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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不早朝 l ashuwu.c om

  夜半,古宅里的大银杏无风自动。
  “到底来不来?这孩子还要不要了?!”
  躲在里屋的几个人互相抱怨着,一人伸指竖在嘴边道。
  “嘘!小声点!两个孩子都在,怎会不来!都躲好了别出声!”
  几人沉默,半晌,一人又道。
  “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寸?不会有什么意…”
  情急之时,总有被打断的话。意外二字还未说完,外头忽得亮起火光,屋内众人瞬间惊恐。躲在树上的池方看着突然出现的府兵,咦了一声,似乎一时没想明白。
  他悄悄离开大树,退到屋檐后。
  “怎么大张旗鼓派人来围剿了?”
  刚躲定,就听见边上有一声音低声发问。似乎在问自己,也像在问他。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 2yzw.com
  骤然出现的人没让池方惊讶,而是有些无言回头道:“娘娘?”
  灵今裹得严严实实,听见他的称呼连忙把手指放在唇上:“嘘!!!!”
  池方抿嘴,道:“你觉得这有人听见吗?”
  灵今恍然大悟:“也是啊。”
  她又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现在不管这些事了吧?”
  池方道:“自然是偷偷过来,娘娘又为何来这?”
  灵今没有回答,二人心照不宣。
  府兵已经冲进屋里拿人。一阵乱糟糟的动静之后,府兵拖出来几个男人,和两个老妈子。
  老妈子手里抱着襁褓,府兵抢过襁褓,把人都按跪在地。正当屋顶二人细看他们要如何处理时,府兵手起刀落,竟干脆利落地斩杀了那些人。
  灵今和池方面面相觑,她道:“这么干脆?问都不问一句?”
  池方道:“说多错多。”
  他眉心紧蹙,低喝了声不好!便跃出屋檐,踩着树三两步到底,抽刀架在府兵脖子上。
  而那府兵统领正举起襁褓,看动作,像是要把婴儿摔死在地!
  锋利的刀刃贴在脖子上,统领不敢罔动。他来得太快,其余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怔了怔才举刀对着池方。
  灵今在屋顶看得紧张。她觉得她应该和池方一起下去,然后亮出身份,掌控大局。再被捅到陛下那里去,被陛下狠狠打屁股。
  想到这里,她又缩了回去。下面形式紧张,府兵灭口如此利索,保不齐会发狠伤害池方和那两个婴儿。
  念及此,灵今不做他想,也顺着树干轻声下去。古宅内的人都紧张对着池方,没有发现又下来一人。池方轻轻摇头,他扯下自己蒙脸的布道:“都统领,把孩子放下。”
  都统领认得人,情急之下他笑了声,道:“小池将军?大半夜您怎么在这?这这这,误会了啊!我是想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小世子,别给弄错了!都把刀放下!”
  池方略移开了刀,眼神示意灵今,灵今明白他的意思,慢慢退到门口。
  “统领看清了吗?绑架世子非同小可,若看清了,请把世子交给本将军。”
  都统领陪笑道:“末将是奉郡王爷的令,将军您奉谁的命令?”
  “奉本宫的旨意。”
  等在一边的灵今突然道,她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紧张的深夜里格外明显。
  都统领一惊,回头和身边人对视一眼,池方趁他愣神的时候夺过他手里的孩子,呵斥道:“皇后在此,还不跪下?!”
  府兵这才反应过来,跪地参拜。池方抱着孩子穿过人群,灵今打开襁褓看了眼,道:“都统领辛苦了,好在世子没事,另一个呢,抱过来给本宫瞧瞧。”
  抱着另一个襁褓的府兵正要起身,却被都统领制止,都统领道:“娘娘深夜孤身至此,确实费心。”
  这真是很难圆过去的行为,灵今装作没听见,道:“这孩子得来不易,本宫自然担忧,不过…究竟是郡主,还是世子呢?”
