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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穿越 (6K,含Sonia220和氏璧+)

  说来说去,原来还是为了方妩娘得到诰封之事。
  萧士及终于明白了娘的意思,越发羞愧,更加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不仅能够封妻荫子,也要给娘请诰封,让娘也尝一尝高高在上的滋味儿。
  “娘,你放心,我跟着毅郡王,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萧士及同时向龙香叶保证,如果有请诰封的机会,他一定先给龙香叶请封,然后才到杜恒霜。
  龙香叶心情一下子好转过来,脸上还带着泪珠,就破涕为笑,嗔道:“看你说的,难道我还吃你媳妇的醋?那也是我从小看大的孩子,我怎么能不心疼她呢?你放心吧,我只有比你更疼她的。她小时候抓周的时候,我就看好她,把咱们家的传家宝都给她了。”
  一听见说杜恒霜,萧士及沉郁的双眸就禁不住亮起来,忙道:“娘,听说许家已经要搬到长安了,眼看要过年了,明年霜儿及笈之后,就要嫁过来,咱们是不是也要把聘礼筹备筹备?”
  杜恒霜是六月里的生辰。过了明年六月,她就十五岁了。
  龙香叶知道许绍已经是京兆尹了,杜恒霜早点嫁过来,对他们萧家也有好处,就点头道:“你放心去当差。聘礼的事,我来操持。你就不用管了。”
  这些事,本来就应该是由龙香叶操持。
  萧士及这才放心,往毅郡王府去履行自己骁骑尉的职责去了。
  没过几天,洛阳的原大司马许绍一家大小,装了浩浩荡荡十六辆大车,带着数百护卫随从,前呼后拥,一路奔波,从洛阳赶去长安上任。
  杜恒霜和杜恒雪、欧养娘,还有杜恒霜的丫鬟知画,杜恒雪的丫鬟知书,一起坐在最后面的马车上,跟着前面的大部队,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欧养娘一路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感慨地道:“想不到,我们还有回去的那一天。”
  杜恒霜斜躺在车里的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随便翻看,一边含笑道:“养娘这是说什么话?当初我们回洛阳,本是权宜之计,怎么会没有回去的那一天呢?”
  欧养娘想起那时候她们一家搬回洛阳,本是要隔断杜恒霜和萧士及的,谁知到底还是被这对小儿女自己坚持下来了,连忙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话是这样说,当初我们回了洛阳,被杜家大房和二房欺负的时候,哪里还能想到有今天?”
  杜家老大和老二的遗孀田氏和孙氏,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在杜先诚死后,这两人更是变本加厉,差一点就把杜先诚留下的财产全部占为己有了。
  杜恒霜放下手里的书本,好脾气地笑道:“养娘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大小姐,你那时候也懂事了,难道都忘了你大伯娘和二伯娘的那番嘴脸?”欧养娘坐到杜恒霜身边,将她手里的书拿走,“车上摇晃得厉害,再看书,头又要疼了。”
  杜恒霜也觉得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抱住欧养娘的胳膊撒娇,“养娘,我困了。”
  “睡吧睡吧,有养娘在这里照顾你呢。”欧养娘看着杜恒霜有些青白的脸色,十分心疼,“你这阵子太累了,两边跑,这么多东西都靠你一个人看着下人收拾,还有铺子里的帐目要交接,身子亏损得太厉害了,等到了长安,我一定跟你好好补一补。”说着拿了一个长条芍药橘花枕过来,给杜恒霜枕上。
  杜恒霜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杜恒雪靠坐在斜对面的榻上,悄悄对欧养娘笑道:“姐姐是高兴的,一想到要和萧大哥哥住的近了,就天天睡不着。”
  “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欧养娘轻声劝了一声。
  杜恒雪吐了吐舌头。
  “三小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吐舌头不好,不是大家闺秀所为。”欧养娘不赞同地摇摇头。
  杜恒雪连忙抿紧唇,然后轻声保证:“再不会了。再吐舌头,养娘就打嘴。”
  倒把欧养娘逗笑了,“我哪里敢罚三小姐。略说重些,大小姐就要跟我理论了。”
  杜恒雪听了就高兴。有这样的姐姐,是她一辈子的福气。
  大车一路晃荡着,往前走去。
  杜恒雪也有些困了,阖眼躺下,闭目养神。
  一时车里静悄悄地。
  杜恒霜睡了一觉醒过来,觉得身上有些沉,坠坠得很是难受。
  慢慢地从榻上坐了起来,靠着樱草黄夹缬忍冬纹的四方靠枕出神。
  “大小姐醒了。”知画问了一声,从车上固定的小方桌底下拎出一把越窑秘瓷冷梅茶壶,给杜恒霜倒了一杯茶水,“小姐润润喉吧。”
  杜恒霜喝了一口放下了,问道:“什么时辰了?”
