第74节
清月眨了眨眼睛，然后摇摇头，还是没看明白。
一旁的威武侯心焦不已，见到黑夜举止怪异，连忙问道：“伍先生，这是何意。”
黑夜心道，这一句问话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他向清月做了个倾听的手势，然后赶紧向威武侯应道：“是这样的，我家少主曾经研制过一种特殊的药剂。这种药剂，虽然不能治疗任何疾病，但是却可以暂缓不良症状，使得病情不再恶化。只要十滴，便可以将病人生机封存一天。但是却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身体会僵直不动。”
威武侯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他连忙拉住黑夜的胳膊，焦急地问道：“真有如此神药。”
“真有，真有。”黑夜连忙作答，“刚才少主提出要以这种药剂缓解病人疼痛，然后配药治疗。我生怕那药剂会副作用太厉害，所以问少主可不可以减少剂量，比如说只吞服一滴。少主说不行，一滴太少，效果不明显。”
一旁的清月，听到黑夜这样解释，终于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了。心中有数，暗中做了点小准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装聋作哑 自食恶果
“但是……咧。”黑夜开始腹黑了，只听他继续说道：“君侯，这药剂服用还需要一些特殊的草药作为药引，我们所带药引有限。前些时日，少主为了救治一个麻风病人，已经将药引用掉了。先容我同少主沟通一番，看看是否可以用其它药物代替。”
黑夜说完，也不管威武侯如何作想，赶紧伸出一只手，向清月晃了晃。这意思是，问敲诈五天剂量的药引是否妥当。
清月连连摇头，先伸出五个手指，然后另一只手做了个十字交叉的动作。这意思是，五棵草药太便宜威武侯了，一定要狠狠地敲诈一笔，最少也得五十棵。
黑夜一惊，他以为清月说要连续敲诈五十天。心中苦涩道，姑奶奶，你这也太瞎搞了吧。这里藏龙卧虎，我巴不得立刻离开，你却还要多停留五十天。可不能因为敲诈几根草药，把自己置身于险境当中啊。
他连忙向清月摇摇手，然后伸出一个手指，又做了一个十字交叉的动作。意思是说，不能停留这么久。最多最多，只能停留十天。时间越再长，就容易出破绽，要闹出大乱子的。
清月一见，连忙摇头，做了个三十的手势。意思十棵草药太少，最起码也得三十棵。说完还嘟了一下嘴。
黑夜一看，好嘛！这丫头松了口，但死活还是要停留一个月，一定要从威武侯这里狠狠地敲诈一比。这是她的底线，否则她就要生气了。
黑夜没办法，只好苦着脸对威武侯说道：“君侯，我家少主说，这种药剂最起码要服用三十个疗程。在此期间，她才能炼出可以根治的药丸来。如果病人连续僵直三十天，生机虽可以维持，但肌理却容易腐朽。所以，药引最好是千年灵药。”
威武侯一听，先是一喜。只要能治，这点药引他不在乎。他连忙看向清月，却又是一惊。只见清月眉头略蹇，似有不快。他暗自猜测，闻人神医本来只在林零停留十天，却要为救治自己夫人多耽搁了二十天。而且刚才宴会上，自己的属下竟然还百般刁难。神医这是生气了，不太好办啊。
一想到这里，威武侯顿时不安起来。要强行把人家留住也不难，可是人家不一定真心帮你治疗啊。这可怎么办呢？
其实清月正为刚才的事情纠结呢，这个小师弟也真够黑的。要她说，敲诈三十株百年灵药就赶紧走人呗。可黑夜偏偏不干，非要敲诈千年份的草药，还扯出个三十天的由头。
“咦，不对啊。坏了！小师弟一开始应该是说要不要敲诈五百年的草药，他大概误会我意思了。”清月察觉到自己理解有误，赶紧把刚才的动作回想了一下，不过又走进了误区。
“小师弟和我讨价还价，最后以为我要三千年份的草药。但是考虑到三千年份的草药不好找，最后只提出千年份草药。但他怕我不满意，所以准备多停留些时候，多搞几株千年草药。哎呀，真是要死了。”
感情这三人，各自打哑谜，却连一个真正的意思都没弄明白。
威武侯见到清月面色不快，赶紧向黑夜出言道：“请转告神医，一定要多留些时日，一尽费用，全由我承担。刚才宴会上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都怪本侯御下不严。请代本侯向清月神医，郑重道歉。”
说完之后，他连忙转身叫过内侍：“快，将药房千年份以上的灵药全部取来，让神医挑选。”
内侍却站立不动，一脸为难。
黑夜心中奇怪了：“难道千年灵药真那么难找，又或是这个威武侯穷得要死？不至于啊。”
