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风波起
几个人同时停下脚步，气氛略微有些诡异。
梅艳姐开着门，秦思颖已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稍稍停顿后，笑着说了句：“那我先过去了。”便出了办公室。
顾晓愚站在原处，似乎被刚才那眼神看得脊背发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坐吧。”许少华率先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扣在一起，比起昨天，明显理智了许多。
“不是有文件要处理么？拿给我吧。”顾晓愚回身，故作不懂地说。
态度比之前似乎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下级对上级转变而已。
“晓愚，除了工作，我们就不能谈谈别的么，非要这样么？”许少华眼睛里腾升出一股怒气，里面夹着浓浓悲伤，而他在极力抑制着。
顾晓愚能看出来，却也假装看不到，因为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已成为过去，即使只要一想起，他曾为了自己差点丢了性命也会心疼，她也不能动摇。
“许副总，这是上班时间，如果要叙旧的话，恐怕要另约时间了，您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顾晓愚语速略有些快，似乎在掩饰内心的不安，一口气说完，便要走，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就如在度假村的那个晚上一样。
她回头，许少华神情悲愤地看着她，脸色十分难看，全身都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顾晓愚注意到他的不对，小心翼翼地问。
那样关心的神情，和语气，让许少华一瞬间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每当他生病，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顾晓愚第一个发现，并陪在他的身边。
当时，她就是现在的这种表情和语气，如果……还能回去该有多好，可惜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白旭已经告诉了你真想，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觉得我付出的代价不够么？”平静了一会，许少华叹了口气问，仍旧抓着顾晓愚的手腕，没有放开的意思。
顾晓愚神情一怔，随即了然，白旭和许少华是什么关系，自然是无话不谈。
况且，白旭告诉自己真相，也有可能就是许少华授意的。
看着他眼底那化不开的悲伤和最后的一线希望，顾晓愚的心还是会被牵动，说不出的滋味，心口好像被什么压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你根本不信？”见她沉默不开口，许少华最后的希望破灭。
闭上眼，另一只手握成拳，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用沙哑的嗓音说：“那我就给你看看。”
他说完，从领口，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
顾晓愚眉心紧锁，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手心冰凉，不由缓缓收紧。
“许副总，这里是公司。”她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企图让许少华理智一些。
然而，并没什么效果。
“你不相信我。”许少华冷着声音，语气中有怒火，也有委屈，像执拗的孩子，一定要把证据拿给不相信他的人看。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极度在乎的。
顾晓愚的心顿时一软，某个地方被触动着，“我没有不相信，你不需要向我证明。”她抓住许少华的胳膊，试图阻止他解衣扣的动作，手却被他反握住。
许少华猩红着眸子，强行抓着她的手，放在右肋下。
“你摸，就是这里，这道疤痕差点要了我的命。”他沙哑着声音，情绪愈发激动，脸上的表情是痛苦，甚至无助的。
顾晓愚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那触摸在掌心的肌肤上蜿蜒着一道长长的凸起，鼻子不由一酸，不知为何，这感觉让她想哭。
以许少华的家事，能给他的一定都是最好的医疗条件，留下这样严重的疤痕，只能说明在手术期间伤口重度感染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许少华在美国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晓愚，你知道么？我不怕死，一点也不怕，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伤口重度感染，我昏迷了三个月，在生死边缘，唯一支撑我活下来的信念，就是要回来见你，我想你，想你想的发疯，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回你的身边，可是……”他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而无奈。
一滴温热的东西跌落在她的手背上，顾晓愚抬头，眼神中带着触及心灵的震撼。
“可是，在我昏迷期间……”许少华哑着嗓音，正要继续说下去，门却突然被从外推开，两人一惊，同时转头。
一时间，门外的人连同他们两个全都愣住，气氛死寂得可怕。
顾晓愚不知所措地看向许少华，慌乱地把手抽回，门口的人好似也才反应过来，忙关了门。
“我靠，天雷勾地火啊，这顾晓愚和许副总裁居然还有一腿，太刺激了。”王晓欣拍着胸口，小声嘀咕了一句，刚好被路过的梅艳姐听了半句去。
“王晓欣，你说什么？”梅艳姐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她。
“哦，没，没什么，我是说今天的工作量太大，真要命了。”王晓欣咧嘴一笑，然后抱着档案一溜烟地遁了。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许少华和顾晓愚都冷静了很多，毕竟是在公司，总得有点分寸。
两人很默契，都没说话，互视了眼，顾晓愚扭过头，许少华动作麻利地整理好衣服，才开口问了句，“刚才那人是叫王晓欣吧？”
他的记忆力，是出了名的好。
“恩。”顾晓愚回的有些心不在焉，眉头紧锁着，迟疑了一下，才说，“她人心直口快，是公司有名的八卦嘴。”
“放心吧，我会处理。”许少华的声音与战熠聪相比，要更斯文，绵柔。
说完，伸出右手大拇指，在顾晓愚微皱的眉心抹了一下，就如两人恋爱时一样，尘封的记忆瞬间将她淹没。
“皱眉的鱼儿会变丑，我要看你笑的样子，小鱼儿，笑起来，才最漂亮……”
“有我在，永远不要担心，没什么解决不了。”
为什么？明明已经忘记了，可那些画面怎么还是会……
顾晓愚不敢再想，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许副总裁，我先出去。”只是一个称呼，便将两人打回现实，几乎残忍地摧毁他刚刚建立起的希望。
看着那抹身影夺门而出，许少华缓缓闭上眼，不管两个人的距离有多远，他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