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大潮
克里斯已经站起，他突然感觉前方闪亮着曙光，也不顾头上的伤势，伸了个懒腰，答应道：
“那就明天晚宴见！”
随即便离开了教皇办公室，全身脚步显得轻松了许多。
盖尔望向尤西乌斯，问道：
“你真的下决心了？克里斯的确是个不错的替代，可这风险.......”
尤西乌斯笑了笑，
“这件事没有风险。克里斯既然听到了这些话，就已经和我们同罪了。”
“嘶！”
盖尔吸了一口气，的确，如尤西乌斯所说，既然已经听到这些话，就已经是同罪了。
凯奇不会允许任何挡在他权力路上的任何人，即使是他弟弟也不行。而那六个实权枢机主教如果夺权，怎么可能容得下凯奇的弟弟活着?
克里斯面前实际上已经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他现在只能乖乖的配合尤西乌斯和盖尔，连静静等待事情的结果都不行。
“后面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想通了盖尔就没有废话，直接向尤西乌斯问道。
尤西乌斯反问盖尔：
“我想你也不愿意明天晚上过后，迪塞洛克带着那份屈辱的和约回到旧教廷吧！”
“当然！”
盖尔点点头，
“凯奇签订这个和约实在太不厚道了，居然还要反手给斯巴达克斯一刀，这完全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太不讲义气了。”
尤西乌斯右眼角跳了跳，没有对这一点做出评价，而是说道：
“割让领土和支付赔款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即使是弱国，也要努力争取权益啊！没有讨价还价就全盘接受对方的条件是卖国的行为。
何况他居然还想当着敌国使者的面屠戮旧臣，我不想被钉在教廷历史的耻辱柱上被万人唾骂，哪怕只是协助凯奇。
既然你也不愿意看到那份和约传回旧教廷，那就这样吧！明天中午开始.......”
听着尤西乌斯的点子，盖尔脸上风云变幻，直到尤西乌斯把细节讲完，盖尔才说道：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你我也都受够了凯奇，他实在是刻薄寡恩，这一切该是有个终结的时候了。”
尤西乌斯点点头，
“是该有个终结了。具体行动就靠你了，希望你万事小心。”
盖尔点点头，
“你我已经忍了他这么久，这次也不会冲动的，你放心就是了。”
商量完毕，两人分头离开，各自安排明日行动的准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如以往，尤西乌斯风尘仆仆前往教皇尖塔，今天这里将会有一场谈判，新旧教廷的和约细节将在此敲定。
路上他没有乘坐马车，因为马车太逼仄，会让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
和往日一样，塞尔提克商业区依然熙熙攘攘，这让尤西乌斯的心情稍好了些。
旧的教皇尖塔倒塌之后这座城市基本都是他一手恢复起来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尤西乌斯觉得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终于施展了一些出来。至少在这一点上，自己还没有愧对这个国度。
路过一家面包店，闻着羊角面包的香气，尤西乌斯突然有点饿。
今天加餐吧！早上吃不下东西，现在居然能吃的下了。
一杯牛奶两个羊角面包，尤西乌斯随意给了店主一枚银币，换来了店主的千恩万谢，这让他食欲更好了。
吃下一块面包，喝了半杯牛奶，尤西乌斯觉得自己就是奥林匹斯的仙人。
此时街边传来一声叫卖声，让尤西乌斯脸色立即青了。
“号外号外！伟大的教皇陛下今天将带来和平！
旧教廷使者迪赛洛克已经抵达塞尔提克，已与教皇陛下达成和约意向！
教皇陛下捍卫了教廷的主权！历史上第一次将旧教廷逼入不求和便战败的深渊！
他即将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教皇！”
真是厚颜无耻！尤西乌斯有点吃不下了，丧权辱国变成了伟大功绩，你真当这些人最后不会发现么？
人群已经向卖报郎涌去，不时有人喊出：
“教皇英明神武！”
“我们教皇万岁！”
“我们教皇又一次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感谢教皇陛下为大陆和平做出的贡献！”
“伟大的教皇再次以无敌的意志震慑了敌人！”
“哇！”
虽然很清楚这些都是凯奇安排的托，尤西乌斯的肚子还是止不住的一阵翻腾，牛奶带着胃液和面包渣一起卷了出来。
“先生！你没事吧！”
面包店的老板娘关心的递上手帕。
尤西乌斯老脸一红，他很久没有这么不绅士过了，匆忙拍下一枚金币，带着管家飞速离开。
面包他是再吃不下了。如果吃了东西去谈判，说不定谈判的时候会吐光，不如现在直接去吧！
眼角扫过街边密集的人群，他心中暗暗惊叹，托的作用还是很大的，至少这些买报纸的人都开始觉得凯奇是从古至今最伟大的新教廷教皇吧！
“只要控制了悠悠众口，由不得他们不信！”
尤西乌斯突然想起凯奇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果然，这句话应验了。
现在称颂凯奇的已经不止是这些托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称赞教皇的伟大，尤西乌斯似乎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
一旦崇信他的人多了，像自己这样不认同凯奇卖国行为的人也会怀疑自己的想法吧！
取出装饰用的单片镜，尤西乌斯照了照自己，原来自己也不过是这称颂大潮中一个小小的礁石罢了！
虽然历史依然还会涤清头绪，但那时凯奇或许早就作古许久了呢！
只要他这一朝能稳稳捏住权力就好了么！
尤西乌斯无奈的摇摇头，开始远离人群。
街头巷尾，一处处报童贩售着今日的报纸，无一不宣扬着和平的到来。塞尔提克已经提前热闹了起来，早市比以往早开了半个小时。尤西乌斯默默走着，沉默无语，每一步都比从前走的更难。
终于来到塞尔提克学院，可尤西乌斯的痛苦并没有结束，一名少年在殴打着自己的同学，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份今天的晨报，他大喊道：
“教皇给我们带来了和平！而这个小子居然说教皇的坏话！说他卖国！兄弟们！揍他！”
无数学生扑向了那名同学，殴打声此起彼伏。
尤西乌斯默默离开，选了另一条路走向教皇尖塔，不是他不想管这件事，而是自己身份实在太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