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节
张子安思考着灰狼精灵说的话，大致上猜到了，有一只疑似精灵的猫，带领群猫进入森林，帮着李皮特为非作歹，在森林里散布恶疫，而那些不会感染恶疫的小动物则被猎杀，如果放着不管，用不了多久，这片森林就会成为寂静的坟场，并且还会向周围扩散。
怪不得李皮特有恃无恐地做出那些反人类的行为，原来是有帮手的。
“敌人并不只有一个。”灰狼精灵又说道：“刚才还有一只钢铁飞鸟在树林的上方悬停，但是体型过于庞大而坚硬，在此处无法降落，又飞走了。”
钢铁飞鸟？
张子安愣了一下，“是说直升机？”
“大概是吧。”它说道，接着又摇头，“我和圣徒都不喜欢直升机里的东西，虽然没有见过，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唯利是图的味道，令我们感到恶心。”
呃……大概是指暴发户之类的气质？对于欣赏守贞和固穷美德的它来说，暴发户气质确实与它格格不入。
如果说来，张子安之前的推测并不完全正确，他以为那架直升机是来跟李皮特他们交涉和谈判的，但如此灰狼精灵的话无误，看来直升机此行还有其他的意图。
森林这么大，这片乱石丛生的空地也并不显眼，为什么直升机不在其他地方悬停，偏偏在这里悬停？
可惜，直升机在这里根本没办法降落，想要见到这条灰狼精灵，除了像张子安一样用脚来丈量这片森林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灰狼精灵郑重地说道：“邪恶的力量太过庞大，单凭我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我在这里请求你——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年轻人啊，是否愿意与我携手共同净化这片森林？”
第1570章 不是法海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一点儿不假。
自从进入红木森林以来，张子安屡次感到势单力孤，虽然有精灵们在旁边，但说实话精灵们能帮上的忙很有限，飞玛斯起到的最大作用无非是嗅闻气味，星海提醒了一次篝火快熄灭了，雪狮子充当了一回诱饵，仅此而已，大部分事情都是由他自己完成的。
这倒是怪不得精灵们，因为精灵们都习惯于在城市生活，不太适应原始森林的环境，而这条狼精灵却正相反，天生就是丛林中的杀手，更何况它还带领着一群北美灰狼。
他没有多加考虑，点头同意道：“我愿意合作，不过我要强调一点——我不是很穷。”
“好。”
灰狼点头，抬起一只前爪，像是要握手。
张子安为了表示尊重，没有弯腰，而是蹲下来与它视线平齐，伸出右手与它的右前爪叠在一起。
这时，他通过手机屏幕，注意到它右前爪的爪背上有一个淡淡的红印，像是受伤之后愈合的痕迹，如果不是它抬爪握手的话，平时在活动中很难注意到。
不过，爪背怎么会受伤呢？看这样子，这伤势像是踩到了一根竖直的钉子，导致整个脚爪被钉子贯穿。
他试想了一下，如果猜得没错，受伤的时候肯定非常疼，毕竟十指连心。
接着，他移动手机，视线不自觉地瞟向它另外三只脚爪，却惊讶地看到另外三只脚爪上也有相似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它是跌落进布满钉子的陷阱了？否则怎么会造成这种伤势？
张子安觉得匪夷所思，如果它真的曾经误踩陷阱，四足都被钉子刺穿，那种情形很难活下来啊，四足剧痛之下肯定会栽倒，然后整个身体都会被钉子刺得千疮百孔……
另一种猜测，它可能是被人逮住并虐待过，逮住它的人也许是为了报仇，也许是为了取乐，于是故意折磨它，用钉子刺穿它的四足……考虑之前滨海市的虐猫事件，这种猜测也并不完全没有可能，毕竟心理变态的人从古到今都有。