  她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游走,都统领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灵今心细如发自然察觉,她不动声色接过池方手里的襁褓道:“真可爱,本宫与陛下也能生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都统领嘴里奉承,看了眼灵今手里的襁褓,握刀的手越来越紧,剑拔弩张间,屋子外又响起来车架声。
  灵今二人听见动静,不约而同紧张起来。由于门栓被灵今挪开,外面的人毫不费力冲进来,那马车里的人跳下车架,急匆匆闯了进来。
  丹雅刚刚生产,非常虚弱,踉跄奔入跪倒在地:“妾叩谢娘娘救命之恩。”
  见是她,灵今二人又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霖郡王与另两位锦衣华服的男子一道踏入宅内,不是周誉温廷泽又是谁。
  于是灵今和池方重新紧张。宅内众人参拜皇帝,周誉看了眼灵今,灵今头皮发麻,抱着孩子挪过去。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周誉伸手在灵今臀上拍了一把,才道:“都起来。”
  霖郡王扶着丹雅,池方回到温廷泽身边,撇了他一眼。温廷泽面无表情装腔作势,看了眼另一个孩子,大步过去抱过来,又指着地上的尸体道:“都统领办事利索啊,陛下,孩子找到了就回去吧,王妃刚刚生产,怎么好在这闻这些味道。”
  周誉点头,霖郡王正欲去抱自己的孩子,却被灵梓挡在前头接过,她恭敬道:“郡王爷,折腾这么一日,也不知小世子有没有受惊,奴婢抱他请太医看一看。”
  她说着就抱走了灵今手里的襁褓。霖郡王伸出的手有些尴尬,丹雅咳了声拉住丈夫道:“谢陛下娘娘恩典。”
  周誉未做表示,牵着灵今的手回黑漆马车内。一坐定就把人拽过去。灵今大惊失色,压低声音求:“主人我错了!!别在这…别……”
  “别在这打!”
  有人替她求饶。温廷泽二人随后上车,灵今急忙坐正,温廷泽指着她道:“回去再揍!”
  灵今瞪他,周誉没有多生气,抓着灵今又看了两眼。见她无事,便未指责,看着是准备秋后算账。
  温廷泽坐下道:“我说半夜翻个身人不见了,原来跑这里来!你!”
  他要指池方,池方只是淡淡看了眼温廷泽,温廷泽就软了声音,道:“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
  池方默默道:“一时情急…没想那么多。”
  以往他做什么都不解释,现在能解释一句,很不错了。温廷泽连忙道:“那你叫我一道,路上解释嘛。”
  池方嗯了声,周誉看着他们道:“你上来做什么?”
  温廷泽啧了声,顾左右而言他:“真够狠的,杀得这么利索!”
  他又问道:“陛下,回去要审吗?还是?”
  “审。”周誉道:“夜长梦多,拖到明日怕要生变。”
  他侧身问灵今:“那两个被杀的妇人,是你早些见到的吗?”
  灵今点头道:“对,我看得很清楚。”
  原来,今早丹雅难产,帝后也因事暂停此地。郡王府的老人求天子庇护丹雅顺利生产,又强请皇后去后院镇宅。
  因绘青一事,灵今对此没有好感。但她碍于身份,又觉孩子无辜,只能半推半就去了后院。
  丹雅生产实在痛苦。灵今害怕产房的血腥气,于是与灵梓等人寻了个僻静角落暂避。这一避,就见到了郡王府的丑事。
  两个妇人抱着一个襁褓等在产房后门,灵今看着奇怪,为何此地会有人抱着个孩子等着?
  但随即,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炸开。
  难道是换子?
  和周誉在此地停留半月,时常听见郡王府要有小世子出生。时人崇男避女,喜欢讨个口头彩,但生男生女哪有准头?郡王府说世子出世的样子实在狂热,灵今曾随口说过郡主也好,就见丹雅和其宗族老人变了脸色。
  莫非…她必须要生个世子?
  想到此地,灵今嘱咐道:“带人前后围住,找些姑姑进产房助产,吴太医在不在?”
  灵梓忙道:“在,只是…郡王府的人说产房污秽,不感劳烦宫里。”
  灵今道:“污秽还让我站在这?说是皇后旨意,谁敢阻拦就是不顾王妃性命,拖出去打死。”
  灵梓领命带人去办,只是人未进,产房内就有孩提哭声。灵今听见动静,也顾不上血腥不血腥,迅速入内。
  可她没有见到孩子。再问时,丹雅的婢女惊慌失措,说世子被奶娘抱走了。
  而灵梓也来禀报,后院那妇人一见有人拦过去,就慌慌张张跑了。
  温廷泽听了道:“这么看来,他们换孩子时被娘娘撞见,一不做二不休,称奶娘带走了孩子。而后以偷盗名义去抓人贩子,抓到人直接杀了。摔死女孩带回男孩,谁还知道她生的是什么?就算有疑,刚生产完孩子就被带走,受了惊吓也没人会与她多计较。”
  他叹道:“自己的女儿怎么舍得?”
  池方道:“别去猜神经病的思路。”
  温廷泽看看他,皱眉道:“你好像很不喜欢郡王妃,你和她有过节?”
