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第775节
但此刻虚无迹的情况却是反过来，相比起自己那几百辈子的记忆，楚齐光给出的关于虚河圣母的信息才是恒河一沙，微乎其微，根本影响不了她的人性。
只是虚河圣母的身份对她来说仍旧是个巨大的冲击。
只听楚齐光接着说道：“虚河圣母之所以会这个样子，是因为有幕后之人在她诞生时注入了某种难以抹除，根深蒂固的魔念，使得她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最后都会变成不断屠戮苍生，制造畸变体的魔。”
“这些你在过去的每一世中，应该都感受深刻了。”
虚无迹毕竟是有着久经考验的坚韧灵魂，很快从崩溃中恢复了过来。
此刻她微微皱眉，在她的记忆中，的确每一世不论何等经历，心中总会有一种愈演愈烈的破坏欲、杀戮欲……甚至是一种隐藏很深的疯狂。
这不过随着转世的次数不断增加，这种黑暗面在她茁壮成长的人性前变得微不足道。
楚齐光接着说道：“接下来我要前往畸变帝国一趟，争取彻底治愈虚河圣母，你要一起来吗？”
虚无迹如今的人格培养完全在楚齐光的计划之中，不论是心中对于人类社会、智慧文明的热爱，对一代代传承的感动，还是自身拥有的牺牲精神、圣洁灵魂，都让她的选择在楚齐光的意料之中。
只见虚无迹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能帮上忙吗？”
楚齐光说道：“你诞生于虚河圣母中的一丝意念，既是她，也不是她。但只要你愿意回归畸变帝国，就能在我的帮助下取她而代之。”
虚无迹：“那我愿意回去。”
楚齐光试探道：“你……不恨我向你隐瞒了这么久吗？”
虚无迹的脸上闪烁着圣洁的光芒：“若不是你护持我这么多次转世，我又怎么能改邪归正，从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魔头，变现现在真正的人呢？”
楚齐光点了点头，感知到对方说的真心实意，没有一丝的虚假，心中暗道：‘这么好的人才……那畸变帝国女皇的位子你是坐定了。’
第935章 自由和污染
母河作为畸变帝国的核心区域，其地貌特征和诸天万界中的任何地方都不太一样。
这里的大地由一种种像是血肉般的未知物质所组成，各种山峦、草木、森林也像是一片片畸形、扭曲的器官，如活物般扭动、抽搐，甚至还会时不时地分泌出各种不同颜色的脓液……
天空中则是充满了一种红色的雾气，使得整个天地都映照在一片红光之中。
而除了这些地形上的异样之外，更有各种古怪、奇诡的扭曲现象不断在其中发生。
当虚无迹跟着楚齐光来到母河时, 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对人类来说极度诡异的世界。
虚无迹惊道：“这里就是……母河？”
楚齐光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一脸嫌弃地说道：“这里的虚空污染太严重了，天空、大地、河水都已经严重腐化，哪怕原本是个正常人在这里住几天都得畸变。”
“这些年来畸变帝国已经成为诸天万界中最大的污染者，每年的虚空排放量是宇宙第一，全境上下都是各种高魔染高畸变产业。”
楚齐光悲天悯人道：“这些年来宇宙中越来越多的虚空灾害和畸变帝国的野蛮发展不无关系。”
“如今全宇宙的虚空侵染，畸变体相关的占比在34%以上，而拥有畸变体数目最多的便是畸变帝国，其占比超过了80%以上。”
“原因就在于畸变帝国创造了大量没有智慧、没有意识的低等畸变体，作为奴隶和炮灰来使用，这些畸变体在进食、消化、排泄的过程中会造成大量的魔染效应。”
“而养殖这些畸变体则需要大面积地腐化山林、湖泊、海洋……各种自然环境。”
“畸变帝国每多一个炮灰奴隶，都会使得全宇宙适合智慧生命的星球减少一分。”
“只有让畸变帝国减少对畸变体的依赖，才能降低每年制造的污染，诸天万界的未来才有希望……”
“不然总有一天，整个宇宙都将会迎来虚空污染导致的末日。”
听到楚齐光忧心忡忡的话语，虚无迹神情一凝，担忧道：“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楚齐光肃然道：“那是当然，畸变帝国的变革已经事关宇宙之兴衰，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取虚河圣母而代之，将这个文明引向一条正路。”
