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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节

  “天门之乱,就如同当初的太平黄巾之乱,本就是要蛊惑百姓,让不明世事的百姓沦为你们的工具。”楚欢目光锐利,“所谓的替天行道,为黎民苍生,不过是你们道貌岸然欺骗百姓的荒谬之言,拿下太原,下一步就是号召那些被你们蛊惑的百姓揭竿而起,听从你们的号令,你的那些徒子徒孙,恐怕已经枕戈旦待,就等着太原城飘起天门旗,便趁机而起吧?”
  “如果不是秦国从上到下的官员腐败无能,如果不是瀛元残暴不仁,不顾百姓的死活,百姓又何必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拿起刀枪流血拼命?”木将军冷笑道:“天公将军当年便立志要建下太平盛世,那时候就知道,要建太平盛世,本就是一条艰难的道路,流血牺牲在所难免,那些百姓流血,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的子孙后代过上安宁富饶的生活,他们必须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从一开始,你们就以谎言欺骗他们,潜龙窟的景象,你比我更清楚,你们根本不将他们当做人看。”楚欢目光冷峻起来,“欺骗、残暴、不仁,以此为开端,本官很难相信结果会是一个太平盛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大秦治下,那些百姓本就活的不如狗,他们本身就不是人。”木将军冷冷道:“我天门道,就是要让他们从狗变成人,他们现在是狗,只因为血流的还不够,等到他们的血流的足够,他们就可以变成人!”
  “一派胡言。”袁崇尚忍不住怒斥道:“天门妖道,妖言惑众,想要拿下太原,当真是痴人说梦!”
  “可是这场梦就要成真!”木将军冷然反驳道。
  “成真?”楚欢不屑一笑,“木将军,你觉得本官今日在这里与你废话半天,啰啰嗦嗦没完没了,所为何因?”
  木将军眉头锁起。
  “你在等着给我们惊喜,我们又何尝不想给你一个惊喜。”楚欢叹道:“你以为将我们困在这里,官兵便群龙无首,可是你木将军身在此处,又当真对你那五路兵马了如指掌?”
  木将军见得楚欢神情淡定,竟是不油然生出不安之感,眉头紧锁,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五路兵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没有一路会向你报喜了。”楚欢背负双手,摇头叹道:“你知道为何我与总督大人要将护卫全数留在院外?道理很简单,宴席开始之后,陆园已经被我们的人围的水泄不通,莫说有人进来通风报信,即使是一只鸟从上面经过陆园,也会被弓箭射下来……换句话说,外面发生的一切,你木将军已经一无所知,那些想要前来给你报讯的人,如今都已经被抓捕下狱!”
  木将军脸色发青,双拳握起,陆冷月此时也是瞠目结舌,脸色苍白。
  “你当然更不会知道,驻守在南城的五百卫所军,在喜宴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分批调开,他们已经被缴了械,现在应该也被送进了大牢!”楚欢淡淡笑道。
  “不可能!”木将军冷笑道:“楚欢,你巧舌如簧,只是没有本将的兵符,他们绝不可能被调开!”
  “我知道。”楚欢脸上带着谐虐的笑容,“厉大指挥使,你为何不摸一摸,你的兵符现在还在身上?”
  木将军立刻抬手探入怀中,随即慢慢抬起头,脸上显出震惊之色,眼眸子之中,显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他贴身携带的指挥使兵符,竟然不翼而飞。
  第八三九章 信鸽房
  玉锁湖。
  黄天易看着自己的兄弟带领着上千精锐之士登岸,亲眼见到黄家军与鬼方勇士合兵一处,向南进发,一切比自己事先想象的还要顺利。
  战船将黄家军运到岸边之后,船夫立刻调转船头,回到鲤鱼岛这边,黄天易看上去虽然肥头大耳,但是被安国公留守安邑,自然也不是蠢笨之辈,那些运输船当然不可能继续靠在岸边,万一官兵突然杀出来夺船,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却不得不防。
  船只集结到鲤鱼岛东面,上百条大大小小的船只看上去煞是壮观,桅杆朝天耸立,岛上灯火映照下来,就如同林立向天的长枪一般。
  黄天易知道计划已经完全启动,他并没有丝毫耽搁,瞧见黄知贵带领人马向太原城杀过去,便下了瞭望塔,径自回到了岛上别院,尔后到得别院的书房之中,闭门不出。
  但是只过了片刻,黄天易传来一名部下,这人看上去虽然身材矮小,却显得十分的伶俐,进到书房内见过黄天易,黄天易已经抬头问道:“你信鸽房那头,那几家有什么信函送来?”
  这人立刻道:“回大老爷话,前天来信之后,几家目前都无信函到来。”
  黄天易点头道:“这里有四份密函,你现在就让信鸽带出去,用信鸽房最好的鸽子。这些年,老爷我在信鸽房投下重金,此番事关大局,可不要出任何纰漏!”
