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前所未有的绝望
“呵呵。”碧落不禁轻笑了两声，“岂止调查一二，你义兄的势力虽然不差，但若非全力以赴，想要查到我的下落也不容易，何况我好几次都刻意避开了他的人，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北极冰原来了。”
秦芜夏听得有些恍惚，不觉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焚玉的情景，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复杂。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碧落笑着道，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大堆东西，拂袖送到了她面前，“我观你似乎实力受挫，这里面应该有对你有帮助的东西，你自己找找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秦芜夏回过神，笑着点了点头，“再见。”
碧落笑了笑，和她身旁那浅绿长衫的温和男子迈步离开，一步之间便走上了天际，跨越了千百丈，不过十来步就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之中。
看到这一幕，秦芜夏真的有点被打击到了。
难怪即便是有妖玉阁的消息，她每次都还是扑了个空，感情和碧落这一步百里的速度比起来，这次要不是运气好恰好碰上了，她就是追死了也追不上啊！
转念想到碧落没有当着她的面打开玉书，她又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她总算是完成了玄青交代的任务。
正想着，远方天际极远的地方突然又传来碧落温婉的声音，“对了，刚才我看到两个人去了冰原中心，你身上有他们的气息，不知道是否是你的朋友，如果他们是去找冰蕊花，我给你的东西里面就有一株，若是找不到也不用着急。”
秦芜夏顷刻间回了神，当即挥手间将面前的大堆东西都收了起来，盘膝坐在了雪地里，闭上眼睛心念一动，触发了鸳鸯玉的力量。
三日过后，凌天胤独身一人回来了，尚未临近，就远远察觉到一道阴风阵阵的视线。
秦芜夏盘坐在雪地里，凤眸冷冷的看着那由远及近的紫袍男子，暗夜九骑、水长老、木瞳和木瞳怀里的小东西都低着头，站得远远的，避免被那强大的杀气波及。
凌天胤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落在了秦芜夏面前，颇有些讨好的蹲下身道：“阿夏，我回来了。”
秦芜夏闭眼上，不说话。
凌天胤暗道不妙，赶紧凑近了一些，一脸神秘的笑着道：“阿夏，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秦芜夏：“……”
凌天胤顿时觉得玩大了，忙又解释道：“阿夏，你通过鸳鸯玉叫我回来，我立刻就回来了，只是在中途出了点事情，耽误了时间，没来得及回复你。”
秦芜夏依旧不语，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凌天胤俊美如铸的面容上颇有些挫败，想了片刻，忽然一把将秦芜夏捞起来，在她唇边轻轻一吻，“阿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你还知道我会担心！”秦芜夏豁然睁开了凤眸，冷若寒霜的眸子里却是氤氲着雾气，“我要去的时候，也没有要将你留下来的意思，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就是知道你会担心！说什么风雨同路，说什么祸福同当，凌天胤，你都是骗我的吗？”
她一拳狠狠打在凌天胤的胸膛上，别过头，眸子里却是蓦地落下一滴清泪。
凌天胤脸色微白，清俊的眸子看着怀中女子脸颊上的清泪，心疼不已，“阿夏，不会再有下次，我保证。”
“我不想听你的保证，你以前也曾信誓旦旦，可是你做到了吗？”秦芜夏抬头，凤眸狠狠瞪向凌天胤，却发现他脸色略显苍白，不由心头一惊，“你怎么了？”
“我没事。”凌天胤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将秦芜夏从怀里放下来，翻手取出个巴掌大的白玉小匣子，“阿夏，这是你要的冰蕊花，我给你带回来了，开心吗？”
看到凌天胤越发苍白的脸色，秦芜夏眼眶发红，“谁稀罕什么冰蕊花，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眼见敷衍不过去，凌天胤只得笑着解释道：“取花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不用担心，休养一下就能恢复过来了。”
“受伤？！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秦芜夏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查看凌天胤的身体，终于是在他肩上发现了端倪，也不管暗夜九骑、水长老、木瞳还在场，迅敏的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衫。
与此同时，凌天胤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清润的声音有些无奈，“阿夏，别看好吗？”
