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出院

  不知过了多久，郑宸瑞走出洗手间，看到了靠墙站着的肖凝。
  刚刚肖凝是如何“跑”出来的，郑宸瑞不会不知。肖凝异样的表情，自然也没能逃过郑宸瑞的眼睛。
  此刻，肖凝的神情看上去依然有些怪异，可是，郑宸瑞不去追究。
  因为他知道，肖凝刚刚的神情就不对，此时，又能有多少缓和呢。
  清了清嗓子，郑宸瑞出声道
  “那个，扶我回去吧。时间长了，累”
  肖凝收回思绪，对着郑宸瑞轻点点头，扶着郑宸瑞回病房了。
  回到病房，两人之间突然没了言语。
  两个人的沉默，让病房寂静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飘散着异样的味道。
  疏离，是的，郑宸瑞终于找到了两人之间的问题，肖凝竟然不知不觉间开始疏离他。
  这让郑宸瑞很是不解。
  几个小时前，肖凝还在这里和郑宸瑞有说有笑的，既亲切又自然的和他谈笑风生。
  可是，这才一转眼，肖凝竟像是变了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透着抹疏离。
  难道，是刚刚自己的举动吓到她了吗？郑宸瑞心想。
  或许，确实是自己太过急切，吓到肖凝了吧。
  郑宸瑞暗下决心，接下来一定放平心态，循序渐进，让肖凝一点点接受自己。
  只不过，事情真的会按照他的预想发展吗？谁也不知道。
  九点，肖凝帮郑宸瑞擦好脸后，又擦了擦他的脚，便让郑宸瑞躺下休息了。
  看着郑宸瑞紧闭的双眸，肖凝抿了抿唇，也去一旁休息了。
  只是，就在肖凝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肖凝睁开朦胧的眸子，眯着眼看向一旁，原来是又有病人了。
  不知道病人是男是女，有多大，因为身边围了一群人，把病人挡住了。
  肖凝偏头，发现郑宸瑞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吵醒了。此刻，正靠坐在床头。
  好一阵吵嚷，众人才散去，只留下一男一女陪着病人。
  此时，肖凝也看清了病人的脸，是个男孩，看样子，最多十七八岁。
  身边站着吧，也许是他的父母吧。
  男孩的身上很多处都被包扎着，不过，应该大都是些皮外伤，不然，就不会出现在这，而是去市里了。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肖凝没有过多关注。
  这里是医院，最常见的，就是医生与病患。
  所以，肖凝也没有觉得多意外。
  就在肖凝准备躺下的时候，就听男孩开口道
  “妈，我有点渴了”
  女人的面色顿了顿，出声道“儿子，这也没有杯啊。你等会，我去给你买去”
  音落，女人就要离开。
  肖凝闻言，开口道
  “那个……大姐，我这有瓶矿泉水，你先让他喝吧。这大半夜的，上哪买去。”
  说着，肖凝便下了床，拿过一瓶水，递给女人。
  女人面露窘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谢谢啊，实在是太晚了……”
  “先让孩子喝水吧”
  肖凝笑笑，打断女人欲说出口的感谢的话。
  一瓶水而已，肖凝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女人把水递给男孩后，对着肖凝轻颔首，又对男人说
  “这会儿子没啥事了，你下楼去把住院费交了吧”
  男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出了病房。
  肖凝也没什么心思闲聊，上床准备睡觉了。
  郑宸瑞不解的看了看肖凝，不明白为什么肖凝突然间对他爱搭不理的。
  想不通，就先不想，等休息好了再说。
  郑宸瑞撑着身子，慢慢的躺下，也休息了。
  夜，如平常般，漆黑如墨。
  病房内，因为新的病人的到来，不似昨日的宁静。
  只是，对于这一切，肖凝并不在意，她要休息好，才能工作挣钱。
  天刚蒙蒙亮，肖凝便被闹铃声惊醒。
  关掉闹铃，肖凝简单洗漱一番，便离开了医院。
  和昨天一样，肖凝率先和郑宸瑞打过招呼，不用担心早餐没人管，而且，顺带连午饭也不用操心了。
  至于肖凝，忙的几乎连吃口饭的功夫都没有。
  早上吃过早餐，一直到早点铺快打烊了，肖凝才有时间吃午饭。
  只是，已经都下午了，再过一会就该回去了。所以，肖凝也就没有吃。
  下了班，肖凝拖着因为饿而虚弱且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这里，是郑宸瑞的家。
