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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问鼎仇城 第6节

  因为一只手伤了,刷牙的时候不方便拿电话,凌希只好把手机开了免提远远放着,任瑶瑶在那头叽里咕噜大讲特讲着。瑶瑶问了他几点出门,要不要上课,白天都有哪些安排,凌希吐掉牙膏沫如实作答说先去医院看手,然后去辉途见吴老师。瑶瑶听了也不知哪里来的精神,非要陪他一起去医院不可,还说自己也有事要去趟辉途,正好结伴同行。不等凌希开口拒绝,她已经率先挂断了电话。
  凌希的手腕是韧带挫伤,医生给敷了药膏,说想康复的话至少还要两、三个礼拜。想到近期都不能打工赚钱,让他心里郁闷不已。出了医院,两人一起坐车赶到辉途唱片,然后一个去了二楼找吴老师,一个去了顶楼见小老板。
  吴老师听过凌希自己写得歌,觉得凌希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也经常鼓励他进行创作。这一次公司有个男歌手要发片,吴老师特意让凌希试着写了两首,说效果好的话就收录到专辑里头。那个男歌手的风格凌希很喜欢,所以创作起来也格外卖力,短短几天时间就拿出了成品,他自知对市场并不熟悉,也缺少经验,生怕出来的东西不符合大众口味,特意录制了三个不同版本的小样供吴老师挑选。
  结果很不巧,凌希吃了个闭门羹,秘书说吴老师突然遇到点儿急事出去了,要傍晚才能回来,和凌希的碰面只能推迟到隔天了。这让凌希满心里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一哄而散,也只能暂且打道回府了。
  走出大堂,手习惯性往口袋里一插,凌希郁闷地发现钥匙不在身上。上午在医院里瑶瑶曾经买过一瓶饮料,开瓶时不小心把塑料拉扣弄断了,就跟他借了迷你小刀去撬开,那把小刀和钥匙是拴在一起的,后来他进去做检查,钥匙就留在了瑶瑶身上,结果忘了取回来。
  凌希打电话给瑶瑶说了钥匙的事,瑶瑶让他自己到小老板办公室去取,凌希无奈,只得重新折回电梯直奔顶楼。小老板办公的地方非常气派,是个大套间,会客区、休息室、卫生间一应俱全,简直比凌希的住处还要大上好几倍。外头本该秘书值守的位置空着,等了半天不见人影儿,凌希只好试着去敲了敲门。
  很奇怪,刚刚靠近的时候还能隐约听见里头有交谈声,敲过门之后反而安静了,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室内忽然传来“啪”一声脆响,紧接着声音渐渐混乱起来,似乎发生了争执。凌希站在门前进退两难,犹豫着是不是该暂时回避。屋子里头叮叮咣咣一阵乱响,应该是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随后房门猛地被拉开,瑶瑶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她头发散乱着,衣领处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哭得眼妆都花了。
  凌希被吓了一跳,不自觉退出两步,后背撞在了墙上,等他反应过来,瑶瑶已经哭着冲进了电梯。
  紧跟着瑶瑶的脚步,小老板也跑了出来,嘴里还满怀恶意地骂骂咧咧道:“贱人,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也不掂掂自己斤两……”一抬头看到凌希杵在旁边,他神情立刻紧张起来,两眼凶巴巴瞪着像要吃人一样,“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小老板脸上红肿的手印凌希隐约参透了什么,他皱着眉略微迟疑了一下,撒腿朝楼下追去,根本没理会背后“诶诶诶”叫着的小老板。等他赶到楼下,瑶瑶早已不见了踪影,生怕对方想不开会出什么意外,他在附近找了好几圈,结果一无所获。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可瑶瑶并不在他的联系人名单里,幸好早上刚通过电话,记录还在,凌希飞快翻找出号码回拨出去,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接通。
  在不间断地重拨了十几次之后,瑶瑶那头直接关机了,也不知是主动关的,还是被他打得没了电。凌希别无他法,只能沿着通往车站的路边走边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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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车站,手机响了,凌希心急如焚地掏出来一看,不是瑶瑶,是吴老师。
  电话一接通,吴老师就急切地问他:“凌希,听说你刚才去顶楼了?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凌希没多想,心烦意乱地答应了一声:“嗯。”
  吴老师似乎比他还要烦,在电话那头重重吐了口粗气:“好吧,凌希你听着,关于你出道的事现在有眉目了。刚才总监打电话来说,前面几个不太重要的案子可以压一压,让我做好准备,优先替你选歌,目前的计划是先试试做张ep……”