不远处，看到凌天胤胸膛上的伤口，水长老和木瞳都震惊得不行，暗夜九骑顷刻间都红了眼眶。
凌天胤胸膛之上，有一个拳头大小几乎要洞穿心房的伤口，仿佛被人剜掉了血肉，里面结着透明的冰晶，填补了失去的血肉骨骼，甚至掩盖住了一切血腥味，连对血腥味尤其敏锐的秦芜夏也没有闻到。
虽然只是刹那间的一瞥，可秦芜夏还是看到了那用冰封住的血粼粼的伤口，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只觉得心脏被什么猛地揪紧，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却是死死咬紧了牙道：“凌天胤，你难道又想食言吗，放手，让我看清楚！”
她的声音在颤抖，眼眶里氤氲的雾水，打湿了他温热的手掌，凌天胤听得浑身一震，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瓣，最终缓缓的放开了手。
距离这么近，秦芜夏几乎一眼就能透过凌天胤伤口里的冰晶看到下方跳动的鲜红心脏，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却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清婉声音却在微微颤抖，“这伤口是怎么回事，被空间黑洞所伤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看她强自镇定的模样，凌天胤心疼不已，尽量将事情说得轻松道：“冰原中心是一处冰宫，我和冷月进去之后，被残留在里面的气息所伤，那股气息之中蕴含了寒毒，不致命，不过如果拿不到解药，伤口就无法愈合。”
尽管凌天胤绝口不提那些惊心动魄，可秦芜夏还是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惊险，泛红的凤眸之中再度浮现出泪光。
都怪她太贪心，冰原中心的东西岂是那么好得到的，如果不是她提出来，凌天胤也不会……
秦芜夏并不知道，在凌天胤受伤的那一刻，立即将鸳鸯玉凝聚出来收进了储物空间里，不想让秦芜夏承受和他同样的痛楚，这也是后来秦芜夏一直联系不上他的原因。
看出她的自责难受，凌天胤心中不禁担心，“阿夏，这不怪你，冰蕊花是在冰宫门口找到的，是我自己太过大意，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
顿了顿，凌天胤清俊的眸光闪了闪，又道：“阿夏，冷月也受伤了。”
秦芜夏微微愣了下，用力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道：“天胤，告诉我怎样才能弄到解药？”
伤口无法愈合，也就意味着凌天胤要永远承受这样的痛楚，眼睁睁等待着心脏被寒气侵蚀，最终寒毒入体而亡！还有那个傲娇的破凤凰，虽然不爱，可她也没办法接受他因她而死。
凌天胤尽量让自己看上却轻松一点，笑着道：“阿夏，这寒毒是一种上古功法所附带的寒气形成，除非有那留下气息之人的血，否则，无药可解。”
“留下气息之人……他是谁？”秦芜夏抬眸看着凌天胤，对上那含笑的清俊眼眸，只觉得被一盆冰水淋了个透心凉，“是魔君，对不对？”
“阿夏，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凌天胤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秦芜夏的脸颊，笑着擦掉她眼角的泪花道，“我和冷月已经试过了，以我们的实力，不行的。阿夏，现在你答应玄青的事情完成了，伯母的救命药也找到了，我们回去就办婚事，让我风风光光的迎娶你，好不好？”
他温润的声音很轻，带着柔情笑意，那样的温柔，却生生揪疼了她的心。
“好，我们回去就成亲。”
秦芜夏点了点头，努力扯了扯唇，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心中顿时越发难受。
她紧抿着唇瓣，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小心翼翼的替凌天胤的衣衫拉起来遮住他的胸膛，然后轻轻靠在他怀里，就这样隔着紫袍在他伤口的位置轻轻的摩挲着，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来没什么事情让她感到如此的绝望，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若是可以，她一定会去找魔君取血，哪怕是付出再大代价，哪怕放出魔君，让天下生灵涂炭又有何妨！
可听凌天胤的意思，他们已经试过破坏封印，结果并没有成功。
她清楚的明白，以凌天胤和冷月的实力尚且无法做到，她就更没有希望了——哪怕是实力恢复到巅峰也不行。
“阿夏，以为夫的实力，这点伤还不至于要命。”凌天胤笑着将秦芜夏搂紧怀里，“为夫说过，要与你携手同行，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原本努力忍着的秦芜夏闻言，顿时眼泪绝了堤。
心脏之上就是冰凌，没日没夜的承受着寒冷的侵蚀和折磨，那比她当初重伤不愈更加煎熬，如此寒毒蚀心，想要活下来谈何容易？
“我也说过，倘若你有一天不在了，哪怕是成为第二个墨血，我也会找到你。”
秦芜夏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难以平息的哽咽，却坚定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