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1章 命运

  回到后院，玉熙站在窗户前许久都没出声。美兰有些担心，叫了全嬷嬷进来。
  全嬷嬷走到玉熙身边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
  玉熙摇头，轻声说道：“不是，就是觉得命运很神奇。”想上辈子她也是被人宰割的一员，而现在她却成了能决定大半个天下人的命运。
  这话，全嬷嬷没法接。
  玉熙不需要全嬷嬷说什么，她只是想将心底的话说出来：“既然站在这个位置，就要负起这份责任。在我的有生之年，定要让天下的百姓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会的，你一定能做到。”想想西北的百姓当年过得多苦，可在玉熙的努力之下，现在能吃饱穿暖。所以，玉熙发下的誓言一定能实现的。
  第二天，玉熙就接到前方捷报，说封大军拿下了矿城。
  只用了大半天时间，矿城就拿下来了。对此，封志希心有疑虑：“爹，战事是不是太顺利了？”感觉这打仗跟玩似的，这让封志希心里有些不安。
  封大军笑着问道：“你想说什么？”
  封志希谨慎道：“爹，咱还是小心些，以防有诈。”
  封志希再军中并没有因为是封大军的儿子就受到优待，相反，他这次是入了前锋营。前锋营是最危险也是最容易立功的地方。打了两场仗，封志希如今已经是七品的把总。
  封大军哈哈大笑，之后在封志希肩膀上重重拍了下：“警惕心不错。”
  封志敖也笑了起来：“阿弟不用担心，爹心中有数。”
  封志希有些不好意思了，感情他是白担心了。
  封志敖关切地问道：“我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打仗受伤是难免的，只要不伤在要害之处就成。
  封志希笑了下道：“就手上挨了一下，没多大妨碍的。爹，大哥，这事你千万不要跟娘还有嫂子说。”
  封志敖笑着道：“怎么？怕被二郡主知道？既然上了战场受伤是难免的，想来二郡主是知道的。”
  封志希摸了下脑袋道：“还是不想她知道，要不然她肯定会很担心的。”
  顿了下，封志希加了一句：“我这伤也没什么妨碍，就不要让她知道了。”
  封大军笑着道：“爹跟你大哥就这么没有分寸？”这小子，媳妇还没进门就这么护着，以后绝对是个怕老婆的。不过这种情况，是封大军乐于见到的。
  封志希越发不好意思。
  正说着话，崔伟奇过来了。封大军脸上的笑容顿时没有了，朝着兄弟两人说道：“你们出去，我有事跟阿奇说。”牛氏的事，常氏写信告诉了封大军。
  封志敖兄弟跟走进门来的崔伟奇打过招呼就出去了。
  走出营帐，封志希小声问道：“大哥，爹找阿奇哥为的什么事呀？”瞧着他爹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事了。
  封志敖摇头道：“那牛氏跑到崔家大门前叫嚷着说怀了阿奇的孩子，婶婶给气得病倒了。”也不知道阿奇什么眼光，竟然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封志希犹豫了下说道：“就怕爹说的话，阿奇哥听不进去。”崔伟奇能为了牛氏连二郡主都不要，爹若是为这事骂他，想必崔伟奇会心生不满。
  封志敖笑了下说道：“爹要做的事，我们也拦不住。”他也觉得封大军不应该管这事，不过封家他爹最大。他要做的事，没谁能阻止得了。
  封志希皱了下眉头。
  封志敖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道：“爹行事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最多就是崔伟奇不领情，其他也没什么。
  封志希没再吭声了。
  听到牛氏怀了他的孩子，崔伟奇有些懵。他是喜欢牛氏，可也知道轻重。婚前闹出这事，不仅他名声会坏，就是崔家也跟着没脸。
  封大军看着崔伟奇说道：“唐家知道这事要退亲，这事你怎么想？”
  崔伟奇垂下头，过了半响后说道：“既然她们要退亲，那就退好了。”强扭的瓜不甜，反正这门亲事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
  封大军笑了起来：“退了唐家的亲事，然后娶牛氏为妻，你是这么想的吗？”
  崔伟奇神色有些犹豫。