  那人恭敬道:“大老爷放心,您吩咐过,那五只最好的鸽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今次是否可以用了?”
  “就用那几只鸽子。”黄天易点头道:“他们只怕早就等急了。”伸手一推,四只竹制小筒出现在家仆面前,家仆上前去,小心翼翼拿过,恭敬道:“大老爷,小的这就放出信鸽!”
  等到驯鸽家仆退下,黄天易这才走到门前,抬头望着黑洞洞的天空,脸上却是意气风发之色,喃喃自语:“天门道想要与老子抢太原城,老子岂能让他们得逞?黄家在安邑多年,朋党如云,虽然少不得蛇鼠两端之辈,但是有些家族的利益,却是与我黄家息息相关。”他显得有些得意,摸着自己白胖胖的下巴,“四路人马齐出,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人,老子倒要看看天门道怎么和老子争。”
  驯鸽家仆出了戒备森严的别院,黑夜之中,迅速来到别院南边不远的一处宅子,这里只有一处简单的院落,却是黄天易的信息中心。
  黄家退居玉锁湖,当然不可能就此变成瞎子聋子。
  早在很多年前,安国公黄矩就令黄天易在安邑营建以信鸽为主的情报网络,为此黄家投入了大批的金钱。
  并非所有的鸽子都能训练成信鸽,必须要选择最优秀额的品种,经受极其细心严密的训练,往往培养一只信鸽,就要花费极大的精力和金钱,而且通常而言,一只信鸽往往也只能负责一条消息通道,两点想通,至少要保证两边最少有一只信鸽,而且这还带有极大的风险,有时候信鸽在中途出现意外,一条消息通道就此断裂,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一条消息通道,往往都要花费四只信鸽。
  黄家以安邑土皇帝自居,自然在安邑各道都有联络点,而信鸽房最重要的一处联络点,乃是与京师联络的通道,一直以来,安国公与黄天易遇到紧急事情,都是以信鸽互相传递消息。
  通天殿事件之后,因为京中对安国公一党的清剿,与京师三处信鸽联络点,已经断了两条,只有一条剩下来。
  鲤鱼岛上的信鸽房,并非黄天易撤退之后便建立,而是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在玉锁湖这边培养了信鸽房,黄家陷入困境之时,信鸽房这边就成了黄家对外的眼睛和耳朵,获取外界的消息以及与玉锁湖之外的党羽联络,全都是靠了信鸽房。
  信鸽房总共有四人,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都是驯养信鸽的一流好手,被黄天易召见的家仆叫做陈鸽,这倒不是因为他本名如此,而是后来自己改名。
  陈鸽是信鸽房的头头,当年父辈受过黄家的恩惠,所以对黄家算是有感激之情,在玉锁湖中,有三类人,第一类是被黄家重金收买的门客,第二类是黄家的家奴,第三类,就是陈鸽这种受过黄家的恩惠,愿意主动侍奉黄家的下人。
  论起忠诚度,第三类人自然是最高,所以黄家对这类人都十分的看重,能够将信鸽房如此关乎黄家最机密的任务交给陈鸽,亦可见黄天易对陈鸽的信任,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得到黄天易的信赖和器重,陈鸽感激他的知遇之恩,便一展所长,尽心为黄天易办差,黄家撤退到玉锁湖的时候,跑了不少的门客和家奴,而陈鸽却选择与黄家共患难。
  信鸽房时不时地响起鸽子的“咕咕”声,鲤鱼岛方圆面积不小,岛上建筑也不少,如果说黄天易居住的别院戒备森严是禁区,那么信鸽房这边也是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陈鸽回到信鸽房院中,见到四下里一片漆黑,皱起眉头,看来手下那几个人已经睡去,连灯火灭了都没能及时点上,心下有些恼怒,不过大事在身,他也暂时不计较,径自回到自己的屋中,这里有五只他亲自训练的信鸽,品种一流,而且极其敏锐,这五只信鸽不但耐力强,而且飞行的速度,比之其他信鸽也要胜出一筹,此前包括黄天易都舍不得轻易动用,今夜情况紧急,这才下令陈鸽启用。
  陈鸽进了屋内,先是点上灯,正要端灯往内室的鸽房去,陡然间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灯火亮起之时,他竟霍然瞧见桌子对面,竟然出现一个人,那个人就坐在桌子边上,头戴斗笠,斗笠低垂,显得异常的阴森诡异。
  “你是……你是谁?”陈鸽神情变色,屋子里陡然多出一个人来,而且明显不是自己的部下,怎教他不惊。
  黄天易下达过命令,信鸽房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更不要说登堂入室了。
  那人抬起右手,摘去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满是青泽胡须的脸庞,头发披散,陈鸽皱起眉头,打量此人相貌并不认识,只见此人戴着一只独眼罩,显然是瞎了一只眼睛,灯火之下,显得十分诡异,看上去其貌不扬,不过剩下的那一只眼睛却是锐利非常,更让陈鸽吃惊的是,这人披散的头发竟是有些潮湿,似乎刚刚洗过头,仔细看了看,竟是霍然发现,这人的衣裳竟似乎也是湿漉漉的,瞧见这样一个人,陈鸽心下震惊不已,如果不是那人的眼睛还很生动,陈鸽几乎要错以为这是一个水鬼。
  “你是这里的主事的?”独眼人开门见山道:“问你几个问题,只要老实回答,一切都无事,否则……!”
