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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正将那褡裢重新系回腰间,江鱼突然皱起眉头:“地煞殿的人也要血燕锻炼肉身?奇怪,莫非他们魔门还和我们望月宗有什么香火情谊不成?否则怎地我望月宗的金刚不坏之躯,也能借助血燕的力量呢?只是,我望月宗的人一生一世却是从来没有心魔骚扰的苦处,却比他们修魔的、修仙的、修佛的人上算太多了。”
  正在寻思这些无凡没有给他解释过的问题,那边李林甫踏着一双布靴,穿着一件儿贴身的内衣的颤巍巍的拎着一个灯笼到了院子里。秋天的冷风往李林甫的身上一吹,李林甫冷得浑身直哆嗦。他指着江鱼低声骂道:“老二,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若是狎妓玩大姑娘也就罢了,起码也是传宗接代的大事,你半夜拆房子玩怎么的了?冷,冷死我了,还不快快回房休息去?你明日不是还要带人去扬州么?”
  “诶!”江鱼应了一声,看了看已经被自己真气化为乌有的练功静室,无奈的摊开双手,朝着李林甫苦笑了笑,抱着脑袋又是狼狈逃窜而去。
  李林甫浑身直哆嗦,抱着身体猛的打了几个寒战,低声骂道:“这小鱼,练功还能练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哎哟,这可不行,让他这么闹下去,下次是不是要将整个宅子都拆了啊?得,隔壁那土财主家的院子不错,要不要想办法盘下来,将自己家院子再扩大一点呢?啧啧,给老二修一个新的宽敞一点的练功房,给我自己弄个养歌女的歌房?”
  站在寒风中,李林甫一对三角眼闪啊闪的,尽是计算人的歹毒阴光。这时候,他一点都没感到秋风阴冷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江鱼就去花营点起了六百最为精锐的簪花郎,连同磨刀老人在内的六名供奉,以及李淳风、袁天罡两位大天师,后面又跟上了三十名皇宫内的供奉道人、三十名皇宫内的供奉和尚,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花营总衙门,就要赶去东边城门出城而去。
  刚刚走了没有一顿饭的功夫,一大清早的,前面大街上就看到有一大圈子闲人围在了一家酒楼门口看热闹。那酒楼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胡乱响声,显然是有人在动手打斗。让江鱼感到古怪的就是,几个长安府衙的差役也混在人群里呢,怎么就没有人去酒楼里将闹事的人分开啊?风青青已经在问江鱼了:“头儿,要不要咱们去赶走这群人?他们可正好拦住了咱们的道路了。”
  江鱼手一挥,笑道:“急什么,不急?咱们过去看看,是谁在这里大清早的就演全武行啊,这么好兴致不提,连长安府衙的人都不敢管他们。”
  一大队人马涌到了那酒楼门口,驱散了那些看热闹的闲人,江鱼一眼就看到酒楼大堂里,十几个军汉正提着砍刀在那里对峙。两个带头的军汉,一个是容貌丑陋身材矮壮的,身后跟着的是几个明显有胡人血统的军汉,一个个吹鼻子瞪眼的在那里叫嚣不休。另外一个带头的军汉,则是身材高大、高鼻梁凹眼眶,显然也有胡人的血统,身后的士卒也一个个身材高大,杀气腾腾的模样。看两伙人身上的衣饰打扮,都是刚从北方边疆回来的样子,尤其他们手上的砍刀,刀锋上有一个个小小的缺口,隐隐还有血光在闪动,也不知道饮过多少人的颈血。
  就听得那身材高大的军汉指着那矮胖的汉子大声吼道:“安禄山,你个龟儿子,你小子也忒蛮横了。”
  安禄山歪着脑袋,指着那高大汉子‘啧啧’叫道:“哥舒翰是吧?哪个人的裤裆没扎紧,把你这个玩意给晃荡出来了?大爷我不就是揍了个不开眼的小二么?你他妈的管大爷我的事情啊?你找死不成?大爷手上这口宝刀,可吃尽了人血的。”
  哥舒翰气急,两帮人都是凶狠霸蛮的军汉,这个叫做安禄山的汉子如此在嘴上折辱他,气得哥舒翰挥动砍刀,一刀就朝着安禄山劈了下来。‘哧啦’一声,大堂中一道刀光闪过,所有人眼睛都不由得眯了一下。‘铿锵’巨响中,安禄山反手一刀格开了哥舒翰的怒斩,可是他的力量实在是赶不上哥舒翰,被他一刀劈得连连倒退十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安禄山恼羞成怒的指着那哥舒翰大声叫骂道:“儿子咧,你敢打你爷爷!给老子上,劈死这群多管闲事的杂碎!老子安禄山怕什么?这次来长安是升官发财来的,老子怕什么?给我砍死这王八蛋!”
  哥舒翰冷笑一声,手上长刀一甩,一刀震飞了一个安禄山的属下,大笑道:“原来你也是进京述职要升官的哪?你家哥舒爷爷莫非就不如你么?也不知道你要当多大的官儿,爷爷我的官可不小哩!狗日的,你敢偷袭?”哥舒翰一脚反踢开去,踢飞了一个安禄山的属下。
  江鱼看得是眉飞色舞,猛地鼓掌叫好道:“打得漂亮,打得干脆!哎呀,这一刀偏了点!兀那叫做哥舒翰的汉子,你手下留情做什么?那一刀就要朝着这王八蛋的脖子砍,你劈他大腿做什么?啧啧,那安禄山,我说安禄山啊,你还是好汉么?捡起刀子上啊!大丈夫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你怕什么?鱼爷我撑着你,你尽管拾起刀子上就是!”
