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故人
唐龙感受到小明的强烈杀机，身子哆嗦一下，但以他的老奸巨猾，又岂能任人摆布，软中带硬道：“小明，我相信你有办法撬开我的嘴，就怕我信口胡说，耽误时机，最后大家一起死。我是一条狗命，死不足惜。只可惜了你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混蛋！你敢威胁我？”小明眼眸收缩，恨不得再踢唐龙几脚，可也知道，自己被这家伙拿住了。
他可以严刑拷打唐龙，却不能保证他吐露的是真话，虽然可以通过行动来验证，但其后果，乃是他不能承受的。
问题是，他一旦答应唐龙的要求，同样要背负起不可承受之重，将大家的命运和这家伙绑在一起。
最大的风险是，他是与蛇共谋，要时时防止这家伙的毒牙反噬。
小明不敢一个人拿主意，遂让小武将唐龙押到角落，把其余人召集到自己身边，一起商量。
不错，唐龙固然奸猾狡诈，但小明这边，也不是吃素的。
老兵是个谋略高手，玫瑰和宛若都是聪慧过人，至于小明，随机应变的能力，更是无出其右。
小明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征求大家的意见。
众人低声讨论，都觉得别无良策，只有先稳住唐龙，逃出新皇宫再说。
只要大家一起盯住这家伙，足以将风险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众人达成共识，小明转身过去，正色相告：“唐先生，我们决定和你达成交换。别想玩什么花样，一有什么不对劲，首先干掉你！”
蹲在角落的唐龙，表情为之一松，拍拍屁股站起来：“小明老弟，我们现在又是盟友了，我哪敢玩什么花样？不过，我虽然相信你，还是请你发个毒誓，让我放心。”
小明心不甘情不愿，却也无法推脱，只好指天发誓：“我小明，一定遵守和唐先生的交换，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以后生的孩子，生一个死一个，生一对死一双！”
玫瑰和宛若相视一眼，皆露出害怕之态，一起埋怨：“老公，你发这么毒的誓干嘛……就是，哪有咒自己孩子的？”
唐龙见状，非常满意：“小明老弟，果然是大丈夫，真英雄！”
“我要取信唐先生嘛。”小明叹口气，其中心中偷笑，反正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以后也生不出孩子，这个誓言等于无效。
玫瑰和宛若心中有数，故意配合，免得唐龙另生节枝。
宛若关心亲人，急切地问：“姓唐的，快说，把我姐姐和两个孩子关在什么地方了？”
唐龙嘿嘿一笑：“急什么？他们很安全，等我们的交换完成了，我自然会说出来。”
玫瑰瞪了他一眼：“要是你出了意外死了，怎么办？”
唐龙早等着这句话：“那就是你们没有保护好我的生命，没完成交换，责任不在我。”
小明懒得跟他扯皮：“好了，唐先生，先告诉我们逃离皇宫的秘密通道吧。”
唐龙证明了自己的重要性，才吐露：“秘密通道位于金銮殿的宝座下面，开启密码只有我知道。一旦皇宫里发生紧急情况，我可以安全地撤到宫外。”
小武一惊：“金銮殿就是以前唐人会馆的天上人间，在皇宫的最里面，距离这里好远！”
小明也大皱眉头，外面都是那东西和核尸，这一路，不亚于滚刀山、过火海。
老兵虽然足智多谋，但不熟悉本地情况，只能敲敲边鼓：“唐先生，有没有办法，解除皇宫的防护罩？”
唐龙也不隐瞒：“理论上，控制室是可以升起钢铁护甲。但这个幕后黑手，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一定把控制室破坏了。”
王昆担心外面的夏炎，急得一跺脚：“这么厉害的人物？你怎么会想不出来他是谁？”
唐龙懊恼道：“整个集市已在我控制之下，曼谷周围也没有任何势力可以跟我抗衡，手下对我更是忠心耿耿，我真的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有这么大的本事？”
小明心中一动：“会不会是帮会或者黑龙会的残余分子？会长和刀疤呢？还有个宫大，你把他们怎样了？”
唐龙很笃定地回答：“会长和刀疤绝对不可能是幕后黑手，他俩每天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任我摆布。那个宫大，也和两个孩子关在同一个地方，不可能逃出来。”