  灵今在一旁道:“金谷绘青的事情,兄长你不知道吗?”
  金谷的事情,他二人是避之不谈的,温廷泽连忙打哈哈:“原来如此,陛下预备如何处置?”
  周誉道:“谋害亲女,按律处置。”
  灵今问道:“她若说自己的孩子是那个男婴,不认此事呢?毕竟除了接生婆,没有人看见她生的是什么,如今接生的姑姑也被…”
  周誉沉吟道:“此事败露,多半是找由头含糊过去,是男是女如今她也不在乎,只会把心思放在脱罪上。”
  谈话间,已至郡王府。
  温廷泽二人先行下车,灵今跟着走时,却被周誉牵住,她回头看了眼主人脸色,很自觉跪到他脚边:“我错了我不该半夜偷跑出去爬墙爬树。”
  周誉摊开她手心抽了一巴掌道:“你倒是清楚,明知故犯,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小惩罚之后,他压低声音道:“前朝这两年也明里暗里催促选秀,此女洞察形式,知道我不会再选后宫,她一定要生个儿子,多半,是有不臣之心。”
  灵今惊道:“竟然有此心?西地真的会谋逆?”
  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主人每天都…我怎么还未有孕呢……”
  周誉看她犯愁的模样,有些好笑道:“一定是朕不够努力。”
  灵今脸红,周誉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有孕可就爬不了墙了。你担心什么,早晚会有,玩你的就是。”
  灵今道:“但是前朝会说闲话,有心之人也会蠢蠢欲动。”
  周誉道:“人活着闲话说不完,至于蠢蠢欲动之人。早晚要动,早动早平叛,免得温廷泽整天闲逛。”
  郡王府灯火通明,古宅的几具尸体盖着白布,放在堂外。堂内霖郡王与宗族老人齐聚,都统领与其府兵跪了一地。
  丹雅不在,被周誉以产妇需要修养的名义送回屋内。堂内气氛凝重,上首的周誉闭目不发话,谁也不敢做出头鸟。
  此时,阿季带了一行人,拖着丹雅的贴身婢女等人过来,拖过来的人血淋淋,看着是受过刑了。
  人来,周誉放下手里茶盏。杯底碰桌面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让众人后背一紧。
  “郡王府热闹,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霖郡王的心理防线早就崩溃,他跪地叩首道:“陛下…陛下都是内子糊涂…臣…臣…”
  他越紧张越说不出话,绞尽脑汁时,丹雅突然闯入,扑倒在地叩首。
  “陛下!陛下明鉴!臣妾并非…并非偷梁换柱,只是…只是听信了江湖术士之言,说生产时有金童守着,能保臣妾一举得男,是臣妾糊涂!混淆郡王血脉这种事臣妾万不敢做!!”
  她说着就以头抢地,将额头都磕出血来。
  周誉道:“你的意思,是皇后看错了,冤枉你?”
  丹雅忙否认道:“不不不…当时情境,谁都会误会!怎会是娘娘的错!若不是娘娘,我儿已被贼人害了!”
  周誉沉吟道:“如此说来,人贩子杀了,孩子也已寻回,倒是朕多此一举。那男孩是谁家的?”
  他这样问,丹雅就一时答不上来,愣道:“是…是外人带来,臣妾也不知…”
  周誉打断道:“迎子金童如此重要,从哪来是何人带来,你一概不知?绘兰,你说。”
  绘兰抖如筛糠,那男婴父母早已处理,如今哪能这么快编个来处。她支支吾吾,周誉也不准备给她多少时间编造,冷笑了声道。
  “在其位不思其职,你主子要你何用?拖下去打死。”
  本以为要受一场审问,没想到皇帝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处置,绘兰恐惧之下连连磕头求饶,生死关头,她脱口而出:“陛下!!那孩子没有父母!那孩子是!!”
  “绘兰!!”
  秘密将要出口,丹雅猛地扑过去拖抱住绘兰:“陛下!绘兰与妾自小一起长大,一切都是妾听信谗言的罪过!她不知道的!!她还有父母亲人要供养!求陛下饶她一命!”
  她情真意切痛苦万分,周誉却不为所动,抬手让人堵嘴拖出去。
  外头很快响起狠厉的杖打声,隐约间还有骨头被打断的动静。堂内的寒意如同冰窟,周誉看着都统领道:“都卿倒是尽职尽责,左右不过一个时辰。西地府兵训练有速,侯爷,你该学学。”
  静坐的温廷泽立刻接话:“陛下教训的是,臣该和都统领讨教讨教。”
  都统领连忙借坡下驴:“臣惶恐!让贼人带走郡主是臣失职!”