  肖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看着前方，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些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坐了好一会，肖凝才懒懒的起身，来到厨房，给自己多了些吃的。
  不过，思来想去，一个人的饭，懒的做，最后，干脆泡了方便面。
  肖凝真是饿的不行，泡了两袋方便面，竟然都吃了。嗯，连汤都喝了。
  摸了摸被撑的圆滚滚的肚皮，肖凝“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去了医院。
  来到病房，肖凝发现又发现了新的面孔，心里不禁暗叹，医院这个地方，真的是从来都不缺病人啊。
  只是，肖凝看到床头柜上的饭菜，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饭菜，是她给郑宸瑞买的午饭，可为何还在这，没有动过。
  肖凝皱着眉，很是困惑，这个时候，郑宸瑞怎么没在病房，难道，去厕所了？
  肖凝想了想，来到郑宸瑞的病床边，坐下。
  至于旁边的床，已经有病人住了，她不能再继续“霸占”了。
  可是，过去几分钟了，为什么还是没看见郑宸瑞，肖凝心里想。
  迟疑片刻，看着昨日的女人，问到
  “大姐”肖凝指了指自己坐着的病床“他人呢？”
  女人闻言，想了想，道
  “他出去有一会了，你来之前就出去了，至于去哪了……”女人摇摇头“不知道”
  这时，女人的丈夫刚好进来。
  女人见状，指了指肖凝坐着的病床，开口问道
  “你看见那人去哪了吗”
  女人丈夫想了想，对着肖凝说到
  “估计下楼了吧，我之前好像看见他在电梯那站着了”
  肖凝闻言，连忙站起身，嗓音里满是震惊与心疼
  “他下楼了？”
  “我猜的”男人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我确实看见他在电梯门口那等电梯来着，我俩还说话了呢”
  肖凝抿了抿唇，对着男人道了声谢，便急忙下楼了。
  刚刚，因为看见电梯门口的人有点多，肖凝就没有坐电梯，直接走的楼梯。
  所以，如果郑宸瑞真的是坐电梯下楼，那么，两个人便很可能就这样错过了。
  肖凝如此想着，一路跑下楼。
  下了楼，肖凝便向医院门口的方向走，边走，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找寻着郑宸瑞的身影。
  终于，出了门口，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不远处，看到了郑宸瑞的背影。
  大概，是站的累了，可能，是走的累了，也许，只是单纯的想歇歇，此刻的郑宸瑞，正倚着医院门口的石柱子，不知是在思考什么，还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又或者，只是因为无聊，出来透透气。
  看见郑宸瑞，肖凝紧绷的神经似乎轻松了许多。
  定了定神，深吸两口气，朝郑宸瑞走去。
  肖凝来到郑宸瑞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道
  “在这干嘛呢”
  郑宸瑞回头，看见肖凝，好似有些焦急的脸上，瞬间放松了许多
  “你来啦”
  “你还没告诉我，你咋下楼了，你上这干啥来了”
  肖凝说着，伸出扶着郑宸瑞，两人往医院大楼走。
  郑宸瑞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肖凝“我来找你”
  郑宸瑞的声音里，似乎有抹落寞后的喜悦。
  肖凝闻言，眸光微不可察的闪了闪“找我干啥。再说了，你有事就打电话，也用不着下楼啊，多麻烦”
  “我看你还没来，所以就出来看看”
  郑宸瑞的目光，一刻也没从肖凝身上离开过，好像一离开，肖凝就会消失似的。
  不过，肖凝却是无从得知。
  听闻郑宸瑞如此说说，肖凝出声解释道
  “今天有点忙，所以回去待了一会，收拾好屋子后才来的，这才晚了”
  对于肖凝的解释，郑宸瑞似乎只听到了第一句
  “今天那么忙啊，你吃饭没啊，今个是不特累啊”
  郑宸瑞停下脚步，低头凝视着眼前之人，眼中，满是心疼
  见郑宸瑞突然驻足，肖凝诧异的仰起头，望着郑宸瑞。
  不曾想，竟对上了郑宸瑞黝黑深邃的闪烁着异样光彩双眸。
  那眼中，似乎是温柔与担忧。