  陈鸽倒也不是窝囊之辈,对方既然敢进来,必然是有所准备,当下稳住心神,冷笑道:“否则如何?”
  独眼人并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手,却见到从昏暗处慢慢走出一人来,那人黑衣黑裤,衣裳也是湿漉漉的,不过左手却拎着一只鸟笼子,陈鸽看到那鸟笼子,心下一沉,那笼子之中,正是他养的五只信鸽之一。
  黑衣人将笼子放在地上,刀锋朝着鸟笼子,似乎随时都要一刀劈下去。
  “鸽死,你亡!”独眼人淡淡道。
  陈鸽尚未反应过来,只感觉脖子一凉,在他身后竟然多出一个人来,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此时就横在陈鸽的咽喉处,只要轻轻一拉,陈鸽的喉咙必然要被割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鸽脸上倒没有显出畏惧之色,沉声问道。
  独眼人不答反问:“黄天易在玉锁湖之外,当然还有联络,他既然敢造反,当然不可能只有玉锁湖一处势力。你负责信鸽消息传递,当然知道黄天易与哪些人联络!”
  “来往的消息,都是密函,我小小的驯鸽人,当然没有资格打开密函。”陈鸽镇定道:“你们在我这里,根本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徒劳无功而已,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功夫。”
  “是条汉子!”独眼人站起身来,他右手背负到身后,陈鸽此时才发现,这人不但瞎了一只眼睛,而且连左臂也已经残废,是个瞎眼独臂人。
  独眼人缓步走到陈鸽面前,那张看上去有些吓人的脸庞凑近陈鸽面孔,低声道:“我不要你告诉我内容,你来告诉我,最近这阵子,黄天易与何人来往信函最多?你虽然不知道信函的内容,但是你当然知道这些信鸽来自何方,又去往何处!”
  “我不知道!”陈鸽冷冷道。
  独眼人那一只眼睛划过赞赏之色,但很快就沉声道:“搜他身上!”
  “你们敢!”
  “我们连登岛都不怕,还怕搜身?”独眼人低声笑道:“黄天易大难临头,我可以向你保证,天亮的时候,他已经是阶下之囚……我瞧你是条汉子,还有驯鸽的本事,又何必为那种人陪葬!”
  陈鸽身后那人已经探手往陈鸽怀里搜进去,陈鸽面色剧变,怒道:“你们……!”他话声未落,独眼人已经向同伴使了个眼色,陈鸽身后那人二话不说,收过握着匕首的左手,调转匕首,匕首的把手狠狠敲打在陈鸽脑后,陈鸽顿时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那独眼人已经模糊起来。
  第八四零章 临崖看景
  寒风刺骨,长夜凄冷。
  黄家的船只,就如同大大小小无数头怪兽浮在水面之上,方圆数里,船头甲板上甚至冻上了薄冰,行走之时若是有所不慎,便有可能摔一个狗吃屎。
  天寒地冻,岛上大部分兵力已经随同黄知贵杀向了太原城,为数不多的水手分散在各条船上,实际上大多数的船只此时并没有水手,只有那些体型较大的重要船只才有水手驻守。
  两座岛上,还留有不少人,但是黄家的家眷反倒是占了多数,黄天易当初本想率人一举攻下总督府,拿住袁崇尚,尔后便趁机夺了太原城。
  在此之前,为了以防不测,他已经按照让黄氏族人迅速转移家眷,那时候袁崇尚根本不知道皇帝陛下已经在京中对黄家下手,所以黄家秘密转移家眷,袁崇尚竟是没有察觉,那些黄氏族人,化整为零,先后都躲到了玉锁湖这边,两座岛屿足够容下近万人,两岛早先也已经建造了许多的房舍,虽然后来人数太多,房舍容不下,却是临时搭建了许多帐篷。
  两座岛上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吃喝用度毫不缺乏,所以虽然被困在岛上,但是两岛上上下下倒是衣食无忧。
  岛上有好几百黄氏族人,虽然黄知贵带走了大批的精锐之士,但是却还是留守了数百名可战之士,一半在岛上守护,另一半则是留在船上。
  比起一个月前,岛上上下的心情已经愉悦了许多。
  刚刚退到玉锁湖之时,黄家上上下下可谓是一片绝望,对大多数人而言,退守玉锁湖,也就等若无路可退,在岛上等待着覆灭的那一天到来。
