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是你

  不行，他绝不能就这么被带走。
  冯毅看见顾芸，不由眼睛一亮。
  他拼命对着顾芸说道；“小芸，你救救我，你帮帮说说话呀。我是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你肯定舍不得我去坐牢的。小芸，你放心，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就马上和你结婚。这可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啊。”
  冯毅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胡乱地说着话。
  顾芸的眸光微动，然而，朝着冯毅走了过去。
  冯毅顿时大喜过望；“小芸，你果然还是……”
  他话音未落，顾芸突然扬起手来，面无表情地打了他一个巴掌。
  冯毅整个人都懵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芸：“你……你打我？”
  顾芸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她漠然说道；“这一巴掌，你欠我很久了。冯毅，自己造的孽，你自己受着。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顾芸直接转身离开了。
  唐久看了一眼冯毅，然后飞快地追上了顾芸。
  冯毅还有些不甘心，他还想大喊大叫地说些什么，警察却直接把他塞进了警车里。
  马路上。顾芸一直走一直走。
  她走的那么快，走的那么认真，仿佛走路对她来说，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唐久一直沉默地在她背后跟着，不言不语。
  一直走到了江边，顾芸才停了下来。
  唐久就站到了她身边。
  隔着栏杆，底下，江流滚滚。
  顾芸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
  感觉过去的那些黑暗，那些恐惧，那些无助，仿佛也跟着江水，一起被冲走了。
  良久。
  顾芸偏头看了看唐久，然后说道：“有一句话，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但是现在，还是想要再跟你说一遍。”
  顾芸的眸中有着闪亮的光，她说：“唐久，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她从未想过，原来，冯毅是真的会受到惩罚的。
  她也从未想过，原来，过去的事情，是真的可以过去的。
  这一次，她知道，冯毅一定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而她，也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
  “我也说过好几次了。不用谢。”唐久说道。
  顾芸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小小的羞涩：“你……你确定你喜欢我吗？”
  唐久微微愣了一下。
  他看着顾芸微红的脸，心头一动。
  他其实，并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顾芸。
  但是，顾芸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他会想要照顾她，会觉得她惹人怜惜，会不舍得她受委屈，会想要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只为换她一个笑容。
  这，是不是喜欢呢？
  唐久不知道。
  顾芸没有等到唐久的回答，她鼓起勇气，有些羞怯地说道：“你……你如果还喜欢我的话，要不，我们……试试？”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唐久险些听不清楚。
  “你是说？”唐久怀疑自己没听对。
  顾芸却不肯再说了，她红着脸说道：“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她就飞快地溜走了。
  唐久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虽然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但是他很确定，他不想就这么离开顾芸的生命。
  昨天晚上。
  他这些天，第一次一个人独立入睡。
  他以为，他很会很高兴，自己终于可以放下一个负担。
  可实际上。
  他翻来覆去，竟是一夜未眠。
  他忍不住担心顾芸她有没有刷牙，有没有好好洗脸。
  她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
  她的病情，会不会突然复发。
  这些情绪，一波一波，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心中泛滥了一整夜。
  第二天，唐久迫不及待就想要去见顾芸。
  可是，他找不到见面的借口。
  他想来想去，起顾芸昨天说要告冯毅，于是，他出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调查了冯毅的底细，将他告到了警察局。
  他想着，等冯毅被抓走了，他就用这件事情当话头，就可以和顾芸见面了。
  可谁想。
  当他跟着警察找到冯毅的时候，他竟然还敢骚扰顾芸。
  那一刻的狂怒，唐久自己都找不出缘由。
  他不是一个喜欢动用武力的人，可这个冯毅，总有一种能力，让他看见他，就想要揍他。
  狂怒过后，他的心中，又有说不出的庆幸。
  庆幸他及时赶到了。
  庆幸他阻止了冯毅。
  庆幸他没有让顾芸独自陷入绝望的境地。
  顾芸刚刚说，他们要不要试试的时候。
  唐久就在想。
  如果他和顾芸分开了，以后，顾芸再遇到难题，谁来帮助她，她的情绪万一又不稳定了，谁来安抚她，她的病情万一反复了，谁来拥抱她？
  想着想着，唐久就有了答案。
  不管他对顾芸的这种情感，是不是喜欢。
  但是他放不下她，毋庸置疑。
  唐久拿出了手机，想要给顾芸打个电话，告诉她，他也觉得他们应该好好试一试。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唐久接起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是警方。
  唐久一开始还很冷静，但很快，他的眸光就慢慢深邃了起来，最后，深邃成了一抹深渊。
  半个小时后。
  警察局。
  警察看见唐久，赶忙拿出了冯毅的口供。
  “唐先生。冯毅对他的犯罪现实，供认不讳。但他还同时还交代出了一件事情。他说，这次骚扰顾芸，他只是从犯，不是主谋。”
  “他在说谎。”唐久冷声说道。
  警察说道：“可他没有说谎的必要。之前的那些罪名，一个比一个严重，他都承认了。这次不过小小的骚扰事件，甚至还够不上犯罪的标准。他没有理由，特意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唐久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所以，冯毅那天出现在公园。不是巧合，是必然。
  也是。
  这么多年了，顾芸都没有再见到过冯毅。
  为什么偏偏是那一天，冯毅出现了。
  由于一直在担心顾芸的精神状况，他竟忽视了这一点。
  唐久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主谋是谁？”
  警方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他说，那个人，是通过电话跟他联系的。
  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孩子。那个人说，给他五十万，让他去勾引顾芸。冯毅一开始还不相信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但那个人，直接付了十万块定金。他就信了，并且迫不及待地执行了。”