  几声巨响后,酒楼里的哥舒翰、安禄山两人都喝止住了属下,杀气腾腾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江鱼,两对牛眼般的大眼珠子里面满是血丝,两条军汉同时指着江鱼怒骂道:“小王八羔子,你他妈的看猴戏哪?过来,过来,让大爷我砍你一百刀!”
  风青青他们早就背过了脸去,他们都没脸面看下去了。堂堂大唐最强大的密探组织花营的明营营头儿,居然挑拨大唐的两位进京述职的军官欧斗,这要是传出去被御史台的御史们知道了,怕是江鱼就要被数十份折子狠狠的弹劾一番。“呃,差点忘了,御史中丞是他大哥啊,哪个御史会弹劾他啊?”风青青他们相互看看,同时有气无力的低下头去。
  安禄山莽莽撞撞的举起刀,就要朝江鱼发狠。那哥舒翰看起来容貌很是粗陋,却是心机比那安禄山慎密得多,他看到江鱼一行人马众多,更兼很多人腰间居然都悬挂着银鱼袋,不由得眉头一阵抖动,大声喝问到:“诸位大人可是要找我哥舒翰的开心么?”
  “诶?”安禄山也站住了,他一对老鼠眼在众人腰间狠狠的扫了一遍,脸上突然挂起了灿烂的笑容,他低声下气的走到了江鱼马前,近乎谄媚的鞠躬行礼道:“哎呀,这位大人,安禄山一见您就知道您器宇轩昂不是普通人物啊。看看您如此雄姿英发,想必是了不起的英雄人物罢?不知道可否赐下尊姓大名呀?日后安禄山定然备上一份重礼登门拜访呀!”
  江鱼一听,心里大乐。他手上马鞭子在安禄山的肩膀上按了按,细小的马鞭上那蕴含的极其沉重的力量,让安禄山不由得面色惨变,形色之间更加的恭敬了。江鱼笑道:“大人我这几天要出京办事,闲话也少说了,也别说什么重礼,咱家人都是不收贿赂的清官,没来由的败坏了我家的名节!诶,你又那心思,就准备点希奇点心的,送去御史中丞李林甫李大人府上去,他是我大哥,自然会好好照应你的。”
  哥舒翰在后面看得安禄山和江鱼的一番做作,不由得脸上肌肉一抖,大声笑道:“两个无耻之人,哈哈哈哈!小的们,走啦,走啦。人家是京城里的大老爷,咱们招惹不起的。”一干哥舒翰属下的军汉嘻嘻哈哈的指着江鱼说笑了几句,昂首挺胸的扬长而去,却是气得安禄山一阵的哆嗦,脸色都暗了下来。
  江鱼微微一笑,眉头一抖,也不管安禄山,策骑就领着大队人马离开了那酒楼。骑在马上一边策着马儿小步奔跑,江鱼一边低声笑道:“这安禄山却是有趣,分明是一武夫,却能作出那些宫里的公公都没有的姿态来。这哥舒翰是条好汉子,风青青,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看看能不能吸入我们花营来。嘿,他的身手,可是很不弱啊。”风青青领命,立刻对着一个簪花郎吩咐了几句,那簪花郎拨转马头就去了。
  十几日后,一路上昼夜奔波,休息时都只靠着盘膝大作调息真气恢复精神的江鱼一行人已经赶到了扬州。此时,先期赶到的风笑笑等几个营头,已经被弄得焦头烂额,甚至风青青的身上,还被人斩了三刀,差点没将他的一条膀子给卸了下来。扬州城内,更是愁云惨淡,百姓中谣言四起,整个扬州变得好似一座鬼城。
  第二十三章 秘穴宝窟(13195字)4.25
  第二十三章 秘穴宝窟
  中原大地的北方,已经是寒风呼啸草地披挂银霜,而在江南苏杭一带,却依然是草木青青,只是偶尔有点冷风扑面,时不时看到几处枯黄点缀在山头林间。江鱼一行人日夜奔波,一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等得那几位供奉面上都露出了几分疲累时,终于顺顺当当的赶到了扬州城。一看到扬州那高耸的城墙,以及城池周边自己那无比熟悉的景色,江鱼顿时忍不住仰天嚎叫了一声:“他奶奶的,扬州,老子回来啦!”