威武侯见到内侍不动，也很奇怪。他心思转动，昨天还刚刚熬了根千年人参滋补啊，那不会是库里最后一根吧？一想到这里，他也不淡定了。
“到底怎么回事，有话直说。”威武侯一脸阴沉。
内侍赶紧鞠躬，尖声尖气地向威武侯解释道：“侯爷，库内灵药太多。如果搬运，需要大量人手。”
原来如此！
“嘘！”在场心思各异的三人，听到这番话都松了一口气。
黑夜虽然高兴，但也觉得奇怪。千年灵药，难得一见。但听这内侍口气，却似寻常萝卜干，一抓就是一大把。这事情反倒奇怪了，有些耐人寻味。不过现在没空追究，只能日后再旁敲侧击。
威武侯一撩衣袍，从腰间取下一块金属令牌，那是块虎头兵符。威武侯一震手臂，将虎符丢给内侍，口中说道：“凭此符可调动五队禁卫，你赶紧把药运过来。”
黑夜一听，顿时心花怒放。
威武侯现在就是个冲头，不斩白不斩啊。不过要斩得狠些，还得下点眼药。思虑至此，他又连忙朝清月打起手势。
只见黑夜摆弄出清月平时施放木刺的姿态，一挥手，又在身上不同部位点了几下。然后呼了一口气，做出舒爽的表情。最后，赶紧伸手指了指屋内。
先前的那番误会，他自己也搞怕了。所以这次是全身运动，力求表达清晰。
清月看懂了，黑夜叫他先操控木刺，给屋内那倒霉的女人施放一次针灸术。先缓解了病痛，再挑选药草。
清月连连点点头，意思自己准备好了。
“郡侯，”黑夜转到威武侯跟前，突然拔高了声音，“少主心慈，见不得病人惨遭折磨。所以要施展神术，为病人初步治疗一番。此术乃百草世家祖传，不能外泄，还望郡侯屏退下人。”
郡侯又是一喜，连忙出声，将侍女都驱走。最后，他也迈开脚步，准备离去。
黑夜一看，这可不行啊！
这点眼药就是准备给威武侯抹的，现在正主要走，这动作做给谁看那？他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追上威武侯，一把扯住他的衣袍：“侯爷留步。”
威武侯脚下一停，黑夜连忙补充道：“此举毋需避讳侯爷，请侯爷于一旁静候。”
“哦，”威武侯也吃不准黑夜到底在折腾什么，一会说要避讳，一会儿又不避讳了。但现在人家是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连忙站住，等待清月施法。
第一百一十七章 灵药太多 举棋不定
观众到位，黑夜连忙跑到清月跟前，伸手一挥，意思可以了。
清月一直盘坐在地，尚未起身。
得到黑夜授意后，她连忙闭上双目，双手抬起，在胸前抱圆。一丝绿芒突然在圆中亮起，然后迅速壮大。清月左手虚托，右手一提，便引出五根绿芒。抬手一挥，绿芒便穿过门窗，没入屋内。
奇效！屋内的嘶嚎、呻吟声，戈然而止。
清月手中不停，连续五批绿芒射出，最后只余一根略粗的绿针。只见她两手一搓，那绿针飞速旋转，只留下一道虚影。双手引动，也没入屋内。
威武侯见到清月施法，竟是一脸凝重。
一来他从未看到过这种颜色的能量，第二，也没见过有人竟然能对能量进行如此精细的操作。他们平时释放能量，那感觉就像朝外面泼一盆水，又或者是丢出一块石头。草草地将一堆能量轰了出去，借此造成杀伤效果。
这一看之下，竟怔然出神。直到屋内传来一声惊呼：“怎么不痛了，不痒了。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啊~，我的衣服。”
威武侯闻声一惊，连忙出声道：“瑶姬，你可是清醒了。”
屋内立刻传来回应，声音娇若黄雀，又似轻语呢喃：“侯爷，小童已醒。请稍候片刻，待我梳妆后，再来迎接。”
黑夜心中一乐，眼药效果太好了。他立刻朝威武侯抱拳：“恭喜威武侯，君夫人已有好转。”
“来人哪！取黄金千两，权作资费。”威武侯大喜，又道：“吩咐厨下，重开宴席。”
立刻有内侍跑过来应命，那一众丫鬟也都回到楼前，燕语莺声地向威武侯道喜。威武侯心情大畅，各有赏赐，他又朝黑夜道：“伍先生，外头馆驿过于鄙陋，能否请神医移驾至宫中，也方便监看小君病情。”
黑夜被吓了一跳，威武侯这是热情过度。但袖珍内城中高手如云，黑夜连多呆一刻的心思都没有，哪里还敢住进来。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应道：“君侯好意，在下代少主心领。只是少主涉世历练，只为治病救人，不能沉溺于安逸，还望君侯见谅。”
威武侯哈哈一笑，也不勉强，抬脚引路：“请神医移步，一同赴宴。”黑夜和清月连忙跟上。
一名内侍赶紧举灯到前面照明，又一名内侍跟上，听候威武侯吩咐：“去将药材送至馆驿，任凭神医挑选。另置留一队禁卫，听伍先生调遣，以保神医安全。”
