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两个月早过了
  到底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年晓米心里很难受,也有些没明白沈嘉文的意思。可是□□先一步烧坏了他的脑子,他最后一点清明是:现在是冬天啊
  冬天意味着这场情爱会无比漫长。
  失去的恐惧和心中压抑的情绪都倾覆在身体的索求里。他像一只路过火山口的飞鸟,岩浆兜头而下,鸟儿被灼热的疼痛和无所依凭的窒息一瞬间吞没。
  年晓米嘶声哭叫起来,泪雨滂沱:抱我抱着我
  沈嘉文动作一顿,依言俯身抱住了他。年晓米如愿以偿地搂紧他,在他脸上笨拙又急切地留下一串湿润而苦涩的吻。
  男人停下动作,看着抽泣不已的爱人,沙哑的声音里有种别样的蛊惑:不生气了吧?
  年晓米目光散乱着,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你发誓发誓保证好好的
  颈侧忽然一痛。沈嘉文抬起头,抹掉嘴角的一点血。床事里从不讲话的男人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知道错了。没有下回。
  这一场久违的□□太过羞耻,年晓米清醒过来之后变成了个锯了嘴的葫芦,嗯嗯呜呜地吐不出一个字来。沈嘉文实在不知道,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还总是这么怕羞。年晓米似乎永远也无法习惯太过羞耻的事,做得稍微过头一些,就要不知所措。
  这是他的本性。就像那些敏感,胆小,死心眼一样,它们共同构成了怀里的这个人。
  说起来都是缺陷,可是其实也没什么。至少对沈嘉文而言,这些都没什么。
  他搂着怀里白瓷似的爱人,一点点舔掉牙印上渗出来的血:你让我给你一个保证,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一个,才算公平?
  年晓米声音低得像蚊子:什么保证?
  咱俩之间,有话直说。起码在非得要钻牛角尖的时候,跟我打个招呼。
  年晓米伸手摸了摸他肚子上的疤痕,忍着满脸的羞意,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心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解开了。
  年晓米有时候会觉得,沈嘉文很神奇,除了爱人,大概还可以兼职心理医生之类的角色。男人心宽,并且总是试图把这份宽心传递给他,尽管所用的方式总是那么出人意表。
  可惜还没等他细细品味,加班季又到来了。
  今年的加班很不寻常。老板谈下来一个大项目,从所里抽调人员,组成了一个足有二十人的项目组,这二十人中就有年晓米一个。
  原本以他的资历,做这样的项目可能有点不够格,但是老板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组里安排的人员是清一色的男同志。
  有人问原因,老板脸色冷淡:抗折腾。
  抱着文件路过的年晓米听了这么一耳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上市的国企,审计环境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原本参与招标的事务所里,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远比他们这一家有实力,但是谁也没想到最后这个大馅饼会落在他们头上,这其中很有些耐人寻味的地方。
  项目是老板谈的,谈下来以后殊无喜悦,光是亲自培训就做了好一段时间。年晓米本来是个心里不挂事的人,也连带着被弄得紧张起来。
  前期的筹划有老板亲自顶着,一切还算顺利。等大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信心满满地开始的时候,才发现,馅饼大归大,啃起来却实在是痛苦。
  二十个人里,除去项目合伙人和经理,余下的人被编成六组,一组一个执业经验丰富的注册会计师,带一个年富力强的审计员和一个小助理。以年晓米的资历,原本够不上做这种大项目的审计员,谁知道项目开始没多久,小组里的审计员被企业里的相关领导气得犯了心脏病,老板一挥手,让年晓米顶了上去,另从所里抽了个人做审计助理。
  而这只是这个艰难项目的开始。
  他们是受政府部门委托,而国企上面也有个政府部门,两方角力,事务所夹在当中,角色介于枪杆子和替罪羊之间。
  这个公司打从一开始就对他们充满防备,不论是旁敲侧击还是软磨硬泡,得到的答案永远是官腔式的敷衍。送过来的资料也不全,导致工作进展慢得像蜗牛。
  年晓米抱着材料在公司里气喘吁吁地跑来跑去,终于找到了在办工桌后面看报纸的财务主管:不好意思,您送过来的那个合同部分不全,中间编码少了好多,麻烦您
  唉这个不归我管哦,我也不晓得少了的部分在哪里,你去问档案室嘛
  但是档案室说送过去的时候就是那么多
  那就是那么多啦,唉就那么审嘛,少点的话你们也轻松点嘛
  年晓米真是有点想吧嘛和啦糊他一脸:可是这样我们真的没法审
  主管一抖报纸:怎么审这个要问你们嘛,你们才是审计师嘛
  年晓米揣着一肚子嘛了个咪回到了办公室,头发已经花白的小组长从一堆票据里抬头看他:找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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