  叫声还在江鱼嘴边回荡,官道右侧里许开外的密林中,突然有一柄铁枪激射而出,笔直的朝着江鱼上半身射了过来。密林里隐隐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声呼喝:“朝廷的狗腿子,吃上老子一枪!”那铁枪上蕴含的力量极大,速度极快,只是一弹指的时间就掠过了里许空间,已经到了江鱼面前。
  右手猛的提起,一掌紧紧的握住了那根铁枪,‘砰’,铁枪瞬间凝滞,江鱼手掌握在了枪尖后尺半的地方,后面那足足有六尺长的枪杆却‘嘎吱’一声扭曲起来,可见其上蕴含的力量是如何的狂猛。“好,这枪杆上,起码有万斤的力量。”江鱼心里暗自赞叹一声,刚要将那铁枪拿到眼前好好的端详端详,整个铁枪却已经一层层的剥离开,好似被铁锈腐蚀透了一样,顷刻间就化为一堆铁屑落在了地上。‘灭世魔罡’特有的腐蚀、阴柔的劲道,在这柄铁枪上一览无遗。
  袁天罡缓缓策骑到了江鱼身边,点头道:“好啊,这还没进城,就碰到正点子了。”
  那处密林中传来大声的叫骂:“好个狗腿子,有点门道!”江鱼冷笑一声,从身边风青青手上接过一柄自大唐武库中取出来的八石强弓,又搭上一支特制的纯钢箭矢,水波一样的灵识已经覆盖了那一处密林,突然开弓一箭就朝着那铁枪射来之处稍微偏了十几丈的地方射了过去。‘嗷’的一声惨哼,密林中有人中箭,就听得几个人胡乱的叫骂了几句,就再也没有了动静。江鱼点点头,随手将那弓臂都有人胳膊粗的变态强弓递给了风青青。
  “进城!不要和这些喽罗在这里罗嗦。”江鱼很是威严的一挥手,率领大队人马进了扬州城。他心里很不满这柄八石强弓的威力,若是换了天狼弓,他自信刚才的那一箭已经将那倒霉鬼的整条大腿给炸断了,也不会只是在他身上留下一个贯通伤而已。只是,天狼弓么,没有必要还是不要胡乱的暴露在其他人眼前的好。毕竟,按照无凡的说法,似乎他们望月宗并不是很招人待见。
  扬州大都督府的正厅里,江鱼、袁天罡一行人和风笑笑等先期赶到的四个营头会面了。一见面,江鱼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浑身扎着绷带的风笑笑、面色灰白的严猫儿、连连咳嗽的燕不飞、有气无力的南宫镇西,加上他们手下几个重要的武力最强的班头,都是一副残兵败将被人浑身上下捅了七八刀的凄惨模样。
  风笑笑拱拱手,看着江鱼有点羞赧的苦笑道:“两位老天师、诸位供奉、还有江兄弟,让你们见笑啦。风笑笑被人用一百七十二斤的三团大刀劈了三刀,差点一条膀子没被卸掉。严猫儿被人用五百斤重的紫金锤轰了一击,行好他金钟罩厉害,却也伤了内腑。燕不飞被人踢了一个窝心脚,幸好没被震碎了心脉。最惨的是南宫了,被他们七位高手围攻,生生耗尽了全部内劲,最后好容易才逃了回来。”
  抓抓下巴,江鱼看了看正厅四周,苦笑道:“扬州大都督何在?”
  严猫儿有气无力的哼哼道:“大都督被人用蜈蚣钩卷了一钩,现在还在昏迷哩。”
  磨刀老人大怒,一脚震得半个大厅的地砖都变成了粉碎,大声喝道:“贼子焉敢如此无礼?你等怎生行事的?怎地伤亡如此之中?花营下属,损失了多少人?”磨刀老人一发威,一股煞气笼罩了整个正厅,隐隐勾动得其他五个供奉身上气息蠢蠢欲动,大厅内一阵的暗潮激涌。
  “咳,咳。”李淳风大模大样的打了几个喷嚏,顿时将正厅内那一片杀气冲得干干净净。几个供奉都异常敬仰的看着李淳风,看看他老人家能有什么话说。却看到李淳风从腰间取出两个玉瓶,笑嘻嘻的说道:“你们这群小崽子这次有福气,老道刚刚从道友手上得来两瓶灵丹,一瓶‘孕神丸’,最是能调理内伤,若是你们功力足够,甚至能让你们即刻突破先天之境。一瓶‘安体散’,只要不是被某些。。。哈哈,所伤,这个外伤一旦涂抹上,也是即刻见效。此乃仙丹,不可胡乱使用了。”
  两个玉瓶丢给了风笑笑,李淳风看了看袁天罡。袁天罡这才开口道:“到底伤亡几许?”
  风笑笑紧紧的攥住那两个玉瓶,脸色阴沉的哼哼道:“花营所属亡七十九,伤二百零三,短期内都是没法动弹的啦。扬州府兵死四百七,伤一千五百三,若非最后动用了强弓硬弩乃至车弩等物,怕是还逼不走这群杀才。扬州城内百姓也被无伤了三百许人,却是被当地官府压住了消息,否则整个扬州府,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大厅内中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江鱼低声问道:“那,地煞殿的人,大概有多少人?”
