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节
“该死……”徐阳逸倒抽一口凉气，一句话都没说完，猛然半跪于地，鱼肠根本没有开口，轰一声坠落地面，笔直地插在地上，红线浑身颤抖，五体投地。
威压……
一缕月光，非常柔和，大约只有拇指大小，直直射入祭坛之上。但就是这一缕，却让他们忽然感觉好像面对整个宇宙！磅礴的星球在身边飘过，无数的黑洞张开大口，那是一个人面对星河的震颤……是无量大与无量小的强烈对比。
不能形容，无法形容。
一层层冷汗从徐阳逸全身泌出，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脑海中只有一个词：虔诚。
这一瞬间，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雅威……
这是一抹雅威的意志！
是这一方天域的至高主宰投下的目光！
“该死！”他狠狠看了一眼下方，大巫已经拿上来了一把银色的弯道，对准自己的胳膊，仿佛根本感觉不到。
“这是神引者！”
“轰隆隆……”死寂的空间中，终于有了第二个声音，如同混沌开辟宇宙，沉闷而恢弘。四面八方，天地交界的一线，仿佛轻轻颤抖起来，随后，迅速模糊，如同位面崩溃。
下方，大巫一声大喝，一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液洒在祭坛之上。
刷……
黑夜开天，天与地的界限消失了，他全身的鸡皮一层层地泛起，根本无法退避，他感觉到了，一个无比恐怖……无法言说的强大存在，从另一个世界降临！
月光骤然璀璨，拇指大小的月光瞬间化为金色，没有更多的异象，除了那股金狼部族感觉不到，却真真实实充斥在天地之间的恐怖威亚，无人知道一位雅威的目光已经来到。
它没有掩盖自己的神识，也不需要掩盖。那道其他人看不到的金色月光缓缓移动着，最后，落到了祭坛之上。
那里，除了大巫的血，空空如也，而对方还在拼命念着祭文，形同疯狂。
“呵……”一声轻轻的叹息突如其来响起天地之间。带着一股明显的遗憾。
这一切，一共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来得快，去得更快。一位雅威的目光，不可能盯着一个位面。天空中的月华已经开始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徐阳逸长长舒了口气，手心中全是冷汗。鸡皮还在毫无意志地泛起。他明白了……金狼部族确实是神引者，但是……他们自己不知道！
这应该是雅威的一抹意志，它刚才的动作，很像是寻找贡品。神引者，可是要贡献雅威喜爱的东西！但是，金狼部族没有。
所以，对方才会遗憾叹气。
神有时来过，它就在人的身边，只看人能否抓紧那一瞬间的机会。来的无声无息，走得安安静静。
所以，就在月华越来越冰冷，平淡，所有人狂跳的心脏仿佛回到了胸腔的刹那，一道紫色流光直冲天际！
“你疯了！？”鱼肠颤声开口，这一声本来应该是怒喝出声，但是，它不敢，这里没有人敢。只能咬着牙，白发倒竖，魂飞魄散地轻喝道。
声音不比蚊子大。
但它还没有说完，徐阳逸死死咬着牙的声音已经响起空中：“晚辈听一位雅威说过……得到这个东西……可以获得一次神赐……”
泼天的胆子！
鱼肠没有再开口，手拼命握紧，说什么都没用了……每一次都以为对方的胆子已经攀升到了巅峰，下一次总会有另一个巅峰！
数亿人面前偷天换日，瞒着界海王火中取粟，如今……居然敢和一道雅威的意志对话！
人，想和神说话。
光是这个想法，就该被埋葬一千万次！
它没有看到，徐阳逸的胸口也是急剧起伏，根本不像安临城那样还能带着演技，在这种磅礴的压力之下，任何演技都没用！这是天，是god，是创世神！是这一方天域的真正主宰！
压力大到几乎让他的神经崩断，冷汗肉眼可见一滴滴往下落，全身的肌肉如同石头一样紧绷。毛发都竖了起来。心脏已经因为过度的紧张听不到心跳。
“刷……”欲望符箓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璀璨的紫色花朵，方圆数千米，化为紫色的海洋。而同时，那道几乎已经消失的月华停住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神识，落在了他的身上，就算是他，此刻也全身冰冷。下一秒，停止。
不是对方的神识停止，而是……世界停止！
星河之中，狼酋位面停止了转动。地面上，火焰停止了燃烧。大巫保持着那个姿势，周围的人亦然。
没有风，没有云，买有光芒，一切的一切，都进入了完全的静止。
没有任何预兆。
神在凝视他。
嘴里已经干燥得要喷火，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呼吸都冰冷的时候，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欲望之主的遗泽……异界的旅者。你想要什么？”
很平静，如同老者的呢喃。没有预想中的冰冷，也没有一丝感情。
徐阳逸几乎停滞的心脏终于有了一丝温度。脑海都成为一片空白，嗡鸣作响，刹那之间，太多问题，太多的诉求一起冲到嘴边。短短的一句话，比欲望符箓还可怕，完全调动起他的欲望。
