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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医生穿成民国小可怜 第169节

  越在乎就越慎重,这本身其实是合理的,小肯恩也向来懂事,因着上次的事,庞德夫妇特意帮小肯恩换了个幼儿园,换到了租界里华国孩童多的幼儿园,在华国孩童多的幼儿园里,肯恩凭着这张明显偏西方还长得十分可爱的脸明显受到了优待,还交了几个感情不错的好朋友,因此庞德一家对于手术治疗神经梢瘤导致的声带麻痹这件事似乎并不那么迫切了。
  直到昨天,肯恩听到爸爸妈妈在房间里的谈话,庞德太太怀孕了,庞德先生激动地将太太抱在怀里在空中转了个圈,“上帝,这一定会是个受到上帝宠爱的正常的孩子。”
  庞德先生有口无心,但停在小肯恩耳朵里,这话就犹如晴天霹雳,原来最爱自己的父母也认为自己是一个被上帝厌恶的不正常的孩子,恍恍惚惚地回了自己的卧室,五六岁孩子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随即第二天趁着庞德夫妇不注意,肯恩就跑了出来。
  “你们马上就要有正常的孩子了,还管我做什么!我要做手术!我不要被人说是一个被上帝厌恶的不正常的孩子,我要做手术!”肯恩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喊出这些话,但可以由于声带的原因,即使他已经竭尽全力去喊了,声音也仅仅到正常人说话的程度。
  庞德夫妇面色大变,“不,不是的,肯恩,你听妈妈说,爸爸妈妈爱你,永远爱你,即使以后有了弟弟妹妹,我们对你的爱也不会改变。”
  肯恩执着地拽着叶一柏的衣角,不肯松手。
  叶一柏蹲下身子来,和小肯特的目光平齐,“想手术?你知道什么叫手术吗?”
  “知道,拿刀,往这里戳。”小肯恩用小手做了个“割头”的动作。
  叶医生:……
  “是这样,我会在你的这里割一刀。”叶一柏指了指小肯恩气管的位置,“然后把一根管子沿着这里插进去,然后再在这里开一刀,把你的皮肤掀开来,然后去找你那个神经梢瘤所在的位置,从x光片看,你的神经梢瘤已经几乎嵌入喉返神经里了,所以我大概会截掉那段有神经梢瘤存在的神经,然后两个断端再吻合。听得懂吗?”
  肯恩诚实地摇摇头。
  “所以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你爸爸妈妈肯定是爱你的,你看看你妈妈,她听到你的消息穿着拖鞋就来了。”
  肯恩的目光瞥向庞德夫妇的脚,不仅是沈娜,连庞德先生都是直接穿着拖鞋就出来的,这对于一个英国绅士来说,已经是极其失礼和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小肯恩的态度稍稍软化了稍许,叶一柏对庞德夫妇眨了眨眼,获得两人感激的目光。
  “可是,我想笑,像正常人一样笑,至少……”肯恩快速瞥了庞德太太的肚子一眼,“至少在弟弟或者妹妹出声的时候,能让他们听到哥哥的笑声。”
  五六岁孩子的话带着浓浓的稚气,但在场的大人却没有一个会将这话当做普通的童言童语,这是一个拥有完整的独立的人格的个体,在表达自己的意愿。
  庞德先生看着自己的儿子,约莫过了三五秒,他突然开口道:“做,我们做。”
  “叶医生,我们想做手术,我们请求您主刀,帮肯恩.庞德达成他的愿望。”
  第186章
  “里维!”
  “好了,娜。手术迟早要做的,早点晚点罢了。”庞德在听到肯恩那番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妻子在房间里那番没有经过脑子的话被儿子听到了,他心中满是歉意。
  他和叶一柏一样蹲下身来,平视肯恩,用一种平等的态度道歉道:“抱歉,我的宝贝,爸爸的无心之言伤害了你,但是请你相信,我们对你的爱不容置疑,爸爸妈妈担心你在手术台上出事,所以才迟迟下不了决心,但今天,爸爸看到了你的坚持和勇气,你很棒,很了不起,比爸爸妈妈勇敢。”
  他在肯恩的目光中慢慢直起身子,随后对着叶一柏深深弯下了腰,“那么麻烦您了,叶医生。”
  叶一柏点点头,他再次揉了揉肯恩已经干透且显得蓬松柔软的头发,他总算是明白后世为什么这么多长辈喜欢揉小孩子的头,这软乎乎的触感真的是挺好的。
  “放心,庞德先生,我会竭尽全力的。”
  小肯恩的运气不错,叶一柏前两天刚刚把堆积的手术处理完,手术排期并没有前阵子那么紧张,而且明天早上原本第一台手术的病人因为数据有些反复需要推迟手术时间,叶一柏给了他们两个时间作为选项,明天或者两个星期后,小肯恩毫不犹豫地选了明天。
  庞德夫人对于这个选择有些异议,但是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说服了她。
  “现在是晚上7:49,明天要做手术的话,8点之后禁水禁食,病房的话,我看你和杨东,就是刚刚那个小朋友处得不错,他那边正好空了一个,把你们安排到一起吧。”
  肯恩疑惑地抬起头来,叶医生是从哪里看出他和那个没礼貌的傻小孩处得不错的?