  苦笑一声,风笑笑脸上一红,低头道:“怕是,只有不到半百之数。奈何其中有先天级高手十数人,其他多人也都是外功极其强横之人,数百斤的兵器可以随手抛飞,普通簪花郎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就是我们的班头,也只有区区十几人可以和他们勉强放对。这大半个月来,他们不断的想要强行突入那行宫秘穴,若非大都督府下了调令,调动了扬州下属五府精锐在那里结成了阵势,怕是真被他们给突进秘穴去了。”
  磨刀老人突然怒喝道:“好大的胆子,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他右手一晃,一颗拳头大小的银色铁珠突然一跳,幻化为他日常使用的那柄九尺许极薄的长刀,一刀就朝着大厅屋顶上扫了过去。那薄薄的窄窄的只有两根手指宽的长刀,却带起了一股极大的旋风,一刀将整个大厅的屋顶都搅成了粉碎。凄厉嚎叫的风影中,两条高大的身影闷哼一声,斜斜的冲天飞起,顷刻间已经跳射远去。磨刀老人长刀一横,左手五指轻轻的在刀锋上抹了一抹,一溜儿血珠‘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摇摇头,磨刀老人又变成了那枯萎干枯的老头儿模样,他低声叹道:“诸位见笑了,老夫年老力衰,却是没了年轻时的那等劲头。一刀下去只是伤了狗腿两条,实在是惭愧啊,惭愧。”听得他的谦虚之词,一干人等都是嘻嘻而笑,没有吭声。江鱼是最先发现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地煞殿属下的,他们还在外面围墙外准备潜入时他就发现了,只是他懒得动手。袁天罡师兄弟俩第二个发现了这两人,但是两位天师自重身份,懒得对这种探路的小人物下狠手。倒是其他五大供奉和磨刀老人同时发现了这两个蟊贼,但是看到磨刀老人首先出手了,其他人怎么好意思抢功劳?故而就只有磨刀老人一人挥刀,却是让那两个警觉的家伙有了逃命的一线生机。
  江鱼用力鼓动了自己的手掌,大声叫道:“诸位,闲话且留在以后再说,还请风大哥你们赶快治好身上的伤势,明日一大早我们都赶赴那秘穴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虚。”扭过头来,他问袁天罡道:“天师,你会炼制毒药么?若是能,就赶快弄他几百斤见血封喉的剧毒,着那些弓弩手的箭矢上,都淬上剧毒,我看地煞殿的这群人,嘿嘿,是不是真的金身不坏了。”
  袁天罡、李淳风同时眨巴了一下眼睛,相互看了看,再看看大厅内所有人那诡秘的眼神,毅然的同时摇头。李淳风眯着一对眼睛哼哼道:“我师兄弟二人,自幼修炼的都是金丹大道,炼制的丹药也是那等救人疗伤的灵丹,害人的毒药么,咱们怎可能会?”两个老道的脸上,那叫做一个道貌岸然啊,可是江鱼怎么看就怎么觉得,这两位的脸上很是有点心虚的感觉呢?
  将所有属下都安置了下来,江鱼领着风青青,又带了二十个身手极其不错的簪花郎,将他们花营的一套武官行头都佩戴齐全了,这才偷偷的出了大都督府。扬州城是哪里啊?江鱼自从懂事后就生长的地方,和李林甫偷鸡摸狗偷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洗澡的地方,被人追打逃命不知道跑遍了多少次的地方,大街小巷,有他不熟悉的地儿么?他也不走大道,尽是找那扭来扭去拐来拐去阴暗潮湿路边时不时冒出几个獐头鼠目形迹诡秘的汉子的小巷子,就这么一路穿了过去。
  最后,他们从一条极其潮湿,地上有着半尺厚的淤泥,路边的水汪中也不知道有着什么古怪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上就好像腐烂了一半的内脏一般物事的小巷穿过,到了一个大门上铁锈都有一寸厚的独家院落前。江鱼抬起大腿,一脚就将那寸许厚铁板铆成,外面用胶水粘了厚厚一层铁锈的大门踹了一个大凹陷下去,嘴里大声吼道:“老甲鱼,他妈的给老子出来!当我不知道这里是你扬州城中最隐秘的巢穴么?给老子出来,否则我就带人打进去啦!”
  ‘咚咚咚咚’,连续几脚踹在了那大门上,江鱼硬生生的将那大门连同门框一脚踢飞了进去,领着风青青他们一拥而入。笔直的一拳轰在了朝着自己张牙舞爪扑来的一条大汉脸上,将那大汉原地打得凌空翻了三个斤头口吐白沫的晕倒在地,江鱼大声喝道:“老甲鱼,贵客登门,你他妈的还不出来接客么?真要我鱼爷杀人放火了你才出来不成?”
  风青青他们看得这院子门外的确是残破得没有天理,可是院子里面却也是雅致得极其没有天理了。整个院子上空就是一个大的藤架子,三株起码有四五百年历史的紫藤萝正攀爬在那架子上生长得茂密。一串串细细的花串从那藤萝间吊了下来,清香扑鼻。院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有百多尾五彩鲤鱼在悠然的游来游去,池塘边上有一条小径,通向一侧的一个小小的用藤萝的茎干编成的亭子。亭子里有几个石凳,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茶壶茶杯各色细点,石桌边端坐着目瞪口呆的贾玉以及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江鱼视若无睹的从院子里张牙舞爪的十几个彪形大汉身边穿过,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亭子里,提起贾玉对面坐着的那个大姑娘,大马金刀的撇开两条大腿坐在了贾玉的正对面。他左手轻轻一撇,抚摸了一下自己那特制横刀的刀柄,右手轻轻一晃,腰上的银鱼袋和盘龙玉佩闪闪生辉,照耀得贾玉眼皮子一阵子乱哆嗦,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哈哈,哈哈,江。。。江大人啊~~~,您这次可是荣归故里呀!啧啧,怎么不提早打个招呼啊?瘦西湖边最好的青楼,哥哥我摆上几桌上好的酒席,给你接风洗尘呀!”贾玉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笑了几声,哆嗦着一对爪子在那里哼哼嗤嗤的哼道:“不知道江大人、江兄弟这次过来,有何贵干啊?我贾玉的白龙帮,可是,可是,没有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罢?”
