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那树生得不算高,枝上零落得一片叶也不剩,但枝条旁逸斜出,极为尖锐,似要将空气都戳穿了般。
姜怀央默了片刻,嗓音低沉,“石榴花。”
西域引进,如今大芜并不多见。
第133章 秋猎
姜怀央引她至那枯树下。
小娘子抬首去望,纤细的脖颈仰出一道漂亮的弧,发上珠穗垂着,似春里的柳枝般,“陛下,这石榴花的花期在何时?”
“待明年春便能瞧见了。”他立于她身侧,眸色微暗。
届时朵朵艳丽,缀于蓊郁的叶间,倒也值得一观。
许是走动起来,身上暖了些,她心绪也分外松快。阮玉仪收了目光,正回身欲走,忽地撞入他望不见底的眸中,她心下一紧,轻声道,“陛下?”
她退了几步,一摸后边,已是粗粝的树干。
他以拇指抵着她颔处,迫使她仰首,雪腻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展露,“泠泠可知,这石榴的寓意是多子多福?”
他注视着那颈上微微泛出点红来,唇角噙笑,眼底却比秋风寒凉。
她忍受着耳际的摩挲,耳尖烧得厉害,生怕他要做些什么,忙将人推开。
他并未使劲,她一推,便松了手。他瞥了眼这枯树,继续道,“只是这不是结果的树,便是结了,也是青涩难以入口。”
“泠泠可知为何?”
“为何?”
他俯身,含了下她微凉的耳垂,“因为它生于宫中,是供人观赏的,结了果,所生的花便难以长久。”
入宫的女子也都各有缘由,其间要说真心多少,他觉着半颗也凑不出来。她们盯着的是荣华,是权势。他的目光落入她微颤的眸中,眼前的这小娘子也是,她要自在。
宫中金钿玉钗,靡衣玉食,最宝贵的便是这自在。
她寻错了人,若自知与胡人有勾结,便早该离皇族远远的,不叫他发现才好。可她偏生又一开始便寻上了他。
他的气息倾在她耳边,似毒蛇吐信,叫她遍体生寒。
她知道,他这是在警告她,待在宫中安分一些。她受着他予她的炽热的吻,只能将呜咽藏于喉中。
忽地,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一柔婉音色的女子开口,“听姑母还说陛下会途径此处,这会儿了也不见人影。”
她微微睁大眸子,掐住自己的手心,更是不敢出声。
他像是故意的般,轻轻挑弄,勾勒着她的唇形,惹得她轻哼一声。
那边的女子果真住了脚步,问一边的婢子,“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两人虽处于转角后,对方轻易看不见,可阮玉仪还是微微一僵。她听见墙后默了几瞬,许是在摇头,“大约是猫罢。”
她方松下一口气,却听那女子反是来了兴致,“猫儿?听闻宫中连野猫都被喂养得肥硕,来宫里数次,还不曾见过,我们瞧瞧去。”
谈话声愈发近了。
她脑中嗡鸣。她眼下许是口脂都沾出了唇外,发髻微散,眸中含着春水,哪里是便宜见人的模样。
她心下焦急,也顾不得许多,推了姜怀央一下,示意他出声。
他垂眸睨着小娘子面色绯红,也不知是急得还是羞得,发了笑,终是开了口,“且住。”
他的吻如骤雨般在她身上落下,吹打得她似在风雨中摇曳沉浮,只好揪住了他的衣襟,却反被他捉住了双手,摁在身后的树上。
树干粗粝,很快便将她的腕子磨红了。
在不远处避讳的温雉碎步上前,将这位太后侄女拦了下来。
白之琦不恼,反是眼中泛了些喜色,微扬了声调,“表哥?”她还欲走上前。姑母果真没有哄她,不枉她在这寒风中站了这般之久。
温雉沉声提醒,“白姑娘。”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歉然一笑,规规矩矩退了些。
姜怀央轻咬在玉仪的锁骨上,她紧抿住唇,才将喘声咽了下去。她不愿在人前如此,汹涌的耻意叫她眸中氤氲了雾气。
白之琦并不知情,见了礼,还在继续道,“见过陛下。陛下也是来赏景的?这御花园的花委实开得极盛。”
她无意抓了颈侧,并未注意到那处已是被她抓红了。
“春季的那才称得上一个繁盛。”他嗓音散漫低哑。他以指尖抚过跟前小娘子烂红的唇瓣,欣赏她微颤的眼睫。
白之琦得了回应,笑得更真切了些,忽而问,“陛下可见了一只猫从附近过?”
姜怀央瞥了跟前的人儿一眼,“是有。”
她还待再说什么,收到主子眼色的温雉便打断道,“白姑娘,陛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逗留。”
终于应付走了这位太后的侄女,阮玉仪缓下一口气,才觉身子一软,几欲跌坐在地。他顺手带了她一把,让人靠着自己站稳。
走出一段路,他像是真的有要事,让她自己回落梅轩,而他转身去了养心殿。
他要去做忙什么她不知,反正她是乐得清闲。
之后几日,阮玉仪有意避着他。不是称病,就道是睡下了,落梅轩的门一直紧闭。顺便还挡了来找茬的嫔妃。
她甚至还软声提议他可以去旁的宫里,将姜怀央气得发笑,偏生不遂了她的愿。她不开正门,他就翻墙过。
她最终还是无奈命人开了院门。其实她也知道,他若真硬是要自正门进来,她连在程府也拦不住人了,在他的地方,更是不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