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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兄长陆默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一瞬间懵逼了。
  过了好久,我方才问道:“没回来,那她去了哪里?”
  许老有些不悦地说道:“虫虫人是跟着你走的,现在你过来问我她在哪里,你觉得合适么?”
  呃?
  被许老这么一责问,我顿时就语塞了,哑口无言。
  是啊,人许老凭什么帮我看着虫虫啊,当初若不是我不告而别,怎么会发生现在的事情呢?
  因为车上有外人在,不方便谈事情,所以大家都没有再说话,而我则在仔细思索着,如果是虫虫没有回敦寨,那么她最有可能去了哪儿。
  第一个浮现在我心头的,是缅甸密林之中的寨黎苗村。
  那个地方是虫虫出生的地方,留着她对这世间最开始的回忆,虽说虫虫是那虫池之中的五彩补天石,依托了蚩丽妹的一抹白纱生成,但从情感上来说,她还是把那里当做了家。
  而且她还将那蚩丽花老婆婆,与雪瑞小姐当做了亲人。
  如果虫虫感觉到累了,又或者对我心里怀着恨意的话,最先想到的,应该就是回到寨黎苗村去。
  再有一个,也许姜宝和林佑他们都错了,虫虫最后或许被小妖说服了,跟着杂毛小道、小妖等人前往了臧边。
  这个可能也很大,毕竟虫虫和小妖之间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
  我这一路过来,能够很深的感觉得到。
  事实上,虫虫从生下来,就一直很孤独,蚩丽花和雪瑞因为蚩丽妹的关系,对待虫虫虽然如同亲人,但终究还是保持着一种天然的敬畏之心。
  而后她与我的交往,则夹杂着许多男女之间的情愫在里面。
  唯独小妖,别看她平日里吵吵闹闹、咋咋呼呼的,但是她却凭借着自己独特的魅力,与虫虫迅速拉近了距离,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好得我都嫉妒了去。
  那妹子居然开始光明正大地叫起了虫虫“媳妇”来,听得我那醋意翻滚。
  本来虫虫原计划是准备回到敦寨来,继续跟着许老修行的。
  这事儿肯定通知了林佑,姜宝也知道的,但保不齐小妖舍不得虫虫的离开,死缠烂打,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
  小妖和杂毛小道去了哪里?
  臧边之地,日喀则地区的白居寺,因为冰川封锁了的缘故,使得能够联络到茶荏巴错地底世界的办法,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白居寺的江白禅师,又或者宝窟法王。
  在这通讯发达的当下,这两个人又不用手机,根本找不到人询问。
  我一阵头疼,而车子一路走,却是回到了县里来。
  司机送我们过来是有任务的,进了县里,半路上停在了一辆警车跟前,那后座上面跳下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朝着我挥手。
  我擦,马海波?
  我下了车,说马局,你怎么过来了?
  马海波也是一脸无语,说你的事情我前几天听说了,还特地打了电话给你父母,让他们不要着急;结果刚才就接到了任务,让我陪着你回家,帮忙澄清和道歉——我招谁惹谁了,之前我托人问,没一个龟儿子理我,这种苦差事反倒是落在我头上来了,这不是遭人恨么?
  我一脸诧异,说他们安排你去我家道歉和澄清?
  马海波一脸无奈,说不然还能有谁?
  我说抓我的是宗教局的人,你是公安局的,关你屁事啊?
  马海波说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上面压下来的任务,要我顾全大局一点,多为领导分担事情,你说我能说什么?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来。
  这事儿我的确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如果算换了任何一人,指不定得吃我一顿奚落,但马海波不同。
  这人不但跟我关系密切,跟我那堂兄也有一定的交情,更主要的是人家帮了我挺多忙,跟我父母也挺熟悉的。
  这样一个人过来当代表道歉,我能够说什么呢?
  我总不能板着脸训一顿吧?
  我憋得心里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难怪别人能当官,这一个一个的,粘上毛比猴儿还精……
  马海波说道:“怎么着,你坐我车,还是坐那车回去,我给你开道?”
  我想着还是坐马海波这车吧,因为许老和屈胖三还要回敦寨,跟我到底不同路。
  我说你等着,我去说一声。
  我回到这边,跟许老这里招呼了一声,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屈胖三则把乾坤袋扔给了我,说:“你家里都闹翻了,别娶了媳妇忘记娘,先把家里老两口安抚好,明天早上再来寨子领罚,晓得不?”
