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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公子林砚 第28节

  崔妈妈去取藤椅,铺上厚实的被子。姚黄,将这边宜春阁收拾出来,地龙火盆全都备好。湖水冷,沈姑娘呆得有点长,就近安置过去就好,不必再回内院。”
  苏瑾一项项吩咐,甚至点名到人,安排的井井有条。下人们也都纷纷应和,行事有序。
  客人们也便不好再插手,全部退开来让出大道,方便公主府的人。
  待亲眼瞧见长公主过来主持大局,沈沅得以被送去暖阁,林砚心头大石才算落了下来。但见苏瑾站起来,身子有些虚,微微晃动着撑着丫头的手回望了他一眼,轻轻一笑,转而看向林砚身后。
  林砚回头便见莫子安一身是水地站在湖边,神色复杂,有愤恨有怨怒,还有几分不甘。
  林砚目光锋利,巧合?
  哪来那么多的巧合,他可不信!
  ********
  梅园,闲梦居。
  林砚靠窗而站,有点心不在焉。司徒岭给他斟了杯酒,“怪不得你晚了这么久,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
  有小太监敲门进来,躬身禀告:“奴才派人打听过了,说是莫公子和镇国公牛家的公子起冲突,莫公子仗着淑妃娘娘的势,打了牛公子一顿。牛公子气不过,就翻起莫公子的旧账来,还说莫公子这辈子也别想娶到妻子,也就只配和戏子缠绵。
  莫公子扬言偏要娶个大家闺秀让他瞧瞧。两人不欢而散,莫公子心气不平去湖边吹风,刚巧瞧见沈姑娘落水。莫公子就跳下去了。”
  司徒岭与林砚司徒岳相识一眼,挥手让小太监推出去。
  林砚眉头深锁,“殿下,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司徒岳转动着酒杯冷笑,“莫子安的姑母乃淑妃娘娘,而淑妃正是大哥的生母。以莫子安的情况,沈家就算撕破脸也不会让自家姑娘嫁过去。这点莫家乃至大哥都心知肚明。若真想拉拢沈家,也大可推别人出来,为何选了莫子安?这不是活脱脱打沈家的脸吗?”
  林砚心念一转,“也不是没可能。制造成意外。如今莫子安在京里的名声臭的十里外都闻得到。只需和他沾上边的姑娘,没有不被人嘲讽的。沈……”
  林砚一顿,到底没说出沈沅的名字,改口道:“沈姑娘被她抱了摸了,外人怎么看?莫家不能嫁。倘或大皇子此时站出来,愿纳其为侧妃呢?”
  沈家的女儿,正妃都做的,侧妃着实辱没了。然而司徒峥早已娶了正妃,也是世家闺秀,不可能弃之。沈沅嫁给谁都不可能嫁给他。
  除非沈沅名誉受损。倘或真让莫子安救了沈沅,那么这一切便顺理成章。
  与莫家相比,自然是大皇子侧妃好一些。况且,大皇子若能成事,那么这侧妃至少能得封四妃之一。若能生有皇嗣,得立太子。更是风光无限。
  如此一来,一个清誉受损的女子能得此结局,还是沈家占便宜了。何人不赞大皇子厚道?
  倘或沈家再不应,恐怕便要被说不识抬举。沈沅也就更难嫁了。
  司徒岭神色严肃,若真如林砚所说,这手法也太下作了些。
  林砚摇头,叹道:“此事还不能这么轻易下判断。晚点我去趟沈家,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司徒岭点头。司徒岳又说起文会上的事,笑得十分狡黠,“你如今可是个香饽饽,就连五哥也对你另眼相待,可真够热情的。”
  对于此事,林砚唯有苦笑,“前几天是国子监,今日是在文会。五皇子当着众人的面对我示好,既把态度做出来传达给了皇上,又挑起了各学子对我的嫉妒之心。不必他出手,国子监的同窗便能给我使许多绊子。今日文会上的刁难还少吗?”
