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原来,好巧不巧,水卿卿在西漠时,那个帮她看病、与养父关系交好的巫婆婆正是解寒痹之毒的高手,而她跟她学过解毒之法。
  水卿卿虽然没有跟巫婆婆学过医术,但曾经见她救治过身中麻痹之毒的病人,还帮巫婆婆一起制过药,并听巫婆婆讲过这种毒的毒发特征。
  病人脸上身上自凝白霜,且血渍呈黑紫色就是毒发的征兆。
  所以,从面具刺客嘴里得知梅子衿中了寒痹之毒之后,水卿卿更多的是意外,却不是害怕。
  因为,她正会解此毒。
  而正是因为她会解此毒,才在最后答应了面具刺客的威胁,去杀了解毒的巫医。
  当天回到盛家后,她借着制作薄荷膏的借口向盛太医借了药房,在那里找集解毒的药材,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制出了解毒的药丸。
  做好药丸回侯府后,水卿卿一直找机会想看到梅子衿,就是想了解他身上毒症的发作之期。
  而今日,在听到他去了陆府后,她已猜想到他是毒发之期已至,也是为了完成与面具刺客之间的交易,要去找到巫医,她冒失的闯进了陆府,更是故意进了内室……
  面具刺客告诉她,只要梅子衿死了,她才有机会夺回昀儿。
  所以,按理,她不应该给他做解药,更不应该救他。
  但从知道他中毒那一刻开始,水卿卿没有丝毫的犹豫,心中的念头恰恰与面具刺客相反——
  她非但不想他死,更要救他。
  水卿卿不想梅子衿死,不光是他数次救她性命的恩情,更是因为,从昀儿被封世子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发现了一个秘密……
  进侯府之前,水卿卿一直认定,当初抢她孩子,是梅子衿伙同白凌薇一起做下的。
  可是,进府后,初次在老夫人的世安院见到昀儿的那次,水卿卿看到梅子衿斥责白凌薇用指甲弄痛昀儿、从而勒令照顾昀儿的人都不许留指甲,再到他毫不嫌弃昀儿吐脏的身体,心痛的抱他在怀里,将哭闹的昀儿哄着睡着。
  当时,水卿卿就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白凌薇对昀儿虚情假意,可梅子衿对昀儿却是发自真心的疼爱。
  他怎么会对一个野孩子付出真心呢?
  而后来,梅子衿在百日宴上立昀儿为世子,终是让水卿卿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梅子衿并不知道昀儿是白凌薇从外面抢来的孩子,一直当成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才会对昀儿发自内心的宠溺疼爱,连世子之位都传给他?!
  也就是说,白凌薇抢了她的孩子并将她打晕沉湖灭口,梅子衿并不知情。
  一切,都是白凌薇一人所为!
  越想,水卿卿越发的认定了这个猜测。
  试想想,堂堂定国侯,手握重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的是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延续香火,何需让自己的姨娘抢别人的孩子混淆血统?
  梅子衿这么高傲的人,只怕非但不会同意这样做,更加是不屑,甚至是嫌恶反对!
  而后来,她得知了汤婉晴怀孕小产的事,大概理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抵就是,白凌薇在知道汤婉晴怀上身孕后,担心她会抢了侯夫人的位置,所以想出了假孕与她争宠,再伺机害她小产。
  尔后,为了让假孕成真,不被侯府人发现,白凌薇让金大娘在外面给她物色孕母,恰好在此时金大娘碰到了从异乡独身来京城的她,于是,抢了她的孩子并将她沉湖灭口……
  也就是说,连着梅子衿在内,整个侯府的人都被白凌薇骗了。
  所以,既然她知道,害自己的人并不是梅子衿,他并没有参与到这些恶行中,再加上他的数次救命之恩,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而如今,巫医已死,能救他的更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将解药喂进梅子衿的嘴里后,水卿卿又端来茶水给他喝下,好让他嘴里的药丸早点融化咽下,不要被人发现。
  在来陆府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自己给梅子衿送解药,却要如何跟他解释这解药的来历?
  难道,要跟他坦承她的身份,说解药是她所制吗?
  不,在所有事情尚无定论之前,那怕梅子衿已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盛瑜,她也不能冒失的将自己的真正身份暴露出来。
  所以,她万万不能让人发现,是她替梅子衿解了身上的寒痹之毒……
  茶水一点点的融化了口腔里的药丸,也让昏迷的梅子衿渐渐苏醒过来。
  感觉到口腔里弥留的苦涩药味,梅子衿却并没有在意,以为是陆霖给他服药了。
  他的心思,更在乎于鼻翕间那缕清凉的薄荷味道。
  或许是麻痹之毒的发作迷乱了他的心智,抑或被水卿卿身上的薄荷香所惑。
  当丝丝缕缕的清凉香气往梅子衿的鼻翕间钻时,他的脑子里不可抑止的再次想起,一年前那个漆黑疯狂的夜晚。
  虽然之前他也无数次的回想过那个漆黑疯狂的夜晚,却没有那一次像现在这般清晰生动的在他脑子里重现……
  那晚,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看不清身下交缠女子的面容,更不知道她是谁,可她身上的薄荷香混和着屋内的迷情香,让他陷入疯狂。
  他将她禁锢在怀里,牢牢锁紧,常年握枪的粗粝手掌抚过她光洁如油、却软如水般的娇嫩身子,攻城掠地,肆意纵情,不留余地……
  在他进.入她身体那一瞬间,她因疼痛难忍,呜咽着在他肩头咬下一口。
  她咬着他肩头不肯放开,他拥着她同样不愿意松手,两人拼死折磨,又拼死缠绵……
  梅子衿并不是不经情事的青涩少年,他娶过四房娇妾,却从没有过那晚那种,欢愉到骨子里都酥麻的快感……
  食髓知味,后来的很多个夜晚,他都会想起那晚那个女子和那晚的疯狂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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