  我说好,你不跟我回家?
  屈胖三呸我一口,说回你妹啊,你老妈愣以为我是你狗日的私生子——我们两个哪儿长得像?
  我摸了摸鼻子,摇头,说我可不是死胖子。
  艹!
  在屈胖三的臭骂声中,我坐上了马海波的车,汽车启动之后,马海波低声说道:“嘿,我可听说了,车里面坐着的那一位,听说是个老革命,部级领导退下来的?”
  我说你哪儿来的消息?
  马海波嘿嘿一笑,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一个好汉两个帮,谁没点儿亲戚朋友呢?
  我说人归隐山林,以前再如何辉煌,都不在乎了,你最好也别过去凑近乎,免得热脸凑到冷屁股,忒多尴尬。
  马海波说咱这层次,也没脸贴上去,只是了解一下,免得日后出麻烦而已。
  车子一路行,到了大敦子镇附近分道扬镳,这警车一路开到了亮司村,马海波是个人精,车停在了村口杂货店门口,下去买了包烟。
  我跟着下来透气,那看店的婶子瞧见我,不由得一愣,说哎呀,陆言,你回来了?
  她一边看,一边审视着旁边穿着制服、颇有气势的马海波,说你这是咋的了?
  我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马海波便说道:“陆言前两天去给我们协助调查,现在情况弄清楚了,我送他回来。”
  我装模作样地介绍道:“这是县局的马局长。”
  乡下人哪里见过这大官儿,顿时就热情洋溢起来,说哎哟,马局长啊,你来我们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一包烟而已,不要钱,你抽就是了。
  马海波硬生生地把烟钱给她,说我差你一包烟么?拿着!
  简单讲了两句话,我们又上了车,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截路,我说马局,谢谢。
  这村口的杂货店,是村子里八卦的聚散地,他这么一亮相,倒是给我省了许多气力。
  虽说我并不在乎村子里的人都说我什么,但毕竟我父母还在这里生活着,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他们若是不愉快,也是我这当儿子儿的不孝。
  马海波连忙摆手,说客气啥,小把戏而已。
  我之前是给家里打了电话的,所以父母没有下地干活,都在家门口等着。
  到家之后,少不了又是一阵热闹,这街坊邻居,还有几个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赶过来了,而马海波少不了又是一阵作派,一边跟我称兄道弟,一边又跟我父母道歉。
  他说是他们工作的失误,让两位老人担心了,抱歉抱歉。
  旁人一瞧,嘿,陆家的这二小子还真的厉害,本以为被抓走,要吃牢饭了,结果转眼又给放了回来。
  不但如此,而且还跟公安局的局长称兄道弟,这家伙,牛波伊。
  听说这姓马的局长,可是正的呢……
  如此一番热闹,而我父母更是喜得老泪纵横,还执意留马海波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吃晚饭。
  马海波本来还想推辞的,结果怕起到反作用,只有答应了。
  当天晚饭的时候,我那平日里罕有言语,又不怎么喝酒的父亲,陪着马海波好好喝了几倍,结果给自己整得昏昏沉沉,提前睡觉了去。
  马海波姿态做足,一直吃过了晚饭,方才告辞。
  临走的时候,马海波突然问我道:“对了,陆言,我刚才听你父亲说起一事儿,你还有一个哥哥?”
  我点头,说对。
  马海波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我说他很早的时候就出外面打工去了,去的是国外,一个叫做瑙鲁的地方,说是给人挖鸟粪,结果后来就没了消息,我找了当时的职介所,换了老板,也不知道情况,就当做是失踪了。
  马海波斟酌了一下语言,低声对我说道:“这次的事情呢,我也是听到了一点儿情况,那凶手的相貌,跟你真的很像;我的意思是,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听到他的猜测,心头一跳,说不会吧?不可能。
  马海波听到我断然否定,便没有再开口,说那行,你自己知道就是了,我回去了,回见,有事打我电话。
  他上了车,然后离开了院子。
  我回到屋子里来,帮我母亲收拾了一会儿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然后洗了一个冷水澡,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了书桌前来。
  我没有开灯,在黑暗中静静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我打开台灯,然后低头。
  我看向了书桌那块玻璃的左下角,那儿有一张照片。
  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子,倔强地看着前方。
  从模样上来看,两人倒是很像。
  好久不见了,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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