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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 第40节

  苍刑一嗤,微微朝猫妖的方向侧首,扬了扬下巴道,“哎,坊间传言,那猫妖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堪称你们妖族的第一美女,此话可当真?”
  小猫妖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魔君口中那位“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妖族第一美女”,正堪堪是被莫名其妙拖进了昊天塔,身上还只着了单薄中衣的她自己。小猫妖抽了抽嘴角,有点犹豫,她想坊间传言果然都是越传越离谱的,如此这般的美名,自己是不是……应该谦虚地否认一下?
  一向自诩是只老实喵的田安安沉吟了片刻,十分正色地道:“……勉强可当真吧。”
  “哼,”苍刑又是一声冷笑,道,“好端端的一个美人,嫁给谁不好,偏要嫁给那条龙,也真够作践自己的。”说着略皱眉,修长手指捏了捏眉心,似乎很为难,“如此看来,倒是有点难办。”
  田安安不解,小心翼翼地挪到一旁坐下来,好奇道:“什么难办?”
  魔君用自己那张少年郎的脸叹了口老年汉的气,混沌的双眸略微抬高,怅然望天,“我决心报仇,自然要杀光封霄他全家,是以他即将过门的那个美人媳妇,我自然也要杀。只是……我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真要对着个如花似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我很纠结。”
  一番话落地,听得猫妖毛骨悚然,她瞪大眼,想也不想地冲口而出:“亏你还长得仪表堂堂十分标致,不懂什么叫一人做事一人当么?你找封霄报仇就报仇,杀他媳妇儿做什么?他媳妇儿招你惹你了?”
  事关自己生死,田安安自然万分激动。她这番话几乎是用吼的,吼完之后气息不稳,一张白皙的面容也跟着涨得通红。苍刑看不见她的脸和表情,只被她那义正言辞的话语震了震,旋即才蹙眉,不解道:“……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言罢像是反应过来了,面色微沉,“莫非,你是那猫妖的好友?”
  果然冲动是魔鬼。安安扶额,暗道一声糟糕,慌不迭地否认,“没有啊,我不是她的好友……”
  苍刑的眉头越皱越紧,眸中隐隐浮现几分阴沉杀意,“那你为何如此在意那猫妖的生死?”
  “因、因为……”小猫妖脑瓜子转得飞快,情急之下咬了咬牙,道,“因为我与那猫妖有深仇大恨,我曾指天发誓,今生必定要手刃她!所以才、才不希望你把她杀了。”
  “深仇大恨?”魔君眯了眯眼,面上的神情甚是怀疑,“什么仇?”
  田安安面不改色心不跳,连个结巴都不打地说,“血海深仇。”
  苍刑一怔,“可是,我似乎听说,那只猫妖现年不到两百岁……”
  她忽然换上副凄凄然的口吻,两手捂住脸,嘤嘤嘤泣道,“是啊,她年幼时便行凶杀人,可见是只多么歹毒狠辣的猫。”
  “……”睁眼瞎的魔君沉默了良久,终于迟迟地挤出一句话来,他道,“抱歉,提及你的伤心事。”
  猫妖假哭得很是投入,闻言顿住,隙开两根指头偷瞄他,见那位魔君眉眼平和神色动容,看上去很有几分内疚。她心头松了口气,也不哭了,只十分豪迈地将手一摆,道:“没关系,你也是无心的嘛。”
  魔君身子往后一倒,直接仰面躺在了那片花海绿草之上,合上眼,头枕着双臂道:“我被困在此处数日,伸手一拖就将你拖了进来,可见你我有缘。我与封霄有仇,你与他未过门儿的老婆有仇,可见你我的缘分还不浅。姑娘……”
  安安打断他,很是洒脱地道,“兄台别见外,喊我铁柱就行。”
  “……”魔君嘴角的笑容明显僵滞了一瞬,半晌才点头,舌尖艰难地滚出几个字:“嗯,铁柱君。”说着顿了下,然后续道,“我是苍刑。”
  既是做戏,自然每个细节都得做足。小猫妖心头忖度着,转念已诚惶诚恐地哎呀了一声,十分夸张地惊呼:“苍刑?莫非兄台就是传说中,那位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才貌双绝惊才风逸的魔君陛下?”
  这番恭维的溢美之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小猫妖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不远处,如花似玉的睁眼瞎魔君,静默了片刻,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涌起了丝丝感动。他想,自己虽一睡十万年,但在八荒中的名声,看来还是丝毫不逊于当年的。
  显然,这个马屁拍下来,魔君十分受用。
  苍刑道,“罢了。既然有缘,就别那么生疏,你唤我一声苍刑君便是。”
  小猫妖从善如流地嗳了一声,心念一转间又想起了什么,遂又蹲在地上朝魔君谨慎地靠近几分,试探道,“苍刑君,你说此处是昊天塔第七重的幻景。那你可知,我们要如何才能出得去?”
