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险棋
顾子衍笑了一声：“自然不妥。”
见檀悦微微拧了拧眉，才细细道来：“如今炎国内外虽偶有小冲突，也是也尚且算得上太平，檀晋南也并未领兵出征。大多数密探应当都暗藏在敌国军中以及边关各处城镇，刺探军情。”
“即便是边关有变，檀晋南也应该光明正大地接见，而后立马禀报给陛下。所以，密探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檀晋南的屋中，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檀晋南那里也没有丝毫动作。”
檀悦手指捏紧了被子：“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我也并不知晓，兴许是边关有变，只是檀晋南生出了旁的心思，并未及时上禀给陛下。也兴许，是檀晋南暗中调动了密探来为他所用，探查一些他想要知晓的东西。”
檀悦倒是听了出来，无论是这两种可能中的任何一种，都意味着，檀晋南有私心，且这私心，是不容于当权者的。
她也曾经做过皇帝，且不说他今日所做之事落在她手中，她会如何处置。单单檀晋南手中有这样一支队伍，便足以令她觉得忌惮。
“所以，你将此事告诉我，有何目的？”
顾子衍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着，毕竟是檀府相关的事情，你我既然即将成为夫妻，我发现了，便也不应该隐瞒你，应该告诉你，而后让你自行斟酌处置。”
“你有这么好？”檀悦挑了挑眉：“你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告诉陛下，让陛下除掉檀晋南么？毕竟他此前三番四次地针对你。又或者，直接跑去告诉檀晋南，同他谈条件，让他知道你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让他听命于你。”
顾子衍含笑看向檀悦：“其实，还有一种最优的处置方式。”
“嗯？”檀悦思量了片刻：“有吗？什么处置方式？”
“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左右你本就想要将檀府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此一来，你手中檀晋南的把柄就更多了一个，行事也更方便了一些。以后若是你将檀府控制在了手中，你我已经是夫妻，夫妻一体，你的就是我的，多好啊。这样一来，可比将檀晋南控制在手中好多了……”
檀悦眯起眼来看向顾子衍，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却也只嗤笑了一声：“你太看得起我了。”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有些意动。
这的确，是个机会。
“一瞧你这模样，就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倒是万分期待你的表现。”
檀悦嗤笑了一声：“所以，你今日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子衍嘴角勾了起来：“自然只是单纯来问一问你，我送的那嫁衣，你可还满意？若是满意的话，能不能够在咱们成亲那日，将你脸上这鬼东西给洗掉？”
“呵呵，不能。”
“放心好了，到时候咱们洞房之中，我掀盖头的时候，定然会将其他人全部打发走，你觉着如何？”
“我觉着……”檀悦指了指门：“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困了。”
“啧……”顾子衍眼中划过一抹笑意：“翻脸不认人的小东西。”
说完，却也并未再多留，只径直离开了。
檀悦目送顾子衍离开，眉心微微蹙了蹙，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半晌，才将身后的迎枕拿了开来，重新躺回了榻上，她决定，走一招险棋。
第二日一早，檀悦便趁着檀晋南入宫上朝的机会，寻了个由头出了檀府，直奔老宅而去。
门口的门房见着檀悦亦是吃了一惊：“大小姐来，是……”
“祖父可在？我有要事寻他。”
“在的，老太爷如今应当在花园中，前些个日子，老太爷得了一只鹦鹉，宝贝得不得了，每日一早就要带着鹦鹉去花园中散步，顺便遛鸟呢。”
“劳烦带我过去吧。”
到了花园中，门房问了问花园中的下人，没多一会儿，就在一处凉亭之中寻到了老爷子。
老爷子坐在凉亭的石头凳子上，石桌上放着一个鸟笼，鸟笼中是一只颜色艳丽的鹦鹉。老爷子手中拿着一根木棍，在逗弄那鹦鹉。
“老太爷，大小姐过来了。”下人低声通禀着。
檀老爷子闻言，略带诧异地抬起了头来，目光落在檀悦身上顿了一顿，才扬起了一抹笑来：“悦儿来了啊，过来陪我坐坐吧。”
檀悦垂着头应了声，进了凉亭。
檀老爷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凳子：“坐。”
等着檀悦坐了下来，老爷子才收回了目光，又重新看向了桌子上的鹦鹉：“唉，这鸟儿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我弄回来好几天了，无论我怎么逗弄，死活不愿意说话。此前我还没有买下的时候，什么都说，嘴可甜了。”
“大抵是因为突然换了新环境，有些不习惯的缘故吧。”檀悦低声应着。
“兴许吧，唉，这鸟儿也懂得念旧，倒是个不错的。”
说罢，才将那棍子放到了一旁，抬起眼来看向了檀悦：“此前不是听闻你爹爹说起，让你去半月先生那里修炼去了吗？这个时候，应该正当在半月先生那里吧？怎么有闲暇到这儿来了？”
檀悦咬了咬唇，神情忐忑：“是有些要紧事情想要同祖父说，所以告了假，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比修炼还要重要？”檀老爷子似乎有些不满：“说吧。”
檀悦却只怯怯地抬起头来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小厮，没有作声。
檀老爷子一见她这动作，就知晓她想要做什么，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却也如她所愿，抬起手来将下人屏退了下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檀悦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祖父，咱们檀府，是不是有一支密探队伍？”
檀悦的话音一落，就瞧见对面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神情骤然变了，染上了几分厉色，眸光森冷地盯着檀悦：“这件事情，你是从何听说的？”
檀悦咬了咬唇：“孙女的确是听说的，只是却是因为，有人瞧见了密探从爹爹的院子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