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织忆染香。9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若你告诉我，我可以不制施魂香的。我只是在这里太寂莫，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织忆捂住自己隐隐发痛的胸口，泪水悄然滚落。
  他苍白地笑：“你在这里并不快乐，你总在忘川河边发呆，我每日邀你一次，你从不应允，我想也许……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吧。”
  “现在，你可以去投胎轮回了，做一个普通的魂魄，这样就好……”男子垂了垂眼眸，有些失落。
  “忘川你告诉我，你后悔吗？你后悔对不对，你并不是故意成全我，你不是故意的，只是我阴谋得逞，我算计了你，成全了自己，你对我并没有情，一丝一毫都没有，对吗？”织忆泣声向他问着，如一个乞求者。
  对，他是忘川。
  忘川笑着看织忆，一直笑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织忆看着他的身子，一点点滑进深不见底的忘川河中，无数厉鬼涌上来，将他撕扯着一点点淹没。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忘川淡淡的说着，随后完全消失在忘川河中。
  “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上岸，现在又为何助我离去？是因为爱吗？可是我和你都没有心，我们都只是亡魂……若是因为爱，那么我用尽心思的算计又是为了什么？你死了，我现在的执念又要怎么办……”
  织忆再也忍不住，她伏倒在那些彼岸花骨上，泪水放肆流出，嘶哑地一遍遍追问，可再没有谁能回答她，只有那川流不息的河水在流逝。
  远远地，织忆看到孟婆站要奈何桥头，她看着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眼中带着些许忧伤和怜悯。
  孟婆缓声道：“你本是这里负责守河的河灵，日日路过河岸，与在岸上种植彼岸花的他搭讪，心生爱慕便偷上河岸，冥朔殿下罚你下地狱受罚十日，不想他竟将你救起，犯下大错。你将所有记忆，掏出制成一段摄魂香，放进香球，并留答应留在河岸制香，只求能每日见他一次路过……这便是你孜孜以求的前世记忆。”
  织忆苦涩地笑了出来：“原来，我一直在等的，在求的，一直就在身边，一直都被握在手中，只是我从不曾留意而已。”
  孟婆嗓音始终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让织忆心如刀割：“就如你也一样固执着想要那些记忆一样，他自开始便知你是算计他的，却还是固执地每日与搭讪一次，妄想有一日你能改变心意，不再想要离开，却不知，事世哪有完美，圆缺自有定数，你求得前事之时，就毁了现世之事。”
  织忆仓惶地起身，看向那些不停开放，又不停凋零的彼岸花，走向奈何桥，在桥头停步，端起那碗已经凉透的孟婆汤，一饮而尽。
  她将自己所有的记忆取出，连同施魂香一起点燃，刹那间，香气将整个地府弥漫，那些重新散发出香味的彼岸花，纷纷枯萎。
  忘川河水翻涌起数丈高的巨浪，年老的鬼吏惊呼着四下跑散，大声地叫着这和当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