  难道是我感受错了。对我，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肖凝暗自想到。
  肖凝拧了拧眉，没去理会郑宸瑞异样的眼神，而是诧异的出声问到“咋不走了？累了，懒得走了？”
  郑宸瑞摇摇头，竟反问肖凝“你今天累了吧”
  “还行”
  肖凝应着，扶着郑宸瑞继续往前走。
  郑宸瑞走着，却也没再说什么。
  终于，两人回到了病房。
  肖凝扶郑宸瑞坐好后，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饭菜，对他说到
  “中午几点吃的，我看你这饭菜，和我中午让人给你送来的一样。你这是……没吃啊，还是又买的留着晚上吃”
  郑宸瑞抬眸，看着肖凝，动了动唇，道“我没吃。我本来寻思等你来了一起吃，哪成想你这么晚才来”
  “那你一直没吃饭？”肖凝诧异的看着郑宸瑞“你不饿呀？这本来就是伤员，需要补充营养，你这都还饿着肚子，那你这腿啊，手的，啥时候能好。你……这样吧，你吃啥，我再出去给你买去”
  “不用了”郑宸瑞突然伸手，抓住肖凝的手腕“我不饿”
  “那哪行啊”
  一听郑宸瑞还没有吃饭，肖凝哪里还顾得上被郑宸瑞抓着的手腕
  “你不吃饭可不行，那得啥时候能出院哪”
  “要不……你把这个热热”郑宸瑞指着床头柜上的‘午饭’，对肖凝说到
  肖凝看了眼‘午饭’，道“都凉了，不好吃了，你别吃了。我再给你买一份吧”
  郑宸瑞却摇摇头，坚持吃凉了的饭菜。
  肖凝无奈，只好又把她给郑宸瑞准备的午饭拿去热了热，郑宸瑞这才罢休。
  因为郑宸瑞中午没吃饭，一直饿着肚子，而且，究其根源，还是因为肖凝。所以，肖凝一直让郑宸瑞多吃些。
  不过，郑宸瑞的胃口似乎并不是特别好，吃了有一会，郑宸瑞竟放下手中的筷子，对肖凝说到
  “要不，你陪我一起吃吧”
  “可我来之前吃了呀，这会我也不饿呀”
  肖凝闻言，连忙拒绝
  郑宸瑞的眸子黯了黯，嗓音里，似乎有抹委屈与不满
  “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吃顿饭，你至于的吗，这么不给面子，这点要求都不行吗。我也不让你陪我出去溜达，我也不让你干这干那。让你吃个饭，你还七个不情八个不愿的。我……”
  “得，打住”肖凝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吃，我吃还不行吗。多大个事，让我吃饭是好事，总比不让我吃饭，饿着肚子强。不过，我说，今个就算了，以后你可别等我了。我这哪有准确时间，今个早点，明天也许就晚点，没一定，你别再等我了啊”
  肖凝倒了杯水，放在郑宸瑞面前
  郑宸瑞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吃过饭后，肖凝收拾好垃圾，坐在了床边。
  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没什么事，便都闲聊起来。
  夜，如期而至，窗外，黑夜被璀璨的霓虹灯取代。
  病房的其他人，各自进入了梦乡。
  肖凝，看了看身旁的郑宸瑞，打了个哈欠，道“你也睡吧”
  “那你呢”郑宸瑞适时问到
  肖凝轻抿唇“我去走廊里，你睡你的吧”
  说着，肖凝就要起身离开。
  只是，被郑宸瑞一把拽住了。
  郑宸瑞拉住肖凝，小声的说到
  “你就在我床上住吧，走廊里人多，再说了，万一晚上有住院的，你看见了，该害怕了”
  “我……”
  “快点的，人家都睡着了”
  肖凝刚要开口，便被郑宸瑞打断
  “我睡这边，你睡那边，凑合一天。明个你就别来了，在这，休息不好”
  肖凝本想拒绝，可是，想起郑宸瑞刚刚的话，确实有些害怕，便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不过，肖凝也知道，在这，郑宸瑞不会有什么逾越，因此才敢答应。
  第二日一早，肖凝便离开了。
  忙碌了一天之后，六点多，又来到了医院。
  不为别的，只因为如果肖凝不来，郑宸瑞的衣服便没人清洗了。况且，医院这个地方，谁也不愿意一个人待着，实在是太烦闷了。
  只不过，肖凝虽然来了，却比平日晚了许多。好在，郑宸瑞没问肖凝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日子，肖凝每天下班后，都会来医院。只不过，每天都很晚。至于原因，郑宸瑞从来没问过。
  终于，这天，郑宸瑞病床前，来了几个人，并且，给郑宸瑞办了出院手续。
  而郑宸瑞，在肖凝的陪同下，也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