  欧养娘掀开车窗上的窗帘看了看外面,“快到午时,前面要寻地方打尖了。大小姐,你今日想吃些什么?”
  杜恒霜微微一笑,“这些天一直忙着收拾东西,我都没有睡好,我还想多睡一会儿。你们下去,给我带两个胡麻饼上来就行。”说完靠着靠枕闭目养神。
  欧养娘就对车里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大家不要高声说话。
  大车吱吱呀呀走了一段路,果然前面就有人骑马过来传话,说前面有个小店,让大家快一点,赶在晌午之前到达小店,吃了午饭再赶路。
  赶车的钱伯应了,往拉车的马上抽了一鞭子,跟着前面的车快跑,很快也来到了打尖的小店前面。
  许家十六辆大车,把这路边小店的门口挤得满满当当。
  杜恒霜和杜恒雪坐的这辆车,本来就是在最后,也就停在最后面的地方。
  欧养娘带着杜恒雪下了车,往前面的小店去了,留下知画和知书在这里守着杜恒霜。
  因赶车的是钱伯,欧养娘很放心。
  知画和知书一路坐车,觉得腿脚都麻了,就从车上下来,在大车周围走动,看着四围的风光,悄悄说笑。
  大车里面,只有杜恒霜一个人,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车里的空气微微起了一阵涟漪,杜蘅透明的身影随着涟漪的散去,悄没声息地出现在大车里面。
  看见车里熟悉的情景,还有榻上那个闭目沉睡的美貌少女,杜蘅难以置信地低声惊叫。
  她不是已经死在田庄上了吗?怎么又回到这个场景?
  这不是她刚刚穿越到这个世间的时候,所看到的情形吗?
  为何又出现在她面前?
  难道她又在做梦?
  因担心被人听见,杜蘅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眼神飘忽着四散看了看。
  还好还好,回到了穿越之初,现在应该还没人看得见她,也没人听得见她。
  杜蘅飘飘荡荡,飘出了大车,看见了那长长的车队,还有前面打尖的小店,又听见有丫鬟在说话。
  “知书,我的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知画姐姐,你要不要去拜一拜菩萨?菩萨会保佑你逢凶化吉的。”
  知书?知画?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把钥匙,逐渐开启了杜蘅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到她穿越到这里的第一天的情形。
  穿越再重生,这是怎样的运气啊……
  杜蘅苦笑着摇摇头。
  那一天,她也是这样,突然就出现在那个大车里面。那时候,她还是第一次穿越,心情激动不已。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境已经苍老得不能再苍老了。
  想她穿越的那一世,都得到了什么?
  嫁给一个男人十几年,只有刚成亲的时候两人好得蜜里调油,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惜男人的爱都是不长久的,没过几年,那男人开始对她疏远、隔膜。有好几次,她从沉睡中惊醒,看见那男人隐忍热切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可是当她一睁开眼睛含情脉脉地回望,那男人眼里的热切便如冬日里的炭火一样渐渐消失,直到沉寂。如同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那种眼光,看得她心惊胆战,不断检讨自己,唯恐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就越发体贴照顾他,甚至对他那个极品娘亲都作小伏低,比古代女人还要贤惠地服侍。可惜他的娘亲不知怎地,和那个男人一样,就像一块永远也捂不热的石头,对她的一切美好视而不见,只会对她多方刁难。
  自己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为他生儿育女,服侍娘亲,照顾弟妹,可是最后他还是对自己横眉冷对,不惜违背当初的誓言,在成亲十年之后,陆陆续续纳了好些个小妾回来。
  而且他总要当着她的面,跟他的小妾温存调笑,故意恶心她,为难她,气她……
  自己重病之后,他不说好好照看自己,反而把重病的自己送到庄子上。自己在庄子上又苦苦挣扎了几年年,熬死了那些个小妖精一样的小妾,才心满意足的撒手归去。结果自己还没有过五七,她就看见他又娶了填房过门。
  当她看见那个叫陈月娇的女人,含羞带怯成为他的填房新娘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不甘心。
  渣男,你怎么对得起我?!