  魔君揉着额角道,“昊天塔是元始天尊老儿的法器,我自困入后,试过诸多法子,却都没能走出去。现下我受了伤,你的修为又不高,只能先等几日,待我将元气将养回七八分后再另想办法。”
  田安安心头一沉。这个魔君是帝君的死敌,一心一意要置帝君于死地,她与他待在一起自然极其危险。可眼下的情景却又很尴尬——苍刑尚且走不出这方幻景,她就更不必说了,而且昊天塔中幻景瞬息万变,她不能动用术力,只身一人恐怕更加危险……
  思忖来思忖去,小猫妖抚了抚额,发现自己除了暂时同这个魔君待在一块儿之外,貌似并没有其它选择了。
  悲愁了一会儿后,闲着也是闲着,她索性也席地而坐,转头同苍刑聊起天来。她说:“六界皆知,苍刑君你修为高深法力无边,是四海八荒一等一的高手。为何会被困在这天塔中呢?你说自己入昊天塔是为了寻一样东西,那东西是什么?”
  魔君沉吟了一阵,旋即坐起身,随手扯了颗青草叼在嘴里,皱着眉头道,“其实,以本君的修为,若是照着正常路子出入这小小昊天塔,也当易如反掌。只是,方才我也说了,这塔是元始天尊的东西……”
  猫妖恍然大悟,接口道,“哦,我知道了!这塔是你从元始天尊那儿偷来的,入塔时不得其法,然后就被困住了?”
  苍刑一张俊脸黑了黑,“话也不能这么说。本君行事,素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为了借昊天塔一用,我前前后后去天尊洞登门拜访了三回。可那老儿冥顽不化硬是不肯,我没法子,只能自己拿了。”
  田安安被哽了一下,心道你自己作死也便罢了,还平白拉着她当垫背的,魔族果然是蛇蝎心肠之辈,而这个魔君也果然是蛇蝎心肠之辈中的灵魂人物。她沉默了会儿,然后昧着良心附和,“嗯。这诚然是天尊的错。”又接着问:“那你千方百计要进昊天塔,是要寻什么东西?”
  “……”魔君面色稍稍沉了几分,垂着眸子轻声说了四个字,道,“绛珠草。”
  猫妖着实震惊了。
  绛珠草这东西,安安曾在应常羲珍藏的一些古籍中看到过。相传,此物至阴至浊,只开在昊天塔第九重的大漠幻景之中,是滋养魔元的妙物,在更少数的记载中,它甚至能让妖魔死而复生,与龙血一道,并称为四海八荒的两大奇珍。
  她感到有些不解,下意识地道,“绛珠草只是一个传说,谁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苍刑冷声打断猫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找到它。”
  她更困惑了,转头定定地盯着那张如玉的侧颜,“为什么?”
  魔君半晌没有吭声。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勾起嘴角,话音出口带着一些自嘲的意味,他道,“我要救一个人。”
  忽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昊天塔的第七重中风云变幻,眨眼间,东天之上的那轮旭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山头落了下去,孤月升至顶空,鹅毛般的雪花从天际飘落,洋洋洒洒,很快便在花海青草之上淡淡铺开。
  须臾前温暖如春,眨眼便如隆冬腊月,寒风自四面八方而来,小猫妖觉得冷,对搓着手臂打了个喷嚏。下一瞬,一件外袍兜头盖脸罩到了她身上,她愣了愣,伸手将那外袍扒拉下来,发现是苍刑身上的那件。
  她嘴角一抽,连忙将那外袍扯了下来,朝魔君还回去,“苍刑君,你不用……”
  “铁柱君是个姑娘家,这种时候就别逞强了。”他打断她,语调散漫,“你被困入昊天塔本就是我的错,这件战袍随我南征北伐十万余年,借你用一用,算是补偿。”
  “……”真是别致又清奇的补偿方式= =……
  月色之下,苍刑漆黑的双眸犹如缀满星辰,他直直地平视着前方,伸手接住几丝飞落的大雪。她看见雪融在他骨节分明的五指间,细细的水流顺着指尖淌下,滴答一声,落在雪地里,绽开几道瑰丽的冰棱。
  小猫妖觉得十分神奇,正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又听见苍刑低沉的嗓音传来,他的尾音略微上扬,似乎疑惑,“铁柱君,我们过去是不是见过?”