  他谦卑,周誉却当真:“知道就好。行了,深更半夜闹这么一场,把孩子带过来,让王妃抱回去。”
  皇帝不再追究?丹雅有些不敢置信。她被丈夫扶起来,两位乳娘抱着婴儿上前,周誉道:“金童引子,有意思,朕与皇后还未生育,抱过来让朕看看。”
  乳娘遵旨,抱过去让周誉看,周誉掀开两个襁褓,看过之后疑问道。
  “哪个是世子?”
  世子?丹雅惊讶,又听皇帝道:“你们自己认吧。”
  乳娘退后两步,把孩子给霖郡王和丹雅,丹雅着急忙慌过去,掀开襁褓,这两个孩子竟然都是男婴。
  她脑中一阵轰鸣,难道她生的…本就是世子?那若是都统领听自己的命令摔死一个…
  这两个孩子都是刚刚出生,实在太像,她此时哪里能分辨,只听周誉催促道:“王妃认不得自己的孩子?”
  丹雅的一生,从未像今日这样慌乱,连丈夫也带着疑问道:“雅儿?哪个是世子?你要金童就金童,怎么这襁褓也一模一样?”
  因为要万无一失,所以一模一样,丹雅让自己冷静,她仔细看过两个孩子,终于选定一个,准备抱过去,此时灵今却道:“王妃,是他吗?”
  皇后笑容和善:“别看错了。”
  丹雅开始怀疑手里的孩子,她知道皇后清楚绘青一事,必定时时要找自己的霉头,她这么说是何意?是提醒自己,还是误导自己?她怎会提醒自己?!难道另一个才……
  丹雅下意识收手,可脑中的念头又在叫嚣。
  不对!她知道自己谨慎,故意出声让自己换个孩子…一定是这样!她不安好心的!怎么办?怎么办?!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管选哪一个,她今后都要活在闲言碎语里!
  丹雅心中恨起来。明明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明明世子已经降生,都是她多管闲事!不对,莫非还是那个女人阴魂不散?对了,那个女人在金谷,皇后也是低贱出生,二人惺惺相惜了?当初送我那些东西!今日就要赶尽杀绝!
  脑中千丝万缕时,灵今有催促道:“王妃?认出来了吗?”
  丹雅眼神里带了一丝决绝,一把抱住眼前的男婴,撑起笑道:“是这个,夫君您看,他长得多像你?是我的孩子!陛下,娘娘,妾叩谢陛下娘娘救命大恩!”
  灵今和周誉对望一眼,周誉道:“认回来便好,那另一个?”
  “陛下。”正当周誉要处置另一个男婴时,族中一老者突然道:“此子保佑世子顺利降生,又从贼人手里逃脱,是富贵之相。既然不知来由,不如由郡王府收养,陪着世子长大。”
  他说完,深深看了眼丹雅。这些老头历经风波,闹起来时就想清楚了大概,在他们眼里,血脉万万不可混淆。眼下分辨不出,就只能等着二子长大在做判断。
  周誉不置可否。众人以为尘埃落定,池方却在堂外禀报,称绘兰招了。
  丹雅大惊失色,眼见池方呈上供状,她先一步上前抢过供状撕碎!此举太过突兀,怎能不生疑问,霖郡王愣在原地道:“雅儿…你…你做什么?”
  今日意外太多,丹雅一时失了冷静,此时才知露出马脚。惊魂未定之下辩解道:“我…我其实……”
  只是犹豫片刻,她又跪地道:“臣妾其实对绘兰不好…孕中急躁,不少打骂她,这丫头怕是生了报复的心,妾怕她诬陷我孩儿不是郡王府血脉,您知道的!自古言论最是害人!”
  池方在一旁淡淡道:“郡王妃,绘兰没有说世子的问题。”
  丹雅哭声顿止,池方继续道:“她一直在维护王妃。”
  灵今道:“是吗?快说说。”
  池方道:“回娘娘,方才受刑时,绘兰一口一句王妃是为了孩子好。末将不忍心,想给她一个机会说清楚,好求陛下恩典。
  “她便说,娘娘孕期时常惊梦,梦见有一青衣绝色女子要投您腹中,再世为人,报答郡王爷。连着数日梦见却看不清面貌,只是自从做了那个梦,您就吃不好睡不好,郡王爷,可有此事?”
