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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味 第2节

  余味觉得自己二十九岁的人生小河沟里,此时此刻的情景只能用“我勒个大擦”来形容。
  列车在慢慢晃动中飞速前行,身后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尴尬,轻轻动了动身体,可是不动还好,这一动,那个强悍的东西几乎整个嵌入了余味的臀缝之中。
  在那一瞬间,余味感觉自己好像猛地穿越到了一块菜地,周围的人和物好像都变成了土豆茄子,在身边飞来飞去,唯一让自己保持稳定的支点,是一根巨大的黄瓜。
  在这大雨飘摇的京都清晨,在长安街地表深处轰隆隆的列车上,他模糊地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下了一个古怪的咒,理智和清醒都在那根黄瓜的侵入下化为了乌有。
  在恍恍惚惚之间,余味感觉身后的男人似乎出了好多的汗。
  那汗水从他的前胸慢慢渗出,直渗进自己的后背上,带着青年男子身体的热度。男生身上带着早上洗过澡特有的清新体香,夹杂着汗水中散发的雄性麝香味道,让余味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催了眠。
  好像有个声音在悄悄对自己说,“这个男人身体散发的味道,不正是你无数次幻想和渴望过的那一个吗?”
  他不再想去抓什么扶手,而是放松了自己,将身体完全贴靠在身后男人的身上,并且在四周密不透风的人体盾牌掩护下,用自己坚实的臀瓣用力去摩擦男人的昂扬。车厢在飞驰中微微晃动,余味感觉自己被一种销魂的感觉带进了一个既充满羞耻却又近似疯狂的境地。自己肉体的柔软与身后男人的坚硬整合出的快感像满月下的海潮一样汹涌,余味紧紧抱住了公文包和雨伞,用它们去挡住自己身前已经失去控制的小小余。
  地铁在风驰电掣中一连经过了三个站点,每次停在一个站点的片刻时间里,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便会心有灵犀地减弱摩擦的幅度,改为肉眼完全无法感知的、有如纳米般细微的厮磨。那种几乎完全靠皮肤与神经才能感觉到的触碰虽然没有列车开动时摩擦得凶猛,却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惊人快感。
  列车在到达建国门站时明显地晃动了一下,车厢内的人群像波浪一样从东向西摇摆着,不少人都挤靠在他人的身上,大概有人被踩了脚,发出吃痛的叫嚷。
  在那身体失衡的刹那,萧铮感觉自己的头皮忽地一麻,腰间一酸,一声闷哼无法自抑地从胸腔中冲出喉咙。他被自己的突发状况彻底吓到了,下意识将身体在身前的人身上用力顶住,不敢放开。
  余味在那一刻猛地睁大了眼睛,向前绷直了身体,身后的男人却死死地跟着顶了过来,好像害怕两个人身体分开后出现可怕的泄露。
  他们俩都被那根黄瓜没能控制住的瓜汁彻底惊住了,一时间目瞪口呆,无地自容,继而像是被人追赶的窃贼一样分别从两个门挤下了地铁。
  他们谁都没敢抬头,余味的公文包被他背着手挡在臀部上,下了车便往洗手间跑去。萧铮也用公文包挡在身前,好不容易从几个大妈身边挤下了车,四下看了看,便也朝洗手间方向狂奔。
  一个刚要上车却被萧铮挤到一边的半大少年看着他高大却异常快速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悻悻地说道,“干嘛呀这是,录奔跑的兄弟呢您!”
