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之吻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马库里，我有预感会看见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或许，这是我和安碧斯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规规矩矩地按门铃，没有用安碧斯给我的钥匙。
  门很快打开，安碧斯对我露出一个憔悴又温柔的笑。
  “姝尔，你来了。”
  我避过安碧斯的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安碧斯想要握我的手臂，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你跟我来。”
  安碧斯引我向泳池走去，一路上我们之间都隔着半米的距离。
  她打开阀门，海水一下子涌进泳池。
  “这个泳池直通大海，很方便。”
  方便什么？
  我咬着下唇，胡乱猜测安碧斯的用意。
  安碧斯骑上原本停靠在闸门外，被海水冲进来的水上摩托，载我去了海上。
  “就在这里吧。”
  安碧斯打破一路沉默，轻飘的声音仿佛即将被海风吹走。
  我还没有所反映，安碧斯就跳入海水，再浮出来时的模样让我瞪大了双眼。
  安碧斯海藻般的黑发铺满海面，而她腰部以下竟然是一条晶莹剔透的暗蓝色鱼尾。
  我捂住嘴巴，咽下惊呼。
  安碧斯，居然是一条人鱼，只在神话传说中出现的人鱼。
  “这就是真相，姝尔。”
  安碧斯开始讲述一切。
  “上次公司聚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看你安静地睡着，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就忍不住吻了你，没想到你开始做噩梦。”
  “后来雨天去你家，我趁机在热可可里滴了两滴血，我的血有强大的镇定安眠作用，所以从那天往后你就不再做梦了。”
  安碧斯说我对她有莫名的吸引力，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我。
  “姝尔，你还喜欢我吗？”
  我没有回答，这片空旷的天海间只有海浪涌动的声音。
  安碧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只要我远离你，一切症状都会消失。”
  “那么，永别了，姝尔。”
  安碧斯留恋的看了我最后一眼，消失在海中。
  我望着平静的海面，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可我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现在，我们连物种都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继续在一起，这样的爱情能持续多久。
  也许，当我和海水融为一体，就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仿佛受了蛊惑，平静的跳入海中。
  我无法呼吸，意识越来越模糊，逐渐沉入海底。
  就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见了安碧斯的呼唤，她向我游来，焦急的吻着我渡气。
  点点蓝光围着我们飞舞，接着我的腿合拢在一起，变成了一条暗蓝色鱼尾，就像梦里那样。
  我惊讶地看着安碧斯，从她充满笑意的雾蓝双眼中，我看见了一个全新的我。
  “姝尔，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尝试着在水中呼吸，这是我人生23年从没想象过的事情。
  我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和安碧斯拥吻着向深海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