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向颜值低头
绿怡园。
钱姨娘做着针线活儿，楚玥惜在一旁嗑着瓜子儿，心里面却是想着元宵节那一日遇到的书生于浩宴。
“昨儿我听你祖母的意思，的确是看好这于公子的前途，想要将你嫁过去的。”钱姨娘说道，“你便是也别多想，嫁了再说吧。眼下侯府里面乱糟糟的，夫人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呢，你若是早些时候嫁出去，我心里面也能够放心些。”
楚玥惜叹了口气说道：“不管如何，我都是侯府的小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不至于到我的身上吧？他们就是想要将我打发出去，若只是嫁给一个书生，我反正是不甘心的。”
“你就听我一句劝吧。”钱姨娘说道，“我属实觉得这是一门不错的婚事。”
“别说了。”楚玥惜不耐烦的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要仔细的思虑一下。”
钱姨娘也十分的为难，若是老夫人跟侯爷将婚事决定下来之后，玥惜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嫁过去，若是现在自己想通了，将来好能够好受一些。
楚玥惜一个人来到了园子里面荡秋千，心里面烦闷不已，那一日见过了于浩宴，倒也是一表人才，配得上她的，只是到底身份低微了些，若是不能够金榜题名，只怕这辈子都要过穷日子了，她做梦都是想要过着体面的生活，难道这一点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够实现吗？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他们的，自己从来都是那么被忽视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的感觉到圆门外面似乎有人，便是停下秋千，喝问道：“什么人？”
这个时候只见着一个一身青衫的书生立于门外，拱手道：“见过五小姐。”
“是你啊。”楚玥惜瞧着他的模样心中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楚玥惜方才心中所想的于浩宴，他恭谨道：“前来拜会宁侯，从此地路过，看到你们似乎有人影……非礼勿视，是在下失礼了。”
“呵呵，你可真是个书呆子。”楚玥惜浅浅笑了两声，声音清脆悦耳，叫于浩宴听得耳朵一红。
“你不是要去找父亲么？前面左转过去就是了。”
“多谢五小姐，在下告辞了。”于浩宴拱手道，随后转身离去。
楚玥惜下了秋千，小跑到了门边，朝着于浩宴离开的方向偷看了几眼，心里面有些惋惜，他若是出身好些该有多好啊。
她眸子一转，估摸着时间，拉了自己的小丫鬟，在于浩宴离开的路上一起踢毽子。
于浩宴在于楚原详谈了一番之后，觉得受益匪浅，楚原在诗词方面才学一般，但是当年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肚子里面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指点一下于浩宴倒也不在话下。
他在离开侯府的路上的确是被一阵欢声笑语给吸引了，那笑声他一下子便是辨认出来，急忙抬眸看了一眼，出了些薄汗的楚玥惜这会儿两颊绯红，更是娇艳无比，让他心跳急速，根本不敢在细看。
“这不是于公子吗？”楚玥惜手上握着毽子笑道，“你与我父亲谈完了？”
“侯爷指点了一番，胜读十年书，感激之至。”于浩宴垂眸拱手道。
“我父亲倒也不时常指导人的，必然是十分看好你的，你且不要让他失望才是。”楚玥惜笑道。
“是，在下必然刻苦用功，争取金榜题名，不叫侯爷失望的。”于浩宴谦逊的说道。
“你不是要回去吗？还楞在这里做什么？”楚玥惜轻笑了一声，“路上小心。”
“在下告辞了，五小姐也请多保重。”于浩宴拱手作揖，离了去。
楚玥惜张望着他的背影，一旁的小侍女打趣道：“小姐人都走了，你就别看了。”
“臭丫头，让你胡说。”楚玥惜说着在小侍女身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让你胡说。”
不远处的楚玥云与楚玥安将这一幕收在了眼底，楚玥云笑道：“瞧她那少女怀春的模样，八成是瞧上了那姓于的小子了，之前还瞧不上人家呢！”
“还不是向颜值低下了头。”楚玥安笑了笑，“这世界上可不是只有女人的脸有用，男人也是一样！”
“若是楚玥惜能够想明白不再追求那个所谓的地位与荣华，而是寻一个与自己真心相爱的人，这后半生未必不会幸福。”楚玥云说道，“到底都是姐妹，她不似楚玥姿这般无可救药，终究还是希望她能够过得好的。”
“方才我嘱咐你的事情你可都听清楚了？”楚玥安问道，“香姨娘的胎虽然稳，到底还是需要好好的调理着。”
“我都记着呢，你且放心，那是我的娘亲，我比谁都上心。”楚玥云笑道。
“我晚上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闲聊。”楚玥安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要叮嘱一下舅舅，普乐药房这一次损失严重，但是他背后毕竟还有裕王，不可做得太过将普乐药房挤兑死了，做人留一线，免得后面有麻烦。”