“同时，这对畸变帝国的民众们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看着虚无迹，循循善诱地说道：“一直以来, 虚河圣母以心灵潜流支配整个畸变帝国, 所有帝国的百姓们没有办法发出自己的声音, 甚至难有自己的思想，只能生活在虚河圣母的独裁统治下。”
“你的到来将会帮助他们摆脱虚河圣母的压榨，重新拥有思想上的自由, 每一个畸变体都将拥有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力，而不是某个强大者的奴隶、战争的工具……”
伴随着楚齐光的缓缓诉说，虚无迹听得越发入神，似乎已经看到一个脱离了独裁、野蛮、污染，最终变得自由、文明的畸变帝国。
虚无迹一脸钦佩地看向楚齐光，点点头说道：“楚师，你放心吧，哪怕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我也一定把重塑畸变帝国，阻止污染，挽救人民。”
楚齐光微微一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有我在，轮不到你粉身碎骨。”
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根据我刚刚以神念横扫母河所感知到的情报来看，就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畸变帝国已然形势大变了，为了避免百姓们遭殃，我们也得加快速度了。”
说话间, 伴随着楚齐光意念扫过，两人的肉身已经瞬间解体, 跨越层层时空阻隔，前往了遥远的一处位置。
与此同时，两人的意识也在顷刻间飞快交流，瞬间就交换了大量的信息和情报。
虚无迹惊道：“我们要去哪里？”
楚齐光回到：“深邃之底。”
虚无迹问道：“畸变帝国如今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楚齐光说道：“虚河圣母陷入了沉睡，原本被她所彻底控制的畸变神明恢复了一部分自己的思想，他们想要反抗虚河圣母，统治畸变帝国。”
“本来就算虚河圣母沉睡，他们也绝不可能反抗成功，但似乎是有某种外力的帮助，如今虚河圣母已经被镇压在深邃之底，彻底丧失了对心灵潜流的控制。”
“自那以后，畸变帝国所有的畸变体暂时脱离了心灵潜流的控制，获得了一段时间思想上的自由。”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实力最为强大的那些畸变神明们很快就为了抢夺心灵潜流的控制权大打出手，搅得整个帝国翻天覆地。”
“如今整个畸变帝国在心灵潜流上的控制权分为了上百份。”
“排除那些较小的份额外，主要的份额分别掌控在八位不同的畸变神明手上，他们依托心灵潜流控制了畸变帝国绝大部分的成员。”
“而这八位畸变神明间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
母河的中心位置，位于一个被称为‘深邃之底’的地方。
这里本是虚河圣母的寝宫，是她本体之所在，称得上是畸变帝国的统治中枢，无数畸变体的大脑位置。
但如今的‘深邃之底’却成为了虚河圣母的监牢，成为了堕辰子镇压她的位置。
便看到深不见底的血海之中，一个身形无比庞大，浑身上下长满了手脚、触须、眼睛种种扭曲器官的巨大人形漂浮在其中。
那便是虚河圣母的本体，此刻却被无数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锁链捆住，死死地束缚了起来。
而她那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球，宛如山峦起伏般的脑袋，此刻则已经逐渐和自己的身体分离，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点一点切开来……
疯狂的嘶吼声从虚河圣母体内传来，却被堕辰子死死压制，影响不到外界分毫。