  官兵围困玉锁湖,更是让岛上几乎所有人一片恐慌,恐惧和绝望的情绪笼罩在玉锁湖的上空,但是上次与官兵一场水战,几乎是将进攻玉锁湖的官兵尽数诛灭,而黄家军的伤亡几乎是忽略不计,一战过后,岛上的士气大振,处于绝望的黄家军似乎看到了曙光。
  今次黄知贵领兵出击,与鬼方人联手一处,几乎是在片刻间便将驻守东岸的义州军打得丢盔弃甲狼狈而退,而岛上的人们也已经得知,黄家军此行是要与鬼方兵进攻太原,拿下太原之后,岛上所有人便将转移到太原城中。
  许多人已经在私下里议论起来,跟随黄天易的人心里其实都明白,黄家已经是造反,挺进太原城,实际上就是黄家开始争雄天下的第一步。
  两次与官兵交手,黄家军对官兵的战斗力已经是极为不屑,在黄家军的眼中,官兵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就是一群纸糊的虾兵蟹将,在心理之上,黄家军已经有了绝对的信心。
  对于黄家造反,实际上黄家军上下竟是有不少人觉得无可厚非,甚至有人更是对黄家争雄天下存了极大地期望。
  在黄家军不少人看来,如今的大秦朝廷,四面楚歌,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官吏昏庸,兵不能战,天下依然大乱,此时趁势而起,却也是极好地选择,黄家军中多得是亡命之徒,骨子里都是野心勃勃,如果能够跟随黄家造反,建下大大的功业,不但荣华富贵徒手可得,更可以光宗耀祖名留青史,许多人甚至热血上涌,心中盘算着要做开国之臣。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寒夜漫长,船上的水手们并不亏待自己,在船舱里烧着热腾腾的锅底,里面煮上香喷喷的肉食,几个人围在一块,喝着好酒,大快朵颐,不亦说乎。
  黄家最艰难的时候,要依靠这些人为黄家卖命,自然不会亏待这些人,吃喝穿着都是十分的大方,岛上物资储备丰富,人员的赔给也是十分的丰厚,美酒食物,倒是供应充足。
  几名水手围坐在一起,说着让人兴奋的段子,在这岛上,吃喝不愁,但是唯一不足的就是女人少,岛上的女人,大都是黄家的家眷,黄家将士自然不敢碰一下,就算是黄家带上岛的丫鬟侍女,那也是不可轻碰,上次就有一人实在忍不住,强办了一名丫鬟,随即便被黄天易处死,自那以后,岛上的纪律倒是十分的森严,男人们也只能聚在一起,逞逞口舌之欲。
  火锅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船舱里充满着酒香和肉味,已经有几人喝的醉醺醺的,就往地板上躺下。
  “这酒味有些古怪!”一名水手拿过一坛酒,拍开封泥,一股酒香弥漫出来,却夹带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水手忍不住皱起眉头。
  旁边一人夺手拿过酒坛子,闻了闻,奇道:“什么古怪?”
  “你没闻到味儿?”同伴皱起眉头,“味儿……不对……!”
  旁边有一人也皱起眉头,“好像真的有股子怪味道。”他也是将酒坛子抢过来,凑到鼻尖闻了闻,摇摇头,“不是酒……!”脸上显出疑惑之色,一阵风从船舱外面钻进来,这人挺着鼻子嗅了嗅,随即脸色一沉,“是外面传来的……!”
  此时,已经有几人都闻到了味道,纷纷道:“好像真的不对劲……咦,这是什么味儿……!”
  “好难闻的味道……!”
  一名年岁长一些的水手先是皱眉,随即脸上显出吃惊之色,“不好……!”迅速起身,二话不说,直往船舱外面快步行去。
  见到那水手出去,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跟上,有几人则是躺在船板上呼呼大睡,人事不知。
  水手们抢出船舱,那股味道便更加的浓郁起来,年长的水手跑到船舷边上,大声叫道:“快,拿灯火来……!”
  这老水手平日里经验足,众人对他也是有几分尊重,已经有人迅速炮灰船舱去拿灯笼,等他出来时,只见到同伴都趴在船舷边上,正往水面上看。
  见到灯火过来,老水手已经沉声道:“给我!”接过灯笼,探出船舷,往水面上照过去,顿时便瞧见水面上的色泽极其古怪。
  一人半醉半醒问道:“咦,水面上是什么东西?真是好……好古怪……!”
  “火油!”老水手脸色变的铁青,“哪里来的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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