威武侯这番指派，黑夜却没办法再推却了。要是一直推三阻四，恐怕会露出马脚来，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等下回去后，务必让自己人要更小心，千万不要败露了身份。
返回至正中宫殿，里面喧闹无比。文钟三人，正与威武侯属下拼酒。霍克食量巨大，酒量就更吓人了。只见他捧起一只盛酒的青铜壶，将壶嘴直接塞到嘴里，酒水漏得一头一脸。
众人见威武侯至，立刻止了声歇，起身恭迎。霍克没注意，依然狂饮不已。待到酒喝干，突然察觉周围一片寂静。抬头一看，却刚好对上双目圆瞪的清月。
霍克心中一抖，手上青铜壶恍然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威武侯神清气爽，并不怪罪失礼。安排清月与黑夜在首座落座后，反倒称赞了一番霍克的酒量。
这时代，酒水种类不多。无非就是高粱美酒，米酒，或是百草酒。威武侯同其它贵族一样，都喜好酒精度稍微高些的高粱美酒。
众人早就通过内侍，获得喜讯。依次举杯，向威武侯庆贺。
威武侯也不推辞，连连豪饮。不多时，又有乐师舞女上场，歌舞助兴。黑夜留意到，这些乐师演奏的乐曲，竟然不是传统的宫廷乐，而是一种名为“郑声”的流行音乐。
曲调活泼欢快，入耳婉转动听。但观文钟脸色，却有诧异。事后黑夜一问，这才知晓。这种“郑声”只在郑国流行。而且，只有激进派的王侯才喜欢。传统守旧派，甚至将这种音乐称为淫~声。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只从这音乐取向上，就可以看出威武侯野心勃勃。依据这一判断，或许可以运作一番。
酒宴一直进行到半夜，威武侯大醉而归。
黑夜这一方，只有没心没肺的霍克喝得醉醺醺的。最离谱的是，他竟然将黑夜教他的猜拳，用来斗酒。什么哥俩好，六六六啊……
宴会结束后，黑夜一众人乘车返回。威武侯遣派的一队禁卫守住前后，一路随行。
回到馆驿，推开房门，黑夜便吓了一大跳，只见屋内堆了一地的玉盒，一眼扫过，竟难以计数。
清月激动不已，顿时扑了上去。黑夜赶紧将她一把扯住，又伸手向门外指了指。清月不能太激动，万一露了馅，那麻烦就大了。不仅草药捞不到一根，说不定连人都会困在城里。
清月知道自己鲁莽了，不好意思地低头了。黑夜返身至门外，对禁卫交代了一番，将他们安置于庭院对面的屋舍内，这才略微安心。
这一队禁卫，十名黑武，一名绿武。虽然对黑夜他们构不成威胁，但万一有个把耳目灵敏，听了些不该听的话语，那乐子就大了。
离开的时候，黑夜悄悄地捏破了一个蜡球。蜡是霍克浇筑青铜器时灌模所用，黑夜讨来一些，吩咐清月将一些常用药液封进蜡球内。这次捏碎的，是催眠药液。无色无味，易挥发，可陷人沉睡于无形之中。
黑夜返回屋内，仔细倾听。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对面便传来一阵鼾声。黑夜又将捷天派出，确认那队禁卫已经熟睡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挨到清月身边坐下。
“小师……”清月刚要说话，便被黑夜掩住了口，他连忙向清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清月不够谨慎，黑夜吓得不轻。
与魏武王易地而处，他绝对不会只派这一队禁卫了事，暗中肯定还会遣人监控。毕竟自己老婆的疾病刚有起色，至少要把神医看住，万一神医跑了，找谁治疗去？
黑夜也不敢乱说话，把自家人都集中到一起。然后伸出手指，蘸水在桌上写字，告知众人今夜探查的情况。吩咐不得大意后，又让捷天留意四周，筛选可疑目标。
众人了解情况后，也都异常紧张。黑夜将身上的单兵套装护目镜取出，再一次探测四周。果然，不出所料！快离开探测范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光点。那个光点的晶值上下跳动，极有可能是城中最厉害的高手。
黑夜把方位告知捷天，让他留意。随后，便吩咐众人开始整理一地的灵药。众人得了黑夜吩咐，言语也谨慎起来，绝口不提自身。
可怜清月，憋死了也不能说话。
霍克开盒取药，清月鉴别，执笔写下名称及药物的年份。这堆灵药的数量，超过五百。
等到天亮，一堆灵药终于清理完毕。
黑夜生怕威武侯起疑心，也不敢过于贪墨。只挑选出三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