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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顾衡抚着媳妇儿圆鼓鼓的肚子,心里也不知后悔还是难受——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若是将来有个意外……
  他心头一凛,忙搂着小丫头依旧瘦削的肩膀笑道:“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已经说好了吕大夫每隔两天过来给你诊一回脉。空闲了就和丫头们说说话,或是请两个女先生来家里说回书。河南府看着远,但若是骑快马的话十天半个月也就到了。那边事情要不能顺利完结的话,我一定请假回来陪你……”
  顾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回来做什么,生也不能帮我生,痛也不能帮我痛。只是哥哥已经想好了吗,以后就跟着端王殿下办事?眼下朝堂开始两王对垒,等你们从河南道回来后恐怕要三足鼎立了吧?”
  这一向滋补的东西用得多,顾瑛脸上丰腴了些。摸在手心里软软滑滑的,就像上好的豆腐脑。细心将养的两盆宝珠茉莉的清香在回廊下若隐若现,衬得檐下的一对小夫妻登对至极。
  顾衡脸上的笑意慢慢加深,“不愧为荣昌布庄的大东家,就是不出门也能看清局势。原本我想着老老实实呆上几年再外放,没想到时局逼人,一定要把我绑上端王殿下这条船。我想了想,干脆就顺应潮流罢了……”
  这话里明显有戏谑的成分,但顾瑛却有些忧心,“我只和肃王敬王在顺天府公堂上打过一回照面,却看得出来他们心思深沉都不是好相与的人。那九五之尊的宝座谁都眼馋,哥哥千万当心他们在背后下黑手,毕竟河南府路途遥远……”
  顾衡哈哈大笑,一边扶着人一边往回走,“放心吧,出巡大臣如果出了意外,首先受牵连的就是身边的护卫。他们对大臣的行踪生活了如指掌,出了意外多半跟他们有关。即使无关也是护卫失职一样问罪,所以护卫哪怕豁出生命也会保护好大臣的。“
  顾瑛轻吁了口气。
  顾衡看了她一眼,笑着摇头继续道:“再者钦差大臣如果在某地出了意外,地方官轻则降职重则丢官。如果地方官跟钦差大臣的意外有关,那就是轻则身死重则满门抄斩。所以不管钦差大臣的死和地方官员有没关系,他们都是第二波被牵连的人,所以他们是断断不敢让钦差出意外的。”
  顾瑛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脸上就带了两分笑意出来。
  顾衡以前怕媳妇儿担心,很少说这些朝堂上的事儿。但经历过一回生死后,就觉得自己和媳妇儿夫妻一体,任何事情无论大小都用不着相瞒,所以就捡能说的当闲聊一样说了出来。
  “第三就是幕后指使了,胆敢行刺钦差大臣的人要是被查出来,满门抄斩凌迟处死都是小事,夷三族诛九族都是家常便饭。钦差大臣可是代表皇帝,行刺钦差大臣相当于行刺皇上。往重里说那就是谋反了,这么重的罪责怎么可能轻饶?”
  顾衡的脸上掠过一丝讥讽,“除非……幕后黑手权势滔天,皇帝本人昏庸无能根本就是个傀儡,幕后的权臣才有可能逃过一劫。可是能做到权倾朝野的又有几个?在严刑峻法之下,即便是深仇大恨的人,也不敢光明正大去加害钦差大臣。”
  听了哥哥的细细解说,顾瑛这才稍稍放心些。她上前一步搂住青年劲瘦的腰身,无限依恋地低语喃喃,“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子在家里等着你。”
  涌金门什锦胡同,端王府。
  端王是头次大张旗鼓地领这样的差事,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但很多事情一时摸不到头绪。好在如今王府是李侧妃总领事务,总管魏大智又是个极有眼色的,终于赶在出门前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俞王妃自打生了小世子之后,身子骨一直有些不济,坐月子时又添了头风症,就不怎么管府里府外的事了。这回因为丈夫要远行,所以才特地从西郊别庄赶了回来。
  李侧妃虽然出身低微,但待人接物很有一套手段,短短时间就收拢了一批人在身边得用。
  这位新立的侧妃态度谦逊却赏罚分明,明里暗里显露了真本事后,连生了王府长子的范庶妃都不敢过份放肆。于是仆役们的规矩更加森严,主子们的用度更加活泛。端王无比满意欣慰的同时,俞王妃却隐生了一丝忌惮。
  女人对于身边或许比自己更优秀的女人一贯是欣赏不来的,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亲手抬举上来的。但这种微妙的情绪却不好宣诸于口,俞王妃只好借助其他或大或小的事务掩藏自己的情绪,好彰显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主母地位。
  端王对着落地铜镜最后整理了一下衣冠,想了一下回头叮嘱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太过操心府里的杂务。我已经叮嘱过有什么事就交给李氏去处理,若实在委决不下再过来回禀。还有顾衡这回跟着我出去办差,他家里你时时要派人过去探望……”
  穿着一身紫锦暗云褙子的俞王妃神色温婉地应了个是,“顾氏是个知礼数的,我也很喜欢她,只是那丫头成亲后就跟咱府里生分许多。我下了几回帖子,都不爱常来往……”
  这话倒没别的意思,只是夹有一点小小的埋怨。
  端王却看过来一眼,淡淡道:“夏天的时候,有无名疯汉在灯市上趁乱重伤了顾氏,一直都没有找到凶手的下落,到现在正经成了个无头公案。后来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有孕在身,若不是回春堂的大夫援手,顾衡现在只怕就是个鳏夫了。”
  俞王妃心头微微一跳,她知道端王尤其看重顾衡,却没想到顾衡的妻子也同样被看重,这算不算爱屋及乌?
