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可楚天回族本就不早，又服药修复了状态，睡得很晚，加上连日来的疲惫，这一觉，竟罕见地睡到日将正午。
由于时间太长，为了免得两人无聊，小月便冲泡茶水，倾倒与客人喝，这两个，一面喝茶，一面聊着闲话，即便急于见楚天的楚楚，也没觉得太难熬。
见到两人，楚天眼睛一亮，快步走了上去，看到他，楚楚俏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好久没见楚天了，听小月说外出历练，许久未归，心中未免挂念，一件周全，一来放下心来，二来稍释芳心思念之情。
问候两人后，楚天也坐下，小月取茶杯倾倒了茶水，楚云问他近日经历，楚天挑紧要的说了，听到危险之处，两人皆是面露担忧，楚楚脸色变白，楚天见了暗暗好笑，旋即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至于玄碎诀，楚天没有明言，因为秘境主人传言时，曾交代过不许外传，他深知这位前辈性情叵测，实力又强得可怕，自不会多生事端。既如此，这件事就没必要说与旁人知道了。
楚天犹豫了下，将遭黄镇岳追杀的事也说了出来，并不是要仪仗家族之力，进行报复，可如果对方打上门来，己方总得有点儿准备吧。不然，若吃了大亏，岂不是自己的过错？
言罢，见楚楚身体紧绷、表情紧张，楚天暗道自己失策，父亲也就罢了，这种事，怎么能口不择言，害对方担忧。
楚天笑了笑，宽慰道：“姐，你瞧我不是好端端坐在这里吗，没事的。”
楚楚面色稍缓，旋即粉拳悄然紧握。这几月来，她勤于修炼，进展神速，已然突破两段，到达连体八段的水平。曾找楚毅切磋过，靠着体内那股巨力将之挫败。
原本心中有些自满，可听楚天诉说经历，虽然没说的够清楚，估摸着自己还是有所不及。
究竟要何时，才能跟上你的脚步啊？
楚楚低头不语，楚天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当她还在担忧自己，又宽慰几句，便向楚云正色道：“老爹，你说那黄家，会不会查出我的底细，攻打过来？”
“查出你的底细是肯定的。”楚云瞥了眼楚天的银发，楚天猜出他的意图，也是眉头一皱。这头发，委实太过显眼了，一眼便可认出，什么时候，修炼一门能掩饰的手段才好。
他为人低调内敛，并不想事事都引人注目。
楚云继续说：“就算会查出你背后是我族，可那黄家主若不傻的话，也不会发动族人来此攻打。既然回到家中，就放宽了心，该怎样还怎样，外出也不妨，只是，别离开裂岩城太远便可。”
语气淡淡，言谈却不容置疑，仿佛深信家族能庇护族人安全。
虽然这些年来，因遭遇变故，修为无法存进，族中某些人颇有微词，更有诸多讥讽和嘲笑。可这份深信坚定无比，不会为此而有丝毫的动摇。
闻言，楚天心中一宽，仿佛卸去了千斤重担。父亲说不会攻打，那就真的安全了。
昨天睡了多时，又说了这么多话，早已口干舌燥，此时放下心事，楚天神色轻松，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咂巴着嘴，回味无穷。无论是做菜，还是烹茶，小月的手艺，都是一如既往的好。
“小子，你晋升到蕴气境了？可这气息是怎么回事？”楚云仔细感应下，眉毛一挑，口中发问。
楚天面露惊愕，这都被看出来了。
玄碎诀奥妙无方，其中有一项法门，能够通过调整自身气息，进而隐藏真实修为。换修功法后，秘境关闭前的几天，楚天抽出空闲时间，将这个小技巧练成。
圣武大陆的武者之间，强者能对弱者隐藏修为，翻过来的话，须得修炼某些武学亦或秘技，当然，有了玄碎诀，就没有这么简单，该法门比起那些武学秘技，修炼起来省时省力，效果却颇为相似，并无明显差异。
那一日，白天繁忙修炼之后，晚饭罢，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初步掌握了这项既实用又好学的法门，却是不知，如若换做同类武学和秘技，得花整月乃至数月功夫，效果也未必比自己的好。
玄碎诀好处多多，这一点优势，只是冰山一角，待修为更强，会有越来越多的妙处接二连三，逐个自水底浮现而出。
回到族里之前，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事端，特地将气息压制到练体九段的水平，这样既能体现出进步，也不会因为太过妖孽，导致他人恐慌。
毕竟离去时，他只有练体八段修为，这才几个月时间，能提升一级，都算是十分优秀了。
练体境范畴内，起初突破简单，越到后面越难，一般来说，到后面三段，每提升一级，都要花费数年苦功。
从练体境到蕴气境，更是横在无数九段武者面前的一道难关，不少人穷尽一生，也难得存进。这也是为何蕴气境如此稀少的原因。