  “根据我们的查证，冯毅的银行卡上，确实在前几天，进了十万块钱。”
  “但我们调查下来之后，发现这个汇钱的账户，最后指向了瑞士的一个空白账户。再也无法追查下去了。”
  “这个幕后的人，就这样成了一个谜，怕是不容易查到了。”
  警察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唐久的瞳孔猛然一缩。
  “唐先生，你想到什么了吗？”警察赶忙问道：“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请你提供给我们。”
  唐久抿了抿唇，良久，他说道：“抱歉，我没有线索。我只是太震惊了。”
  “也是。那个人这么小心，怎么会轻易被人抓住马脚。总之，唐先生你回去再仔细回忆一下，想想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如果有猜测了，请马上告诉我们。”
  唐久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警察局。
  他坐在车里，身体微微僵直，整个人严肃地像是一座雕像。
  他的脑海里，却翻江倒海地转动着各种思绪。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唐柔突然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去查邮箱。
  然后，他就看见了顾芸的过去，知道了冯毅的存在。
  然后转天，冯毅就真的出现了。
  从结果来说，那天冯毅的出现，反而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冯毅的出现，彻底解开了顾芸的心结，她的情况绝不会这么快好转。
  可幕后之人，绝不是好心。
  那天的情况。
  如果有一点点差池，顾芸都有可能会陷入到更深的黑暗中。
  那个幕后之人，想要害顾芸。
  可是，会是谁呢？
  顾芸这些年因为病情，一向深居浅出，她连见过的人都没有几个，根本不可能会得罪谁，更不用说得罪到这种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程度。
  唐久很不愿意这样去猜想。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
  在背后指使着冯毅的人，很有可能是唐柔。
  那些资料，是唐柔找的。
  冯毅，也是唐柔找来的。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芸哪里得罪她了，她要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唐久揉了揉太阳穴，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一个电话给唐柔。
  接到唐久的电话，唐柔欣喜若狂。
  “哥哥，你终于……”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雀跃。
  “小柔。”唐久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在哪里？”
  “我和朋友在逛街呢。”唐柔笑着说道。
  “回家一趟。我要见你。”唐久说道。
  说完，唐久就挂了电话。
  唐柔握着手机，脸却红了起来。
  唐久主动给她打电话，还说要见她。
  难道，他对自己也……
  唐柔没心思再逛街了，她甩开了同伴，就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客厅里。
  唐久已经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哥哥。”唐柔走过去，想要挽住他的手。
  唐久直接避开了她：“坐对面去。”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唐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看着唐柔无辜的样子。
  唐久的心中也微微迟疑。
  会不会，一切其实是他猜错了呢？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
  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妹妹，竟然是一个有着两幅脸庞的人！
  但是，哪怕再不愿意相信，他也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唐久逼着自己硬下心肠，他冷声说道：“坐好。”
  唐柔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坐好了。
  唐久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和顾芸，正式在一起了。”
  唐柔猛然抬头，眸底瞬间泛起波澜。
  唐久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她很好，我们，可能马上就要结婚了。小柔，以后，你要多一个嫂子了。”
  结婚？
  嫂子？
  唐柔感觉有无数声尖叫在她的脑海，不停地循环播放。
  她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哥哥。结婚自然是一件好事情。可是，你跟顾芸认识的时间这么短，你真的了解她吗？”
  “以后再慢慢了解就好了。”唐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打算先跟她领证，然后再慢慢相处。”
  “这怎么可以？”唐柔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声音尖锐地大喊了出来。
  唐柔的这个反应，唐久的心，直接凉了一半。
  他平静地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她……她……”唐柔急的不得了。
  她想要说出她自己的一切。
  可她要怎么解释，她知道这一切？
  “你也为我高兴，对吗？”唐久微笑着说道：“这样就好。相信，你很快能吃到哥哥的喜酒了。”
  唐久每一句话，都是往唐柔的心窝窝上戳。
  唐柔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不由说道：“哥哥！顾芸她骗了你！她有重度抑郁症，还有一个深爱的前男友！她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唐久眯了眯眼睛。
  果然，那些资料，是唐柔发来的。
  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地说道：“抑郁症的事情，我知道。我愿意陪着她一起走出来。至于前男友，我相信，那都已经是过去了。”
  “什么过去？顾芸爱这个男人，都爱到抑郁了。这种感情，怎么可能会是过去式？”唐柔急着说道。
  “我不信。”唐久故意说道：“我和小芸散步的时候，也碰到过那个前男友一次。小芸看起来，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
  “怎么可能呢？”唐柔急了：“她是为了骗你，才故意装作不在乎的。哥，冯毅都说了，顾芸当年为了他，可是做了不少轰动的事情，比如说……”
  唐柔想尽方法，想要劝唐久放弃。
  唐久的眸光，却慢慢暗了下来。
  他定定地看着唐柔：“冯毅都说了？”
  “是啊，他……”唐柔无知无觉地接了下去。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是，看着唐久的神情，都变得惊恐了起来。
  唐久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冯毅说了什么。你和他交谈过。是你……指使他出现在小芸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