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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与野兽 第21节

  他汇报了组织想要打开通天塔的事情后,组织就决定抓捕虞姜和虞池,他负责已经锁定的虞姜,而虞池则是由总所出面解决。
  他认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毕竟虞池虽然名头大,但其实本领一般,更何况,总所里那几位老家伙,可不是虞池能对付得了的。但万万没想到,等到虞姜被收监入狱,他得到的消息是,虞池跑了。
  虞池先是到总所告了他一状,随后就返回了周城主持周城001所的工作,所以他们抓捕的地点,就在周城。
  当时总所派了一位老家伙带着两个骨干过来的,到的时候,虞池就在001所里,三个人以了解白寅的事儿为由头,要求跟虞池在会议室里详谈。虞池显然不疑有他,带着他们就去了会议室。双方进去之后,他们就把门关了,按理说,这会儿虞池已经是插翅难飞,毕竟实力悬殊太大。
  其实事实也是如此,动起手来的时候,虞池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可问题就出在这儿,最后的一刻,虞池明明都被打倒在地了,没有任何反击的力量了,却不知道怎么弄的,手中一动,人就消失了。
  白寅又将那段录像回放了一边,这次的速度又慢了三倍,几乎能一帧一帧的看到虞池的每个动作。这样的情况下,有些不注意的细节就明显起来,譬如,当时虞池用手抚摸住了自己的胸口——这是大家早就看到的,可更没注意的是,他当时的口型是在变化的,他在念着什么。
  白寅将这些画面一点点的联系起来,最终慢慢地连成了一句话,“主人,请带走我!”
  主人?
  白寅想着所谓的组织,再想想这样的一个称呼,他将脊背靠到了椅子上,忍不住的揉揉自己有些疲惫的眼睛,他能想到,所谓的主人应该是指那个组织的头领,可这个称呼太奇怪了,难不成,虞池已经将自己献祭了?
  这让他感到吃惊。
  虞池虽然不济,可也是周城001所的负责人,实力也是有的。这样一个有本事又有地位的妖,对方需要强大成什么样子,让他连这一切都可以抛却,甚至连自由可以不要,成为奴隶?
  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主人又是谁?它底下到底有多少妖?它到底有多大?
  这简直,难以想象。
  第34章 裴消失的真相
  楠在楼下略站了站, 脸上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玉来了江城, 她来这里干什么?”
  在他的心里, 即便他们是熟人,在这个洪荒时期的妖怪不是走了就是死绝的现在,有个熟人在, 总归会亲切些,可他依旧不想见玉,更不想让玉出现在裴会出现的地方,这让他有种很明显的排斥。
  要知道,有些伤害, 即便道歉了,也是无法弥补的。不是所有的对不起, 都有用。
  尤其是, 那句对不起背后,是楠上万年的等待。
  不过,张冽倒是很同意楠对玉的看法,他虽然只是在楠的描述中听过玉的名字, 可在他心里,玉就不是什么好妖。要知道, 从一开始, 玉就是个为了自己欺骗妖的骗子,如果不是裴出现,楠就死定了。
  而且, 裴是玉的救命恩人,楠曾经试图救过玉,最重要的是,玉怎么说,也对不住楠吧。在这样的背景下,裴还带着资质不佳的玉行走了成百上千年,保护了她的安全。但凡有点良心的妖,也会知恩图报的,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情,将楠赶走呢!
  那可是洪荒时期,大妖频出,人类修士也厉害,妖族与人族之间的杀戮从来没有停止过,她将楠从裴身边赶走,难到没想到,楠可能就此死亡吗?
  在张冽看来,她一点良心都没有。
  这样的妖,张冽其实都不太相信,她将裴喜欢楠的事实说出来,是真的出于好心。
  他拽了拽楠的袖子,“你能分辨出,玉多久前在这里停留过吗?”