  田安安脸色微变,额角顿时冒出了一滴豆大的冷汗,“……没有吧。”
  然后便看见魔君闭上了眼,修长漂亮的左手朝她伸了过来,她赶忙往后一闪,“做什么?”
  他皱眉,“你躲什么?本君摸一下你的脸,看你长什么样子。。”
  猫妖被呛了一口,边摆手边忙道,“不了不了,我满脸都是疮,还是不要惊吓你得好。”言罢匆匆转移了一个话题,道,“对了,苍刑君,你方才说要救人,救什么人?”
  “……”
  彼时,孤月一轮素雪纷飞,魔君面露疲色揉了揉额角,徐徐朝猫妖
  作者有话要说:  讲述了一段往事。一段不曾被载入史册,十分悲伤,十分荡气回肠,又十分感人的往事。
  这桩事,是有关魔族皇室的。
  每一章我都要努力地求撒花求评论,因为不求就没有留言,心好痛【吐血】
  今天和编辑商量了一下,由于榜单问题,《夜宴》从明天开始只能日更3k字,要到月底才能完结
  ……嗯,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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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大家还能一如既往地继续爱我【大哭】
  ☆、第47章
  第四十八章
  昊天塔的七重夜雪中,魔君苍刑背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语气悠远而绵长地道:“盘古父神创世于万万年前,彼时,世界迷茫,混沌一片,父神的开天斧劈开了阴阳,阳清之气上升化为天,阴浊之气下沉化为地,其后才有了日月山川,江河万物……”
  这段话,魔君说得很有气势,也很有派头,然而还没说完便被猫妖打断了。田安安竖起只手掌,干笑道,“苍刑君,这追溯是不是追得太远了些?关于盘古父神如何创世,六界恐怕没人不知道,您不如……直接说重点?”
  苍刑修长的双臂随意地环在胸前,闻言一顿,稍稍将思路重新梳理了一番,才又叹息着续道,“好吧。如此说来,你这乡下妖还是有点见识,想必,也听过咱们魔族的珈罗女君?”
  小猫妖眨了眨眼,点头,“知道。”思量了须臾又续道,“我听过许多有关珈罗女君的传说。相传,她出生于魔族大荒,乃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所化,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在上古时代,她打遍六界鲜有敌手,随后统一魔界十三州,巾帼不让须眉,是正儿八经的女英雄!”
  “的确是个女英雄。”
  听她一番形容十分荡气回肠,魔君略一弯唇点了点头,漆黑漂亮的眼抬高,双眸混沌直视前方,半晌没有说话。
  猫妖蹲坐在大树底下静静地看他。看那愁绪满布的眉眼,看那紧紧抿着的薄唇……安安觉得,这位标致的魔君,此时的心情大约有点儿哀伤。
  静候了不知多久,久到从天际洒落的鹅毛大雪渐小,皓月的清辉被浓云稍掩时,睁眼瞎的倒霉魔君,才朝比他还倒霉的铁柱君重新开了口。
  而极其出乎铁柱君意料的是,这段好像很有听头的故事的开场白,竟是苍刑的一句:“拿本君此番被困昊天塔来说吧,这世间的大英雄,难免都会遇上些阴沟里翻船的事。十万年前,女君的船翻得有些大,她死了。”
  田安安毫不掩饰地大吃一惊,磕巴道:“死、死了?”
  当年她拜读六界史,自神魔之战那一篇前后时,文字中便再无女君珈罗的半点痕迹。后世不断猜测女君的去向下落,一说她隐姓埋名居于南荒,一说她金盆洗手去了凡世游历……未曾想,此番从魔君苍刑口中,竟会得到女君已死在十万年的消息。
  小猫妖瞠目,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可是苍刑君,天下间有什么人能取珈罗女君的性命?”
  话音方落,苍刑的面色便骤然阴沉了几分,长眉倒竖道:“这就是本君同封霄的血海深仇!”
  “什么?”田安安惊得身子一歪,直接摔倒了地上,压碎大片积雪,“你说杀珈罗的是、是封霄帝君?”
  魔君冷冷一嗤,随手抄起边儿上的短剑,狠狠扎进背后的树干,哼道,“不然,你以为十万年前,我魔族为何向天界下战帖?”
  田安安满脸被苍蝇噎住的表情,一面快速平复心绪,一面悻悻地道:“也是。若不是这等大仇,如苍刑君你这等深明大义的魔,应该也不会轻易带着十万魔将同神族开战……”
  苍刑凛目,恶狠狠道,“封霄那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杀了我族的精神领袖,铁柱君,你说,他是不是该偿命,我族是不是该世世代代同他不共戴天!”
