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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归 第63节

  第八十九章弄巧
  “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苏清河有些愣神,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等发现齐氏铁青的脸色后,她就有些恍然。‘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这绝对不是一个正经人家该听得曲目。只怕是流传在青楼楚馆之间吧。
  她也有些懵,这是唱的哪出戏啊!没道理请来了戏子,主家不知道的。再说了,白家人口十分简单,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侍妾通房,更别提养戏子了。
  “这凉州还有这样的戏班子啊!听着是清唱,嗓子还不错。”苏清河想揭过话题。
  齐氏尴尬的笑笑,刚要解释,“……”
  “……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行来□□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
  苏清河都有些尴尬了起来,‘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她真想说一句,姑娘,你够胆!
  在那个那么开放的年代,都没人敢把这话在大庭广众这下喊出来!
  白元娘本来跟两个孩子玩的好好的,听到曲子就愣住了。可能前面几句还没听懂,后面的就是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顿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钻到里屋去了。
  这让屋里的气氛更尴尬。
  齐氏看了一眼身后的嬷嬷,“去把那丢人现眼的东西关起来。”
  这会子齐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要脸的东西知道有贵客上门,就猜到是安郡王,这是坐不住了,打算来个后院邂逅啊!
  听听那唱的,都是些什么。
  她苦笑着解释,“就是我给姑奶奶说过的,打算往东宫送的那个姑娘。”
  “那这是冲着我哥来的。”苏清河马上明白。原来是为了这个。
  “除夕的前一天到了。总不能这时候再送回去。一个大姑娘,就带了个车夫,嬷嬷和丫头,跟着商队来的。送回去也容易,大过年的,没有商队走动。就说等到了初五,马上就送走。这不,就闹出这一出。得亏是姑奶奶你,要是这是在别人面前,我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齐氏忍不住骂道,“还给我们老爷带了一封亲笔信。说是让把这么个东西送去,伺候王爷的饮食起居。呸!什么香的臭的都敢送来。”
  “这姑娘的胆子是够大的啊!”苏清河都有些诧异,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能这么快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齐氏听着外面总算安静下来了,就骂了一句。
  不想,刚被齐氏打发出去料理事情的嬷嬷又回来了,满脸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姑奶奶不是外人,没什么丢人的。说吧。怎么了!”齐氏问道。
  “春姑娘,想要给贵人请安。否则就不走。”那嬷嬷说了一句,“拿金钗抵在喉咙,奴婢们不敢动手硬来。”
  齐氏气的一个倒仰!
  苏清河只觉得这姑娘真是蛮拼的。“那就叫来见见吧!”没有男的,她自然就不闹腾了。
  齐氏羞愤的道,“让姑奶奶受委屈了。”
  白春娘见所谓的贵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往那女人身上一瞧,那衣料府里也有,但十分宝贝。那可是东宫太子赐下来的。哪里像这个女人一般,连腰上的荷包,都是极品。
  跟宫里有牵扯的只有安郡王府。这个女人必定是出自安郡王府的。
  不是说安郡王府没有女人吗!这是谁打听的消息,这么不靠谱。人家这都登门入室,把自己当成正室一般走起了亲戚。真是岂有此理。
  她用挑剔的眼光打量苏清河,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美。但是,教导她的妈妈说过,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个女人一看,就十分有范。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没有女人争抢,就把自己当成女主子了。笑话!当妾室的没有一点妾室的样子,能成什么事。她酸溜溜的想,男人嘛,还是更爱她这样的!
  于是,理了理衣袖,抬起手风情万种的整理了几丝乱发。本来打算行礼的,她这会子也站着不动了。抬起头,颇有些挑衅的道,“我是安郡王的表妹!”语气很是傲然。
  这让苏清河挑挑眉,这姑娘脑子的回路跟别人是不是不一样。你一个表妹你傲慢什么,我是亲妹妹我也没那样啊!
  见苏清河还是坐着没动,白春娘脸色就不好看,“我再说一遍,我是安郡王的表妹!”
  一个妾室,见了正经的亲戚不上来见礼,这都是什么规矩。
  苏清河真的被逗笑了。
  一直被贤妃和白坤的幼年经历所影响,认为那雪姨娘该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于是,在心里难免就把她妖魔化了。如今一看雪姨娘手把手□□出来的小姑娘,苏清河突然明白。不是自己那个外婆多么的而无能,也不是贤妃自己没本事,斗不过雪姨娘。问题的根子是出在男人身上。文远侯的心是偏的,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
  她嘴角翘起,问道:“是安郡王的表妹又怎么了。”认真算起来,你还是我的表妹呢。
  白春娘没见过这么跋扈的妾室。比雪姨奶奶还有过之无不及。
  齐氏黑了脸,“这位是沈将军的夫人。还不见礼。”
  “辅国公府的二少奶奶!”白春娘惊叫一声。这可是位传奇人物啊!
  二少奶奶!
  这可真是一个很让人蛋疼的称呼。苏清河嘴角抽了抽。
  “就是你,把良国公家的嫡小姐挤下去的。”白春娘最佩服的,除了雪姨奶奶,就是这位据说是乡野郎中女儿的少奶奶。
  把出身高门,正经娶进门的少奶奶干掉。这样的战斗力,绝对没话说。别说谁先进门的话。自然是谁的门第高谁当正房啦。
  这位可是所有小妾外室的楷模啊!