  这点倒是瞒不过一直大妖,楠很准确的说,“也就十几天的事情。时间长了,味道就不一样了。”
  张冽点点头,皱着眉看着这个小区,猜测着玉来楠溪江的目的,“那时候你怎么在雷城见到的玉啊,你把事情给我说说吧。”
  楠哪里想到,张冽会问到这个?不过,张冽是他的有缘人,他已经跟张冽关系很好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即就说,“其实挺巧的,说起来,应该是从金城的那个交易开始说起。我那时候已经独自行走了很久了,其实并不缺灵石,裴给了我很多,只是觉得太无聊了,我一个人,有时候成百上千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又不愿意杀人或者杀妖取乐,所以后来就会去接点活干,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反正,就我一个妖。”
  “那时候,各个城池的城主或者贵族,都会经常有货物或者人来往,他们需要有本事的人或妖护送的。我干的时间长了,也就有了名声。我将上一份货物送到金城后,原本是想住两天的,结果不知道怎的,金城的一个贵族突然找上了我,说是有个要紧的货物,必须要送到雷城去,听说我妖安稳口碑又好,所以来请我去做这件事。”
  “我押送货物,是为了四处游历,并非为了赚取灵石。所以,我直接就拒绝了,而且因为看他很急,还告诉他,此时金城内就有一个高手在,让这个贵族去找那个高手。”
  “我以为这样,那个贵族就会放弃了,毕竟,他那么急,怎么可能等我呢。可是万万没想到,等到晚上,他又来了,还是求我,说是高手已经应了,可还想让我去。而且,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的,我喜欢到一个地方,就在一个地方住一段时间,还跟我说,等我将货送到了,可以跟着队伍再回来,他会招待我。”
  “我瞧他真的是急的不得了,就很好奇,问他为什么这么急,他才跟我说,二十天后,是雷城城主迎娶新夫人的日子,他们家是专门制作嫁衣的,需要在十五天内,将做好的嫁衣送到新任城主夫人的面前。原本他们家是有自己的保镖的,只是这几天出了事,已经凑不齐人马了。”
  楠回忆道,“他已经很老的样子了,在我面前几乎都哭了出来,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仿佛是极害怕的样子,对我说,雷城城主向来脾气暴躁,若是他家真的没有送到,恐怕要灭门了。所以,求求我,让我帮一次忙。而且他请了很多人,不会有大危险的,他只是害怕而已。”
  “我看他实在可怜,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他喜出望外,就跟我定了,第二天一早出发。第二天我才知道,他居然将城内能请到的高手都请到了,我们浩浩荡荡去了雷城。我以为,他这么慎重,恐怕路上会有很多危险,可偏偏没想到,这一路风平浪静,十二天就走完了。到了雷城的时候,我瞧见他狠狠地松了口气。”
  “我跟着他们将嫁衣交到了雷城城主府,任务就彻底结束了。我原本想逛两天,就跟着再去金城转转。没想到,城主府里很快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未来的城主夫人很喜欢,特地宴请所以替她送嫁衣的人。我只觉得很奇怪,哪里有这样好客的人,不过也很好奇,城主府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也就答应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我们进去没多久,就被大批的侍卫包围了,他们拿着法器对着我们,说是城主府失窃,要搜查我们。我们当然是不愿意的,可那贵族跪着苦苦的哀求我们,我们僵持了起来。”
  “就在这时,玉似乎是出来指认凶手的,她看见了我。玉已经跟原先不一样了,她打扮的特别漂亮,如果不是她在上面认出了我,我是不会认识她的。她高声叫着我的名字,欣喜若狂地对着旁边的城主说,‘这就是楠,我真没想到,会见到他’。”
  “她好像跟城主说过很多过去的事情,城主听说是我,居然很高兴,还对我说,‘玉一直拿你当弟弟,很担心你在外面的日子,既然见到了,你们好好聊聊吧。’我那时候已经满心诧异了,我差点问出来裴在哪里?玉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她出声阻止了我,她说很想我,撒娇跟城主说要带我去叙旧,城主好像很爱她,居然答应了。”
  “我跟着她穿过富丽堂皇的城主府,一路上都想说话,可她都阻止了,最终到了个特别大的房间,那应该是她住的地方。她关上了门,冲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楠,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裴从来不喜欢我,他喜欢你。’我所有的问题,都被这句话噎了回去,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则在我面前道歉,她说她很爱裴,可裴却喜欢我,她说她以为我离开了,裴会看到她,可结果却是,裴更思念我了。她说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所以出来散心,结果遇上了真正爱她的雷城城主,这才知道被人疼爱是什么滋味,所以她不能再回去了。”
