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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0)

  其实刚刚没说完的意思,不过是摸着顾影帝的本性,陈词往少儿不宜的方向想了一想。可这人脱口而出的一句心疼是真让他愣了愣。
  会心疼恋人穿的少,会放低姿态主动蹲在地上帮人理裤腿,会没有任何顾忌地表示自己的心疼怜惜,也会在冬天给自己送上一碗剔了刺的鱼汤。
  陈词突然就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这个人总是会在细节处流露温柔,又总是好的不像是平常人。
  都说戏子无情,如果不是顾言眼底藏着温柔缱绻,陈词甚至会怀疑他都是演出来的。
  他什么都比自己好,可还是对自己很好。
  就像是路过了一场温柔乡,陈词特别清楚
  自己溺进去了。
  所以哪怕明明清晨刚刚荒唐过,却还是会在这人贴上来的时候,主动送他一个吻。
  半晌,顾言撑着身子后退,眼底浓墨席卷又悉数散下去,任由温柔漫出来。
  他抬手,用指腹帮小美人擦去唇边液体,笑了笑,这下我真要怀疑您勾引我了。
  陈词一个眼刀剜过来,却见这人将那本白皮书挡在自己眼前,声音从书后传了出来,快吃,吃完和我一起打扫卫生。
  陈老师愣住,不太懂这人为什么突然羞涩。
  他眨巴眨巴眼,伸手将书往旁边挪了挪,疑惑地对上顾言眼睛,你为什么不看我?
  顾言:
  您放我条活路吧。
  顾影帝是个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精怪鬼魅,只有陈老师,他是真的想扒开这人清冷的外壳,看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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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里是不是藏了一株桃花。
  最好再咬破唇瓣,尝一口沁出来的血珠,品是不是一壶桃花酒晕染而成的。
  不然为什么从里到外长得都是一副能让自己沉醉进去的模样呢?
  鱼汤不抵饱,但是暖胃。
  陈词喝完便起身去洗碗,顾言这次没拦下来。
  再宠一个人,养出些小脾气和撒娇就好了。真事事亲为的话,陈老师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怀疑自己会被人赶出来。
  本来没认识他之前,陈词是能够独自一个人生活十年的人;认识顾言之后,所有以前不曾有过的脾气和懒散全被惯了出来。
  再严重一些的话,陈词肯定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从厨房里出来,顾言已经重新进了书房。
  陈老师家里最多的就是书,到处都放了一点,所以最难收拾的也是书。
  他走进书房的时候便看见顾言穿了套家居服,手里拿了一本书,站在窗户旁边,借着光线明亮看。
  刚想笑他一句做事不认真,转眼却瞥见这人从书页中抽出来一张什么,对着阳光翻了两下。
  许是刚睡醒,头脑有些不太清醒,陈词走过去几步想看清他拿的是什么。
  顾言却侧过头来,略显疑惑,也带着点点愉悦般地将手里拿着的东西给陈老师看,我签名?
  陈词:
  操!
  忘了这茬了。
  有些谎不能撒,也撒不了。
  就像现在,当着正主的面跟人说一句:这不是你写的。,陈老师自问说不出口。
  签名被他用塑封纸好好的保存着,表面浅浅的反着一层光,隐约间能看见其上姓名工整俊秀。陈词犹豫良久,点了下头。
  顾言当然不至于连自己写的东西都认不出来,但是亲眼看见小美人点头,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笑着问:电影院那次?
  被人当场戳穿,还是连着两次,陈词有些烦躁,闻言便道:不然还有哪次?
  顾言并不在意,反而轻声说了句:我以前还给你写过一张。
  陈词微怔:什么?
  名字。顾言笑,我给你写过一次我名字,但你估计不记得。
  陈词想了半天,你给我留电话号码那次?
  是第二次在曦城见面的时候,陈词想起来那时候这人好像是将联系方式写在纸上给他的。
  顾言闻言顿了两秒,而后笑开,嗯也算吧。他问:那张纸呢?
  陈词:早扔了。
  约.炮用的联系方式,不扔留着给人做把柄吗?
  顾言眸中闪过一瞬失落,是吗?又很快恢复正常,他调笑道:那这张您可要收好了哦,能卖不少钱呢。
  陈词先前还有一丝内疚,这时却没忍住,一眼白过去,视线落到签名纸上,你觉得这拿出去,有人能信是你写的?