  小猫妖额角滑下一滴冷汗,应道:“此仇的确是不共戴天,杀人偿命也是应该。”说着顿住,心头的小算盘拨了几个来回,斟词酌句地又说:“听你说来,那个尊神是个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不过,苍刑君,你可知那无耻之徒,当年为何要对珈罗女君下杀手?”
  问完这番话后,猫妖很确定,睁眼瞎的魔君沉默了会儿,一张风流俊俏的脸皮子先是一黑,再是一白,最后成了副淡淡的薄红,颇有几分难以回答的味道。不多时,羞恼的苍刑君皱起眉,道:“下了杀手就是下了杀手,原因重要么?”
  “呃……”田安安也跟着皱眉,“不重要么?”
  这下魔君的脸皮子似乎有些绷不住了,低下头捏了捏眉心,极难得地有了些愧怍之态,半晌才道,“女君所行之事,在他们神族看来,或许是有那么几分有违天道。可在我魔族看来,女君半点错都没有。”
  其后,根据睁眼瞎魔君半遮半掩半尴半尬的描述,理解能力十分超群的小猫妖,总算将封霄手刃珈罗之事的来龙去脉,给艰难地拼凑了出来。
  世间万物皆有其造化功劫,而数万年一度的九珠连星之日,便是整个魔族的天劫。修为高点儿的能侥幸保住半条命,修为稍有不足的便会直接灰飞烟灭。是以万万年来,每逢九珠连星的天劫之日,魔界便伤亡惨重,几乎有七成魔物都会丧命。
  彼时在位的魔君正是珈罗,为保全魔族,她下令大开南荒结界三日,纵诸魔去凡界采集生灵精血滋养魔元。一时间,魔物肆虐,搅得凡世大乱。浊戾之气直冲霄汉,天帝得知后大为震怒,派遣天兵天将下凡镇压。珈罗冥顽不灵,负隅顽抗,伤亡天兵天将数千。此事愈演愈烈,最终惊动了三十六天之上颐养天年的尊神,尊神遂邀战女君于南荒,大战三天三夜,女君不敌,毙命于昆吾剑下。
  捋完这段过往后,一向是只实诚喵的安安皱起眉,一个没忍住,很诚恳地说了句大实话:“为了保全自己的族人,便牺牲其它各族的族人,女君此行的确很不妥。”
  苍刑似乎大为恼怒,道:“你懂什么?我是女君带大的,女君自幼便教导我,这个世道弱肉强食,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爷。那些凡人自己不堪一击,怪得了谁?”说完顿了下,又咬牙切齿道,“再者说了,这本就是我魔族同人族的事,与天界有什么相干?那帮子神仙何德何能,自命六界之尊,最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田安安默了默,须臾无言。
  自混沌初开以来,神魔两族便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纷争已有万万年。神族总是想法设法地想灭了魔族,而魔族亦总是想灭了神族取而代之,开创以魔为尊的新世道。
  她忽然有点庆幸。从这一任魔君的只言片语间便能听出,女君珈罗教养弟弟时都常说弱肉强食,再综合她纵出魔物滥杀无辜的行径,诚然,魔族的上一任魔君是没什么慈悲心肠可言的。由此观之,十万年前帝君将其诛杀,的确是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否则她若活在世上,只怕天下苍生迟早又要陷入水深火热。
  猫妖忖度着,又不敢激怒魔君,只好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嗯。你说得有道理。”然后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道,“你要找绛珠草,就是为了令女君复生?可是女君都走了十万年了,就算找到了绛珠草,你又如何令她复生?”
  苍刑静默须臾,神色间平添几丝凄楚,沉声道,“当年女君被那条龙一剑穿心,在她灰飞烟灭之前,紫幽拼死救下了她的一缕残魂,逃走时还被昆吾剑的剑气伤了脸,容貌尽毁。”
  “紫幽?”安安眯了眯眼,在记忆中翻找了一下这个名字,“紫幽公主?”
  魔君颔首,眸中的神色一寸寸冷了下去,“紫幽将女君的残魂带回了南荒,每日一碗心头血将养,足足养了十万年,才将女君的魂魄养活。只是那时我被封霄所伤,沉与弥生池底,什么都不知道。”
  她大感惊讶,“带着残魂辞别?她去了什么地方?”
  苍刑极缓慢地垂眸,“我族有一门极高深的术法,名为‘养魂之术’。将魔的残魂寄于未出生的胎儿体内,与那胎儿的魂魄共用一副躯体,时日一长,待吞噬完本体的魂魄,魔魂便能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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