  贾玉的眼睛尖,毕竟是走江湖的人,经历的场面也多啊。且不说江鱼身后的那二十几条大汉那彪悍的气息,孔武有力的块头,以及他们那高高凸起的太阳穴,就说他们腰间清一色佩戴的银鱼袋,就让贾玉的心尖儿不由得一阵的哆嗦。他有点摸不准江鱼的来头了,到底是什么衙门才是如此的古怪呢?自己佩戴银鱼袋,可是身后的随从也是清一色的银鱼袋扎在身上?大唐朝的官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值钱了?
  咳嗽一声,随手提起面前的茶杯,朝着被自己拎开的那个大姑娘挤眉弄眼的笑了笑,江鱼端起那茶杯,将里面的半盏清茶一饮而尽,随后大咧咧的哼道:“老甲鱼,你可享清福哩。你真不知道我鱼爷来找你,是干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要装糊涂啊!”江鱼狞笑了一声,手指头轻轻的在面前的石桌上弹了几下,那青石桌顿时多了几个深深的窟窿。
  贾玉脸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打湿了他的鬓角,他二话不说,立刻叫嚷道:“大虎,大虎,赶快带兄弟们去后院地下的那个银库,取三箱银子来。”随后,他朝着江鱼无比恭敬的微笑道:“江兄弟远道而来,辛苦了,些许银两不成敬意,嘻嘻,请诸位兄弟们喝点茶。哈哈,喝点茶。”贾玉心里清楚啊,几个月前,江鱼还是一介白身,都能从自己手上敲诈走这么大一笔银子,如今他带着一批武将登门,自己如果不大大的出一次血,怕是自己的白龙帮就要变成死龙帮了。幸好,最近他做成了几笔很大的私盐买卖,给江鱼三箱银子,却也承受得起。
  三箱合计一万五千两白银放在了江鱼面前,江鱼大模大样的掀开箱子看了一阵,示意风青青他们过来三个人,将那箱子扛在了肩头。江鱼这才微笑道:“贾帮主实在是客气了,我们乡里乡亲的,何必这么客气?何必这么客气!哈哈哈哈!这次来,其实也没有其他的用意,只是想要请贾帮主帮忙,给我们关注一下近日里扬州城内外的一些风吹草动就是了。莫非贾帮主还以为,我们是来打劫的不成?”
  贾玉一愣,猛的就将江鱼他们的来历和最近扬州城发生的那一起起官兵的大举出动联系在了一起。他心里那个懊悔啊,看着那三箱银子差点就没哭出来。江鱼这次来显然是要求自己帮忙的,自己还这么下贱的赔出去三箱银子做什么?只是,事已至此,不如再做得光棍点才是正理。贾玉咬咬牙齿,毅然说道:“江兄弟看得起我贾玉,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只是,最近扬州城来了一批过江强龙,咱们白龙帮,招惹不起啊。”
  风青青眼睛一亮,立刻抢上前厉声喝道:“你知道地煞殿那群反贼的下落?”那些簪花郎也是将那炯炯的目光投射在了贾玉身上,这些炽热的目光,让贾玉身上一阵的难受,不由得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就看贾玉看了看左右,将院子里所有的属下都赶了出去,更将两个大姑娘远远的赶开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诸位可不要怪我贾玉胆小,江兄弟知晓我的,就是因为这群强龙太强了,连大都督府都敢杀进去弄了个三进三出,我贾玉怕祸事,这才躲在了这个小院子里躲了大半个月哩。实话实说罢,我知道他们藏身的地方,但是江兄弟可千万不能露了口风,说是从我这里知道的啊。”
  江鱼猛地拍了拍胸膛,发出了一串金石碰撞的‘锵锵’巨响,大包大揽的说道:“贾帮主放心,江湖道义,我鱼爷还是清楚的。我就知道,地煞殿的那群王八蛋,他们来了扬州,总要吃喝,总要休息,说不得还要去窑子里找女人泻火,就不信他们的痕迹是贾帮主你发现不了的。你只管说他们现在停留的地方,江鱼绝对不会留下他们来祸害你白龙帮就是了。”
  江湖上厮混的地头蛇,向来是分得清好歹厉害的。贾玉再次瞥了一眼江鱼他们腰带上的那些银光闪闪的银鱼袋,尤其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江鱼腰带上的盘龙玉佩,这才凑到了江鱼和风青青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那群人大概有六十人左右,一个个都厉害得不像人,如今都藏匿在城外三里王庄的王老员外府上。那王老员外,当年也是行走江湖的,一身横炼功夫极其厉害,只是四十多岁的时候突然归隐,来到扬州府,置下了好大的一份产业哩,门下更有门徒打手数百人,我白龙帮向来也是不敢招惹他,只是他也向来安分守己,从来不在街头厮混。”
  “噫~~~!”江鱼惊咦了一声,低声问道:“这王老员外的儿子,莫不就是在都督府下做兵曹参军的小王参军么?当初在扬州城里,连我大哥都不敢招惹他的那个?”