  霖郡王这一年留宿新纳的妾室房内居多,哪里会留心这许多。只是孕中不适是常事,他呆愣点头道:“雅儿确实…时常梦醒。”
  池方道:“再后来,您就担忧那梦是真的。又说那女子妖艳,怎能做自己女儿。才想出金童引子一说,希望生个世子,绝了那妖女的念想。”
  丹雅苦笑道:“此等神鬼怪事…将军怎么…”
  话未说完,身旁丈夫却问了一句:“那女子是何模样?”
  问过才知此话不妥,悻悻看了眼丹雅。
  “末将不知,要问郡王妃。”
  丹雅抬眼看了池方一眼,否认道:“我从未梦到过什么女人,是绘兰熬不住刑胡言乱语!”
  “本宫方才就在想,绘兰?”灵今此时沉吟道:“好熟悉的名字。”
  她看着丹雅道:“这名字有何含义吗?”
  终于,图穷匕见。
  丹雅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即便自己躲过去,他们也会从绘兰等人口中挖出当年真相,一步一步逼死自己。
  她凭什么死?世子已经在手,后半生的无上荣光就在眼前!无论如何要熬过去!绝不能死!
  丹雅突然笑了,抬手指着灵今道:“娘娘心知肚明吧?何必来问?您当年入过金谷!您也被那个女人骗了!!”
  她撕心裂肺喊出口,大逆不道的话举座皆惊。纷纷看向皇帝,周誉抬眼道:“掌嘴。”
  灵梓上前,狠狠抽了丹雅两巴掌。周誉理了理袖口道:“皇后也是你能编排,月子之后,郡王妃罚杖四十。”
  他问道:“什么金谷?哪个女人?”
  丹雅两颊通红,跪地颤抖。霖郡王抖的比她更夸张,丝毫没有回护之意,颤声道:“是…是绘……”
  这名字像是踩了丹雅尾巴,她大声道:“闭嘴!闭嘴!!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不要再提那个脏女人!!你为什么总是忘不了?!啊?!她能给你带来什么?!你有今日还不是靠我!蠢货!
  “你让我穿她的衣服还不够?你知道我每晚都梦到她要害我害我孩子吗?!你是不是把她那些东西放在我屋里?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总是缠着我?是她和人苟且!是她害死你的孩子!你在想什么?嗯?你和外头的人一样!以为都是我做的是不是?!!”
  霖郡王呆呆看着疯癫的郡王妃,避开目光喃喃道:“我又没说什么,那么激动做什么?”
  自己说了这么多,他就这一句话?丹雅身体晃了晃,她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她苦心经营多年到底为何?
  王府众人惶恐跪地,称王妃受了刺激犯疯病,当不得真,言词间好像是灵今逼疯了她一般。
  而丹雅笑着站起来。走出大堂,见到跪在角落,未被处死的绘兰。她不知这个对她知根知底的丫头说了多少东西出来,一时恨从心头起,抢过一旁的佩刀。
  刀落血溅,丹雅嘴里骂着叫你诬陷世子的话。
  她模样太疯,若周誉杀她,反而惹人说皇后逼死王妃。
  但就如丹雅自己所说,流言害人。绘青也是被流言杀,她既要活着,不如也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廷杖没有因为她的疯癫免除,郡王也受其连累圈禁府内反省。
  两月之后,坊间开始传世子并非郡王亲生,那金童才是。又说郡王妃根本没生子,那是前郡王妃带来的鬼胎。
  又一月,郡王妃梦中惊厥,醒来后不慎落水溺亡。
  帝后已至江南,江南繁华富饶,皇帝暂居此地。朝政也摆在行宫,只是往日勤政的周誉时常不来上朝。
  后殿之内,灵今低低的呻吟带着抽泣。
  “别了…主人上…上朝了……”
  “不去。”
  “怎么能…不去…”
  “皇后越来越胆大包天,朕在此地还时时跑出去。”
  “呜…你说让我随意玩的…”
  “是吗?主人也在随意玩,你有意见吗?”
  灵今怎敢有意见,呜咽着抱紧周誉。
  “可惜…霖郡王死不了。”
  周誉顿了顿,伸手啪一记抽在她屁股上。
  “这种时候,你在想别的男人?”
  灵今哭道:“随口一说嘛…”
  周誉又扇了一巴掌,灵今皱着脸道:“主人…主人…疼……”
  周誉抱着她坐起来,揉着灵今屁股道:“他是什么重要货色?急什么,朕先收拾了你!”
  灵今躲也无处躲,臀上热辣,她心道:“大概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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