  就在这股浓浓的不甘当中,她听见一声响亮的钟声,然后就看见一个黑黢黢的隧道摆在她面前,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隧道里面传出来,将她吸了进去。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第一次穿越最开始的时候。
  是上天听见了她不甘的心声,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吗?
  她的上一世,实在是太辛苦了,除了锦衣玉食的供养,高高在上的地位,她什么都没有。她爱过那个男人,为他可以做一切事,可是他还是负了她。他不再爱她,他宁愿跟小妾调笑,看她们跳舞,带她们出去骑马打猎,就是懒得再看她一眼,甚至不许她再跟她的孩子们接触。
  她放下身段苦苦哀求过,质问过他,“夫君,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
  可是那个渣男冷冷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居然当面撒谎,一口否认。
  那时候,她真的是心灰意冷,打算不再对这个渣男奉献自己高尚纯洁的爱情。——他不配享有自己的爱情。
  她打定主意,要跟这个渣男相敬如宾,只把他当上司伺候就行了。
  可是这渣男绝情的时候,居然这么狠,从此再不到她房里来,只歇在小妾房里,连一点正妻的体面都不给她。
  她要给小妾立规矩,那渣男就跳出来打她的脸,维护小妾。
  她给小妾排日子,让她们轮流服侍那渣男,给渣男炖各种补身的汤水,以免他太过劳累,伤了身子。
  那渣男却从来总是把她亲手煮出来的东西给小妾们喝。
  整个萧家上上下下,嫡庶不分,完全不成体统。
  她去婆婆那里诉苦,她的婆婆却冷冷地让她恪守本份,不要得陇望蜀。
  日复一日的压抑,难堪,她终于受不了了,病倒在床上。
  眼看她越来越虚弱,那渣男请了好多大夫来给她看诊,发了疯一样要救回她。
  她冷笑。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在她病骨支离的时候,渣男把她送到庄子上养静。
  本来她以为她病好了,他们就会有转机,结果那渣男根本不跟她机会,再次看见她,就跟看见仇人一样,再也不肯到庄子上来陪她。
  她硬撑着一口气,熬了好几年,在听见那渣男最得宠的小妾也病死了的时候,才笑着撒手人寰。
  她两辈子渴望的,不过是爱与被爱而已。
  如果有可能,她不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作为重生的穿越女,她是要踹掉渣男,另择良配?还是调教渣男,将他彻底改造过来?
  杜蘅一想到前世跟那渣男有过的恩爱时光,以及后来两个人离心离德,渐行渐远,就总有股浓浓的不甘。
  是的,就是不甘。
  明明她是穿越女啊!而且她就是古代本土男们最爱的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得闺房”的穿越女,他怎么能不爱她呢?!
  她记得那渣男对她身体的迷恋,记得他每天晚上都不能没有她,就算她怀孕生产坐月子的时候,他哪怕只能坐在床边陪陪她,也要一直跟她待在一起。
  这么深浓的爱恋,怎么会变成后来的那个样子呢?
  他说过,晚上不看见她,他根本就无法入睡。
  可是在后来那些他们没有在一起的夜晚,那渣男到底是怎么入睡的?
  这些话,难道真的只是男人情到浓时的花言巧语?
  还是这其中,曾经有过什么误会?
  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是不是让她去弄清前一世没有弄明白的这些谜团?
  杜蘅思来想去,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煎熬,然后又被放到全是冰块的冰桶里,嗤啦一声,油烟遇上坚冰,冒起的阵阵轻烟,让她真正心乱如麻,拿不定主意。
  杜蘅不由自主飘回到大车里面,看着熟睡的杜恒霜出神。
  唉,为了那个让她又恨又爱的渣男,难道还要这具身体吗?
