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十日谈（二）
说完这句话，李奥瑞克咬牙从怀中拿出一个金色镂空的盒子，深吸一口气，贪婪地看了克拉肯一眼，随后一把打开了盒子。
刷！一道银色流光直冲天际，在天空中炸开一片璀璨的火花。
独眼的奥罗立刻看了过去，杜尔坦，艾尔莎同样猛然看向空中。他们都知道，这个信号出现的刹那，代表着……一切都将结束。
筹划上百年的死神剧本，将在这里划下句号。
“从此以后……我！才是加勒比海唯一的死神！”
……………………………………
几乎就在同时，冥界的秦夜同样看到了这个信号。
开普梅的局势很混乱，也很清晰，很单一。
信徒们在围观这位伪神所谓的“神迹”，加勒比海没有一开始就用出杀手锏，就是要让这一幕永远刻在信徒心中，告诉他们信奉的神明是存在的，真实的。这样……击杀克拉肯之后，信徒才会死心塌地跟他们走。
有了信徒，就有了根。神系一旦有了雏形，在漫长的岁月累积下，他们不是没有可能发展出全新的神系。
“大人！”本森焦急地开口道。他们现在正站在太阳金字塔的顶端，周围围绕着数百幅阴气光幕——这都是潜伏在开普梅，费城的阴灵。秦夜预料的没有错，对方根本没有清理这两地的阴灵。千百年来，土著，殖民者，新美国人，累积的阴灵成千上万，要清理代价太大了。
所以，他们能看到这一切。
秦夜摇了摇头，目光飞快打量着光幕，沉声道：“他们的神系……不长久。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实力，无法支撑自己创作一篇‘天堂与地狱’的宏伟诗篇。”
“他们不是克拉肯的对手！”
“换句话说，他们最多还能撑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之内，他们必须射杀克拉肯！否则……他们将会迎来崩溃！”
挑战神，就得做好被死神吞噬的准备！
本森也咬了咬牙，低声道：“那刚才……应该就是对方发出的求援信号。阁下，我们还不动手吗？”
“不！”秦夜声音都提高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感觉大脑清晰。紧张，期待，全部汇聚为一根名为“全神贯注”的绳索。他飞快地从一块块阴气光幕上划过：“求援……从哪里求援？”
“他们能杀死克拉肯的底牌只有朗基努斯之枪！这个求援，代表着朗基努斯之枪即将出现！”
它在哪里？
从哪里攻击？
怎样攻击？
这，才是他要找的东西。
不能急……千万不能急……这场戏，对于加勒比海三巨头，共济会而言，已经进行都到了尾声。但对于他，才刚刚开始。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面前的画面太多了，哪怕心中再焦灼，一时间也分不出来。
哪一幅光幕都有可能成为重点，哪一处都潜伏着可能……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费城组的画面。
是这里吗？
刚看过去，他的目光霍然一闪！随后手立刻摁了上去，让其中一幅光幕飞快变大。
那是费城一所教堂的画面。
格洛里亚.德伊教堂。对费城做过功课的秦夜一眼就认出了教堂的名字。
它处于市郊。并不起眼，两侧绿树成荫。然而……此刻夜晚的绿树廊道上，树冠中竟然燃烧着无数鬼火！
左方，一道道黑影隐藏树冠之中。右方，无数倒吊的黑影悬挂枝头。
仿佛恶魔的长廊，谁要走到这里，必定面对双方的疯狂绞杀！
不……不止如此！
秦夜的目光继续看了过去，就在两侧的高层公寓顶端。有两道身影。
左边，是坐在一张宽大椅子上的布兰度，他已经化作狼人形态，叼着一根雪茄，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但是，血红的七只眼睛从未离开过教堂方向。
右边，一只半人半蝙蝠的存在，石雕一样矗立于公寓顶端，在他身侧，无数的蝙蝠宛若黑夜之云，监视着周围所有动静。
“两位公爵亲临……拱卫格罗里亚教堂……为什么？”秦夜伸出两根手指，死死摁着眉心，喃喃道：“加勒比海势力并非克拉肯的对手，两位公爵居然不支援，反而保卫这里？凭什么？费城还有什么值得他们保卫？”
手指的阴影里，他缓缓抬起眼睛，目光如火：“除非……这里比现场还重要！”
什么东西比现场更重要？
现场……最重要的……是展示神迹。而结束剧本，最重要的……是……
朗基努斯之枪！
他脑海中陡然一片清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幅画面。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之前他就总感觉哪里不对，现在终于明白费城的问题在哪里了。
