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0章：真正的剑道之天才

  虽然眼前幻象丛生，大部份都是蜀山金仙持剑攻来的场景，但是却没引起谢云飞的心魔反噬。
  他只当看电影一般，静静地梳理着姜明同心剑传来的画面。
  此时他仿佛代入了姜明的角色，视角里满是甬道里杀过来的同门师兄弟，而身边则躺着奄奄一息的女苑。
  女苑捂着肚子，身上真元如沸，尽数往腹中涌去，那肚子里的小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强，而自己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弱。
  他很想回头跟女苑说句话，对不起也好，我爱你也好，总之要说些什么。
  然而昔日里那些对他尊敬爱护有加的同门一个个面目狰狞地吼着一些他听都听不懂的话冲杀过来。
  剑势似狂潮怒浪般朝女苑而去，也向着他激射而来，要把他夫妻两人吞没为止。
  姜明自认修炼至通明无碍的剑心也出现了裂痕。他不由地问自己：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杀了妖女替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救回姜师弟！他被妖女迷了心智！”
  “妖女，就算你有九尾修为，也休想活着下蜀山！”
  “师弟！你快醒醒！看看你做下的好事！”
  “姜师弟，道从苦生，魔自乐出，道涨魔销，剑伏阴魔，当初师父是怎么教你的。”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一个方正国字脸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出，甬道内虽然挤满了蜀山弟子，但是却还能为那人让出一条路来。
  那方字脸的中年人面相威严，虽然身高极矮，走在人群中低了身边蜀山弟子足有一两个头之多，看起来就像他们的刚入门的小师弟一般。
  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和微躬的脊背上可以看出这人在蜀山中的地位。
  姜明抓住问心仙剑的手一紧，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人是蜀山大弟子，在他以天才之名在蜀山剑仙中崛起前，大弟子郑磨才是下届掌门的最佳人选。他不仅已经修到四九天劫的最后一重，只差最后天雷淬体就可脱去凡身，手中那把镇魔仙剑更是天下闻名，修道百年来不知斩了多少妖魔，蜀山剑仙的名号其中有大半都要归到郑磨这人身上。
  姜明极尊重这位大师兄。要是往日里犯了些小错，郑磨都会替他在师父面前承担下来，然而今日他所犯的错已不是那些偷入剑库，私藏宝物的小错，而是结交妖女、滥杀同门的弥天大罪！
  别说是师兄，就是师父他老人家恐怕也要自裁以谢历代祖师。
  姜明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弥茫，低头看去，只觉脚上一阵冰冷，原来是几个倒在他剑下同门师兄弟的鲜血漫过自己的脚面。姜明正对上其中一人失去生气的眸子。
  他记得那位师兄的名字，他还记得还是小孩要糖吃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缠着这个师兄，硬要师兄抱他站上仙剑飞到高空，去看蜀山云海烘日的奇景，那师兄每次都愁眉苦脸地说师父严令他们私自带人上飞剑踏空而行，但是每次都瞒着其他人带他去看日出。
  他什么时候死的？难道是我杀的？
  姜明的手指晃动起来，以往一拿到剑柄，仙剑就像自己延伸出的手臂一样，今天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剑身的沉重，那剑刃上饱吸了鲜血，沉得好像每个怨魂都伸出双手抓住仙剑，在他耳边哭求着：“师弟！快回头！人妖有别！妖恶人善，本是两路，何苦来哉！”
  “师弟，斩心魔，断情障，我可以为你求情，坐死关百年，蜀山还有你容身之地。”
  大师兄郑磨拿出手中的镇魔剑倒柄而射，落入姜明的手中，他本是执掌蜀山刑罚的大弟子，说出这话，掷地有声，旁边的蜀山弟子中还有人看看地上的尸首，可是都默不作声。
  杀戮同门这等罪过如果放在一个普通弟子身上，就算他是因为妖魔迷惑心智，也要受万剑穿身之苦而死，但是姜明是蜀山千年以来难得一见的绝顶天才，又是掌门义子，身份特殊，蜀山千年仙道传承，早就因几百年前的血魔大乱，断了大部分的仙法传承，正需要姜明这样的绝代剑仙补全其中典籍。
  姜明就是未来蜀山中心之柱，少了谁都行，唯独他不可以。
  众弟子默然，目光都集中在那柄镇魔剑上。
  此剑剑尖成圆，发力时剑气成钝形，然而最是锋利，不逊姜明手中姜绝之所赐的“问心”仙剑，是本门十大法器之一。
  郑磨将镇魔仙剑倒柄而赐，就是对姜明有绝对的信心。
  姜明似是回过一点神智，接过镇魔仙剑，晃晃悠悠地走到妻子女苑身边。
  女苑此时四爪指甲暴长，除了脸面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外，整个人身上都被白毛覆盖，身后更是有九条长长白尾铺开，姜明的眼神对上女苑。
  女苑显出一丝慌张，捂着肚子低低唤道：“夫君，不要，我们的孩儿——”
  姜明听到“孩儿”二字时，猛地像秋千摆到最高点荡了回来，打了个激零，对啊！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女苑还怀了自己的孩子！她本来只是想上蜀山来救走镇在锁妖塔下的狐妖同族，并无害人心思。
  他刚想转过身去向大师兄郑磨解释清楚，只听嗤的一声请响，女苑的头顶爆开一个小洞，女苑本来哀怨无助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只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夫君，照顾好我们的——”
  女苑头一歪，倒向地上，腹中白光一闪，只见一道幽魂逸出，但是此时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放到那个幽魂鬼胎上，反看向了郑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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