  她知道,再过一个时辰,这大车下面就会躲进来一个被人追杀的瑰丽邪魅男子。因为这个男子,这车会成为被追杀的对象,会翻车,会让睡在长榻上的这个女子受伤。
  她还记得她钻入这具身体的时候,这个小姐的灵魂吓得不行,被她抢先一步挤到一个角落。这个小姐的魂魄也曾经试着反抗过。在她睡着之后,杜蘅曾经发现自己做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她把本来应该是给她的那些陪嫁,居然全都给了那个白眼狼妹妹!而且立字为据,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想来想去,这些事情应该都是这个小姐的魂魄做的。她本来不想理她的,可是看她一直企图反抗,企图夺回这具身体,实在让她烦透了。
  她不想这样对她的,她真的不想。她后来不得不将这个小姐的灵魂彻底赶出她的身体,让她的魂魄在阳光下烟消云散,全是因为那魂魄逼人太甚。
  说实话,她对这具身体还是非常满意的。作为一个穿越女来说,完美的皮相是穿越成功的第一步。
  不过那时候她选择做杜恒霜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姑娘从小就订了娃娃亲!
  实在是太愚昧了!
  没有了解,没有沟通,没有丝毫的保障,就订了娃娃亲!难道就这么怕嫁不出去?!
  那时候,她不愿意就这样盲婚哑嫁。她要自己给自己谋一个美好姻缘,睁大眼睛看清自己身边的男子,要努力给自己挑一个最好的夫婿。而那时候,这个未婚夫才不过是一个六品的骁骑尉,实在是上不了档次。所以她巧妙设法,将婚期推迟到四年后,不然的话,她明年及笈的时候就要嫁人了。
  古人真是愚昧。这么早就嫁人生孩子,还要不要命了?她可是很惜命的。
  所幸四年之后,那未婚夫已经立下军功,变成世袭柱国侯了,她才心甘情愿披上嫁衣成为他的新娘。
  她做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了过好自己的日子而已,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谁。
  自己到底上不上她的身呢?杜蘅还是忐忑不安。
  再次穿成杜恒霜,又要把以前经历的事重新经历一遍,她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可是如果不穿成她,自己又能保证一定比上一次穿越过的好吗?更何况上一次自己穿越的时候,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吃了那么多亏才学的乖,难道都要一一放弃,从头再来?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俗话说,做生不如做熟,这一次,自己卷土重来,不把那个渣男拿下,实在是枉做穿越女了。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一世不嫁渣男,喜欢自己的,明明还有好几个男人呢。上一次自己是瞎了眼了,居然被他的美色所迷,被他的痴心打动,最后还是嫁给了那个从小订婚的未婚夫。
  可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有这个自信,是可以完全收服那个阴郁沉寂、沉默寡言的渣男的。就算他后来再渣,在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有过幸福时光的,而且只有她知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有多热情……
  算了,还是再次穿成她吧。大不了这一次,自己多难一难他。渣男不改过自新,绝对不嫁他。
  想到这里,杜蘅终于拿了主意,飘飘荡荡地坐在杜恒霜身边,只等着马车出事的那一刻,她就好再次穿越成这个大家小姐。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杜蘅的心态很淡定,很平和。看着杜恒霜的样子,还带着几分怜悯。
  唉,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但是上天安排她穿越成她,她也没有法子,天意不可违。却忘了当初那个在杜恒霜身边的丫鬟知画,伤得比杜恒霜重多了,知画的魂魄极度虚弱,要穿越成知画,也容易得多。可是杜蘅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要做丫鬟。穿越而来做丫鬟,她可丢不起这人。
  ……
  杜恒霜在榻上睡得不太安稳,一双手紧握着放在胸前,全身似乎被束缚住一样。在梦里,她似乎被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让她极度恐惧,却动弹不得。
  半梦半醒中,杜恒霜看见在自己身边坐着一个衣着奇怪的女子,面目清秀,身形瘦小,就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倒是给她平凡的五官增添了几丝神采。
  这个女子的样貌看着好生眼熟。
  杜恒霜蹙眉思索,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那一次,白狐让她看的流光镜里面,那个镜子里的“杜恒霜”身后站着的那个影子,就是生得这个样子!
  她怎么从流光镜里出来了?
  杜恒霜隐隐觉得不对劲。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可是怎么也醒不过来,一时急得满头大汗。
  知画掀开车帘,爬到车上,看见杜恒霜柳眉紧蹙,全身绷得紧紧地,小巧的鼻翼不断翕动,像是喘着粗气的样子。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知画知道杜恒霜这个样子是厣着了,忙轻轻推醒她。
  杜恒霜全身一个激灵,被知画推得醒了过来。
  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恍惚看见自己脚边真的坐了一个人影。可是等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的时候,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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