  封大军那是人精，见状就知道崔伟奇真有这个想法了：“你想娶牛氏为妻，那你有没有想过娶牛氏的后果？”
  崔伟奇低着头道：“我爹可能会将我逐出崔家，不认我这个儿子。”
  封大军没接这话，而是转移了话题：“你爹有没有跟你提过向卫国这个人？”
  崔伟奇问道：“是跟我姨母和离的那个向卫国吗？”
  封大军点了下头，说道：“向卫国跟你爹是过命的交情，十八年前他跟你爹一样都是七品的把总。”
  崔伟奇道：“小的时候听我爹提过。”。
  封大军觉得这个崔默真是不会教孩子，该说的不说，不说的废话一堆。
  嗯了一声，封大军说道：“还活着，在榆城，如今也是六品的百户了。不过他这一生，也就止步这六品的百户了。”
  不等崔伟奇开口问，封大军继续说道：“向卫国十五年前也是从三品的参将，掌管着军需。若不是他后来犯了事，怕现在的兵部尚书就是他。”
  “他犯了什么事？”若没犯事，不可能现在职位反倒比以前还低了。
  封大军道：“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娶错了媳妇。那女人长得花容月貌，很得向卫国的喜爱。哪怕我们劝他说这个女人不是个安心过日子的，他也执意要娶。结果，在他掌管军需时，这个女人背着他收受贿赂。”
  就王妃的性子，一旦知道这事向卫国肯定要栽。
  崔伟奇说道：“他是不是受了重罚？”
  封大军点了下头：“王爷看在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份上，只是革职没收非法所得。可这个女人受不得贫穷，在向卫国一无所有时就跟他和离了。”
  “为何他现在又在军中了呢？是谁帮了他？”就这个样子，没人帮忙是肯定回不了军中了。
  “是你爹帮的他。他这个人打仗不怕死，回了军营没多久又立了功。当时你爹看在往年的情分，就将你姨母说给他了。”当时崔默做这个媒的时候他不在镐城，要不然他肯定阻止了。
  “他们为何会和离？”这个崔伟奇并没有听家里的人提起。
  封大军冷笑道：“颜氏看向卫国又发达了，又跑回来找他了。向卫国色迷心窍，又接纳了她。可颜氏原本是正妻，又岂会甘为姨娘。后来你姨母有孕，这个颜氏使了手段让你姨母落了胎。当时你姨母要打杀了颜氏，是向卫国阻止的。你姨母心寒了，就跟他和离了。”
  崔伟奇惊呆了：“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蠢的人？”为了一个女人，丢了前程，连孩子都被弄没了，他竟然还袒护。
  听到这话，封大军露出讥讽的笑意：“你说他蠢？你觉得你很聪明？”崔伟奇跟向卫国一样，都是蠢货。
  崔伟奇不明白为何一下转到自己头上。
  封大军不屑道：“你觉得牛氏为何会跟你无媒苟合？你该不会真的相信她是喜欢你这个人？”
  崔伟奇道：“阿兰是真心喜欢我。”
  封大军说道：“若你爹不是正二品的大将军，你只是一个农夫的儿子，你觉得她还会喜欢你。”
  崔伟奇斩钉截铁地说道：“会。”
  封大军笑了起来，那笑容满是讥讽：“我该说你天真，还是你蠢？其他不说，就说这次她到你家大门口闹。她难道不知道这么一闹，会闹得崔家名声扫地？”
  崔伟奇犹豫了下说道：“阿兰单纯，她应该是在知道自己有孕害怕，所以到崔家找我娘了。”
  封大军看白痴一样看崔伟奇：“这么说，你真要娶牛氏为妻了？”
  崔伟奇沉默了下说道：“若唐家退亲，我就娶阿兰为妻。”
  封大军看了一眼崔伟奇，说道：“既然你想要娶那个女人，就不要耽搁唐家的姑娘，写信给你爹娘让他们去退了这门亲事。”
  不等崔伟奇开口，封大军说道：“将来你落到跟向卫国一样的下场，就不要怨我们没提醒你。”
  崔伟奇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
  封大军摆摆手，不想再跟他说了。这孩子鬼迷心窍，说再多也无用。
  崔伟奇走出营帐的时候，神色很纠结。见到外面候着的封志敖，说道：“有时间吗？有时间晚上一起喝两口。”
  封志敖摇头道：“晚上我还有事，不过你若是为牛氏的事烦心我可以陪你聊一聊。”他才不要听崔伟奇诉苦，有那个时间不如看书练功。
  崔伟奇嗯了一声。
  没想到两人还没走两步，就有人找封志敖。公事比私事重要，封志敖自然是要先解决公事了。
  想了下，封志敖道：“我让志希陪着你聊吧！”他这个弟弟还是很靠谱的。
