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和他不熟

  十点半的时候图书馆准时响起闭馆音乐，邵亦岚收拾好东西戴上耳机从三楼坐电梯下去。黑压压的人流都往同一个方向移动，所以有那么一个不动的黑点都会显得极为突兀。
  在认真回忆刚刚看的文献的邵亦岚只顾着看脚下的瓷砖，感觉到前面有人时侧身绕过，也不看到底是谁。
  即使看到那双灰色的耐克鞋，她也没有刻意抬头看，只觉着那双鞋太烂大街了，不如下次买一双aj给他。
  她刚侧身而过，那双耐克的鞋头立刻对准她的方向，欲随她而去。
  “杜衡！”一声甜甜的女声打乱了鞋子主人的意图。
  杜衡扭过头看，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非常惹眼，是他的同班同学徐梦希，对学习抱有极大的热情，平时经常问他问题。
  杜衡不甘心地望了望离去的背影，他不知道她带了耳机，以为她听到了但是没有回应。
  自从开学以来，他们已经两周没见面了。他天天满课，她天天泡在图书馆。她把自己的行踪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肯和他一起在饭堂吃饭，不肯让他接她下课，更不肯告诉他图书馆的座位，生怕被人看到他俩在一起。
  本来上周末说好要回去看看五一，结果邵亦岚临时要去找论文导师讨论毕业论文，只剩杜衡一个人在公寓落寞地撸猫铲屎。
  “好巧啊，你刚刚也在图书馆吗？”徐梦希的声音像兑了水的蜂蜜，黏稠甜蜜，很讨人喜欢。她扬起白皙的锥子脸，笑意盈盈。
  “啊、嗯。”杜衡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觉得有些失落。
  “你在几楼呀。”
  “嗯……三楼。”他信口胡诌，眼看着邵亦岚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和黑夜中。
  “呀，我也是在三楼呢！居然一晚上都没有碰到你。”徐梦希笑的时候喜欢用手掩住嘴，只露出弯弯的眉眼，看起来很娇羞含蓄，“有机会可以和学霸一起泡馆了。”
  杜衡愣了一下，只是讷讷地敷衍了一句。
  女孩脸上的热情没有消退半分，依然保持着甜美的微笑，和杜衡并排走回宿舍区。
  “对了，你有进实验室跟老师做项目吗？”
  “有的，现在在付勇教授的团队。”
  徐梦希听罢双眼放光，满脸羡慕：“哇，付勇教授是大牛！你真的好厉害！”
  杜衡有点对付不了这般热情的赞美，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老实说，进这个团队一半是因为敬仰与兴趣，一半是因为团队经费足，可以每个月支付给他一定的酬劳。
  “那你想参加今年的CCTF吗？这个比赛奖金好丰厚的！”徐梦希满意地看着两个人在人行道上拉得长长的影子，她稍稍往他身边靠了靠，因着她的身体稍微往后，被他的身子挡住了一点，地上的影子仿佛依偎在一起的情侣。
  CCTF，一个很出名的黑客比赛，听说过冠军队伍奖金高达十万元。
  “想。”
  “太好了，我们一起组队吧！”铺垫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抛出此时的一句话。
  杜衡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回答委婉：“我问问我室友吧，他们之前叫我组队来着。”
  女孩丝毫没有察觉到是个无中生有的谎言，一如既往保持着甜美的笑容，向他挥手：“我到啦，谢谢你送我回来哦！”
  在楼下经过的人听到这话也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这两个人。杜衡没有反应，礼貌而又机械地摆了摆手，转身走向自己所在的宿舍楼。
  进到宿舍楼后，他没有走回宿舍，而是一直走到天台，掏出手机找到置顶的联系人，按下号码。
  “阿衡，怎么啦？”
  电话接通了，对面是日思夜想的声音，他眺望着她所在的宿舍楼，猜测着她现在在做什么。
  “岚岚，我想你了。”他故意掺杂着委屈说出这句话。
  “我也好想你。我想见你，不想看论文了！”邵亦岚对着天书一样的经济学论文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只是因为不想看论文才想我吗？”杜衡更加委屈了。
  “没有啦，一直想你。”
  一句话就能把他哄得乖乖的，不过他还是嘴硬：“可是我刚刚在图书馆跟你打招呼你没理我。”
  手机对面的人有点懵：“你今晚也在图书馆？我可能是看论文太认真了没有注意到你，我错啦。”
  “那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以后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还是不要了，”对面的回应斩钉截铁，听者上一秒心花怒放，下一秒被击出内伤，“图书馆闭馆很晚了，你上了一天的课也很累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的宿舍跟你的宿舍又不在一个区，不顺路。”
  杜衡觉得心里一沉，疑惑和失落爬满心头。
  察觉到对面一阵沉默，邵亦岚赶紧哄他：“乖啦，除了这个其它都可以满足你。”
  “每天晚上陪我一起吃饭。”
  “额……这个不行，我通常吃外卖，饭堂太多人了。”
  “那我等你下课？”
  “不了，我现在已经没课了，基本不去教学楼了。”
  杜衡咬了咬牙，故意使坏：“这周一定要回来，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这回轮到对面一阵沉默，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刚想开口，就听到对面一声娇嗔。
  “啧，小色狼！这周不分房睡我不就不姓邵！”
  一想到女孩涨红了脸，他就开怀一笑，对着手机亲了一口：“哦？不睡了你我不姓杜。”
  “哼！要洗衣服了，晚安！”
  天台的风很凉快，吹得他的刘海有点遮住眼睛。他看着手机屏幕显示通话结束，温柔地笑了起来。