  司徒岳毫无同情之心,鼻子哼哼,“刁难?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不是他们刁难你,而是你刁难人家吧?还专门做首诗来骂人,九爷我长这么大,也就只见过你了。闫炳怀前几天才到处夸你,若叫他知道你把诗词当成骂人的玩意儿,你就等着吧!”
  林砚脸色更难看了。得,这是等明日国子监上课,就要撞上去吗?
  似乎是,看到他不高兴,司徒岳就高兴了,哈哈笑起来,接着刺激,“讽刺谁不好,偏选霍烨。你就等着他日日来找你麻烦吧!”
  这点林砚倒是不担心。
  “场中想找我麻烦的人里,霍烨的身份最高。我既然想杀鸡儆猴,自然要选最出头的那只。五皇子不想我好过,却不能亲自动手。那些魑魅魍魉想要上蹿下跳,我总得给点颜色,告诉他们,我林砚不是这么好惹的。”
  司徒岳嗤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司徒岭无奈摇头,开口道:“说正事吧!五弟闭门读书出来之后,所做之事有点不寻常。”
  司徒岳附和,“这倒是。如今的五哥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林砚面色一沉,看来不是他的错觉。五皇子确实有问题。他看着司徒岭,“三殿下可知,五皇子最近是否得了什么新幕僚?”
  这手笔显然是背后有人教的。
  司徒岭皱眉想了想,“这点还不清楚。”
  “殿下还是要早些查清楚的好。此人不但聪明,还善于揣摩帝心。如今我们在明,他在暗。他清楚我们,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这对我们不利。殿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司徒岭点头。
  林砚眼珠转了个弯,觑了司徒岭一眼,“殿下可羡慕过寻常人家的父子之情?”
  “什么?”司徒岭一头雾水。
  林砚笑起来,“殿下,其实皇上也是一样的。”
  司徒岭神色一震,眼眸闪动,“你的意思是?”
  林砚想到那日皇上同他说起“几个儿子”时的语气和神色,眼睫颤了颤,点了点头。
  司徒岭手中酒杯紧了紧,隔了半晌,说:“本王明白了。”
  林砚站起身来,“殿下,这里毕竟是长公主府,在下不便久留。往后我们大可把地点设在九爷的金玉阁。皇上亲口下令,让我想法子助九爷做生意。我时常往金玉阁走动也是常理。”
  司徒岭答应了。
  自闲梦居出来,林砚才发现宴会已散的差不多了。寻了个丫头问明情况,才知沈沅已被沈夫人带回家去了。
  林砚也便出了梅园,纵身上马往沈府而去。
  不论如何,他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虽然现在样样看起来都好似是大皇子,但以目前京中波云诡谲的形势,谁又能料定呢。
  林砚抬首望了望。虽说和沈沅未曾定亲,但以两家长辈的意思,已是十之七八了。说是让他们自行选择,实则不过是想让他们在婚前先培养出感情。只需没有特殊情况发生,这事便也就定了。
  可如今……
  感觉自己头顶的颜色要变,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都猜是元春?大皇子想纳元春为侧妃,但也说了侧妃之位才俩,他总得看看元春够不够格。所以不会如此轻易要了元春。
  而让皇子下水救人什么的。我完全没这个打算。
  第37章 五皇子的算计
  沈府。
  沈沅已经醒转过来,太医瞧过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又落了水,有些发热。休息几天,吃几服药便好。
  她靠坐在床上,“我只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却没瞧见是谁。”
  林砚皱眉,隔着屏风问她:“你可还记得当时站在你身边的都有谁?”
  沈沅只是摇头,“那会儿我们正在梅林玩。有人提议折梅,苏姐姐便唤了丫头爬上树去。可大家你也想要我也想要,偏还要盛开得最好的。
  有个丫头说,瞧见湖边那棵开得最好。我们便去了,大家注意力都在树上的丫头身上,嚷嚷着这支或者那支,没瞧见身边都是谁。后来我落了水,大家都慌了,自是更不记得了。”
  “有个丫头?”