  “嘿,可不就是他么?”贾玉嘻嘻一笑,拊掌道:“那小王参军家里有钱,又有人,李林甫李大人也好,我们白龙帮也罢,当初都是不怎么搭理他的。只是江大人当初年幼,怕是闹不清这其中的干系就是了。小王参军如今可也升官啦,他如今可是别将的身份,在扬州府的军爷里面,也算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江鱼、风青青同时一拍掌,同时恶毒无比的咒骂了一声。扬州府别将,有这样的奸细在都督府里面,难怪这群地煞殿的人有恃无恐的在扬州横行了。不仅是这个小王别将,怕是他属下的那一部人马,都是不可靠了的。那位老王员外既然是一身横炼功夫极其惊人,那还能有什么说的?地煞殿的人就是一身筋骨强劲,些许横炼功夫算什么?
  骂了一声,江鱼拍了拍贾玉的肩膀,笑道:“好,贾帮主够意思,等我们铲除了地煞殿的这帮人,老王员外的那些家产,就麻烦贾帮主接收了罢。我们官方的人,却是不好意思下这个手,再者么,也没必要便宜了扬州府的官儿呀。”江鱼看了一眼风青青,风青青却也是很认同的点点头,江鱼这才笑道:“本大人收了贾帮主的这一笔银子,也该给贾帮主一点好处分润,这老王员外的所有家产,哈哈哈,贾帮主!”江鱼狠狠的拍了拍贾玉的肩膀。
  贾玉嘻嘻笑着,心中欣喜自然是不用提了,他急忙站起来,朝着江鱼和风青青行了一礼,微笑道:“那老王员外的宅院和田地,贾玉就愧受了。他家的那些金银细软,贾玉自然明白怎么做的。”顿了顿,贾玉有点犹豫的看了看江鱼,低声下气的请求道:“江大人,江兄弟,我们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大人大量,不念旧恶,日后贾玉,还请江兄弟多多提携提携啊。”他看着那一排明晃晃的银鱼袋,心动了。
  江鱼微微一笑,仰天不语。风青青同样微微一笑,凑到了贾玉耳朵边低声笑道:“贾帮主可愿意作我花营的密探首领么?这扬州周边,我们江头儿手下的密探,还没铺到这里来哩,若是贾帮主有意,啊,哈哈!”
  一刻钟后,江鱼一行人扛着六口箱子,被满脸笑容容颜焕发的贾玉恭恭敬敬的送出院子。刚刚走出这条小巷,江鱼就面色一变,低声骂道:“这老甲鱼也忒贪生怕死了一些,这等事情,怎敢不向扬州官府报告?还是得敲打敲打。哼哼,风青青,咱们赶快回大都督府,和两位天师还有诸位供奉合计合计,看看怎么通过这位小王别将,好好的计算计算这群地煞殿的蠢货。”
  回到大都督府,江鱼召集了包括刚刚服下灵丹的风笑笑等人,将刚才打探出来的消息述说了一遍。风笑笑几个猛的一拍大腿,同时恼怒的抱怨道:“耶,这次却是阴沟里翻了船,我们也是老江湖了,却怎么忘记了要找这些城狐社鼠的打探消息?莫不是真的都被那地煞殿的威名给吓唬住了,就连这点心思都想不到了么?”一干人是后悔莫及,一个个悻悻然的看着江鱼在那里喷着口水自吹自擂自己是如何的英明神武,一手就抓住了地煞殿这群贼党的要害云云。
  最后还是袁天罡看不得江鱼的这等小人得志的做派,咳嗽了一声制止了他的自我鼓吹,淡淡的说道:“诸位,此番江大人得来消息虽然显得轻松了些,却也是他对扬州城熟悉至极才有这等结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位,却是去哪里找这贾玉?此事暂且搁下,咱们且看看,如何通过这个小王别将,让这群地煞殿的贼子好好的吃一顿苦头,最好能引出他们背后的人来,那就最合适不过了。”
  一行人连连点头,一番秘密计议之后,江鱼突然叫道:“两位老天师,你们果真不会炼制毒药么?”
  袁天罡、李淳风死死的咬着牙齿,狠狠的看了江鱼一眼,闷声道:“说是不会就是不会,出家人,不打诳语。”两个老道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个心虚的表情啊,就连最是粗放的严猫儿都看出来了。一干人用极其不屑的眼神蔑视了一番两位死也要保持自己面子的老天师,凑在一起商量着,看看要用什么代替品,才能给地煞殿的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第二天一大清早,大都督府内就开始传达一条军令:花营高手连同都督府下属的军中好汉联手,在两天的时间内必须突破秘穴中的一切机关埋伏,取走里面所有的宝藏之后,再去外面放风说十日后将发动大军开挖秘穴云云。当天一大早,江鱼等一行人就带着数百名大都督府下属的身手在江湖上都能评上三流好手的勇武大汉,携带着重甲、厚盾以及各种突破机关所用的器械,形迹诡秘的赶向了秘穴所在。
  此时扬州城外观音山上,昔日隋炀帝的富丽行宫,只剩下了残垣碎瓦以及数百根东倒西歪的石柱。四周的山林里,时不时传来老鸹的叫声,显得益发的死气沉沉,充满了一种不详的味道。扬州都督府调来的五府军兵合计五千七百余人,分别持了强弓硬弩,将整个行宫废墟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按照正式军阵的形式,挖掘了无数的陷阱、陷坑,下伏尖刀、竹刺桩以及钩挠手等等,更有绊马绳、牛筋网、铁丝网等凶狠玩意密密麻麻的布置了一地,若是身手稍微差一点的人稍微靠近,定然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伤势大好的风笑笑站在那秘穴的旁边,指点着附近的那些伏兵苦笑道:“如此周密的埋伏,我们却是受了那地煞殿的计策,仗着花营人多势众追杀他们进了山林,结果却又被他们分而伏之,几次激战之后,他们折损了数人而已,我们却损失极是惨重。若非诸位天师、供奉赶来,就凭借着这些普通士卒,怕是这秘穴中的宝贝,早就被他们夺走啦。”
  江鱼冷笑一声,趾高气扬的一手拨开了风笑笑,仰天狂笑道:“哈哈哈,不就是一秘穴么?等得老子下去秘穴,将那所有的机关破除之后,我们取出所有的宝贝去献给皇上,皇上定然开心!只要在一两日里完成此事,我等悄悄溜走就是,这些地煞殿的蠢货能知道什么?就让他们再继续来攻打这废墟就是啦。哈哈哈哈,死伤几个士卒,算什么?”