  “她说,她已经要嫁给城主了,也许是天意,正好碰见了我。让我回去楠溪江吧,裴一直在那里等我。我简直震惊的不得了,我以为,那都是我的妄想,没想到,只是一场误会。我当然是怨恨玉的,我连话都不想跟她说,就要离开这里去找裴,可玉拦住了我。”
  “她说城主府失窃,恐怕现在雷城谁也出不去,让我住两天,等待结束后再走。而且她还很歉意的对我说,因为她所以搅乱了我和裴,所以想要弥补,她给我们准备了新婚礼物,让我正好带回去给裴。希望我能等两天。”
  “我讨厌她,可却拒绝不了她,我即便再厉害,也不会是一城之主的对手,所以虽然心急如焚,可真的在雷城等了两天,然后才赶回了楠溪江。”
  说到这里,楠再次沮丧起来,“其实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不耽误那两天,我就能见到裴了。也许,我们就不会分隔多久。”
  楠叙述这些,显然就是根据记忆来的,可张冽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太巧合了。楠来雷城是被人半逼迫的,进入雷城城主府则是被邀请的,也就是见到玉,都是被动的,可以被策划的。
  在张冽看来,这好像是玉故意要见到楠,将这个消息告诉楠一样的。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玉要嫁人了,对裴心灰意冷,所以趁机解释清了自己和裴的关系,撮合了裴和楠,可人心不止这一种变化啊。玉如果是那么善良的,喜欢自省的人,她第一次骗了楠之后,就不会第二次骗他!
  更何况,张冽还注意到了那个时间差,为什么要多留楠两天,仿佛是故意的一般。
  还有,是谁告诉裴,楠出事了,裴那么厉害的一个妖,如果是普通人告诉他,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楠出事了。
  会不会就是那两天,玉传过去了消息呢。
  尤其是,在裴消失了上万年后,玉依旧出现在这个地方,就足以说明,玉对裴的执念了。
  张冽看向楠,问了一句,“在城主府的那两天,你丢东西了吗?”
  楠显然没想到张冽会问这个,下意识地就说,“丢了啊。第一天住下,一件里衣不见了,丫鬟说是洗的时候可能拿混了,她给我拿了一件新的。”
  第35章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也喜欢他呢
  即便张冽都问到了, 但显然,楠依旧没有把裴的不见和玉联系在一起, 当然, 张冽可以理解楠这种思维定式,如果一个人都向你忏悔了,并且要嫁给别人了, 她干嘛还要捣乱呢。
  可偏偏,张冽觉得,玉就不是个正常的妖。
  他实在不想楠再这么傻傻呆呆下去,干脆问了一句,“这么多年, 你就没想过,谁能将裴叫走吗?”
  楠一下子愣住了, “他是听人说……”
  张冽干脆打断了他, 掰着指头给他算,“裴为了等你,常年住在楠溪江的洞府里,照你的说法, 你出去游荡了也很久,他都没离开, 玉说要离开, 他也没离开,也就是说,不是真觉得你出了事, 他不会走的。”
  张冽接着问他,“听你的意思,楠溪江离着雷城或者是青城都很远,而且那时候人族和妖族已经开始战争了,你又没有熟悉的朋友,怎么会有你的消息,就那么正好,传到裴的耳中呢。这必定是有人专门过来送的信。”
  楠那张圆圆的脸上,已经满是惊讶了,他忍不住问,“你是说……”
  “我是说,”张冽一点都不想跟他绕圈子,干脆就说,“有一种可能,是玉让人偷了你的里衣当作信物,前来给裴报信,说是你出事了,裴才会匆匆忙忙离开。”
  他的话未说完,就能看到楠脸上的不敢置信,可显然,这样的推论虽然他不曾想到,但摆在面前的时候,是无法反驳的。否则,该怎样解释裴的离开呢。
  楠的情绪,一下子复杂起来,他的脸上既有跟裴分隔多年的遗憾,又有对玉的愤怒,“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冽其实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不是他太会想,而是实在是这样的故事听得太多了,玉本来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妖啊。他说,“也许玉,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裴呢。只是凭借她自己,是不可能让裴离开这里的,所以,她只能借助你。”
  张冽在这个推断中,越来越明晰,“你不过是她用来让裴离开楠溪江的工具而已。”
  这句话一落,楠的眼泪就大滴的落了下来。
  楠显然已经理解了这其中的关卡,他的表情里充满了震惊后的后悔与自责,当然,还有对玉的愤怒。
  他的身体都在颤抖,手握得紧紧的,看起来整个龟仿佛要立刻爆炸了,张冽可是见过虞姜的模样的,知道楠纵然看着无害,可毕竟是大妖,他的一怒,可不是别人能够承受的。
