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思路
惊愕，不可置信。
这是白剑晨在听到欧治给出的答案之后的第一反应，无他，这事实在是太过滑稽了。
突破帝装材料的限制？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根本就颠覆了白剑晨所认知的帝装常识，乃至是生活常识！
无论怎么说，又或者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把帝装吹得多么玄奇，但对于白剑晨这样的帝装师来说，帝装其实并不神秘，只是一种制作起来比较麻烦、但效率也很高的工具罢了。
而只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总要遵循一些基本的规则。
比如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当你想要让一件帝装发挥出一定的力量的时候，它就得能够承受这么大的力量，否则半路它就自己爆炸了。
这就是帝装之所以稀少的原因，能制作一级帝装的材料还好找，二级帝装的材料，那当真是凤毛麟角一般的稀有。
至于三级乃至三级以上的帝装，那就是要正儿八经的凤毛跟麟角了……
言归正传，帝装对于材料，乃至使用者的承载力的要求都是极高的，甚至有不少使用者因为承载了对他们来说过多的帝装，然后直接崩溃的例子。
事实上，这也是世界上的帝装极少有流传的缘故，别说那些刻在人身上的帝装了，更为珍贵的传承型帝装基本上是举世难觅，最关键就是在于这材料问题。
以图腾大陆之大，能用来制作帝装的材料也就那么多，而且还有可能失败，最后还能剩下多少呢？
可如果能在制作帝装师，让两件载体强度不够的材料产生共鸣，随后让两件本来是二级帝装的成品相互共鸣，从而成为一件三级帝装……
说实话，若是在之前听到这话，白剑晨只会嗤笑一声随后回一句天方夜谭，毕竟压力就在这里，你不承担 ，总有人要承担吧？
但欧治这么郑重其事地说出来，他心中是当真有些动摇了。
因此他狐疑地问道：“老师，你能确定？”
欧治理直气壮地一摇头，道：“不能。”
白剑晨听了，猛一瞪眼，道：“老师，你不会真的在玩我吧？”
可欧治却是颇为羞恼地一摇头，道：“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学生，我还能坑你不成？”
“可您老也不能把一个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情说成一个机遇啊……这根本就不合理嘛……”
欧治嗤笑了一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指着白剑晨的心脏，声音振聋发聩：“是么？你的器量就只有这么一点么？”
“这图腾大陆之大，哪里有什么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的事情？你以为这是在天玄殿的课堂里，有任务给你是领么？”
“想要成为真正的强者，怎么能不冒一点风险？”
“别说是帝装，就算你没得罪姬伯宏，从你离开月神殿开始，你遇到的每件事也都是未知的，都需要你自己去判断做这件事的后果如何，能否为你带来收益……”
“必然的，这些过程中你也会失败，也会付出徒劳乃至截然相反的努力，但这都是必须的。”
“天底下哪有什么肯定的事情？你需要做的，只是判定这件事情的风险跟收益而已！”
说到这里，原先由于根基受损，身形佝偻了许多的欧治不知何时站直了身躯，在房间中走了两步，才沉声道：“又有谁能为你一直遮风挡雨下去？”
“独立面对每件事情，做出自己的决定，承担它的后果，这才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所必备的素质！”
“……是！老师！”
欧治这一番话说得鞭辟入里，彻底震醒了白剑晨已经有些迷茫的灵魂。
也许是因为有着神秘图腾做后盾，在月神殿顺风顺水了半年多，尽管多次身处险境，但每次都获得了更多的收益的缘故，白剑晨的一颗心已经变得有些自满了起来。
正如刚才，在面对一个未知的、有很大可能徒劳无功的尝试的时候，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着神秘图腾的帮助，白剑晨固然在月神殿的这半年中，获得了他之前从未想过的巨大力量、财富乃至感情，但也消磨了他的斗志。
但欧治的一番话点醒了他。
归根结底，白剑晨并不是那个苏穆林，可以无忧无虑地在月神殿进修，然后回家继承偌大的家业。
不说一年半之后，在三圣峰的武魁大会上，他就会碰到姬伯宏那种级别、乃至更高的层次强大对手，就是在这月神殿中，他所要面对的，来自暗处的利刃也不会少了。
事实上，从今天上午，姬伯宏纵使输给了他，却依旧获得了月歌的庇护，自己甚至都不能让他强制履行赌约这件事，白剑晨就该有所醒悟，这并不是一个会随着他的主观意愿来改变的世界。
但白剑晨还是太顺了，也许是有着黄一天在背后的缘故，他依旧没有从自己的梦中清醒过来。
但他现在明白了。
他想要自由，想要保护自己的兄弟跟女人，想要力量，甚至想踏上那所有修炼者都梦想的最终一步，都需要面临无数的艰险与未知。
而且未知往往比艰险还要可怕，艰险你还知道要怎么克服，但未知你又能怎么克服呢？
深吸了一口气，白剑晨对着欧治郑重地行了一礼，道：“请老师教我！”
欧治看着自己的弟子，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十分欣慰的笑容：“我有什么可以教你的？我又不是帝装师，我所能提供给你的，只不过是一个思路罢了……”
“而且，我也没有你那奇异的天赋，想要研究，也无从谈起啊……”
白剑晨轻轻点了点头，对于欧治来说，自己星月瞳的古怪自然瞒不住他，而且他说得也没错，也许正是因为欧治不是帝装师的缘故，他才能提出这样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想吧？
换做是任何一个正经的、包括白剑晨在内的帝装师，怕是想都不会往这个方面想。
深吸了一口气，白剑晨问道：“老师，你觉得这事有几成可能？”
“六成！”
“好！”
白剑晨用力一咬牙，狠狠道：“这次，我就搏上一搏！”
“反正按部就班绝不可能在两个月内成为二级帝装师，为什么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