一但晋升这个境界，在裂岩城这种地方，绝对撑得上高手了，待修为稍深，建立一方势力都有资格。三大家族之外，化罡境可是少之又少，这种人物不出面，蕴气境就可横行无忌了。
“什么，蕴气境？”楚楚睁圆了眼睛，目瞪口呆，良久，表情还起了变化，哭笑不得，这还让她，怎么追嘛。
今日过来，除了与楚天见面之外，也因有所长进，存了伸手衡量的意思，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两者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该怎么比。
一念至此，楚楚气鼓鼓的，目光如刀，狠狠刮了楚天一眼，楚天脖子一缩，不明所以，却感受到了莫名的恶意。
“老爹，你...瞧得出来？”楚天忙转移视线，对楚云说。心中很是郁闷，难道这法门并不好使。
楚云笑了笑，解释道：“你这手段，颇为奇妙，一般的化罡境武者，恐怕也看不出丝毫。可惜的是，你老爹我，并不一般。”
楚天闻言恶寒，哪儿有这么夸自己的。不过听楚云这么说，也是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没用就好，他可不想白费功夫。
“我说，你提升这么多，要不要来一场，父子间的友好切磋呢？”楚云满脸笑容，口中下达了战书。
第283章 过分
话说楚云因见楚天进展神速，面露笑容，下达战书，提出切磋的要求。
楚天闻言点头，摩拳擦掌，稚嫩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他早就想试试，自己的实力，离父亲相差有多远了，究竟还需多久，方能真正踏入成人的世界。
楚楚看了眼正在院中清扫的小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伯父，小天，你们确定要在这里打？让人家小月多忙活半天。”
小月停下手头动作，仰脸微笑：“没关系的。”
楚云、楚天两个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嘿嘿地笑着，楚楚将话说这么明白，任他们面皮再厚，也没法明知故犯了。
两人一番商议，决定到外面找空地比武，临走时，楚楚眼珠一转，道：“让咱也开开眼界。”
楚云和楚天点头同意。
于是，三人一道外出，小月手抚扫帚，没有动作，眸子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怔怔地出神，她也想去看看啊。
不过，她并非武者，又是个丫鬟，提出这种要求，自觉过分了些。
小月叹息一声，手上重新动作起来，明媚繁茂的夏日里，一下下的扫地声，显得格格不入，分外的落寞。
小院附近林间有块空地，周围树木丛生，四下里环绕，形成天然的僻静地带，楚家族人虽多，此处却罕有人至。
其中多有梧桐，枝叶招展，茂密碧翠，彰显了旺盛的生命力。
说起来此地楚天颇为熟悉，幼时常到这里玩，常和小月一起，楚云心情好转的时候，也会陪他来此漫步。修炼须臾劲时，也在这片林地，因此，此处对楚天并不陌生。
楚楚倒是杏眼一亮，心中暗赞一声。这两人可真会找地方，此处既空阔，又无人打扰，再适合切磋不过。
见楚云和楚天满脸的跃跃欲试，楚楚腾开地方，树下找块平整青石，取锦帕擦干净了坐上，目光凝视场内二人，俏脸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静观这场切磋的进展。
楚云全身松弛，貌似全无防备，大咧咧地朝楚天摆了摆手：“动手吧，使出全力。”
楚天见他如此托大，心里不由得来气，便不与之客气，运转玄碎诀，修为瞬间突破了练体九段的掩饰，达到了蕴气初期的境界，幽黑色的元气，自体表升腾而起。
看到楚天体表的幽黑元气，楚云知晓已经换修功法，不禁皱了皱眉头。
功法之选取，极为的重要，他可不想楚天在一门平庸功法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如果此功不行，他不介意将自己所修功法传给儿子。若选错了功法，非但影响到战斗力，更会限制修为进展速度。
对楚天，楚云可是寄予厚望，不愿对方走任何弯路。
楚天缓缓提起手掌，手臂似直还曲，摆好旋风掌的起手式，两只手掌上，幽黑元气包裹手掌，显得深邃而神秘。
待元气彻底凝聚双手，楚天目光一闪，也不废话，脚尖一点地面，欺到楚云身前，劈脸一掌，直取楚云。
楚云不慌不忙，等楚天到身前，脚步一侧，抬起左手，元气攀缘其上，欲格开楚天的掌击。因为怕误伤楚天，他只用出蕴气初期的修为。
他的元气，呈现出罕见的暗金色泽，充斥着无坚不摧的杀伐之气，也不知修炼的是何种玄妙功法。
两人手掌相交，幽黑元气和暗金元气碰撞在一起。暗金元气突然化作剑芒形状，欲将对方切成碎片。幽黑元气却仿佛受到了挑衅，怒不可遏，破碎万物的力道横扫而出，暗金元气承受不住，仅作少许挣扎，便是出现了碎裂的趋势。