  萧铮跑进洗手间的时候,余味已经跑进了一个隔板里锁上了门。他推开另一个空着的位置,赶紧钻了进去,翻出纸巾用力擦拭起来。
  萧铮知道刚才那个男人就在一壁之隔,应该也在狼狈地擦着裤子,他感觉这情景简直可以算是一场灾难,自己马上要到应聘的公司面试,而现在裤裆的部位却是一片狼籍。万幸是个大雨天,自己一身的水湿,估计不会有人会把目光集中在那个位置。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隐约有一些细微的声音,不是很清楚。萧铮感觉自己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决定出去等他,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这个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大一些的男人,是他的菜,是能让他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的菜,他想吃的菜。
  没错,萧铮同学是个喜欢轻熟男的纯一,而且喜欢的那种轻熟度一定要像高级餐厅的牛排,多一分嫌硬,少一分嫌嫩,而这个男人,熟得刚刚好。
  萧铮刚要推门,便听到呼啦啦进来了一群来方便的人。他犹豫了一下,决定等这些人出去再开门。他从包里掏出烟和火机,抽出一根点上,几口烟下肚,他才真正稳住了一直有些慌乱的心神。
  那些人出去了,洗手间又变得安静下来。萧铮推开门,隔壁的门半开着,却早已空无一人。
  他三两步从洗手间跑了出来,东来西往的地下列车在站台上扔下一群又一群的男男女女,熙来熙往的人流如水般穿梭往返,他的目光被汹涌的人潮撞击得支离破碎,那一刻,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萧铮的心头浮起。
  他知道,在这都市的茫茫人海里,哪怕前一秒钟两个身体还近在咫尺,下一秒后便已是各在天涯。
  萧铮低下头看了看西裤上擦得半干的污痕,苦笑了一下,憋了三天的量能不可小觑,想来那个男人一定也恼火的够呛,可惜,连声道歉都说不上了。前往国贸方向的列车驶来了,萧铮扔掉手中的烟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匆匆挤进了车厢。
  “余总早!”
  “早。”
  “早啊余味!”
  “早。”
  “小余昨晚干嘛去了,这么没精神?”
  “早。”
  “……”
  余味和办公楼里遇到的各级同事机械地点头示意,一张俊脸上只写着两个大写的“懵逼。”
  从剩下的几站地铁到公司的电梯,再到往办公室的短短的几步路上,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虽说春心荡漾时自己也会在娘娘的白眼下对着镜子偷偷检阅自己的翘臀,在内裤前面塞上两只袜子,在镜子里摆摆内裤模特的造型。但是苍天在上,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让自己的臀部成为网红的念头。
  好在办公室里放有一套备用的西装,余味锁好门,三两下脱下外裤,换上备用的西装裤。脱下的裤子摊在桌子上,那个位置虽然用纸巾擦拭了半天,却还是有着一大片明显的污渍,余味瞬间便红了脸。
  一阵狂野的电话铃声在办公桌上炸响,没有再给他回味方才经历的机会。
  电话是余味所在投审部的经理打来的,经理姓宫,大家私下都叫他老公。老宫要去一家大客户那里沟通下半年的业务规划,自然要带上他这个主抓投审的业务副总。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脏裤子,眉毛拧成了天津大麻花,三下五除二将它折叠起来,塞在了公文包里。
  对方的老板和公司这边一位大股东尚猛的交情很不错,亲自听取了他们的投资计划。在听完了老宫的官方吹嘘和余味简洁却直捣花心的投资分析后,不仅非常感兴趣,还直接找来公司的有关人员开了个小型的研析会。
  中午两人就在对方公司一起吃了工作餐,下午接着分析。这一番折腾下来,等余味舒着长气坐到出租车上时,已经是快六点钟了。
  老宫家里有事,婉拒了对方的饭局,余味自然是顺水推舟,他早就恨不得马上能回到家,痛痛快快的冲个热水澡。早上那男人出的黄瓜汁多的惊人,自己不仅外裤脏了,连里面的内裤都湿了一片,让他一整天都感觉身体后面粘粘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雨后的北京空气中透着难得的清爽,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树木青草的香味。余味快速浏览着公司员工私底下自建的微信群,看看这大半天公司里有没有什么热点八卦。
  这个群基本上都是公司里的小透明,更高层级的大咖都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给自动屏蔽掉了。级别高一些的倒也有几个,基本都是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类型。
  余味被拉进群的主要原因是广大小透明小粉红强烈要求公司的男神进群来提升群里颜值的平均值。毕竟他的帅脸和模特身材一直是公司女生的精神寄托。何况余男神乍看高冷,实则呆萌,偶尔在群里冒个泡总能给大家带来惊喜,节假日还能欺负他发个红包。
  看时间将近11点时群里爆出了一个新话题,今天公司面试了几个新人,最后被留下来的是一位刚出校门的本科生。话题很快集中到一个焦点上,负责面试的人力部女经理乔雅思为什么会留下这个只有本科学历的男生?