一部可以通神的功法……雅威一定有！而自己处在“洗点”的时刻，这个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要多久！
十万年前的秘密……这方天域的雅威，能知道么？
或者……它应该能让自己直接提升到太虚！跳过大争之世！
平静中的欲望翻涌，就在此刻，天空中的欲望符箓闪耀过一道紫芒，他狂野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欲望纷纷褪去，最终，只剩下一个。
“尊敬的造物主大人。”他恭敬地拱手道：“请问，曾经有一位名为‘卡俄斯’的雅威，是否经过了这里？它……去了哪几个地方。”
最后两块符箓的线索！
万古长夜！身外身！
“这是两个问题。”这个不知名的存在，声音没有让人感觉一丝畏惧，反而如沐春风，很奇怪，明明能感觉到对方没有一丝感情，但心中的畏惧感就随着对方的话渐渐消散。
徐阳逸磨了磨牙，分的这么细……这两个问题哪一个都无比重要！他舍不得放弃另一个。
“但是，你可以问两个。”接下来的话，让徐阳逸猛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压着抬头的欲望。
虚空仿佛动了动，紧接着，他丹田中还有个东西飞了出来。
金苹果！
“你是不归界的人……”雅威的声音似乎带着一抹怀念，却没有说这个问题，缓缓开口：“神赐，分为五等，‘万物’‘完美’‘传说’‘天选，’以及最后的‘神恩。’”
“这两个东西，欲望之主的遗物可以获得完美等级的神赐。伊甸果可以获得万物等级的神赐。但是，如果你将它们送给我，我会给你传说等级的神赐。”
“你确定要把它们献给我，换取两个‘传说’吗？”
第1125章 等价交换
除了徐阳逸，整个狼酋位面一片安静。
安静到可以听见徐阳逸砰砰的心跳声。
紧张仍然有，但是欲望符箓的发力，却压下了他太多太多的负面感情，欲望之主的名头不是白叫的，对自己使用，不影响其他人，让他处于一种绝对冷静的思考状态。
只不过，身体的轻微颤抖，心脏的狂跳，这种本能却无法克服。
内与外，冷与热，对比鲜明。
“没有白来的恩赐，神明是不屑于和比自己弱的人耍心眼的，他这是明白地告诉我，欲望符箓和金苹果真实等阶都是‘传说’等级。不过，我不明白用法，而它知道怎么用。所以，对于我，这就是‘万物’和‘完美。’在它手里，才是‘传说。’”
“我……”
“刷……”还没有说完，半空中一点光华闪起，反正现在时间静止，除了他们没人看得到。
光华如同雅威本人，很平静，根本看不出出自雅威手中。徐阳逸推测，这应该是一位性子平和，不喜欢张扬的雅威，也是……无数年的生命中，风光过，落魄过，起起伏伏它们的感情都被磨尽了。所谓神赐，或许只是对方让自己有些兴趣，不至于心如死水的游戏。
光华之后，一颗眼球出现在徐阳逸前方一米。
“姑且叫它神眼吧。”声音一平如洗：“它可以看见一切真实。”
“任何被它看到的东西，所有数据，全都会被记录，比如对方的灵力行走路径，对方的境界。对方真正的灵气数量。还有寿命，甚至……天道机缘。”
徐阳逸深吸了一口气。
声音说的很简单，但是……看到对方的灵气行走路径，这何等逆天！这如果搭配上他过目不忘的丹灵，简直就是写轮眼？
看一遍，什么都会了。
更不要说，还有对方的气运，寿命，真正实力……这……真的是可以存在人间的东西？
太变态了！
“这就是传说等级的造物。”声音缓缓道：“至于类似这样的小东西，我这里还有数万个。”
仿佛堪破心灵一样直击要害，它居然好像知道徐阳逸要什么。
刷……欲望符箓再次爆闪出一片紫色浪潮，闪过之后，它居然有些暗淡。
徐阳逸火热的心情如同冷水浇下，刹那间再次清醒。
“不对！”他脑海中忽然一闪：“我被骗了！”
手心一层冷汗，他忽然意识到，和这种怪物交谈，一丝神都不能分。
雅威的圈套不是这一层，而是他……偷换了概念！
徐阳逸要问的是两个问题，雅威首先告诉他，你可以问两个，然后告诉他，让他从万物和完美，或者两个传说之中挑选。任何人……任何正常的人，都会立刻陷入这个问题。随后对方再一次展示了传说物品。给予最后一击。但是，这个过程中，它已经把两个问题变成了两件宝物。
对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换句话说，对方知道答案。
“仁慈的雅威大人……”他顿了顿，恭敬地说道：“如果能回答晚辈的疑惑，可以。”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一位创世神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问的问题，我知道。”
“但是，我不能说。”
“而且，这是‘神恩’等级的问题，你也无法交换。”它微微叹了口气：“按照道理，我应该之前确定你的问题难度，数十万年来，无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这是个禁忌的答案，我也从来没想过，还有凡人能够知道这些。”
它的话语比之前多了一些，显然，就算是它，也没有想到在这个穷乡僻壤被问到了一个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问题。在它的生命中，太多神引者带来的人，他们要的都是力量，力量，以及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