  故意的放大了声音说出了这几句话,听得大都督府的那一干将领一个个皱眉咧嘴,恨不得掐死他。却只见江鱼身披三重重甲,手上一左一右的拎着两件额外加厚的牛皮盾牌,当先一个冲进了那处于隋炀帝行宫废墟正中位置的秘穴之中。紧跟着就是严猫儿等一干修炼外门功夫,有力量有胆气的壮汉同样装备的冲了下去,不一时,所有人就感觉到脚下微微的震抖起来,秘穴的进口处喷出了一团团的灰尘,里面传来了雷鸣一般的内劲轰鸣的声响。隐约还能听到江鱼的大声咆哮,以及巨石被内力震碎的巨响。
  这样的响动持续了足足两个多时辰,随后江鱼等一行人灰头灰脸的爬出了秘穴,身上的铠甲和盾牌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一干人休息了一阵,吃饱喝足,江鱼和严猫儿甚至还喝了一大缸水酒后,又更换了身上的铠甲盾牌等物,这次更是带上了粗大沉重的铁棍等一应沉重的兵器,这才再一次的潜入了秘穴中。紧接着,这秘穴内的响声益发巨大起来,隐约还能听到江鱼他们的狂笑声。
  却说这秘穴下面,顺着一条足足有三百多阶的石阶走下去,就是一条高有丈许,宽不过六尺,幽深、黑暗、七拐八拐不知道有多长的甬道。顺着甬道前行两百多丈,地上尽是碎裂的箭头、矛杆、翻刀轮、陷坑、毒坑等机关埋伏留下的残迹。两百多丈的甬道尽头,有两条分叉朝着两侧伸展开去,这是上次前来探寻的扬州军丁没有深入的地方,而甬道尽头的一间小小的石室里,就放置了哪一只万年灵松血燕以及十几套极其精良的铠甲和数柄高手匠人打造的兵器――这些铠甲兵器,前次里却被留在了扬州都督府。
  此时江鱼他们一行人,就在这石室内放声的大笑叫骂,时不时的抓起石室内内凌乱的巨石用拳头劈碎几块,偶尔相互间用那沉重的兵器打斗几招,故意将身上的铠甲盾牌打成稀烂,作出一副被机关埋伏弄得惨不忍睹的样子。偶尔严猫儿会怪笑着用他的那已经修练得极其精深的金沙掌在那石室的墙壁上印上几掌,发出的沉闷响声,足以让上面的人以为他们在地下遇到了多大的危险。
  如此折腾了好久的功夫,盘算着外面已经快天黑了,一群人才你在我脸上揍一拳,我在你脸上砸一石头的相互打扮了一阵,又挑选了几个人扮作被机关重伤的伤号,好似拖死猪一样的拖了上去。一出秘穴口,江鱼就凄惨的嚎叫起来:“几位供奉,快来呀,快来,这几位兄弟都快没命啦。快救命呀!他妈的,眼看就到那最大的一间密室了,里面层层叠叠的堆了数百口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这几位兄弟就被算计了?该死的杨广,隔开了几百年他还蹦跳出来伤人哩!”