小明想到会长和刀疤的境遇，似乎没什么改变，自然没机会东山再起。至于宫大，现在算是自己的大舅子了，也希望他活下来。
既然这三人都不是幕后黑手，还有谁可以撼动唐龙呢？小明又想起一个人来：“笑面虎呢？他一直不在现场，很有嫌疑。”
“阿虎……”唐龙有些迟疑了，“我叫他留在金銮殿，准备登基的仪式。我待他不薄，让他当了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他手里没有兵权，怎么可能犯上作乱？”
小明想到笑面虎和夏炎的一幕，不禁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笑面虎想要的，说不定比你给的更多。他既然可以背叛会长，也可以背叛你，人如其名，笑里藏刀。”
玫瑰也加入分析：“一开始出现的核尸，都穿着灰色条纹服装，这是病号服。笑面虎没有兵权，不过，医院归他管，有条件将病人变成核尸……”
“难道真的是阿虎？”唐龙仿佛遭到了重击，颓然加悔恨。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日他对小明背后一枪，现在也尝到了相同的滋味。
小明觉得八九不离十，如释重负，唐龙的两个条件，都有着落了，接下来就是付诸行动。
他看看手表，扫视了一圈众人：“现在是中午，核尸的生物钟是晚上休息，我们可以趁夜出击，摸到金銮殿。”
老兵目露思索：“那东西怎么办？‘他们’未必和核尸一样。”
小明早想到了：“我打算捉一个进来，观察‘他们’的习性。”
“什么？”众人都吓了一跳。
小明没有开玩笑，当即走到门边，外面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了，难道那些东西转移阵地了？
他一手握着手枪，一手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用一只眼睛观察外面。
这一眼看去，小明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你爸爸的！”
只见会议室里，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到处是那东西，肢体痉挛着，踩着血水，在尸体之间，漫无目的地来回走动。
“他们”翻着眼白，面部抽搐，仿佛盲人一般，对周围的同伴视而不见，却又彼此不发生碰撞。
最奇怪的是，这么多数量汇集在一起，却几乎听不到“他们”发出任何的声音。
小明试探地轻咳一声，只见门口附近的那东西，动作一致地停下来，刷地扭过头来。
他赶紧关上门，原来“他们”对声音很敏感。
在关门的一刹那，他留意到，远处的那东西却无动于衷，心想“他们”的听觉似乎有距离限制。
卫生间的门是隔音的，所以大家说话，没有吸引“他们”过来。
小明靠在门上，看着众人，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大家做好准备，我要动手抓了。”
“等一下。”宛若却喊住了小明，转向唐龙，命令道，“把你身上的防弹服脱下来。”
“为什么呀？”唐龙不满地问。
宛若毋庸置疑地回答：“为了救你的命！”
唐龙苦着脸，脱下了防弹服，给小明穿上，可以防止重要部位被咬。
王昆和小武站到了门侧，以便接应。
小明再次打开了一条门缝，随即心一抖，他看到了一位故人正站在门外。
这位故人是一位应该故去的人——唐紫红！
“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原本的一头秀发被扯掉，露出白森森的头骨，面皮也被撕去了一半，露出红色的肌肉纤维，连牙床都暴露在外，异常恐怖。
要不是“她”身上的凤袍，小明都认不出“她”来了。
可是“她”似乎还认得小明，四肢痉挛，却没有扑上来咬他；一双翻白的眼珠子快速眨动着，流出两行泪水；抽搐的腮肌，显出痛苦之态；牙床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
小明下意识抬起手枪，想要结束“她”的痛苦，忽然想到，相对于其他陌生的那东西，唐紫红看起来要安全一点，她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正常人的心智，不想伤害自己的熟人。
他有了决定，慢慢地将门缝开大，可容一人进出，然后，慢慢地向后退去。
唐紫红浑身颤抖着，慢慢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