  群里在下午三点半左右爆出了这个问题的群众解答,一、这个男生非常爷们儿非常帅。二、男生简历上的身高竟然有188公分,比公司目前第一高度余味余男神还高上两公分。
  有人随后总结发问,有这两点后,还需要第三点吗?
  后面是一连串的不需要、不需要加1、加2……加10086。
  有人@了余味,是他一个部门的下属和半个隐形闺蜜丁家倩,“终于有人比您还高了哈哈!”
  余味皱起了眉头,哈哈个屁啊,高就高呗,老子还不稀罕这个第一高度的破名头呢,弄得公司里一有什么登高望远的事儿,就会有人想起自己来,这回可省了。
  想到这个新人比自己高了两公分,余味忽然停下了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脑海里浮现出地铁上那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个比自己略高,身体非常强壮的男人。
  余味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早晨那一幕即便在繁忙的工作中也偶尔会偷偷溜进他的脑袋,虽然他没有清楚地看清那个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但也在眼角扫到了一个帅气的轮廓。
  不过就算那个男人又高又帅,身上的味道又正是自己的大爱,又能怎么样呢?人海茫茫,擦肩而过,也不过是给自己夜里的右手多了一个更具体更刺激的想象罢了!
  第3章
  路虎在右安门玉林里小区租了一个小一居,萧铮帮他安顿好回到菜市口西砖胡同时已经快五点钟了,他看着不远处院门口的老槐树,有些快意地吹了声口哨。
  今天早上地铁那一炮虽然尴尬到了极点,可是之后萧小爷却像被这发炮火轰的开了挂,诸事顺遂。
  投融资公司的面试时他是最后一位,那位人力部的女负责人和手下的两位美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极力遮挡的裆部,而是眼带桃花的在他的脸和大长腿上悄悄游移。
  虽然和其他几个竟争对手相比,他的本科学历不占优势,但专业却十分对口。萧铮看出那位姓乔的经理脸上有些犹豫,她手下那个不断偷瞄自己的女孩子看着萧铮投的简历,忽然轻轻说了句,“和投审部余总一个大学的呢”,萧铮看到那位乔总眼睛亮了一下,“那专业素质就差不到哪去!”
  他心里一喜,感激地朝那个女孩看了一眼,心里暗暗道“自己要是面试成功,这个女孩和那个算是学长的什么余总也算是自己的贵人了。”
  还真是贵人!
  十点面试结束,十一点萧铮刚回到大院租的厢房时,就接到了应聘公司人力部的电话,通知他被录用了。
  他兴奋地揍了身前的路虎一拳,“面试过了!你哥我现在跟你这盲流不一样了,俺也是有工作证的人了!”
  路虎揉揉被他揍的生疼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我说你丫确定面试的是投资公司?”
  “当然……”萧铮扔下公文包,往下脱衣服,忽然觉得路虎这话问的有些蹊跷,“你丫啥意思?”
  路虎眯缝着眼睛凑到他身前,猛地伸手在他裤裆上捞了一把,“我咋感觉你是去夜总会面试的男公关呢!你丫自己看看,这下面都特么挂浆了,小萧萧,跟大爷说实话,你是不是让人摸了下面才签了合同的?”