“你放心好了，生意上面的事情，舅舅有分寸的。”楚玥云顿了一下，“就是舅舅跟冯家有些往来，眼下冯家有麻烦，有些生意还是有些影响的，不过不伤大局。”
且说楚玥安晚些时候来了上一次与苏泓深约定的羊肉涮锅小店，他早就点好菜，备好酒，等待着了。
“二小姐来了。”苏泓深起身拱手，“请坐。我有个疑问，二小姐明明肌肤胜雪，为何每日穿着这灰不拉几的颜色的衣服，若非二小姐的气质在那里摆着，实在是难以想象你是名门千金，我觉得二小姐的品味需要改变一下。”
“我出门闲逛穿得招摇不好，我穿这身只是图这身方便罢了，与品味无关。”楚玥安淡淡的说道，“苏公子既然这么关心女孩子的穿着，我觉得你也别做这个密境的少主了，有个职业或许更加适合你。”
“什么啊？”
“宫里面的公公。”楚玥安笑了起来，“宫里面多少娘娘宫女啊，指不准需要你的指点呢！”
“我这好心提醒你一下，犯不着这么损我吧？”苏泓深笑了笑，“不跟你开玩笑了，这个是我手下的人做出的成品，你看看质量如何？”
元宵节过后的第二天，楚玥安就将人皮面具的秘方给了苏泓深，这会儿她接过了苏泓深递过来的东西，笑道：“短短时日，你能够将材料备齐，还做了出来，你手下的人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她也没有看自己摸了一下，说道：“太粗糙了，与皮肤的质感相差太大，还需要再精细一下，不过短短时间能够做到这一步，倒也是不容易了。”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却是见着宇文景怀也进了店，他看到楚玥安的时候脸上一喜，再看到她对面的男人的时候脸色一沉，几步上前去，毫不客气的在他们那一桌坐下了：“不介意本王也坐在这里吧？”
楚玥安对于宇文景怀的出现自然是有几分诧异的，指着旁边的几张空桌子说道：“旁边不是还有桌子吗？非要跟我们挤一桌儿？”
“本王就要坐在这里，你有意见吗？”宇文景怀哼了一声，他扫了一眼苏泓深，“你又是谁啊？”
“在下苏泓深，古玩商人，见过楚王。”苏泓深抱拳道。
“你认识本王？”宇文景怀挑眉道。
“曾经在杨柳阁见过殿下一回。”苏泓深浅笑道。
宇文景怀偷看了楚玥安一眼，急忙说道：“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烟花柳巷本王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倒是那里的常客啊！”
苏泓深笑了笑，说道：“殿下与我们一桌吃饭，是在下的荣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玥安问道。
“本王的人看到你进了这家小店，本王就过来看看，你都不来摘星楼吃饭了，本王想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味道超过了摘星楼。”宇文景怀说道，“不过本王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跟别的男人过来吃饭的。”
“你管我？”楚玥安嫌弃的说道。
“楚玥安，你最近对本王的态度是越来越不尊敬了，小心本王治你的嘴！”宇文景怀气呼呼的说道。
楚玥安加了一块煮熟的牛肉直接塞到宇文景怀的嘴里面：“嘴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用来说废话的，明白？”
“烫！烫！”宇文景怀含糊的叫了两声，痛苦的将羊肉咽了下去，“楚玥安你这是想要谋害本王是不是！”
楚玥安又推了一杯酒到了宇文景怀的面前：“殿下既然来了，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想要问问殿下。冯南眼下还被关在天牢里面，不知道朝堂打算如何处置他？还有殿下你不是与冯南有故交么？不救救他？”
宇文景怀喝了杯酒，淡淡的说道：“陛下不会真的动冯家的，只不过冯家这些年有些招摇过头的，这回子出血是肯定的。这一次之后，冯家还是不是首富就难说，不过破产免灾，焉知非福呢？”
他说着瞟了一眼苏泓深又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做古玩生意的？还有你们两人这孤男寡女的，单独吃饭不好吧？”
“我认识那些朋友，用不着跟殿下汇报吗？”楚玥安轻轻的笑了笑，“再说了，我们两人吃饭好不好另说，不过殿下倒是没有资格管我们的。”
“楚玥安，本王是不是给你脸了？”宇文景怀哼了一声，“本王见这小子面相奸诈，不像个好人，还是怕你被他给骗了，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殿下，在下还在这里呢。”苏泓深轻轻的笑了笑，“在下可能不像好人，但是绝不是坏人，不过跟殿下比起来，似乎比殿下更像好人。”
宇文景怀骂道：“你敢辱骂本王，简直胆大包天！信不信本王要你好看！”
“人家不过是说了句实话罢了，殿下生气就没意思了。”楚原又给宇文景怀夹了几块牛肉，“我瞧着殿下又瘦了些，快吃点肉补补。”
“你还能够看出本王近来清减了几分，也算不是没有良心嘛。”宇文景怀如同一只炸毛的狗狗，叫楚玥安轻轻顺毛就安抚了下来。