  她把一块雕了松柏长青的玉佩细细系在端王的腰封上,退后一步仔细端详了一番笑道:“我算了下日子,顾氏应该在四月底五月初生产,倒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候。也不知顾衡到时能不能赶回来,头生子总是紧要些……”
  端王这才满意点头,“他们是才成亲的小夫妻,顾衡又因为在外头当差一向聚少离多。家里又没什么正经大人,咱们多少帮着看顾些。当初世子出生,全靠他家的老太太和顾氏出手施救。”
  想起自己粉团一般的儿子,俞王妃心都要化了。知道光是冲这一点,这顾氏一辈子都是自己的恩人,遂诚心诚意地道:“不管你们能不能及时回来,顾氏生产那天我亲自过去巾帽胡同帮忙。想起像花骨朵儿一般的小姑娘如今也要当娘了,真是岁月催人老。”
  端王没有感慨岁月,反倒仰头叹了口气,“我这些年循规蹈矩夹着尾巴做人,却还是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所以才一咬牙接了这回的差事。这趟出去也不知是福是祸,你在家里千万要谨守门户,莫要放纵下人出去惹事!”
  兴许是离别让一向冷肃的端王有些微伤感,“如今满京城都把顾衡看做我的门下人,老三更是视他为眼中钉。顾氏头回在闹市受重伤,也不知跟他有无干系。若是你身子骨还行,过去帮着看几眼也好。”
  俞王妃还准备还说几句贴心贴意的体己话,就听门外有人脆生生地叩门道:“王爷可否准备好了,礼部的人过来催了……”
  俞王妃一口气顿时憋回到肚子里,就见一个穿了浅绿杂宝纹锦缎褙子的貌美女子笑盈盈地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恭敬福礼后道:“妾身已将行李都收拾妥当,怕河南府骤冷骤寒,就多预备了两套丝绵的两套单的衣裳,已经给随侍的小子们交待了。”
  她本来就长得极为出色,这时候说起话来慢声细语条理有序,就给人一种极妥贴的感触,“另外备用的保济丸、清心丸、知柏地黄丸、六和定中丸等各式药丸都是未启封的,一并交给了魏总管……”
  说完又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把端王衣服下摆的一道不起眼的折印抚平,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俞王妃,“姐姐……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
  俞王妃嘴角翕动,再一次深切感受到自己昔日的愚蠢。
  ——竟然抬举了这么一个看似软绵却厉害的角色,但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一说就坐实了自己的有眼无珠。她脸上扬起无懈可击的微笑,“妹妹处置的很好,就是我来做也不过如此了。”
  李侧妃微微昂起身子,态度更加谦卑可亲,“姐姐说哪里客气话,这些都是婢妾应该做的,实在不敢当姐姐的夸奖呢!”
  屋外的游廊栽了几棵杨柳,长长的枝条已经绽出新绿,端王倒是极为满意眼前的一团和睦。他抬头看了一眼隐藏在茂密花树间的窄路,心想河南道哪怕就是龙潭虎穴,这回也要好生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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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应该分卷了,加快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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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八六章 急奔
  三品以上的的钦差叫钦差大臣, 三品以下的的钦差叫钦差官员。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二字之差, 但是一路上的待遇完全就不同了。吃穿住行都有人早早尽心招呼着, 钦差的卤簿仪仗每天不过行进三十里就要歇下来,各地的知县知府来来去去,顾衡跟在端王后头尽是吃吃喝喝了。
  这回的护卫依旧是五城兵马司的郭云深。
  对着这位时时矗在自己面前便宜妻舅的大脸, 顾衡已经没丝毫脾气了。但还是忍不住毒舌了两句,“指挥使大人, 你是哪里碍了圣人的眼, 怎么回回出来都让你当保镖?敢情你费了半天功夫升调回京城,就是跟在我后头东奔西跑的?”