  已经换了一套普通道袍的袁天罡师兄弟俩哭笑不得,隋末大变也才百年出头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几百年的说法?这江鱼,委实是不学无术,嘴里只知道胡说八道,真不知道他一身极其强横的先天真气,是如何参悟到的那天人合一的道理。中原三大宗师,哪一个不是饱学的高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精的通才啊?只是,一直对扬州府的上下官员隐瞒了自己身份的两个老道,只能是装成普通的宫廷供奉,却也是不好出口说得什么。他们隐匿起了身份,还要暗中计算地煞殿的人哩。
  一干人忙碌了一阵,将那几个‘伤员’救治了一阵,随后抬进了帐篷里,这一下可就只有花营的人在秘穴附近把守了。一干人在秘穴旁建起了一左一右两个营盘,四周布置了密密麻麻的埋伏,两个营盘距离秘穴入口却都有着二十几丈这个不远不近很是尴尬的距离,好似两柄铁钳子,死死的钳住了秘穴的入口。
  扰动了一阵,江鱼他们饱餐了一顿晚饭,一个个去解手休息了一阵,身上打理清爽了,又携带着大量的器械进了秘穴。随后,秘穴四周就被花营簪花郎围得严严实实,摆出了一副不许任何人靠近的架势。谁也没看到,江鱼他们一行人刚刚进了秘穴,就趁着天黑四周光线暗淡的功夫溜了出来,一行高手躲进了那两侧的秘穴中。那秘穴中发出来的声响,也就是一干老道用障眼法捣鼓的玄虚了。
  渐渐的,夜深了,围在秘穴入口处的簪花郎也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三五个人,秘穴中传出的巨响也是有一声没一声过很久才有一点动静传出了,四周的士卒也都陷入了深深的睡梦中,只有那些明暗哨里的士卒,还在强行提起精神,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数十条异常长大的身影从远处的山林中无声无息的跑了出来。他们压低了自己的身体,好似一群幽灵,轻盈的掠过了外围士兵的防线,闪到了距离秘穴入口处还有百多丈的地方。一个似乎是头领的身影死死的盯着那秘穴入口看了一阵,突然右手重重的向下一按,几十条大汉同时发出疯狂的吼声,好似发狂的野牛一样,不管不顾的朝着那秘穴入口冲了过去。
  ‘砰砰’几声巨响,那守在入口外的几个簪花郎哼都没哼出来,就被沉重的兵器砸飞了出去,当场肢体散乱惨死当场。几十条粗壮的汉子似乎根本不理会自己以后怎么出来的问题,一骨碌的冲进了那秘穴里,最后的一个大汉一拳轰在了秘穴入口上方的石壁上,顿时入口塌陷,整个秘穴都被遮盖了起来。
  江鱼他们急忙冲了出来,看着这几十个粗壮的汉子最后那一道背影,半天没吭声。
  良久,风笑笑才讪讪的说道:“他们疯了不成?我们虽然有守株待兔的心思,却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做。他们打塌了入口,却是怎么出来?”
  一干人都觉得这件事情诡秘得无法形容,谁也没想到今天刚刚故意的放松了外围的士卒防线,这群地煞殿的好汉就如此彪悍的冲杀而来,甚至是没有任何说法的就一头扎进了那秘穴中。诡异啊,诡异,他们真的想要自杀不成?突然,燕不飞手上长剑一抖,大喝道:“他们此行看似卤莽,却是聪明至极的,这条秘穴,总不至于只有一个出口罢?只要他们破去了机关埋伏,取走里面的那些宝物。。。”
  江鱼急得直跳脚,急忙吼道:“来人啊,赶快把出口挖出来!唉,就应该按照老子的计策去做多好?把我们的高手都埋伏在秘穴里,等得他们进去了就和他们来一场硬碰硬,怕了他们怎地?说什么守株待兔然后关门放狗,这下可好,他们连房门都弄塌啦。”
  一干人都没吭声,高手都放在下面,若是地煞殿的这群汉子猛的冲杀而来,就是他们关门放狗啦,到时候只要往里面丢一把火,就足够花营的人受用的。原本他们打定的主意就是骗得地煞殿的人入了秘道,立刻朝里面放一些不怎么人道的东西进去。如今地煞殿的一干好汉果然是无比配合他们的冲进了秘道,哪知道却是如此情景?
  江鱼恼怒的一手将火灵蛇从褡裢里拽了出来,恶狠狠的吼道:“挖开入口,我教这小家伙喷几口毒气进去,哼哼,怕他们不死么?哈哈哈,他们果然是笨得可以,居然就这样全部冲进去了,他们不知道,我们根本没人在下面么?哈哈哈哈,就算想要绑肉票,去也没这么容易了。”
  风笑笑他们一听,顿时心里也是大乐。此话却是不假,他们又没有人在下面,只要将这入口挖开了往里面放点毒气之类,还不是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进行么?这甬道里的机关暗器极其歹毒,害怕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破掉一切的埋伏不成?当下几个花营的营头亲自动手,抓起锄头铁锹等物挖掘起那入口来,他们内力深厚,一锄头下去就能翻起一大块泥土来,眼看着那入口就要被他们挖开。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一处山林里,数十名高冠峨带,风度楚楚,腰佩长剑的俊逸人物正站在树梢上眺望着秘穴处的动静。他们看到地煞殿的那群莽货没有一点迟疑的冲进了秘穴去,不由得同时讥笑起来:“果然是地煞殿的那群蠢货,听得人家要连夜带走宝贝,这就着急了?唉,难怪他们始终被我们压过了一头呀!他们就是那只蝉,我们呢?却是黄雀呀!”
  一群人相互恭维吹捧了几句,随后一名银须飘飘有出尘之气的俊美老人轻轻笑道:“按计行事罢。地煞殿的这群娃娃,怕是他们心里也有讲究,只是我们不明白他们的计策何在而已。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我们只有将他们和朝廷的人一网打尽了。地煞殿和我们乃是同根而生,只是能铲除的时候,还是铲除了的好。”
  一干人同时笑道:“星君高明,高明!”
  就见他们同时举起左手,手腕上那漆黑幽邃的手镯上放出一道道古怪的光芒,密林中突然一阵阴风大作,三十具铁尸、十五具铜尸、三具银尸以及一具身上隐隐有金光发出的银尸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身边。一行人低声吹了几声口哨,这数十头凶煞之物就无声的跑过了密林,近近的靠近了那些士卒的防线。
  这众人口中的星君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不过拳头大小的香炉,小心翼翼的将那香炉放在了面前树梢头一个稳固的枝桠上,随后以自身真火点燃了里面的香料。夜风正好从他身后吹过,吹拂着香炉中冒出来的淡淡的粉红色烟雾朝着秘穴方向飘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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