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9章 壕无人性
侧过去他，他就看到颜舜华低着头靠在陶星月胸口上，长长的睫毛，像是沾了雨水的蝴蝶翅膀，轻微的颤动着，显得格外的柔弱。
陶星月狠狠地瞪了陆羽一眼，怪陆羽哪壶不开提哪壹。
“抱歉。”陆羽心中有些发堵，难受。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颜舜华眸光坦然道。
这时，宴会厅骚动了一下，所有到场的嘉宾都纷纷转向二楼楼梯口的方向，脚步慢慢的挪移过去。
一位身穿绛红色唐装的银发老人，由颜舜华的颜秉天还有另外两个男人，想来是颜秉坤还有颜舜华的父亲颜秉均一起陪同着走了下来。
陆羽知道这一位就是颜氏集团开创人颜笠仲，富春市的传奇人物。
颜笠仲过的是八十大寿，可是陆羽这么看过去，感觉一点也不像是八十岁的老人，丝毫没有龙钟的老态，走下台阶的步履平稳，身板挺直，精神看起来也十分抖擞，面色红润，目光温和的扫过到场的宾客，笑着挥着手。
这让陆羽心中有所疑惑，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一世的颜笠仲会突然故去。
“我们也过去吧。”颜舜华收拾好心情，起身对陆羽和陶星月说了一声。
“好。”
三人来到近前，就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恭贺声。
“恭祝颜老先生八十大寿。”
“祝贺老董事长身体无恙。”
颜笠仲在楼梯口站定，听着一声声祝贺，不由得笑道，“谢谢，谢谢诸位，来参加我这个老头子的寿宴，老朽不胜感激啊。”
陆羽这才有时间却看看来的宾客，竟然有不少熟人，朱厚照就在一旁坐着，同一桌也是几位古玩界的老人。
不过，另一桌和李景辰一桌的一位唐装老人，却让陆羽愣了愣神，因为他能感觉到，刚刚这位老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爷爷，孙儿借这幅百寿图，祝您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一位三十左右岁的青年从来宾中迈步走出，哗的一声将手里的一卷画轴抖开，展出一张百寿图来，一个大大的寿字，由一百个小的寿字组成。
来宾中有识货的，富春市书画协会的的会长白锦辉点头称赞道，“这应该是一张李二先生的百寿图真品，很稀有，很难得。”
李二先生就是李鸿章，世人多称“李中堂”，因行二，故民间又称“李二先生”。
李鸿章是晚清重臣，李鸿章是淮军和北洋水师的创始人和统帅、洋务运动领袖之一，建立了中国第一支西式海军——北洋水师，官至东宫三师、文华殿大学士、北洋通商大臣、直隶总督，爵位一等肃毅伯。
“百寿图”从宋代以来就已作为稀世之宝广为传颂，朝庭显贵、书香世家、百姓士庶都为拥有一幅“百寿图”而自豪。
李鸿章所写的这100个寿字各有千秋、字体各异、无一雷同，包括楷、隶、篆、行、草等字体。
“没有两百万可到不了手。这一个寿字，就得两万！”有人小声感叹道。
看着十分应景的百寿图，颜笠仲笑容满面，“嗯，霄儿有心了。”
陆羽看了一眼这个青年，知道是颜舜华大伯颜秉天的大儿子，名叫颜洪霄。
有了第一位献礼祝寿的，后面颜氏的子弟纷纷上前。
“爷爷，我祝您如同这幅吴昌硕画作中的松鹤一样，越活越精神，越活越抖擞。”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手里捧着一幅民国国画大师吴昌硕的画作松鹤图，笑着上前祝寿。
吴昌硕是晚清民国时期著名国画家、书法家、篆刻家，“后海派”代表，杭州西泠印社首任社长，与任伯年、蒲华、虚谷合称为“清末海派四大家”。因以“草篆书”入画，状物不求写实，形成了影响近现代中国画坛的直抒胸襟，酣畅淋漓的“大写意”笔墨形式。
吴昌硕画的特点是金石气息，笔力雄浑，设色浓丽，富于变化，这在这副松鹤延年图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作。
市场价，至于三百万起步！
“老三，你家这小子，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颜秉均笑着对三弟颜秉坤说道。
颜秉坤却是摇了摇头，“这小子，也就这张嘴不错了。”
随后，之前陆羽见过面的颜秉天的小儿子，春江四少之一的颜泽宇，让人抬出一个巨大的盒子，命人打开后，竟然是一尊大型木雕观音像，高有1米有余！
“爷爷，这是一尊明代的木雕观音菩萨坐像，祝爷爷福寿安康，寿与天齐！”颜泽宇看着旁人微微惊讶的表情，心中满是得意，福寿的话说得也极为响亮。
“造像身材比例适中，身躯饱满结实，线条简洁流畅，丰润而不虚，近人而不俗，上身、腹部的起伏和平简的外衣形成对照，富有整体感，是明代早期的观音佛像没错了。”
“竟然是明代的木雕，这可是罕见之物了！而且能保存得这么好，不容易！”
“颜老爷子这些小辈，一个个出手还真是够可以的！”
陆羽也是感觉惊讶，向着木雕观音像看去，尊观音菩萨头带宝冠，着菩萨装，饰璎珞，衣褶纹路婉转自若繁密而写实。面相丰润，双眼细瞇，神态自然静穆。右手置于腹前，左手上举，双腿结跏趺坐，极富汉地造像特色。
虽然局部因年代久远，有剥落，但却更显苍古，可见当时色彩之鲜艳。
此尊坐像品相甚好，具有很高的艺术收藏价值。
“这尊木雕，看年代和品相，只怕不下五百万！”陆羽心里暗暗估了价，只觉无语。
随后，又有一位十八九岁，扎着马尾辫的清秀小姑娘，捧着一张明代书法家董其昌的一副楷书字卷上前，声音甜甜的道了一番寿词。
“还真是壕无人性啊！”陆羽心里暗道。
这四个人的寿礼都价值两三百万以上，一般人可拿不出来。
不过，想到自己手里的佛经，陆羽有自信不会被任何人比下去。虽然，他并不想在这种场合，跟人斗富比强。
就在陆羽感慨的时候，颜舜华也脚步轻移的走入来宾的视线里，捧着一件瓷器。
正是那件从尚古堂贺辛易手中得到的乾隆粉彩花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