  顾言:那要看谁拿的了。
  陈词:?
  阳光微暖,顾言站在向阳处勾唇浅笑开,你的话,不会不信的。
  陈词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可是话到了喉咙里又福灵心至的,似乎懂了他意思,于是便问不出口。
  他有点怕自己的猜测成了真,那他不知道该不该劝顾言。
  也不知道这个人哪来的信念
  相信他们能长长久久。
  甚至可能还存了公开出柜的意思。
  思绪裹着,理不出来一个线头,可是一眼扫过去却能看见光透过玻璃窗洒下来,落在这人右耳上。
  那上面有一只耳钉,耳钉里藏着星海。
  原本那该在自己右耳上的。
  陈词不自觉地,上手碰了一下自己左耳。
  作者有话要说:  没通宵,睡了一会会,爱大家爱球球,啾咪啾~~~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将近一整晚都没写出来三千字?我这么菜的吗!(蠢球落泪.jpg)
  早安~~~~~ovo
  第42章
  腊月二十七, 城市里年味不算足, 但菜市场总是热热闹闹的。
  陈词惦记着某人耍赖说的一句回来吃年夜饭,便像只仓鼠一样屯了许多食物,满满当当地塞在冰箱里, 一眼扫过去全都是烟火味儿。
  其实顾言能不能赶得上都两说, 可陈老师却还是准备了。
  大概是盼着人回来的。
  盼着人回来陪自己过一个年。
  这么多年都自己一个人过了也没什么, 可偏偏,今年他想和顾言一起, 就像元旦奋不顾身地奔赴两个城市去看那个人一样。
  总是存了些想要相守相伴的念头。
  顾言这些天很忙, 可每天忙完了都会给陈老师打电话,叮嘱他好好吃饭, 叮嘱他多穿衣服,叮嘱他想自己。
  陈词都快被他逗笑了,当时微挑了眼睛问:想你做什么?
  顾言笑得温柔, 靠着酒店床板跟他说:大概想我早点回来?
  所以说这人, 就算是调戏也能戳着人心窝子调戏。
  习惯了温暖的人大抵受不了寒凉, 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 再想回归孤独就真的很难了。
  陈词心里一跳, 半晌没吭声。
  夜色凉凉的, 凌晨两点多钟, 等一个电话等到现在, 然后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言看见他神色,心下软软的、又涩涩的。到底不忍心见他这幅模样,刚打算开口岔开话题的时候, 却看见青年唇角溢出一个笑,是啊,想你早点回来。
  陈老师笑着说:我想你了。
  甜甜的。
  这人像是从早春玫瑰采出来的蜜糖罐子里泡出来的一样。
  带着未散尽的凛冽春寒,也裹着春日最温暖明媚的阳光。
  真的是看见就会心动。
  顾言怔愣两秒钟,略显挫败地捂了下眼睛,勾唇笑道:陈老师,您幸好不是个演员。
  陈词:嗯?
  顾言:不然我跟你演对手戏肯定会很痛苦。
  陈词:???
  青年将手拿了下来,半支着下巴前倾,一张好看入画的脸便被放大,陈词听见他笑着轻声说:那我肯定入不了戏。
  看到一个人就会笑出来的话,该演什么呢?
  只能演恋人了,可本来就是恋人,还要怎么演。
  剧本里的故事大多既虚幻又不真实,而他的陈老师,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城市角落里等着他回家的人。
  所以就连电视屏幕上的恋人他也不想演。
  周小木同学放寒假闲的不像话。
  倒是有个傻逼动不动就去烦他,他懒得搭理的时候便往陈词家跑。
  陈词开门就看见这孩子书包背在了一边儿,单手插口袋里,另一只手里提了袋水果,爷爷听说我来您家,让我带过来的。
  陈词乐了,往一边让出条道来让他进,来我家写作业?学长不烦你了?