“朗基努斯之枪，要刺入死神的身体才能弑神。但是……我一直弄错了一点。那就是……这把枪……或许并非握在手中，找到机会刺向克拉肯！”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画面，呼吸都有些灼热，画面中，布兰度，亚罗特同时看向天穹，以他们的眼力，当然能看清那一片银色的求援信号。
下一秒，紧闭的格罗里亚教堂大门，卡卡卡……缓缓打开。无穷圣光从里面倾泻而出！
一道人影站在圣光之中，宛若天使降临。
费南戈枢机主教！
他背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而在他身后，有一张……巨大的弩床！
fuck……秦夜闭上了眼睛：“这把枪……是可以作为箭射出去的！”
“战场有两个，一个是费城，一个是开普梅。开普梅的加勒比海势力吸引克拉肯的所有目光。然后……从费城……射出朗基努斯之枪，跨越新泽西半岛，刺入特拉华湾，给克拉肯致命一击！”
“没有人能想到，朗基努斯之枪居然不在原地，而在费城……呵……”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本森，本森如有预感，也看向了他。
“不计代价。”他握紧了本森的手，沙哑道：“竭尽全力。”
“现在，马上！出兵开普梅！不计一切代价，帮助克拉肯压过去！！”
本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别忘了你的承诺。”
这是最后了……搏命了……
为了未来。
为了光明。
为了……活着！
他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然而，他走到金字塔前，抬起手：“各位战士！！”
金字塔下方，所有反抗军的阴兵，早已云集于此。枕戈待旦。
“为了我们的未来。”
“为了我们的亲朋好友！”
“为了……安宁地活下去。”
“我需要你们。”
他的声音都哽咽了：“或许，我们不能回来。但是，我们能为我们的族群争取到最后存活的土地！”
“兄弟们，朋友们！跟我走！！！”
刷！他的身形化为一道流光，直冲头顶的阴阳裂隙。
“噢——！！！”随着他的身形冲上天空，下方的阴兵方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不少阴兵鬼火都跳动得厉害。
长久以来的旅途……那无尽的地狱，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这是他们的信念，他们的目标，为此……不惜牺牲一切！
刷啦啦！！成千上万的流光，在太阳金字塔周围轰然升起，形成光芒的逆流瀑布，朝着天穹冲去。
不远处，所有反抗军活着的阴灵全部聚集于此，他们虔诚地跪在地面，哽咽着，祈祷着。
期盼着……阳光刺破黑夜的那天。
无尽流光中，秦夜的衣袂都被带地上下翻飞不已，但是，他没有管这些，而是转身继续看向了屏幕。
他绝非随意出手的人。
敌众我寡，要出手，就必须保证一击即中。
但是，哪怕知道了朗基努斯之枪是在费城射出，然而，费城……现在有四位公爵！
费南戈，布兰度，亚罗特，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存在。
要想在他们手中终止朗基努斯之枪，他自问不是二代。那么……必须引蛇出洞！
“我就不信……开普梅告急，克拉肯发威，你们还能安坐不动！”
“现在开普梅的局势是焦灼，克拉肯短时间内无法击杀数万有军阵的阴兵。但是……加上一万有武穆加持的反抗军呢？”
局势……恐怕会在一瞬间翻转过来！
而你们……必定会去人援助！
而自己，只要拖住不让朗基努斯之枪发动，那么……加勒比海，红鹰军，黑杉军面对克拉肯，只有死路一条！
想结束？
问过本王没有！
没有人知道冥界的一切。就在费城的画面中。费南戈走在前方，在他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破烂麻布长袍的苦修士。紧接着……上百名神父，牧师，从其中鱼贯而出。围绕在弩床之旁。
那是一座巨大的弩床，通体黄金打造，恐怕和教堂等大。费南戈深吸一口气，解开了背后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了中央一根锈迹斑斑的长矛。
他恭敬地将长矛放到了弩床上。划破自己的胳膊，将鲜血淋到上面，下一秒，整根长矛表面的锈迹缓缓脱落，一道道璀璨的金光从里面射出。
正对开普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