而在‘深邃之底’的外围，八个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正或虚或实的纠缠在了一起，混战成了一片。
这八大畸变神明战场所过之处，万物尽归混沌，一切物质法则都失去了效力，甚至连天道的约束也逐渐崩溃，展现出了超乎所以的畸变和扭曲力量。
堕辰子扫了一眼‘神明’的战场便不再关注，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虚河圣母的身上。
玄虚子问道：“只带走脑袋就行了吗？”
堕辰子解释道：“虚河圣母核心的畸变力量，蕴含了伟大文明某些特征的关键部位，就在她脑袋的位置，那是她力量的源泉，也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标。”
“至于剩下的残躯，一会扔给他们几个分而食之便是。”
堕辰子看了一眼还在乱战的畸变神明们，淡淡道：“他们吃掉了虚河圣母的肉身之后，就能彻底掌控母河与心灵潜流，正好方便未来控制整个畸变帝国和楚齐光他们斗上一斗……”
第936章 周玄和联盟
堕辰子的意志此刻横扫深邃之底，不论是虚河圣母、八大畸变神明还是心灵潜流的状况，都如掌观纹一般尽在他掌握之中。
虽然此刻大局已定，但他心中却涌现出一丝失落：‘到了这一步，那楚齐光竟还没出手？’
想到这里，堕辰子难免为自己此行所做的完全准备暗叫一声可惜。
‘若是此行能胜过他一手，也好叫师尊知晓我如今的本领，不至于……’
就在堕辰子脑海中思索起太初道宫中的大局之时，深邃之底内异变陡生。
但见一道神光破开天穹，撕裂时空，几乎瞬息之间便要贯穿虚河圣母的肉身本体。
感知到这一幕的堕辰子却是不惊反喜，哈哈大笑间，一股股恐怖的意念便已然横扫全场。
“来得好。”
“楚齐光，我等你很久了。”
而下一刻，他便这么任由那神光没入虚河圣母的血肉之中，毫不在意地说道：“远来是客，这第一局就算是我让你了……”
……
另一个平行时空中，堕辰子望着从天而降的神光哈哈一笑，伸手一抓便隔空捞住了那光芒，宛如捞住了一条游鱼一般，将其死死按在了空中。
“楚齐光，早在你出手之前我已经开辟了平行时空，掌控了整个深邃之底的未来趋势。”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刷那些小手段，如今第三循环已毁，你的第二循环对我没用。”
“想要拿下畸变帝国，那就想办法堂堂正正击败我吧……”
便看到被他握在手中的那道神光像是活物一样瞬间变形，化为一团团污泥般的物质散开，突破了堕辰子的束缚之后，便再次朝着虚河圣母撞去。
望着对方的道术变化，堕辰子的眼中仍旧是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只见他手中陡然浮现出一团血肉开始燃烧，最终化为一片混沌色的火焰挡在了虚河圣母的面前。
那混沌色火焰所过之处万物崩灭，物质宇宙的某种法则似乎在直接失效，甚至连天道干涉也有某种程度的逐渐失序，成为了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使得这一片时空内的辐射、引力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而从堕辰子手上挣脱的黑泥正要扑向虚河圣母，便被这混沌色火焰挡下。
双方碰撞下，黑泥竟然一触即溃，如同是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根基，直接在混沌色火焰中土崩瓦解起来。
与此同时，堕辰子略带自得之色地说道：“这是二十五正法中的《天魔劫》吧？”
“可惜，在我的‘混沌初开’面前，所谓二十五正法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你可以接着尽管试试，看看能不能破开我的神通……”
一旁的玄虚子看着交战的双方，心中暗道：‘好厉害的一招混沌初开。’
‘堕辰子看来已经领会了虚河圣母的核心畸变力量了，甚至比虚河圣母本身更理解其中的伟大之处，看来在此事之前他就没少在母河中进行试验……’
‘如今他以虚河圣母的血肉为献祭，将一片时空环境中的天道秩序暂时打破，封禁了一部分的物质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