  邵亦岚在宿舍阳台和杜衡打完电话后回到室内，三个室友都反坐在椅子上，双眼放光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快快从实招来！”
  邵亦岚捏了捏手机，有点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这一点像是按下了打火开关，宿舍一下子沸腾起来。
  “我们认识吗？”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毕竟她们之中有人见过杜衡，但她不想让她们知道是杜衡，否则必然免不了一番闲话。
  她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哦，莫非是你以前的邻居哥哥？”蔡雅莹眉头一挑，吃味地上下打量着邵亦岚。
  “邻居哥哥？“邵亦岚皱了皱眉，一半是对不友好目光的反感，一半是因为不太听得懂。
  看到另外两个室友也有些困惑，蔡雅莹得意洋洋：“嗨，你们都忘了吗！”她享受这种占据所有人目光的感觉，“我们大一军训的时候大家不是分享过自己的感情经历吗？”
  “噢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林昕昕有些佩服她的记忆力，毕竟当时自己眉飞色舞地夸赞前男友，现在巴不得不回想起来。
  “想起来了吗？当时邵大小姐说的是喜欢邻居哥哥，好像之前也在我们院读。后来还出国对吧？”蔡雅莹爱极了搜集各种八卦，对她提起一个初中同学的名字，说不定她还能绘声绘色说起对方的感情经历。
  原来说的是林致森。
  邵亦岚面露尴尬之色，现在的她早就是邵·来自现实世界·亦·不喜欢高冷男主·岚。人总归对感情问题很是敏感，不喜欢的人一定会立刻撇清关系。
  “没有，我不喜欢他，他有女朋友，我也有男朋友了。”简洁明了，干脆利落。
  女孩们都发出哟的长叹声，语气里暗含的看戏心态让邵亦岚有点不舒服。老实说，这一年的相处一下来，她发现自己无法跟这几个女生成为特别好的朋友。一来是性格不合，二来是岁数差了一点，总归有些代沟。三人中她特别疏远蔡雅莹。这个女孩子喜欢八卦别人的私生活，把强大的信息搜索能力用在收集八卦之上，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窥视他人生活。而且她说话时的语气略显尖酸刻薄，特别喜欢在揶揄邵亦岚时叫她“邵大小姐”。邵亦岚面对这样的室友觉得很是头疼，也不得不佩服她们三人居然相处得还算融洽，不至于有大吵。不过好在，还有不到半年就毕业了。
  “他是我们学校的吗？什么专业呀？”蔡雅莹眯了眯眼，欲诱导她说出更多细节。
  邵亦岚极不喜欢蔡雅莹的问题，但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反感表露出来，而是淡定地否认：“不是我们学校的，在别的城市读书。”
  刻意地只回答了一个问题。邵亦岚清楚，一旦告诉蔡雅莹真实信息，她就会利用各种搜索工具打探杜衡的老底。杜衡若是普通人倒也还好，若是被她查到他的父亲是贪官，必然会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影响他的生活。
  “所以是什么学校呀？”蔡雅莹不依不饶，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邵亦岚选择打太极：“是北方的一所学校而已……哎昕昕、吴颖，你快来尝尝我今天刚买的提子，超级甜啊！”她故意地，没有邀请蔡雅莹吃。
  林昕昕和吴颖凑上前的身子恰好挡住了邵亦岚的脸，蔡雅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杜衡盼了很久，终于在这天去机房上课的路上见到了邵亦岚。
  她穿着米色针织套头毛衫和白色裙子，和一个女生并肩向他迎面走来。
  这是他们确定关系之后第一次在大学校园里碰面。不知怎地，竟紧张到手心渗出一丝薄汗。
  她会跑过来抱紧他吗？
  她会软软地喊一句“阿衡”吗？
  她会笑着跟同学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吗？
  杜衡抿了抿嘴，故意往路中间走，直直地走向她。
  邵亦岚的余光瞥到那个强忍住欢喜、假装一脸淡定走过来的大男孩，按耐住心中雀跃，率先开口打招呼：“Hi，杜衡。”
  杜衡的脸明显一僵，反应不过来只能讷讷地摆了摆手：“亦岚……”他看到邵亦岚给他使了个眼色，心里一凉，小声地补上了称呼，“学姐。”
  她满意地对着身边的女孩笑了笑，杜衡知道，这个笑其实是给他看的。
  那抹笑容仿佛带刺一样，扎在杜衡的心头。
  旁边的女生用手肘捅了捅邵亦岚，压低声音打趣道：“哇，亦岚，这个学弟长得有点好看哦，要把他拿下吗？”
  杜衡刻意放慢了脚步，想听邵亦岚的回答。
  “说什么呢你，我们不熟啦！”
  语气是她独有的明快和干脆，带着一点嗔怒，像刀一样干净利落地劈在他的心头。
  原来，他不堪至此，令她不敢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的身份。
  难怪一直说要和她一起回宿舍时她反复推脱，难怪一直说要和她在饭堂吃饭时她总是找借口。
  明明假期在家的时候如胶似漆，怎么在学校就像陌生人一样了？
  心像被撞击过的编钟，余震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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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叉腰）
  这段时间天天上十几个小时的班，真的太痛苦了，而且popo太太太太难登陆了！！！电脑vpn挂了我爆哭T﹏T
  顺便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文，真的好生硬，好多地方想改又无从下手，觉得读者大大们真的太包容我了！
  感谢不弃文的大家！请继续投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