灰狼察觉到他的视线，但并没有多作解释，握手之后就放下了爪子。
“你的伤，还疼吗？”张子安指着它爪背上的红印问道。
“是痛苦，也是荣耀。”它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不经历同样的痛苦，又怎能令灵魂得到救赎？”
张子安：“……”完全听不懂它是什么意思，简直就像是喜欢打机锋的僧人。
他一直用单手举着手机打量它，胳膊有些酸，于是打算换只手，但是当手机从视线中移开后，他却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不通过游戏捕捉界面观察，应该是看不见这条狼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他却看到有一个淡淡的红印悬浮在空中，视线下移，还有另外四个红印位于地面上。
他又拿起手机，再次看到这条狼，四个红印依然位于它的脚爪上，而刚才那个悬浮于空中的红印则是在它的左肋部。
放下手机，它消失了，红印还在。
拿起手机，能看见它，能看见红印。
放下手机，看不见它，依然能看见红印。
仿佛这五个红印与它的本体无关，而是后来额外添加上去的。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僧人头顶的戒疤。
尽管如此，如果不是知道它就在眼前，很难通过肉眼看到这五个红印，因为红印本来就是很小的小圆点，颜色也很浅。
“对了，我怎么应该怎么称呼你？我叫张子安，估计你的神已经告诉你了吧？既然合作，用名字彼此称呼更方便一些。”他岔开话题。
“名字……”它若有所思地低头想了想。
它一直都没有名字，在古比奥城外伤害行人和家畜时，人们带着恨意把它称为“那条狼”或者“那个该死的家伙”，而当它被他感化，以驯服的姿态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时，人们原谅了它，把它称为“那条狼”或者“他的狼”——虽然都是“那条狼”，但语气已截然不同。
而他，一直都是以“兄弟”来称呼它。
“就叫我法推吧。”它说道。
“法……法推？”
张子安心说行啊，这条狼居然还是法字辈的，说不定跟法海有什么关系……
说到法海，就想起白娘子，说到白娘子，就想起小青……蛇当然也算宠物吧？说不定通过这条线能得到白娘子，得到白娘子就能得到小青，买一送一，还不是两开花？
理查德不失时机地跳到他的脑袋上，用尖尖的鸟爪戳了戳他的头皮。
“嘎嘎！法推是拉丁语里‘兄弟’的意思，看你的眼神又要往歪处想，用不用本大爷滋醒你？正好本大爷今天喝水少，尿黄味冲，免费送你一副六味地黄口服液，保证尿到病除！”
“滚你的！我才没瞎想！什么小青白娘子的，我全都不认识！”
张子安挥手把它赶走，干咳几声，却难掩心中的失望。
闹了半天跟法海没关系啊，可惜……白高兴一场！
雪狮子的眼角耷拉下来，厌恶地盯着他，“呸呸呸！臭男人真恶心！就算有小青和白娘子也是内部消化，被镇压都轮不到你！哼，老娘抓蛇可是一绝！”
灰狼精灵法推的神大概只告诉它一些必要的事，像什么小青白娘子之类的肯定没告诉它，所以它听得一脸懵逼，不知道张子安和这一鸟一猫在纠结什么。
张子安怕它看出内情，第一次见面有损自己的形象，赶紧又岔开话题，语无伦次地说道：“对了，森林里有蛇没有？不不！我是说……法推是吧？正好也跟大家认识一下吧！”
法推还是有些懵，“这片森林里的蛇很少，至少我来到这里后只见过一两条，也没毒，你不用担心。”
听说这里蛇很少，不仅是他更加失望，连雪狮子也有些失望。
理查德以一侧翅膀掩面，不忍直视他的窘状，“你不用跟他解释了，这个白痴关心的根本不是蛇！”
说着说着它还唱起来了：“法推你不懂爱，许仙才是他的菜！”
第1571章 显圣
卧槽！
被理查德这张鸟嘴一唱，张子安感觉自己在新精灵法推面前的形象正在迅速崩塌。
他抄起登山杖跳起来想抽它，而它早已料到，已经飞到更高的树枝上了，性致勃勃地编排着他与许仙相遇的故事……