楚云面色一变，可他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被轻易得逞，脚下步子连退，楚天紧咬不放，左掌轻飘飘的，按向楚云肩膀。
掌势虽不如何猛烈，可掌上依旧是幽黑元气，楚云心有余悸，自然不敢让其当真拍到肩上，脚下又是一闪，提起右臂，凝气于臂上，与楚天掌上元气相撞，臂骨一痛，再后退数步。
楚天不依不饶，欺身再上，楚云且退且战，霎时间，两人站在一处。
两人所用，皆是旋风掌。这是楚天自习武以来，修炼的第一门掌法，在这门武学上下了苦功，千锤百炼，今日使来，行云流水，宛如天成，已然臻至化境，可以说早已超越了该武学的极限。
楚云在这上面的造诣，竟然丝毫不差，身法飘逸，掌法百变，深得此掌精髓。
双方皆是身法轻盈，掌势优美，楚楚看得目眩神驰，心中暗暗佩服，随即收敛杂念，全副心神凝聚到这场比试中，两人动作在她眸子里映照下投影，楚楚边看边点头，显然获益匪浅。
要说资质，楚楚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只是往日不曾用功，是以实力并不如何突出，今年因为受楚天潜移默化的印象，刻苦了许多，立见成效，从之前对付楚赫都费力，到现在连楚毅这等天才人物，都败在她手里。
然而，今日看楚云和楚天切磋，脑中仿佛又点亮一盏明灯，从而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可以说，有了这份感悟，加上自身资质，楚楚突破蕴气境的几率大增，几乎可以说只剩下时间长短的问题。
虽然两人在旋风掌上的境界相同，可玄碎诀实在太犀利，纵然楚云所习功法，同样有着不凡的来历，相形之下，依旧全然落于下风。
楚天步步紧逼，楚云险象环生。无奈之下，楚云唯有将修为提升到蕴气中期的境界，同时掌势变换，接连施展数套拳掌，或霸道，或阴柔，变幻无端，奥妙难言。
楚云年轻时，甚喜交游，足迹遍布百灵郡各城，即便相邻的郡城，也有所涉猎，因此所学甚杂，一时施展出来，加之元气提升，气焰陡涨，掌拳并施，手脚齐用，反击之势，如同狂风暴雨。
楚天怡然不惧，银鳞攀缘双腿，身法灵活，犹如游鱼，施展到极处，行进间，无形空气似在足下形成有质波浪，身形连闪，速度提升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正是银鳞步的腾海境界，以空气为海涛，神速如电，此时使出，果然不凡，立建奇功，让楚云面色一凛。
这等速度，若非是他，化作等闲蕴气境，定会手忙脚乱，如果经验欠缺，眼花缭乱，不得不缴械投降。
仪仗银鳞步带来的速度优势，楚天周旋在楚云周围，有危险就跑，有机会就上，忽拳忽掌，所习练过得武学，旋风掌、须臾劲以及阴阳二劲流水般使出，倒是与楚云打个旗鼓相当。
“这小子，也太生猛了。”
楚云一面打，一面心里称赞。脸上却是一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再占不到上风，他这个当父亲的，将会威严扫地，这种情况，他绝对不能容忍发生。
楚云漫天身影一收，化动为静，突然并指如剑，剑锋般戳向楚天，其上暗金色泽更加深邃，凌厉难言。楚天运起阳刚劲，一拳轰在上面。
换修功法后，施展出的阳刚劲更加凝聚，除了以往的霸道阳刚外，另外多了那种破碎之力，倒是一件以外之喜。
楚云手指微痛，楚天也不好受，拳头好像要被戳破。
“你这小子。”楚云左手揉搓受震的指头，目光渐渐凌厉起来，将修为再度提升。
既然蕴气中期的修为不成，那就来试试后期吧。
楚云体表气息升腾，熊熊如烈焰，脚下地面，一块块碎裂而开，蕴气后期水平的元气，横扫而出。
楚云脚步一闪，到达楚天面前，楚天见势不妙，忙施展银鳞步避开，楚云速度陡增，甩脱不开。楚云认真起来，也不知使出了何种身法，即便以银鳞步之快，也取不得多少上风。
武者的速度之快，非但取决于身法，在更大程度上由修为决定，圣者什么身法也无须施展，速度也远胜修有绝妙身法的凡人。
按道理说，腾海境界的银鳞步，已经不比楚云的身法弱，可受制于楚天的修为，发挥出的效果不足，是以落了下风。
楚天后退时，被迫接了几招，觉得楚云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远胜于他，一时间险象环生。
见状，楚楚不禁担忧了起来。虽然楚天以蕴气初期的修为，能和楚云抗衡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但不知怎的，楚楚总想让楚天多坚持一会儿，希望在其身上，能见证奇迹的发生。
“我这个要求，是否有点过分了呢？”楚楚一脸苦笑，暗道自己也太异想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