  郭指挥使踢掉脚上的一块干泥, 脸不是脸嘴不是嘴地小声嗤道:“谁费了半天功夫,老子在云南待的不知有多舒服。每天小酒喝着小调听着, 空闲了就拿着大弓到老树林子走一遭。那里地广人稀多的是猎物, 就是老虎野熊也不算稀奇。”
  两个人因为经常打交道,彼此间的情谊可说是突飞猛进。但都不是把好话挂在嘴边上的人, 所以彼此见面了还要互相挖苦几句。郭云深半辈子孑然一身, 在心里早就把顾衡顾瑛当成了至亲之人。
  “若不是圣命下来,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回京城来。话说回来,我家里还有几副顶好的虎骨虎鞭酒, 你要是腰乏肾亏的话,我叫人给你送几瓶过去……”
  顾衡的脸顿时黑下了地, 心想你外甥女儿眼下正怀有身孕, 我灌了满肚子的虎鞭酒找谁去解决?
  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然一动, 若是郭云深说的是真话, 那皇帝老爷的心思……实在是太难搞了。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总感觉好像没什么章法。
  但若是真的这样想,就未免太天真了。
  譬如这会特地点了端王到河南道赈灾就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以往像这种出头露脸的事一般是肃王或是敬王的。顾衡扫了一眼远处的喧闹,再结合那场大梦里的提示,也许……有人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了。
  郭云深看着廊檐下等着觐见端王的地方官员,一边瞄着顾衡的神情道:“这都十来天了吧,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照这个速度夏天到河南府应该差不离。我跟这位爷一向不怎么朝面,打眼看着也不像磨叽的人啊,怎么礼部的那群孙子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顾衡笑喷,也只有这种得皇帝信重的武将才敢胡诽别人。他心念转得飞快,“说地什么话,您老可是俞王妃的亲娘舅。您若是看不惯,悄悄提点王爷几句就是了。我听说这位爷成年后就没领过什么正经差事,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也是有的。”
  郭云深倒是有心说几句,只是一对着端王那张冷肃寡淡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相较之下虽然看顾衡也不怎么顺眼,但情形终究要好上许多。也许两个人骨子里都不是一板一正的人,所以才会一见如故。
  去年因为顾瑛夏天时意外受伤,郭云深对顾衡的不满达到空前高涨——觉得这个文人出身的外甥女婿实在是不堪大用。但没过多久,顾衡的所作所为就彻底推翻了他的印象。处置薛延的手段尤其干净利落,还叫人抓不到什么把柄。
  郭云深心头很满意,甚至动了将顾衡视为衣钵传人的想法。
  有时候朝堂上那些文官像个老婆娘一样啰里啰嗦,却半天说不到点子上,根本就不堪大用。薛延这种附骨之疽仗着脑子灵光手底宽绰,觑到机会就会重新翻起来兴风作浪。既然这样索性还不如一了百了,一招掐在七寸上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郭云深没有知会顾衡,薛家的案子其实他在暗地关注很久。薛延的老婆还算有几分见识,当初准备典卖全部的家当进京寻夫,也是他悄悄派人阻止。到后来薛延之父薛维昌贪渎案彻底爆发,薛家满门上下一个都没跑脱。
  所谓无毒不丈夫,对敌人仁慈无异于往自己的脖子上悬了一根要命的绳子。顾衡总算还有一丝血性,不像那些无用文人的懦弱和迂腐。
  两人正在这边心照不宣的闲话,王府总管魏大智笑眯眯地走过来悄悄道:“……大概还有半个时辰那边就完事儿了,王爷请两位大人过去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郭二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兴奋之色——这趟出来端王果然有自己的打算。
  戊时过后,端王暂居的驿站上房一灯如豆,魏大智端了条凳子亲自守在门口。
  屋内端着茶盏的顾衡满脸惊异,“王爷您准备抛下钦差仪仗微服进入淮南府,这……这本是好事。只是一来没有先例,二来万一要是出了事儿,这上上下下的一干人只怕都要掉脑袋。”
  端王一皱眉,“你以为我是急于立功图表现,想些什么呢?实话告诉你们,出京之时圣人给我看了两道折子,都是河南府几个偏远地方呈上来的密报,饿殍遍野惨状凄凄。与之对比,河南巡抚的奏折简直是一片轻描淡写。我到河南府,不是看这些官面文章的……”
  顾衡叹了口气,“若不是河南府发生暴~乱攻陷城池,实在是遮蔽不住了,皇帝陛下也想不起让您去亲自瞧上一眼。”
  郭云深毕竟在外历练许多年,看问题也要深远许多,“官场上向来喜欢欺上瞒下,谁不想年终考评的时候得个卓异。王爷若是想看看河南府的真实状况,的确只有撇开钦差仪仗悄悄地过去。”
  他双眼精光频现,“至于安全嘛倒尽可放心,这回我带出来的这百多个儿郎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亲兵,个个都是久经沙场以一抵十的好手,等闲的匪徒只怕一个照面都打不过……”
  这话倒是不做假。
  顾衡嫌坐马车太闷,又因为品阶低大多时候就跟着郭云深骑在马背上。队伍歇下来的时候,就有卫士相互比试武艺,一个个看起来精干异常彪悍无比,且进退有度颇有章法,与京城里养尊处优的禁卫军大相径庭。
  只是这样如狼似虎的亲兵有十来个已经是异数,郭云深升调进京城,这群亲兵也如数跟着过来,细究之下怎不让人心惊?