  她带着敬佩的目光,端端正正的行了礼,“还请二少奶奶多指教。”
  苏清河点点头,“姑娘一直嚷着要见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少奶奶觉得我刚才的唱腔怎么样。”白春娘语带期盼的道。
  “呵呵……曲出……惊人啊!”苏清河眼睛闪了闪,“不过听着陌生的很,不知道姑娘打哪学的。”
  “这个啊……”白春娘有些得意,“可是家里从扬州春……”
  正要说呢,就听见屋子的角落传来一声咳嗽声,正是跟来的郑婆子。
  郑婆子眼睛可不瞎,一看苏清河的打扮作态,就知道不简单。眼看自家姑娘把底都要泄了,忙出声提醒。虽然不怎么待见这位姑娘,但夫人的交代总要完成的。
  “这位是姑娘的教养嬷嬷吧。”苏清河笑道,“对姑娘的管教可真是严厉。”但好似看着刘嬷嬷的眼神有些鄙薄。
  就她!怎么能跟红妈妈们相比。
  白春娘摇摇头,“不过一个粗使婆子罢了。”
  郑婆子瞬间就黑了脸。合着,她还不如那些在窑、、子里卖了一辈子肉的人。
  苏清河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再问了。
  白春娘何曾这样被人看不起过,“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妈妈们可都是扬州城鼎鼎有名的人物。”
  齐氏一口茶险些噎死!
  这姑娘显然被教歪了。在她的认识里,那些妈妈们是很了不起的人。最起码她们就能教导出皇后。她从小就是听这样的话长大的。
  “不曾听过!”苏清河反应很冷淡。像是在说姑娘,别吹牛了。
  “春红别院的红妈妈,你去打听打听。扬州谁不知道。”白春娘笑道。
  苏清河看了赖嬷嬷一眼,赖嬷嬷点头,表示记住了。
  齐氏自然看出苏清河想打听什么,所以,一直没有插话。这会子苏清河朝她点点头,她才站起身,“行了!侄女先回院子吧!你的事,你二叔会给你办的。”
  白春娘一喜!果然要闹一闹才有效。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法宝!
  看着白春娘走了出去,苏清河才道,“把人看死了。把她带来的人都换了。这姑娘,我留着有用!”
  齐氏点点头,“姑奶奶放心!”她回头就给喂点软筋散,保准下不了床。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一顿饭吃的匆忙。早早就散了。
  “打发人去扬州,把那个春红别院的红妈妈偷偷的带出来。”苏清河吩咐赖嬷嬷。
  赖嬷嬷是皇上的人,但她没打算瞒着皇上。甚至让他早一步知道才更好。
  “是!”赖嬷嬷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清河,退了下去。
  “娘,你是想将来扶贤妃上位吗。”沈飞麟低声问道。
  “扶贤妃上位……不!后位本来就是她的!有人鸠占鹊巢久了!迟早要还回来的!嫡妻原配嘛!不是谁都能替代的。”苏清河淡淡的道。
  沈飞麟这才恍然,皇宫还有个继后呢!
  如果嫡妻原配还在……
  第90章 改变(五更)
  第九十章改变
  京城,皇宫,西寒宫。
  梅嬷嬷把一样样鲜果摆在桌上,“娘娘,要不要用一些。今年的蜜桔特别好。水头也足呢。”
  “想办法给源儿和涵儿送去吧。让两个孩子尝尝。”贤妃放下手里的针线,“估计他们就是得了,也没有这般好的。”
  粟广源和粟广涵是安郡王和万氏的儿子。
  “您放心!内务府是豫亲王管着呢。豫亲王这人,最是公道。不会让四殿下吃亏的。”梅嬷嬷剥了一个橘子递过去,“您尝尝!”
  “也不知道凉州有没有这些鲜果吃。”贤妃看着手里的橘子,再甜也有一股子苦涩的味道,从心里蔓延开来。
  说到底,还是惦记孩子。梅嬷嬷叹了一口气,“您可真是操心的命,有银子哪有买不来的东西。”
  “也是!”贤妃无奈的笑笑,“如今,一点忙也帮不上。”
  梅嬷嬷扶她坐下,“您可别说这话!您在宫里好好的,皇上的心里只要还记挂您,您就算是给两位小主子帮了大忙了。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您只要让皇上的心还在您身上,皇上的心里自然就偏向小主子们。这男人偏心起来,有多不讲道理,想必自小到大,您是体会最深的。文远侯……”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乎觉得把皇上和文远侯放在一起比有些大不敬,“前半辈子,您都在吃亏。好歹为了小主子,好好的。也做一回被偏心的人…”
  贤妃眼眶红了,这些话,她何曾没有想过。
  “你说的对!”贤妃轻轻的说了一句,闭了闭眼睛。
  远远地传来丝竹之声,宫宴办得正热闹。但这一切,却跟她们母子无关。
  他九五之尊,高高在上,自有佳丽三千。
  生下大皇子是为被迫!
  生下二皇子是无奈。
  生下三皇子是中了算计。
  那么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吗。也有这许多的无奈吗。
  还有几位公主,都是由不同的母亲所生。临幸这些妃嫔,也是被迫的吗。
  二十年的骨肉分离,二十年的冷宫幽禁。人生最宝贵的一段时光,就在这西寒宫里耗尽了。
  贤妃只觉得心口绞痛,但是一滴泪也流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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