  庞德夫妇倒是很感激,济合的病房向来紧张,像他们这样临时的病人一进来就有病房,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去护士台办手续吧。”
  “谢谢,真的谢谢您。”
  叶一柏笑笑,和他们点点头,走出门去。
  因为刚刚帮小肯恩洗澡的缘故,叶一柏的裤腿被水沾湿了,即使已经卷起来了但还是有些黏糊糊 ,不太好受,他想赶快回宿舍也冲个澡。
  叶一柏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裴泽弼从病房里出来,他拿着一个主编外壳的热水瓶,看到叶一柏有些狼狈的模样,挑了挑眉,大步走了过来。
  “叶医生,不知道贵医院哪里可以打热水?”
  七点多八点不到,正是病人们洗漱准备休息的时候,而从救护中心走向公共盥洗室就一条路,因此这个时间点,走廊里来往的人还真不少。
  裴泽弼一本正经地问叶一柏热水房的位置,眼睛却盯着叶医生被水打湿的衬衫和因为卷起裤脚而露出来的纤细脚踝。
  “从这里往前直走,走到头往右拐就是。”叶一柏也是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那能不能请叶医生赏脸陪我走一趟呢?”
  叶一柏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装模作样的裴泽弼,“裴处您开口了,我自然不能拒绝,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朝热水房走去,走过人多处,裴泽弼脚步加快几分,走到叶一柏旁边,左手伸手在叶一柏被打湿的衬衫上摸了一把。
  因为被水打湿的缘故,叶一柏右侧的衬衫几乎完全黏在了他的腰间,裴泽弼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衬衫渗到叶一柏腰间肌肤的纹理中,一阵酥麻感从腰间一直蔓延到脚底,“裴泽弼!”
  “你衣服湿了。”裴大处长显得有些无辜地说道。
  “叶医生。”
  “叶医生。”
  热水房里,有几个病人家属打了热水出来,看到叶一柏纷纷和他问好。
  叶一柏强压住心头怪异的感觉,脸上挂上一贯温和的笑容对他们点头。
  裴泽弼见好就收,见再闹叶医生恐怕真要生气了,便咳了一声,换了个正儿八经的冷肃表情,随即走到热水房灌了热水。
  灌完热水,两人往回走,走到楼梯口,叶一柏停下了脚步,“我回宿舍休息了,明天见。”
  裴泽弼眨了眨眼,非常利索地说了一声,“好。”
  叶一柏没想到裴泽弼应得这么利索,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但看到裴泽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心底竟隐隐有一丝失落感产生?
  回到宿舍,先是快速冲了一个澡,换上张素娥帮他买的睡衣,纯天然全棉质地,白色的褂子和长裤,样式颇有古风,宽宽松松加上,前头是复杂的盘扣,盘扣的质地软,极不好扣,因此叶一柏从不解开底下的扣子,每每都是解开最上面的两颗,然后套头进去。
  因着这软扣子扣起来实在麻烦,有时候晚上急症病人来的,一时半会都解不开,久而久之,叶一柏上面两颗扣子就直接不扣了,虽说有些松垮,但穿得着实舒服。
  将头发擦得半干,叶一柏在窗边坐下,拿起写到一半的稿纸继续写了起来,这是他写了一半的关于“磺胺”的论文,医学要进步,人类平均寿命要增强离不开磺胺、抗生素这些抗菌药。
  从人类诞生以来,人体和细菌的战争就一直在持续,在磺胺、抗生素这类抗菌药诞生之前,人类一直处于这场战争的下风,1935年民国平均寿命不超过35岁,而磺胺、抗生素这类抗菌药的诞生,直接把全球人均寿命增加了十年不止,后面随着各种抗生素被发现,医疗水平的不断提高,平均寿命直接翻了一番。
  有史可寻的,人类上一次寿命翻番花了整整三千年,而自从磺胺、抗生素一类抗菌药诞生,不到一百年人类寿命就又翻了一番,由此可见抗菌药在人类发展史上的重大作用。
  叶一柏在鼠疫发生之前,一直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将磺胺的作用提前公诸于世,毕竟按照历史,磺胺的作用在两年后就应该会被公诸于世,其发现者还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
  如果说手术术式之类的只涉及技艺,医学界里手术术式天天在更新,今天你找到一个小技巧,后天他又改良了手术术式,撇去医学对人类的特殊意义不谈,其本身就跟奥运赛场上滑雪、跳水比赛中发明一个新动作的意义差不多,都属于技艺范畴。
  但药物的发现这就涉及到科研成果了,在鼠疫发生前,以叶一柏的想法并不打算提前将磺胺的作用公诸于世,毕竟区区两年,无论在医学史上还是在人类发展历史上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鼠疫的发生,吴洪浪的离开让叶一柏改变了想法,区区两年,或许在医学史和人类发展历史上确实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两年里,可能因为他小小的心理洁癖,有无数人会因此丧失最后的求生机会。
  就好比后世那个故事,海滩边的小孩,被冲上海滩的鱼虾,在别人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对那些鱼虾来说,就是生死一线,就是唯一生机。
  不仅是磺胺的作用,还有磺胺的制备,怎样用最廉价的材料制备出磺胺,还有磺胺嘧啶之类的多种磺胺类药物,洋洋洒洒已经写了好几页。
  叶一柏打算写一份华文的一份英文的,分别发给国内和国际的医学期刊,不署名。
  “砰砰砰”刚坐下写了不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叶一柏下意识地神经紧绷起来,他快速起身,打开门。
  不是乔娜,是裴泽弼?