  呵,一个辣鸡,懒得搭理他。周木道。
  校园传说里,高一七班周木同学,人帅手狠,刚入学就跟高二的打过一架,听说还把对方打得还不了手。
  陈词后来看看,一度觉得压根就是人家让着他。
  检讨还是要写,架还是不能打,只是这俩人居然越走越熟了也是个奇事。
  虽然周木依旧觉得对方傻逼。
  陈词摇摇头笑,没跟他继续讨论下去,却见周木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房里坐好,打量了一遍之后他笑着问:打扫过了么,所以另一个哥哥人呢?
  陈词微怔,什么?
  周木:就前两天一直住您家里的哥哥呀,在楼下撞见过。
  陈词:?
  然后我就没上来了。周木眨了眨眼笑,是不是很贴心?
  陈词:
  写你作业去。
  周木耸耸肩,摊开练习册随便划了几笔。
  说好一点点进步,期末考试这人倒是不怕,直接跑到全班前十。
  班级群里炸出了一批人,张齐让开心得不像话,当天就买了三斤排骨给人送家里去了,差点没给周小木吓死。
  但也有老师质疑他作弊。
  陈词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脸就带着质疑的老师去了监控室。
  有些时候语言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拿出证据才更有信服力。
  电脑屏幕上的少年一改往日的散漫轻狂,坐在座位上认认真真地答着每一道题,全程没有交头接耳或者小动作。
  虽然写完他就趴桌子上睡觉了。
  是真实得来的成绩,就算再难以置信还是得信。
  就像有些事,明明心里想了一万种不可能,但一旦有一种可能成了真,那还是得相信。
  陈词感觉自己最近容易乱想,坐在书房沙发上,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到书架第二层摆着的一只瓷瓶。
  裂纹青釉瓷瓶,内里插了支粉玫瑰,是顾言走的那天买回来的。
  他想起来那人那天跟他说的一句话。
  我给你写过一次我名字,但你估计不记得。
  不知道为什么,陈词觉得这句话有别的意思。
  如果是曦城游乐园的那一次,顾言不至于会觉得他不记得。
  去年暑假到今年寒假,不过五个月的时间,自己的记忆力还没那么差。
  可是难道那人还给他写过别的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唯一的记忆就是在电影院内。
  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穿过人群向他走来,微摊开手心笑着说了声劳驾。
  啧,傻x。
  周木突然低骂了一句,又像是意识到现在在哪一样,自己给自己消了音。
  陈词思绪被打断,侧过头看向他,怎么了?
  周木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又压了下去,没事,我先回去了老师。
  陈词:不留下来吃饭?
  我挺想的。周木实话实说,闭了闭嘴还是没忍住出声儿,只是高二那傻叉大过年的从家里跑出来了,没地方去让我收留他。
  陈词挑眉:所以你现在要去带他回家?
  哪儿呢。少年勾出一个笑,我过去看看他惨样。
  陈词:
  周木走到门口又突然转回来,皱了皱眉道:老师,我之前上来的时候看见你家楼下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他问我这边是不是住了一个叫陈词的老师。
  陈词听到前半句没怎么当回事,听到后半句也没多想,反倒是周木问:老师您得罪人了吗?
  陈词一怔,怎么这么说?
  那人看着挺不对劲的,一直在楼下往上面看,而且而且眼神很阴鸷。
  大概看他是个学生,对方并没有隐藏,甚至可能还带了点恐吓的意味。
  周木想了想,然后掐灭念头,没告诉陈词这部分,而是耸肩道:说没有他肯定不信,我说我不知道的,但他应该还会问别人,反正老师您这几天注意一点。
  顿了顿,他又笑道:不然你还是喊那个哥哥回来吧,我看他挺能打的样子。
  陈词原本还在想着什么,被他这话一打断,愣了好半晌才睨了他一眼,我不能打吗?
  周木:您一个人民教师,我求求您别跟我说这种话,带坏祖国花朵啊。
  陈词一下笑开,推了推人往外走,快走吧你,学长还等着你的呢。
  周木嘴里啧了一声,眼中却泛了光,几步往外走去又跑过来敲开门,对了,忘了说,那人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男的,很瘦,长形脸,右眉上面有一道伤疤,老师您真的不认识吗?
  少年扒在门边,身子微微下弯,抬着眼看向陈词,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陈词一开始没什么反应,直到听见右眉伤疤,他顿在了原地。
  天气一下变得很冷,凛冽的冬风从敞开的门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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