  “操~你大爷!”萧铮抬腿踢他,路虎也不躲开,任他踹了两脚。
  “萧爷都是有工作证的人了,今天是不是也请我这无业游民打打牙祭,来顿便宜坊、东来顺啥的啊?”路虎看萧铮背对着自己换下面试的衣服,又在屋角的小衣厨里找出内裤进了洗手间。
  “我靠!你大白天换什么小内内啊!真他妈爆浆了啊?我擦!老萧你赶紧找个马子,再这么憋着我特么都不敢搁你这住啦!万一你半夜发情爆了大爷的菊花……”
  “你丫找抽呢?我那是洒上饮料了,想什么呢一天天的,你那脑仁儿除了耍流氓还能有点别的不?怕被爆菊啊?那还不撒冷儿去找房子,还有空搁这儿臭贫!”
  看见萧铮换上了上运动背心和大裤衩儿,路虎急忙扯着嗓子喊,“别急着换啊,等咱们吃完大饭店再换呗!”
  “兵马街,‘小肠陈’和‘余炸鱼’任你选,爱去不去!”萧铮把脏裤子和内裤泡在水盆里,推开房门朝路虎摆头示意他出来。
  路虎急忙踩上拖鞋,迈着长腿跟着萧铮往外走,“老萧你这就不对了啊,咱俩谁跟谁啊,你是隐形壕这件事儿我可一直守口如瓶帮你守着,要不学校那帮狼还不得吃了你啊!股票赚了那么多,又有了工作,一顿臭炸鱼就想糊弄我啊?也太抠门了吧!再说了,我就弄不明白你,攒那么多钱,住破胡同大杂院还不算,那臭炸鱼有那么好吃吗?三天两头往那跑!”
  “嘿!还真让你说对了,小爷我就得意那臭炸鱼的味儿,怎么着吧?你要不去,出门右拐,法源寺中午要开斋了,你赶紧的,小爷我恕不远送!”
  萧铮长腿一支,胳膊往胸前一抱,寸头下的帅脸痞气冲天。
  “余炸鱼”离“小肠陈”有点距离,将近在兵马街的尾巴根儿上。小小一间门脸,外间八张桌子,里间除了通常灶台,还有一口大油锅,“滋滋”地冒着热油烟,锅里正炸着一条条店家秘料腌制好的小黄鱼。
  店面不大,除了炸黄鱼是特色外,还有一些炸串和老北京家常吃食,整个店算上老板、老板娘一共不过五个人手,客人却不少,除了左右胡同里的街坊老客,还有一些游客和像萧铮这样的回头客。
  老板娘见他俩熟面孔进来,脸上的笑容像绽开了一朵大白菊。“瞧这俩小子的大个,真遭人待见,小哥俩儿今儿个想吃点什么啊?”
  “三天没见,大姨您又白了。”路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等萧铮开口,已经报上了菜名,“炸鱼套饭两份,炸串每样10个,带鱼饼子一锅出,啤酒越凉越好,先来6个。”
  萧铮瞪了他一眼,“吃大户呢是吧?撑死你丫的。”
  老板娘记下单子递给后面,转身拎了啤酒过去,一人面前给摆上三瓶,看了眼别桌的顾客,压低了声音说,“给你们俩加盘炸鹌鹑,私房菜。”
  萧铮点点头,路虎嘴咧得老大,两个人都用表情对老板娘的厚爱表示了感谢。
  老板娘看看萧铮,又看看路虎,回头对一中年服务员说道,“这俩小子是真能吃,长得也真虎实,不像俺家那条臭鱼,成天价儿吃得还没他养的那只鸟多,要不是我这遗传基因好,真不知道咋能长到186。”
  “大姐,人家臭鱼那是在保持体型好吧,你没看上次他来店里那回,吃饭的小姑娘都跟见了名模似的,不错眼珠儿地盯着咱臭鱼看,还有拿手机偷拍的呢!对了大姐,话说臭鱼有日子没来了吧,我都有点想这小子了。”服务员是个跟老板娘年纪相仿的大妈,手脚麻利,嘴口也便利得很。
  “哎,我这当妈的都见不到他的影儿,一打电话就是忙忙忙,不是在外地出差就是在单位加班,你说他住的地儿离咱这儿才多远啊,我愣是小一个月没见着人影儿。”老板娘一边说一边帮服务员给萧铮和路虎上了菜。
  两个人开始埋头对着炸鱼运劲儿,筷子抡得飞快。店门口传来一片笑骂声,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进了店。
  三个人都是剃得铁青的头皮,偏偏在头顶留下一小撮,看着活像扣了个茶壶的壶盖。背心裤衩大拖鞋,身上露出肉的地方全是花花绿绿的刺青,有两个脖子上带着不知真假的金色大粗链子,一步三摇。
  老板娘走过去递菜谱,一个三角眼一脸横肉的男人抬了下眼皮,“你这屁大点儿的地方还整个鸡8毛菜谱啊,把那几样炸的一样来二十,一箱啤酒,再来两个口杯,老二你是不是不喝白的,别鸡8光玩手机,说话!”