  林砚心头一跳。沈沅已明白他的意思,“公主府的丫头。”
  这就有点意思了。
  沈沅又道:“这次多亏了苏姐姐。若不是有苏姐姐在,我恐怕……”
  沈太太抱着她点头附和,“咱们家是该好好谢谢她。她倒是个难得的,你往后可常与她来往。”
  沈沅乖巧应是。
  沈伯年起身,嘱咐沈沅好好歇着,留了老太太和沈太太照看,使了眼色将沈云舟和林砚唤了出去。
  “你怎么看?”
  两双凌厉的眼睛同时扫过来,林砚但觉亚历山大,将与三九两位皇子说过的猜测重新说了一遍。沈伯年眼皮直跳,“你觉得是大皇子?”
  林砚低头看着脚尖,他想了一路,总觉得疑点重重。
  “又是将人引去水边,又是背后推手,又是莫子安相救。这等算计,一环扣一环,如何还会是意外?
  大皇子虽说性子暴戾,却并不傻。若是他所为,何必用莫家?会不会太显眼了点?难道只因为莫子安的名声太臭?然而京中纨绔何其多,只需暗中推波助澜一把,将流言恶化传播,何愁达不到效果?
  大皇子就如此笃定,沈家即便知道真相也不得不把闺女嫁给他,更加会为了闺女不计前嫌,奋力相助吗?这赌注下得未免也太大了点,难道就不怕沈家因此心有怨愤而倒戈?”
  沈伯年点头,“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林砚又道:“我会想办法查清楚。”
  沈云舟冷哼,“不必了。我沈家护住自家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不必外人插手。”
  林砚一愣,面色尴尬,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最终没说出口,只毕恭毕敬应了声是。
  沈伯年笑着摇头让林砚先回去,这才无奈同沈云舟道:“你心里这气撒得有些没道理。林砚是男子,又不在女方宴席上,如何防得住沅儿身边的事故?”
  沈云舟面色不善,“可出事之时,他就在当场。”
  “你也瞧见了,他鞋子和衣袍下摆都还有湿气,上头青苔泥土沾了不少。可见他是想下水的。这不是有个苏姑娘在,他才退了吗?”
  沈云舟只拿鼻子哼气,“若非看出他曾有过这个心,他当他还能进我沈家的门吗?”
  沈伯年好一阵哭笑不得,既然知道,还气什么!
  别人都只当他稀罕孙女,可谁知家里头最是心疼紧张沅丫头的其实是沈云舟?
  ********
  敏郡王府。
  司徒峰神色很是不悦,手中握着的酒杯都快被掐碎了。
  是的,此事是他一手策划。若沈沅真到了那个地步,大皇子侧妃和他的正妃,该怎么选,不必想也知道。
  况且沈沅名誉被毁还是因大皇子一方的人,沈家如何会没怨气?这时候自己在站出来,不怕沈家不答应。
  可惜……
  身旁的幕僚李先生也道:“这么好的计策,可惜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司徒峰啪地一声将酒杯重重拍在桌子上,“苏瑾!又是苏瑾!本王是不是和她犯冲!怎么每次都是她!若不是她,甄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现在又是她坏了本王的好事!”
  叶鹤淡定将司徒峰洒出来的酒水擦掉,重新为他斟了杯酒,“殿下莫气。待得他日殿下登位,整个天下都是殿下说了算,到时便是长公主也护不住她。”
  听闻此话,司徒峰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叶鹤又道:“此事本就存在漏洞,出事之地为公众场合,谁也难保没有他人插手。能成事最好,便是不能成事也无妨,至少沈家会对大皇子那边生了芥蒂。殿下不曾留下什么把柄吧?”
  司徒峰冷哼,“这你放心,本王都是按你说的做。不论哪一环明面上都不是我的人,与我无关。”
  叶鹤松了口气,“这便好。不过,殿下还得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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