  顾衡心中又冒出了那个熟悉的念头——这些皇室的人果然个个都是玩弄手段的高手,只是不知谁是棋子,谁是观棋者?
  端王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善于谋划知进退,一个善于冲锋陷阵悍不畏死。此次河南府之行有这二人作伴,何愁不能把事情查清楚,何愁不能为黎明百姓做一点真正的实事?
  他眼睛隐隐湿意,大概想起了自己早年的坎坷际遇,好半天都说不出来。良久才叹气道:“从前我有万丈雄心想做些实事,结果被压制了这么多年。这回阴差阳错得了这个差事,是福是祸先不考虑,总要为了十几个州府的灾民求条活路……”
  有了郭云深当掩护,第二天端王就以病疾歇在了当地一处豪商置办的奢华别院,且谢绝了各级管吏的探访,只推说因为舟车劳顿精神不济,多半要歇个十天半月才能成行。
  另一方面端王和顾衡却在郭云深的一干亲兵的护卫下,风驰电掣般快马奔向河南府。
  一行人扮做收购粮食的行商,分作几路进了新安县。开始还好些,越往腹地走越是衣衫褴褛的蓬头妇人,头插草标的干瘦孩童,间或还有眼冒幽幽绿光的青壮……
  众人看得心下恻然,虽然料着情况很糟糕,却没想到竟然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暴民将此地抢劫一空后留下满目疮痍,新安县衙只剩一个黑黢黢的空架子,衣不蔽体的贫民像游魂一样在街上游走。
  亲兵们满眼警戒地护卫着端王一行,边退边走。郭云深催马上来低道:“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乡民愚昧又贫瘠至此,只怕被人稍一鼓噪就要发生动~乱。咱们人虽然多,但也架不住他们像蚂蚁一样涌上来乱啃……”
  端王脸色铁青,却知道他说的极为有理。只得连连催马绕过新安,朝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河南府下辖一州十三县,历来有中原粮仓的说法,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土地广袤平坦,放眼望去没有一处山包,耕地面积十分广阔。外加气候温润河流纵横,与江南米仓不相上下。
  但从前年开始河南省的主要产粮区开始出现灾害,且各种灾害交替出现。先是严重春旱,许多地方的河水断流。接着出现大面积的霜冻,夏天的时候又开始出现洪涝,到处都可以看水退后留下的暗黑印迹,很多房屋垒砌的青石墙角都被洪水泡塌。
  一路上遇到的存活乡民皆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比起死人来也只是多一□□气。
  众人心中又急又慌,抛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后都转头不忍再看。至一处无人树林时,端王一下马便从腰间扯出乌金缠丝马鞭,紧抿嘴唇面目狰狞将地上的尘土乱鞭一气,这回连一向善言的顾衡都不敢上前深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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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自古就是中原腹地,但也易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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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八七章 灰烬
  河南道的情形比大家想象的都要惨烈, 但河南巡抚一道道快马加鞭呈上去的折子只知要钱要粮, 却只字未提各州各县的运作已然半数陷入瘫痪。这是何等大事竟然也被人瞒报,就是不知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且到现在为止已然数旬, 其作为一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对境内灾民竟无半点安抚手段,叫人不得不叹服他简直是尸位素餐。若是朝廷没有派人下来细查, 这件事还不知道要被欺瞒多久。
  国家体系在大灾面前无有效应对, 激起民众暴~乱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朝堂众位阁老朝臣只知暴民攻陷了数个城池, 细究之下不知其中有多少是人祸, 又有多少是天灾?
  端王将近三十年的岁月都在京城, 最多不过受人挤兑几句,或是被皇帝大句小句地当众斥责一顿,根本没有直面体会过这种民不聊生的状况。赤红双眼狠狠发了一顿脾气后大概觉得不好意思, 又躲在光秃秃的树林后独自生了半天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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