  老板娘讪讪地把菜谱收了回来,嘴里小声滴沽了两句,告诉后厨这桌客人要的东西,另一桌的萧铮和路虎对了个眼神,路虎看到萧铮眼睛里有股火苗闪了一下。
  两个人要的东西快吃完了,老板娘送的炸鹌鹑味道十分特别,两个人啃得津津有味。那三个男人喝得热火朝天,都脱掉了背心,露出一身的纹身,骂骂咧咧,连吵带闹,引得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萧铮偏过头看了那三个人一眼,眉毛拧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小票,打算掏钱。
  “呯”地一声巨响从那三个人的桌上传过来,吓了店里所有人一跳。一个雪白的瓷盘已经在地上四分五裂,那个三角眼打着饱嗝站起身,“你大爷的!老板娘你给我过来,这些串都他妈臭了你还拿出来卖,开黑店啊你!”
  老板娘刚要说话,一个半白头发的男人从后厨紧着走了出来,“消消火,消消火,哥几个哪块吃不得劲了,老哥哥给你们赔个不是,说这些串臭了绝不可能,我这店都是天天早上新进的货,几十年的老店…”
  “敢情你是老板呗,啥意思?啥叫臭了绝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我们兄弟跟你在这扒瞎呢?老店昨了?我看你这就是个老黑店!”三角眼拿眼睛瞄了下他两个兄弟,那两个混混立刻捂着肚子“唉哟唉哟”地叫唤起来。
  “看见没!看见没!还他妈嘴硬呢,这都要吃出人命了,还敢说你那肉没事?操你大爷的!”三角眼胳膊一扫,几个盘子又在地上蹦开了花,“你是老板,她是老板娘,是不是?现在我俩兄弟在你这店吃出毛病了,你们两口子说说该怎么办吧。”
  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了一眼,知道今天这是遇上碰饭瓷的了。两口子知道这些人胡搅蛮缠,混吃诈喝,蛮不讲理,专欺负老实人,怕的是更横更硬的主儿。可是自己店里这几个人都是中老年妇男妇女了,想跟他们来硬的也没有底气。要是报警倒能解一时之急,可是这种绿豆蝇一样恶心的家伙要是吃了片警一回亏,按他们那德性,可以怕狠的怕不要命的,却专和敢报警的对着干,日后像狗皮膏药一样折磨你。
  两个人正想着看来今儿个得破点财委曲求全了,却看见一边的萧铮慢悠悠站了起来,“干妈,上后面给我烧一大壶开水去,你干儿子我今儿个手有点痒,我倒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敢熊到我干爹干妈头上,我他妈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左手握着一个啤酒瓶子,朝身前一伸,右手一运劲,“咔”地一声将瓶嘴儿硬是打了下来,露出尖利的碴口,“愣着干嘛,烧水去呀干妈,一会儿满地都是血,烧点儿热水好留着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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