  凌希很奇怪对方为什么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吴老师,刚才小老板想要强|暴瑶瑶,现在瑶瑶不见了,我得去找她。”
  吴老师根本不理他的话茬:“凌希,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唱片市场并不好做,制作费宣传费车马费,综合起来想推新人基本就是靠砸钱。不要说是你了,就算那些成名多年的歌手照样发不了专辑。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机会……”
  “老师,”凌希慢慢觉察出了这通电话的目的,“这是想堵我的嘴吗?”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吴老师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不要乱说话,没人堵你的嘴,如果想堵住你的嘴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总之这机会是我帮你争取的,我对你的潜力很有信心,是聪明人的话,就好好珍惜它。别忘了,你跟辉途的合约有五年,这五年不管你愿意与否,都要按着小老板的指挥去做事。”见凌希始终不肯表态,吴老师又语重心长地帮他分析道,“至于那个瑶瑶,你以为她当初是因为什么通过初选的?现在的女孩都不单纯,都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要说潜规则,小老板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死缠烂打她一个小姑娘呢……”
  凌希老老实实低头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质疑,等到吴老师一大通话讲完,他只闷闷答了一句:“知道了。”
  一直以来,凌希梦寐以求的就是能成为正式歌手,能做属于自己的音乐,可这好消息突如其来从天而降,他却有点没办法心安理得去接受了。吴老师说做这些不是为了堵他的嘴,可整件事清清楚楚摆在那,就是作为等价交换的条件,让他选择自动闭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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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钥匙不在身边,一时也回不了家,凌希索性先去酒吧跟经理请了假,倒也没敢多请,只说需要休息一个礼拜,怕他休息得太久,经理会直接把他换掉。出来时见员工餐还有剩余,他随手拎了一份,走到天桥附近胡乱往垃圾桶旁一丢,又像平时一样默默坐到了远处的台阶上。
  刚想翻支烟出来抽抽,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电显示是瑶瑶的号码。可接起来一听,对方是个男人,那男人对凌希并自我介绍说他是瑶瑶的大哥,说起妹妹的遭遇,瑶瑶大哥在电话里有些激动,言辞满是愤慨,可想到施暴人的身份,他又透着一丝弱者的无助。大哥说他们全家已经决定要报警处理了,希望到时候凌希能作为目击证人出面讲明事发现场的状况。
  凌希迟疑片刻,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只说是再想想。可电话挂断那一瞬间,他清楚听到了瑶瑶压抑的哭声,心被狠狠触动了一下。手机揣进口袋,凌希抽出根烟慢慢抽着,远处老乞丐风卷残云吃完了一盒海鲜烩饭,正在用舌头仔仔细细舔着饭盒。
  老乞丐是个弱智,除了嘿嘿傻笑和吃东西以外什么都不会做,就算每天吃着凌希故意丢给他的饭菜,他依然记不得凌希是谁,而凌希对他的姓名身世经历自然也一无所知。可凌希很喜欢与老乞丐之间这种不需要交流的交流方式,甚至自作主张把对方当成了朋友。在某种程度上说,凌希其实是羡慕老乞丐的,起码老乞丐无论什么时间什么环境都能安然熟睡,打起嘹亮的呼噜,无论什么味道什么品种的食物都能吃得津津有味,而且还每天都是笑着的,被人驱赶也在笑,被野狗追咬也在笑,笑得好像从来就没有烦恼。
  “喂,我问你啊,‘前途’和‘正义’哪个比较重要?”凌希朝老乞丐的背影小小声问道。
  老乞丐根本不可能听见这话,却意外地回头看向了凌希,还“嘿嘿嘿”笑着,乱蓬蓬的胡子上沾满了酱汁和饭粒,故意炫耀似的。
  凌希眨巴着大眼睛愣愣看了他片刻,目光转向别处,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我也知道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第7章 牛郎
  借助林广乐那些三教九流的人脉关系,陆孝严找来了一支十分专业的私人侦讯团队,暗中监视着大哥的一举一动。他坚信上辈子一定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当时看着或许无关紧要,却足以在某些时刻改变他的命运。
  短短几天时间,陆孝严就收获了一个意外惊喜,原来除了他派出的人手,还有另一队人马也正在监视大哥,而其背后的操控者竟是小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孝严立刻加派人手同样盯紧了小妈,并做好了伺机而动的准备。