宇文景怀吃了几口菜：“这味道也不算是特别的好，你若是喜欢吃羊肉刷锅，本王便去找几个好的厨子，在摘星楼为你专门添这一道菜如何？”
“倒也不必。”楚玥安轻轻一笑，“不过殿下态度转变的够快的，叫我有些招架不住啊。”
“传闻说楚王殿下荒淫无度，纨绔不堪，这传言果然是不靠谱，今日瞧着殿下不过是一位性子单纯的少年罢了。”苏泓深说道，“殿下不仅没有骄纵之气，反而让人感觉十分的平易近人呢！”
“荒淫无度？”宇文景怀噎了一下，“谁敢在背后造谣本王，本王不过是喜欢美人儿，想要给每一位美人儿一份爱，这也有错吗？”
他又不爽的看了一眼苏泓深：“你到底是在夸本王还是在损本王？”
虽然宇文景怀插科打诨的，这一顿饭倒也吃的满足，三人结了账离去，到了店外，楚玥安同苏泓深分别。
宇文景怀看着苏泓深远去的背影跟楚玥安说道：“本王的眼光是不会看错的，那小子对你有企图的，日后不要再接近他了。”
楚玥安走了几步，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殿下对我是不是关心过头了？我跟谁交朋友碍着殿下你什么事情了吗？”
“碍着本王的眼睛了。”宇文景怀哼了一声，“你别忘了你还要做一天本王的侍女呢，本王的侍女岂能够与外男有联系？”
“你神经病啊。”楚玥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回家，殿下你干干嘛干嘛去吧，不要跟着我了。”
宇文景怀将手伸到了楚玥安的面前，楚玥安疑惑的问道：“干啥？”
“你不是一直觊觎本王的身体吗？本王牺牲一下，让你摸一下。”宇文景怀一脸大公无私的说道。
“有病，你是不是闲得慌啊。”
“楚玥安，你这翻脸翻得够快啊，你有事情求本王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态度啊，有本事你记住，以后别求本王！”宇文景怀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楚玥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回子在马车里面看到宇文景怀的手臂是光滑没有咬痕的时候，她是失望的，连带着对宇文景怀整个人都不耐烦起来了。
时间一晃，便是到了草长莺飞的二月。
早春还带着寒意，但是园子里面已经早早的露出了春意，树木开始冒出鲜嫩的绿芽儿，枯草也开始被钻出来的细绿的新草代替。
二月初四便是楚玥云的生辰，作为本门的大弟子，楚玥安得为她准备一份隆重的生日礼物方可。
这一日，楚玥安看中了一方砚台，这砚台价值千金，研出来的墨不仅浓稠还有香味，倒是个不错的礼物。
“抱歉姑娘，这方砚台被人定下了，约了今日就来取货的。”老板抱歉的说道，“姑娘看看其他的东西吧，这一支狼毫笔你觉得如何？”
“既然二小姐喜欢，你这方砚台就送给你了。”
楚玥安转身，只见着背后乃是许久未见的上官寻，还有一人乃是于浩宴，上官寻一向清高爱才，能够与他走得近，想来这于浩宴的确是有几分才学。
“那怎么办好意思，这般好了，给多给你两成的价格，算是我送你手上买过来的，你觉得如何？”楚玥安问道。
“不过一方砚台罢了，不甚打紧。”上官寻笑道，“就算是我报答一下上回子二小姐为在下治伤的恩情吧。”
“忘了问你，你现在的伤势如何了？”
“用了你的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上官寻微微一笑，“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多谢二小姐来着，便是那五食散之事，多亏了姑娘将五食散之危害告诉了我们，我们也才能够及时上书陛下，在五食散还没有流行开来的时候，及时销毁，不然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这些都是区区小事。”楚玥安说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多谢了。”
老板将砚台包好，递给了楚玥安，笑道：“姑娘好运气，若是用得好，下回子还请照顾一下小店。”
“好说。”楚玥安将砚台收下，又对上官寻与于浩宴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你们继续逛着。”
出了店面，于浩然却是追了出去：“有些冒昧，在下想要请二小姐帮一个忙。”
“说说看。”
于浩宴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画纸，递给了楚玥安，楚玥安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荡秋千的少女图，他红着脸说道：“不知道能否请二小姐将此物帮忙递给五小姐。”
于浩宴去过了两回宁侯府，约莫知道了这宁侯是想要将五小姐嫁给他的，他不甚欢喜，这才大着胆子让楚玥安帮忙，他也时常听说过这位楚二小姐不拘小节，应当是会理解自己的。
“画的不错。”楚玥安轻轻的笑了笑，“这个小忙，我就帮了，不必道谢了。”
于浩宴高兴的拱手送别，再一次入了店内，感慨道：“这位楚二小姐器宇轩昂风采过人，行为举止之间倒是颇有几分男子的气概，不似一般的女子。”
上官寻倒是没有答话，只是嘴角轻挑了一下，表示了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