  “你不用陪床吗?”叶一柏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稍稍侧身,让开了位置让人进来。
  裴泽弼有些惊讶地看着叶一柏此时的打扮,不过他只是惊讶了一会,随即轻笑出声来,“睡衣?是我穿过的那件。”
  当初舞狮后,裴泽弼在叶一柏这儿休息,因为天气太热,衣服被汗水打湿,他暂借了叶一柏的衣服,第三天才送回来,看样式好像差不多。
  “不是。”叶一柏想都不想就答道。
  “哦。”裴泽弼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在叶一柏的床上坐定,“老爷子说看着我心烦,让我滚,他那有瞿哥陪着,不会有问题。”这算是回答了叶一柏刚刚问他为什么不用陪床的问题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冲完澡,却觉得背后好似又开始出汗了,“那你不快点回去休息吗?”
  裴泽弼目光灼灼地看着叶一柏,“我这不是回来休息了,男朋友。”
  房间里十分安静,书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刚从浴室里带出来的皂角香,裴泽弼站起身来走到宿舍门前,将门反锁了起来。
  “咔嚓”门锁的声音不大,却好似重重敲在叶一柏的心上。
  从确立关系开始,叶一柏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是两人工作性质特殊,每见一次面都显得匆匆忙忙,好像与时间赛跑,所以除了那两个吻,两人之间几乎是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
  裴泽弼走到叶一柏身后,将人环抱在怀里,宽松的睡意就被裴泽弼的手臂轻轻一压,就立刻贴在了主人身上,就像一个大的奶油蛋糕,用手轻轻一压,奶油就会毫不费力地被挤开,露出松软的蛋糕胚。
  “舅公对你印象很好,他说,如果我带回去一个乱七八糟的人,他直接拿枪崩了他,再废了我,我问他有什么标准,他说至少得叶医生这样的。”
  叶一柏的睡衣最上面两粒扣子没有扣起来,裴泽弼居高临下,白色睡衣里面的美好风景几乎一览无遗,“腰真细。”他咬了咬叶一柏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第187章
  “裴泽弼!”
  叶一柏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红晕一直从脸蔓延到脖子,甚至隐隐有向脖子下面蔓延的趋势。
  体内的荷尔蒙、多巴胺迅速分泌,像开了闸似的水库水,迅速席卷全身,叶一柏的头发刚刚才擦到半干,还有潮意的头发和枕头想接触,一种又湿又潮的凉意和一阵阵涌起来的热意纠缠在一起,让叶一柏的脑子几乎成了浆糊。
  口唇交缠,在空中拉出一根银丝来,“我明天有手术,而且晚上可能有急症病人。”叶一柏借着喘气的功夫急忙开口道。
  “知道了。”裴泽弼喑哑着喉咙,几乎说完话又低头咬住了那张张合合的嘴,八月中下旬,天气炎热,哪怕到了晚上,还是稍稍运动就会有汗珠冒出来。
  叶一柏的睡衣已褪了大半,松松垮垮挂在腰上,裴泽弼的衬衫也早已落在了地上,两个人都出了不少汗,皂角香、消毒水的味道和汗液的酸涩味混杂在一起。
  顶上老式电风扇咔吱咔吱转着,遮盖了床摇动的声音。
  “行了,不能做下去了。”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块,叶一柏侧头,“我明天上午连续两台手术,第一台还是神经吻合手术,要站很久。”
  裴泽弼伏在叶一柏身上粗粗地喘着气,“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
  裴大处长抬手想要重重砸一下床板,但到了叶一柏身侧却又轻轻落下,“我明天要看看你的排班,看看你哪天没手术。”说完,他赤脚从床上跳下去,快速走进了浴室。
  叶一柏侧过身子轻轻地喘了两口气,缓缓穿上衣服,一粒一粒将盘扣扣起来,浴室里传来细密的水声,叶一柏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动着。
  两人其实没有做什么,只是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仅仅是简单的肌肤相接就能让两人激动非常。
  浴室的水声停下,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裴泽弼拖着拖鞋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头发上还在“滴答滴答”滴着水,顺手从椅子背上拿过叶一柏曾经用过的毛巾擦了擦头发,“有没有贴身的裤子,大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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