  和人斗也是一门艺术,最下乘的策略是真刀真枪亲身入场,其结果纵然得胜,也终难避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中乘的策略是挑起敌人之间的矛盾,再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隐患是万一敌人死灰复燃,会引来更疯狂的反扑,而最上乘的策略就是一步步引导敌人,让他自己将自己玩死,等到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再站到他面前一脚踩下去,那画面光是想想,就已经教人激动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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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布置妥当,陆孝严空出精力要着手处理蔡史墨调换合同那件事了。当年天星是由四个人联手创建的,每个人所擅长的领域不同,所负责的业务自然也不同,但牵头那个和拍板做主的那个从始至终都是陆孝严,公司也登记在了他的名下。陆少爷从小就是这样的脾气,只能他管着别人,不能别人管着他。
  公司的一应合同大体是由蔡史墨或戴志友预先过目,等他们初步确认无误,签过了字,再交由陆孝严最终盖章生效。陆孝严记得很清楚,事发那天蔡史墨也和平常一样拿着合同进了办公室,只是正要就合同进行讲解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蔡史墨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急匆匆出去讲电话了。按规矩陆孝严本应该亲自对合同内容逐条进行验证,但他平时太过信赖蔡史墨,以为蔡史墨既然拿来了,就一定是看过的,就一定是万无一失的,所以也懒得再费工夫,随意扫视两眼就直接加盖了图章。之后蔡史墨打完电话进来,两人急着去见客户,就将那份合同直接锁进了抽屉里,没再理会。第二天同样没有再检查过,就将合同直接寄了出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回头想想,蔡史墨自然是知道他不会仔细看合同的,但也不会大胆到直接拿一份有问题的合同给他,推算起来,能调换合同的时间只局限在签好合同的那一个晚上。其实整件事并不复杂,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出问题所在,只是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性思维,完全没办法怀疑到形影不离情同手足的兄弟头上,只当一切全是自己马虎大意所致。
  这一次陆孝严表面上不动声色,完全按照上辈子事情发展的流程重新走了一遍,拿到合同,盖章,收进抽屉,跟着蔡史墨一起去同客户喝酒应酬直到深夜,席间他照常谈笑风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征兆。从夜店出来,两人带着满身酒气互道过晚安,然后各自坐上了车子。从后视镜看着蔡史墨的车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陆孝严脸上的醉态一扫而光,吩咐司机抄近路向公司赶去。
  提前五分钟,陆孝严坐到了天星的小型监控室里,通过电脑屏幕仔细观察着外界的动静。这栋大厦本身配备了严密的保安和监控系统,但只局限于公共领域,公司内部的监控是相对独立的,虽然夜间不停止工作,却没有人进行操控,如果不发生什么特殊事件的话,也不会有人特意去翻查这些,平平安安的过不了三五个月,记录就直接被清空了。
  不多会儿,蔡史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文件袋。深更半夜的,他根本没想过公司还有别人在,所以也没做什么防备,直接就进了陆孝严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在监控范围内,但陆孝严提前动了手脚,在办公室的壁灯后头和电脑旁的工艺品上都安装了针孔摄录机,可以通过手提电脑三百六十度监视蔡史墨的一举一动。
  走到办公桌前,蔡史墨拿出提早备份好的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了文件。看得出他内心并不想这么做,神情也很挣扎,站在那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才迟疑着用自己带来的文件调换了原件,又拿出抽屉里的图章按原样一点不差盖了上去,然后文件放回抽屉,锁好,这才如释重负地捂住脸仰头深深叹了口气。
  蔡史墨收拾桌面善后的功夫,陆孝严飞快地将录像画面备份下来,转存入电脑,又将电脑放回了手袋里。蔡史墨不知道的是,他之前换出来的那份合同早已被陆孝严调换过一次了,由他经手造假用以欺骗陆孝严的那一份,现在就存在陆孝严的手袋里,上面两人的指纹、亲笔签名一应俱全。以合同涉及的金额来看,蔡史墨所触犯罪行的有效追溯期起码可以达到十五到二十年,也就是说在这段年限内,陆孝严随时可以靠手里的录像和合同原件将他送进监狱,并身败名裂。被骗过一次,陆孝严不得不学得聪明点,除了自己和凌希,他谁也不信,谁也不敢信。