  进了屋子崔伟奇没开口。封志希耐性还是很好的，崔伟奇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过了好久，崔伟奇一脸痛苦地说道：“志希，他们都说牛氏是为了富贵接近我的。”一个人这般说他会无视，可所有人都这般说他就有些动摇了。
  封志希没说牛氏的坏话：“别人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崔伟奇握着拳头道：“我不相信。阿兰喜欢我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身份。”
  封志希差点笑出来了，不过强忍着没笑：“既如此，那你有什么好纠结的。”若不是碍于两家的交情还有他爹对崔伟奇的关心，只崔伟奇嫌弃二郡主一事，他就不想听崔伟奇说话。
  崔伟奇很痛苦：“可是我娘不这么认为，我爹还说若我执意要娶阿兰就要将我赶出家门，不认我这个儿子。”选爱人还是选父母，这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题。
  封志希倒没想过还有这事，讶异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崔伟奇很痛苦地说道：“阿兰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不负责任。”
  呃……，听到这话封志希从头到脚透出一股爽快道：“这有什么难的，纳牛氏为妾就是了。”
  “可我不想委屈了阿兰，我也不想我的长子背负庶出的名头一辈子。”他现在后悔得不行，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妥协答应跟唐家的这门亲。
  封志希很想呵呵，还真敢说，牛氏肚子里的就一定是儿子。
  心里头不舒服，封志希说的话也就跟原来的不一样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既然执意要跟牛氏厮守终生就只能辜负崔叔跟崔婶的期望了。不过就算分出去，以你的能力也一样能建功立业。等你做出一番功绩出来，相信崔叔叔跟崔婶也不会再说牛氏是奔着崔家的富贵去的。”封志希这是在给崔伟奇挖坑。军中比他能力强的比他更拼命的比比皆是。没了长辈的庇护，崔伟奇凭什么爬得这般快。
  这话说到崔伟奇心坎里。拍了下封志希的肩膀，崔伟奇感慨道：“志希，还是你理解我。我爹能凭借自己建功立业，我不差于他，一样可以靠自己挣取前程。”
  封志希嗯了一声：“我爹那里，我会帮你说的。至于崔叔跟崔婶，你自己好好跟他们说吧！对了，还有唐家的亲事也要处理好。唐成业毕竟是尚书，崔家不宜跟他结仇。”
  崔伟奇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志希。”到现在为止，也就志希站在他这边。
  回去后，封志希就将这些话转述给了封大军：“爹，阿奇哥已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与其堵不如疏，要一直逼他保不准他会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来。”
  封大军道：“牛氏的孩子已经落了，而且她以后也生不出孩子来。而且牛氏很快就会嫁人。”这事他没有告诉崔伟奇。现在可是在打仗，若他一激动失去了理智上战场可就危险了。
  封志希说道：“爹，阿奇哥现在鬼迷心窍了，若知道这事怕会恨崔叔崔婶的。”虽然看不上崔伟奇这么迷恋一个女子，但崔默跟佟氏对他们都很好，他也不希望因为一个牛氏闹得崔默夫妻伤心难过。
  封大军认同了封志希的想法：“那你觉得该怎么做好？”
  封志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牛氏就这般嫁人，那阿奇一辈子都惦念着她，也会一直恨着崔叔崔婶。爹，我的意思还是让阿奇纳她为妾。”一个妾，且是个不能生的妾，翻不了天去。
  封大军很欣慰：“你想得很周全。”若是妻子跟佟氏能想到这点，也不会落下这样一个隐患了。
  封志希道：“爹还是写信让娘跟崔婶让她们将这事后续处理好，别落下后患。”
  儿子行事这般周全，封大军很欣慰。感觉定亲以后，小儿子也成长了许多，不用他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