其他精灵不厌其烦地扭过头，不想看他们两个的日常丑态。
看着这一幕，法推却回想起很早以前的事。
那个人，它的兄弟，也如这个年轻人一样，受到各种动物的喜爱，诸如青蛙、乌龟、鸽子、狗、松鼠、鸡、蜥蜴、羊、孔雀……全都聚集在他的周围，和谐相处。
这个年轻人的身边，也聚集了猫、狗、猴子、鹦鹉、猫头鹰……从他身上还能闻到鹿的气味，也许还有其他没有跟在他身边的动物。
最重要的是……
它侧头望向那条年轻公狼。
在它没有插手的情况下，他就与狼交上了朋友，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
它仰头盯着头顶天空中的那朵人形的云团，更深刻地理解了神启，也明白了圣徒为何要把这个年轻人送进森林，并且引导它与他见面，因为这两个人实在太像了。
折腾了一阵，张子安始终没有用登上杖报仇成功，只得暂时放任理查德嚣张一会儿。
他喘了几口气，心里还是对法推身上的五个红印充满好奇，为什么这五个红印能独立于它的本体显现出来？
他想问，但是估计它不会说，毕竟刚认识，交浅言深啊。
但他敢肯定，这五个红印绝非寻常之物，否则不可能有此异象。
π的无名书貌似它的身外之物，但在捕捉到π之前，同样是隐形状态，说明无名书是π的附属品。
老茶的斗笠和长袍马褂也是如此。
五个红印却似乎是另外一种情况，它们不属于狼精灵法推，当然更不属于法海，能够跳出游戏规则之外而独立存在，这也许说明它们来自于某些……更强大的存在，被其赐予了五个红印。
这很可能与法推的来历有关。
法推在言语提到“神”和“圣徒”，这应该不是指同一个存在，只是不清楚五个红印是两者之中的谁给它的。
既然特意赐予它五个红印，这些红印肯定有特殊的用处，说不定是给它额外添加了外挂之类的东西。
张子安想了想，哪个神话里的神或者传说中的人物与五个红印有关？但是他本身不信神，而世界上的神话传说又浩如烟海，他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
这时，法推走前几步，向其他精灵们点头致意，“你们好，我是法推，在接下来的旅程里，很荣幸与大家同行。”
精灵们的视线游移，没有固定的焦点。
张子安能通过手机看到它的样子，精灵们却不行，只能听到它的声音、闻到它的气味，虽然这对于感官灵敏的它们来说勉强能知道它的大概位置，但这样显然不适合交流，因为互相尊重地对话时，直视彼此的眼睛是起码的礼貌。
法推说完之后才察觉到这点，抱歉地说道：“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看不见我。”
它仰头注视着头顶的人形云团，默默地无声祈祷，除了没张嘴之外，样子就像是在对月长嚎。
张子安通过手机看到它的动作和神态，还纳闷它在干什么。
今天是多云，除了天空里那两朵诡异的人形云团之外，总体而言天气还不错，有时候还能看见阳光。
几秒后，位于太阳之前的一块云团形状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从中间散开一线。
一道气势磅礴的光幕从云团间笔直地刺下，就仿佛一柄利剑从天空插入地面。
又是耶稣光！
很多人都有过体验，在黑夜中拧亮手电，圆锥形的手电光束会把空气中飘舞的灰尘都照得纤毫毕现。
这道耶稣光也是如此，森林中蒸发的水汽原本是肉眼看不见的，这束强光却令森林上空氤氲的水汽如雾气般显现，缥缈起伏不定，看起来宛如仙境。
跟之前远远看到的耶稣光不同，这次的耶稣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张子安他们的头顶，将附近的乱石堆尽数笼罩在内，光线之强令人无法直视。
张子安也仰着头，想看看法推在看啥，结果差点被晃瞎了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