  蔡史墨从陆孝严办公室出来,穿过开放式办公区域,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阿mo。”
  蔡史墨猛地站住了,身体跟冻僵了似的从头冷到脚,连毛孔都竖了起来,他用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慢慢转过身,望着镇定坐在沙发上的黑影,办公室里一片灰暗,对面楼上的霓虹灯从窗口照进来,给人影勾出了一层五光十色的镶边儿。其实根本不用去看,只听那一声称呼,他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陆孝严站起身,走到开关附近,“啪”地一下点亮了顶灯,蔡史墨就这样被赤|裸裸摆在了亮白的光线底下,无处躲藏,他不住眨着眼睛,嘴唇翕动着,手上的文件袋越捏越紧,最后艰难吐出两个字:“孝严……”
  陆孝严踱着步子走到蔡史墨面前,掏出烟盒,自己点上一根叼在嘴上,又举着烟盒朝蔡史墨送了送。而蔡史墨只是面无血色地直直望向陆孝严,等待着陆孝严对这段友情宣判死刑。
  静待片刻,见蔡史墨没有要接的意思,陆孝严将烟盒收回衣袋,点起烟吸了两口,语气稀松平常地说道:“就说了不要去不熟悉的餐厅了,刚才的鱼生好像不够新鲜,我从刚才肠胃就不太舒服,也不知道那个王总怎么样,对了,你没事吧?”
  蔡史墨整个人精神高度紧绷着,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没想到等来了这么句话,他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张大嘴巴愣怔许久才恍惚着答了一句:“还好……我还好……”
  陆孝严又吸了两口烟,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哈,想想王总一大把年纪了,今天晚上竟然还带了三个小姐回酒店,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消,要是做到半截闹肚子要拉屎得有多尴尬啊……”
  “孝严!”蔡史墨终于忍受不了,主动打断了陆孝严,“你人既然在这,想必全都知道了……事到如今我再解释什么你可能也不会信了,但我还是想说,其实是因为……”
  “好了阿mo,我都明白。”陆孝严拍了拍蔡史墨肩膀,从容不迫将烟头按灭在一旁的烟缸里,又语重心长说道,“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的,一天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兄弟是靠缘分的,有今生没来世。”
  蔡史墨完全没料到陆孝严是这样的反应,他紧紧皱着眉头:“你的话我记得,对不住了孝严,是我不配和你们做兄弟。这份合同你拿回去吧。”他将自己调换出的合同原件递向陆孝严,“接下来你想怎么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只不过你大哥手里有我爸的把柄,希望这件事不要连累他……”
  陆孝严将合同接到手里,微微一笑,三两下撕开袋子,又在蔡史墨愕然的目光里将文件塞进碎纸机销毁得干干净净,然后朝蔡史墨摊开手掌耸了耸肩肩:“想要处置你,就不是我等在这,而是警察等在这了。阿mo,我一直羡慕你有个很疼你的老爸,如果你在我和你爸之间选择了我,我才觉得有问题呢。你知道的,我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我一向只爱吃美少年,越鲜嫩可口的越喜欢。”
  这些话说得蔡史墨不知道该以什么神情应对了,明知道陆孝严是在开玩笑,他却完全笑不出来,甚至鼻子还一阵阵发酸:“孝严,谢谢你……你越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你,实在没脸再见你,我本来打算这事一完就移民去英国的……其实你不用这样对我,真的,我……”
  陆孝严抬手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行了行了,咱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来这一套了。记不记得中三那年我们和人打架,你替我挨了一球棍,头上都是血,吓得你妈生怕你被打成智障,找了好几个脑科权威做检查。那次我说谢谢你,你嫌我矫情,现在我也一样。”
  蔡史墨低着头沉默良久,终于勉强挤出了一丝不太好看的笑容:“两件事毕竟不同,天星是大家的心血,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靠它争口气,想做给你爸和你哥看,而那份合同很可能会害得公司倒闭收场。”
  “那又怎么样?随它去喽,倒闭就倒闭。”陆孝严一副浑不在意的轻松模样,“我是谁啊?我陆孝严有什么是玩不起的?能担起一个天星,也能担得起第二个第三个,只要你没事,你爸没事,破这点小财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最重要是这件事好好解决掉,尽快搞定陆孝诚,从今以后不要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其实不瞒你说,天星的发展潜力并不大,我早就有了别的打算,只是时机还不成熟,还得再做些准备。等到有了眉目,要不要继续帮我?”
