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该摊牌了②
两个人同时愣住，彼此对望，顾晓愚哭得一脸泪痕，战熠聪的鼻子还被她捏着，她有多在乎这个男人，从眼睛里便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她极力掩饰。
画面静止了几秒后，顾晓愚像触电了一样，猛地弹开，狠抹了一把泪，“还好你没死，死了我还得坐牢。” 一副嫌弃的样子，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战熠聪意犹未尽，从地上坐起，心里想笑，脸上却装得深沉，“原来哭得这么伤心，是怕坐牢。”
“要不然，你以为呢！”顾晓愚恨自己不争气，回去救这种没良心的渣男干嘛，拍了一把身上的泥土，站起来。
正在这时，湖面上传来一阵哗哗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跳了出来。
“哇，有鱼上钩了。”战晨希惊喜地叫，小手才刚举起来，电话就响了。看着来电人的名字，战熠聪心头一紧，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
奶奶过逝，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生时愿如火花，燃烧到生命最后一刻。死时愿如雪花，飘然落地，化为尘土。
死后无须用任何宗教的方式悼念，火化后采花葬方式，不发讣文、不公祭、不开追悼会，不设灵堂，不要出殡，盼一切从简。这是奶奶生前的意愿。
尽管爷爷千般不舍，依旧遵循了奶奶的遗愿，火化，葬入老宅后花园，除了家人的陪伴，没有任何仪式。
火化时间，落葬选址，陪葬衣物，爷爷有条不紊地安排，看似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可那几十年挺拔如松柏的脊背却因落泪而佝偻下来，顾晓愚能够感受到这位老将军内心极大的悲恸。
奶奶与爷爷相伴数十载，爷爷爱奶奶深沉如海，两位八旬老人用一生的时间守候着彼此，见证了彼此一辈子的喜怒哀乐，更共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不管是人生得意之时还是低谷，都还有另一个人扶持着，哪怕是奶奶得病之后，神志不清，只要她在，就是爷爷的精神支柱，可如今奶奶走了，这根支柱也就倒了。
人这辈子到了爷爷这把年龄，就靠精神支柱活着了，所以奶奶的去世对爷爷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可想而知。
这种痛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感同身受的，顾晓愚能理解爷爷现在的心情，所以当赵雅芝来了说难听的话赶她走时，她什么也没说，低眉顺目忍着。
毕竟死者为大，战家的人也都在，赵雅芝还是多少能收敛些。
奶奶落葬是在日落十分，因为爷爷说，奶奶最喜欢这个时候太阳，用最后的余光迎接夜晚的宁静，美得那样绚烂却又温柔。
或许是落日也想送奶奶一程，今晚红得格外漂亮，竟染红了大片的天空，晚霞之下，爷爷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在花园里，显得孤零零的，长了茧子的老手抚摸着身前的合欢树，奶奶就葬在这棵树下。
“等我去了，也要葬在这棵树下，直接火化，不做任何追悼仪式。”爷爷抚摸了良久，用苍老而悲痛的声音对众人交代。
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在岁月无情的摧残下也没有弯下腰，然而此刻却佝偻着身体，悲伤得像个孩子，叫人心疼。
日落时分的景色虽美，可战家人的心情却是沉痛的。
“爸，别说这种话，您身体还好着呢。”面对母亲的去世，战长霖也是万分难过，不想父亲再有任何闪失。
陈暮歌、战婷婷还有陈曦都陪在一旁，一个个哭得和个泪儿人一样。
“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多陪陪思甜。”战正北背对着儿孙，提到奶奶的名字时，声音都在抖，他抬手的动作分明是在抹眼泪儿。
看得人心里不由一酸。
“爷爷，我们不走，让我们一起在这和你陪奶奶吧。”战婷婷哭得眼睛都肿了，跑过去扶住战正北的胳膊。
陈曦也在一旁坚持，“爷爷，我们陪你一起。”
顾晓愚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安安静静，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经历过，所以特别理解，爷爷这个时候不想任何人陪，只想一个人和奶奶多待一会的那种心情。
“听话，都走吧，我就想单独和你们奶奶说说话，都回去。”战正北是老军人了，说出的话就是命令，家里人也早就习惯了，以前是没有人敢违背，现在是没有人忍心违背。
再加上有战长霖发话，众人也就都走了，从后花园往回走的时候，赵雅芝远远看见一抹挺拔的身影往战正北的方向走，天色有些暗了，她看得不太清，只觉得那个人影有些眼熟。
“长霖，你看往爸那边去的人是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赵雅芝越想越不对劲，停下脚步，转身望去，那人已经走到了战正北的跟前，看样子并没有被驱赶。
“别管是谁了，能让爸宽心就好，就别去打扰爸了。”战长霖像是知道什么，但没有说，沉痛地叹了口气。
赵雅芝心里还是有些犯合计，但也没有过去，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刚好瞥见跟在后面的顾晓愚，憋了这么长时间的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
“鲤鱼精，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滚了吧，你有什么脸在这，都不会害臊么？”她说着就要冲过去，被战婷婷和陈曦给拦住。
“大伯母，爷爷还在那呢，你别乱来，有什么等下进屋再说。”
赵雅芝虽然不大讲理，可对战正北还是有几分顾忌的，何况战长霖和陈暮歌都在，气得“哼” 了一声，一扭头，甩开战婷婷和陈曦，朝着别墅先走了。
李秀妍见状赶紧见缝插针，装好人，“小鱼，你快先走吧，妈正在气头上，一会又好说难听的了。”
她巴不得顾晓愚走，担心等下赵雅芝提起亲子鉴定的事情再露馅，可顾晓愚并没有走的意思，好在留了个心眼。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躲也不是办法。”她隐隐觉得李秀妍似乎在故意隐瞒什么，便故意这么说。
果然，在说完后看见李秀妍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只不过很快被她精明的演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