  而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小区。
  张冽连忙劝他,“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们最重要的是不是找到裴吗?这也算有线索了。你别生气,如今妖是不准在人类面前显露的,否则就是违法。你……”
  楠的愤怒彻底的被激发了出来,他用那双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张冽,问他,“她怎么能这样?我们不曾对不住她!是她对不住我们!她……”
  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即便这只妖已经有了上万年的年岁,可依旧太干净了,在里面看不到任何的杂质。这样的楠,裴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张冽的心都被这样的目光揪了起来。
  楠显然气急了,可是却又无法发泄,他的手抬起来想要拍到哪里,可终究没有落下来,只能来了句,“你待在原地别离开我!”然后在张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只石龟,出现在张冽的面前。
  还是江城大学机械楼前那只石龟的样子,明明上次看见已经裂开不见了的外壳又出现了,照旧是一副被摸得溜光水滑的样子,张冽都无语了。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一个消息,几乎算是打破了楠上万年的执念,他一直以为是裴没回来,是他们缘分不到,却没想过,压根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万年的等待就仿佛是一场笑话,即便楠呆呆的,脾气好,可怎么可能受得了呢。无法发泄下的独处已经是极限了。
  甚至,张冽都觉得楠还是太善良了,这个时候还知道叮嘱他一句,别离开,这是还记得白寅让他护着自己的事儿呢。
  两个人原本就在花坛处,张冽干脆就坐在了楠旁边的花坛沿上等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倒是来了个熟人——那个中介,这会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下楼来了。
  张冽正想知道关于玉的事儿,干脆站起来叫住了他,“哎,朋友,这边。”
  中介显然没想到,他还没走呢。这会儿顿时怒气就上来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有你们这样的吗?说好了看房子,这上去没半分钟就跑了,耍我玩呢!”
  张冽就不好意思说,“我朋友尿急,憋不住了,这不着急下来找地方去了。不好意思,哎,那房子一直是你租赁啊。”
  中介眼睛转了转,的确发现刚刚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子不见了,信不信的且不说,但张冽的口风听起来对房子感兴趣,做生意给钱是大爷,他态度就好了点,“是我啊,不是开始就跟你们说了吗?房主出国去了,房子我们独家代理,别地方你找不到这样的。”
  张冽一听就赶紧问,“那这房子前几家都住的什么人,上一家为什么搬走啊。”他眼见着中介一副不愿意回答的样儿,连忙说,“我妈说了,住房子要讲究风水,我这不是了解了解吗?”
  中介看他那样,“想租?”他问。
  张冽干脆掏了一百块钱出来,“租不租不说,消息费。”
  中介顿时乐了,大概看他上道,收了钱就说,“上家租户是十天前搬走的,我见过两回。住的是个老太太,应该挺有钱吧,带着几个不知道是子侄还是工作人员的人过来租的。老太太不爱说话,脾气挺怪的,看谁都一副看不上的样子,反正见的那两面,都是一直站在窗前看着楠溪江,事情都是由她身边的人负责的。”
  老太太?那岂不就是玉了?
  张冽就问,“租了多久啊?”
  “就一个月,不过有钱付了三个月的租金,走的时候也没要。”中介提到这事儿还挺高兴的。
  张冽就故作夸张,“一个月付三个月的钱?真有钱,你没问问她什么时候再来,再做她生意啊!”
  张冽不过是说说,没想到中介真问了,“我问了啊。这种好生意谁不想做啊,他身边一个胖子挺好说话的,说是他们家每年这时候都过来,都很多年了,原本要多住几天的,可惜家里出了事,要回家去了。”
  中介说了这么多,显然觉得对得起那一百块钱了,就问他,“你到底租不租啊。”
  张冽就挠挠头说,“我等我弟弟回来商量商量吧,到时候联系你。”
  好歹有一百块钱打底,中介也没说什么,就来了句,“那你快点啊。记得联系我。”这才走了。
  等他走了,张冽又在花坛边上等了好一会儿,等着快傍晚了,楠才变回了原样,只是整个人很低沉,圆圆的脑袋耷拉着,瞧着就知道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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