  蔡史墨定定看着他三秒钟,猛地点了点头:“只要你还信我,我就一定跟着你!以后……以后……算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陆孝严抬手在他胸前重重捶了一拳,又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还有件事。”他揽着蔡史墨转身走进监控室,当着蔡史墨的面将当晚的录像全部删除干净,“你太大意了阿mo,做坏事这方面还是我比较老道,以后记得跟我学学。”
  蔡史墨无奈地摇摇头,又尴尬地苦笑道:“是啊,我要跟你学的还多着呢,不止是做坏事……”
  陆孝严明知道这话带着点调侃,还是一脸骄傲地推着蔡史墨朝外走去:“有得是机会,改天你带着谢师礼来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包你受益终身。”
  关掉顶灯,拎起手袋走到门口,关门的刹那陆孝严回过头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极其潇洒地摆了摆手:“再见,天星!”
  还有,再见,我失败透顶的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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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史墨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安静等待着天星一天一天走向终结了。无论遭遇到心慌还是心安的时刻,陆孝严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人总是凌希,他很想跟凌希分享内心的感受,可他知道这并不现实,取而代之的,能和凌希出现在同个场合,能远远看到凌希,他就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了。
  周末他找借口约上林广乐去了凌希的酒吧,兴匆匆地坐下等了很久都不见凌希影子,借着上厕所的功夫悄悄跟领班一打听,原来凌希请假了,一个礼拜内都不会出现,而凌希请假的原因是手受了伤没办法弹琴。
  陆孝严那点微小的喜悦瞬间被失望浇熄了,随之而来是深深的懊恼和自责,那天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好端端的干嘛要犯贱跑去送伞呢,又不是林妹妹,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生淋点雨还能淋出毛病来!
  一趟卫生间回来,陆孝严情绪荡到了谷底,酒也没喝就拉着林广乐出了酒吧,害得林广乐不停小声问他:“孝严孝严,怎么啦?痔疮?还是那个出了毛病?没事儿,找我啊,我认识的人多……”
  伴随着不着边际的聒噪,陆孝严开车载了林广乐朝所住公寓的方向开去,林广乐几次要求他先送自己回家,都被陆孝严无声地拒绝了。走到一处十字路口,陆孝严无意间朝路边的大厦撇去一眼,真是太神奇不过,他竟然看到了凌希。
  凌希穿着最简单的白色圆领t恤,下身是灰色休闲裤和白色波鞋,手腕上缠着层厚厚的绷带,看样子伤得不轻。在他对面还站着个年轻男人,两人都很严肃,似乎在争论着什么,而且情绪越来越激动,大有要吵起来的架势。陆孝严察觉气氛不对,赶紧将车停靠在路边,开门跑了过去,林广乐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即刻跟了上去。跑到一半认出凌希,他还喜滋滋朝陆孝严叫唤着:“诶呦,孝严,那不是‘心有灵犀’吗?”
  看得出那两人聊得极不愉快,凌希转身要走,年轻男人一把揪住他肩膀,不许他走,凌希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拳头已经捏了起来,可还没等他出手,就见斜刺里冲出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直接揪着那年轻男人的衣领将其拎到一边,同时迈步横在了两人中间,语气极为不满地斥责道:“有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然后又转头问凌希,“没事吧你?”
  凌希这才看清来人是陆孝严,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们同时上的话我对付不了,要不要现在就跑?”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陆孝严其实是在替他出头,这倒更教他难以理解了。人家帮了自己,多少总要领些情,在面无表情呆立片刻之后,凌希冲着陆孝严敷衍地摇了摇头。
  这功夫林广乐也赶到了,二话不说就往陆孝严身边一站,他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挺自己兄弟就对了。
  对面的男人看看陆孝严,又看看林广乐,慑于两人带来的巨大压迫感,他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对凌希丢下句:“总之你好好考虑清楚。”就转身朝大厦入口走去。
  等那人背影完全消失,陆孝严才放下戒备,抬头瞄了眼大厦旁边的牌子,上头写着“辉图唱片。”陆孝严转身问凌希:“那人谁啊?他要干什么?”
  凌希只觉得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
  陆孝严发现自己又犯糊涂了,忘记了对于此时的凌希来说自己同样是个不明身份的陌生人。他烦躁地挠了挠头,一眼看到凌希的手腕:“上次你误会了,我在附近见下雨了你没地方躲,车上又正好有备用伞,就想借给你用用,都是好心,真的!只是没想到……手没事吧?”
  说着话他伸手过去想抓起凌希的手腕亲自检查检查,被凌希朝旁边一闪灵活地躲开了:“知道了,没事。”
  陆孝严不耐烦地“嘶”了口气,一把抓住凌希健康的那只手腕,同时伸手从他右侧衣袋精准地掏出了手机。凌希一边胳膊被控制住了,另一边伤着,根本没办法去夺回手机,只能对着陆孝严干瞪眼。
  陆孝严三两下在凌希的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是我手机,以后遇到任何困难,记住,是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打给我。”说完他把手机塞回凌希口袋,然后松了手,又赶紧给自己的行为找起了理由,“不管怎么说,是我害你受伤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赔礼道歉,总之以后有需要我都可以帮你。”
  对于他刚才的举动,凌希显然十分不满,但听了他的话,又分明是带着善意的,纠结片刻,凌希小声吐出两个字:“谢谢。”
  能从凌希嘴里听见谢谢,这已经足够陆孝严心花怒放了,他得寸进尺指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说道:“你这是打算回家?我载你一程吧,反正顺路。”
  凌希牵起嘴角轻笑了一下:“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顺得哪条路?”
  陆孝严被问得一愣,还好林广乐没脸没皮帮他补了一脚:“哪条路都顺,你住哪我们就顺哪。走走走,上车吧,大白天又不能把你卖了。他就是想赔礼道歉求个心安,你就给他个机会嘛。”
  不等凌希拒绝,林广乐已经连推带揽将人塞进了后座,随后对陆孝严挤了挤眼睛,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座。这么多年养成的默契,陆孝严心里想什么他就算猜不出全部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说什么不肯送自己回家却主动送个刚认识几天的小男生回家这一点让人郁闷,不过为了兄弟嘛,他不怕郁闷,没乐子看才是真的闷呢。
  陆孝严这边专注开车,林广乐那边扭着上身跟后座的凌希搭起了话:“我是林广乐,你要愿意可以叫我乐哥。他是陆孝严,怎么称呼都没问题。既然认识了,以后大家就是朋友,都别见外。”
  凌希对于闲聊兴趣不大,只是出于礼貌也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凌希。”
  林广乐是个话唠,到什么时候都不怕冷场:“凌希,心有灵犀,我就说你的名字好嘛,又有文采又有寓意,你爸妈一定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所以起了这样的名字。”
  “没有……”凌希低下头舔了舔嘴唇,“都来米法索拉希,希是最高的音阶,就这样而已……”
  “原来是这样!”林广乐好像听到什么奇闻异事一样兴奋着,“看来你家里人都对音乐很感兴趣,怪不得你唱歌唱得那么好,我看酒吧里那几个数你唱得最专业,音准感情节奏都把握得好,往那一坐就自带气场。”
  “不是我最专业,是他们都不专业。”凌希对于唱歌很有自信,被人夸了不会谦虚,自己夸自己也夸得一本正经,从不脸红,“怎么,乐哥也是做这行的吗?”
  林广乐拍拍自己胸脯:“我学艺术鉴赏的,算是文艺圈儿里一个小混混吧。”又指指陆孝严,“他比较富贵,他是腾华的少爷。”
  凌希一副很了解的样子:“隔壁街那一家吗?我偶尔会路过,生意好像挺火爆的。”
  他的话陆孝严和林广乐都没听明白,同时沉默了几秒钟,还是林广乐率先领悟到了内涵,憋着笑朝凌希点头道:“就是就是,生意还不错,你也知道的,现在有钱的女人越来越多嘛,又有钱又空虚也很多,能怎么呢,诶呀……”
  被林广乐这一点,陆孝严也反应过来了,酒吧隔壁街上有一家牛郎店,店名叫“藤花朝紫”,店里陪女客人喝酒聊天的男公关可不就叫“少爷”。其实也怪凌希没正眼看过他,不然他从头到脚的行头随便扯下一样,都不是做牛郎能买得起的。这下误会大了,他赶紧解释道:“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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