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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之世 第277节

  何氏现在的风头太大,何苗是将军,何进是大将军,若是让刘辩继位,那么何氏作为外戚势力,乱政的可能性极大。
  刘辩继位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处于何氏的控制一下。
  就何进那个屠夫的脑子,刘宏真的是嗤之以鼻,他扶植何进本来是想借用外戚的力量和解除了党锢的党人较量,但是那何进却直接被党人给忽悠瘸了,加入了党人的阵营。
  当时何进加入党人阵营时,刘宏几乎是难以置信,何进诡异的操作直接让刘宏暴跳如雷,但是处于对何皇后的宠爱,最终刘宏还是没有狠下心来拿何进开刀。
  所以现在京城之中,刘宏所掌控的力量,远远弱于党人,所以他立即召会蹇硕进京,就是为了借助绣衣使者的力量建立起一些优势。
  蹇硕一收到信,根本没有耽误分毫,甚至连差事都没有交付给卢植,还是让沈玉等人代为传达,直接诈称疾病避营不出,然后带着绣衣使者的精锐潜出了冀州。
  蹇硕星夜奔驰,几乎没有停留,一路上在驿站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匹战马,终于是到了河内郡。
  而留在河内郡接应的绣衣使者也给蹇硕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天子昏迷不醒,甚至连神志已经开始模糊。
  按照刘宏的安排,绣衣使者还是没有请宫廷的医师,而是在民间偷偷抓捕了一些名医在为其医治,但是也只是勉强吊着刘宏的性命,恐怕只有三四天还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现在洛阳的大部分朝臣还对刘宏的病症不为所知,只有少部分的精明之人,发现了不对劲,不过因为绣衣使者的原因,他们就算发现了不对劲也是没有办法弄清楚底细。
  以前那个模仿着鹰狼卫建立起来的绣衣使者,已经在刘宏的养育之下,成了他最为锋利的爪牙。
  ……
  十月十五日,四州一百余万黄巾大军在许攸的带领下通过清河国,正向着冀州的安平国进军。
  同日,并州黄巾军主力也在许安的带领下,攻破了安平国的治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十月二十五日,四州百万黄巾军,将会在乌桓峭王军队的掩护下,全部安然进入安平国。
  十月十五日,上午,卢植带领冀州汉军主力从癭陶城北上,进逼巨鹿郡北部,下曲阳、鄡县一带。
  同时卢植命令颜良、文丑两人领兵南下,逼近安平国。
  十月十六日,刘虞整合三军,带领禁军一营三千人,普通郡兵三千人,共计步骑六千人,从涿郡南下,直扑巨鹿郡。
  而常山国北部的郡国兵和中山国的郡国兵也被卢植调动,在真定一线布防,为的就是截住想要撤离的黄巾军主力。
  而并州刺史丁原也得到了授意,带领步骑六千北上援助冀州战事。
  冀州风云变幻,大战一触即发。
  汉帝国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正在运转。
  冀州的风雨也吸引了庙堂上众人的注意力,没有人知道。
  就在十月十六日这一天,绣衣使者的指挥使,上军校尉蹇硕已经悄悄潜入了洛阳城的皇宫。
  新的宿卫被调换入宫,皇宫的守卫一日比一日要严密。
  深宫的气氛甚至比起冀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三百七十九章 卢植
  薄落亭北方,汉军的营垒绵延十数里。
  冀州汉军在北中郎将卢植的带领下,已经离开了瘿陶城,向着西北方向的安平国进发。
  不过他们并没有渡过漳水,而是停驻在了漳水的北岸,扎下了军营。
  此时的漳水北岸汉军大营一片肃杀之气,营垒之中几乎没有半点喧闹之声,有的只是有巡逻兵丁们走路
  大战即将来临,汉军军营的所有人都知道,上百万的黄巾,上百万的“蛾贼”就在只有一水之隔的安平国。
  百万之众,只是想想那无边无际的景象,便足以让任何人感到惊惧。
  战争的阴霾笼罩在众人的头上,使得汉军营地之中的一众军卒尽皆是压抑无比。
  包括禁军在内,冀州军很多人都亲身的经历过光和七年的那一场黄巾之乱,那一场轰轰烈烈,影响了大汉八州,将近一年的农民起义。
  无数的郡县被攻破,无数的豪强地主被斩杀,无数的农民揭竿而起,无数的走夫斩木为兵,无数的小民聚拢在一起,向着统治了数百年的汉室发出了怒吼。
  虽然结果是黄巾军最终战败,但黄巾军的强悍和狂热,也在汉军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下曲阳一战,张宝战死,十余万黄巾军战败,但是昔日初战那漫山遍野的黄巾军,那些握着农具,却悍不畏死“蛾贼”大部分人都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黄巾军的溃兵且战且退,一路被汉军包围于河滩之上,汉军多次进攻,但都被击退。
  困兽之斗,犹需小心,皇甫嵩放出风声,想要借着劝降分化剩余的黄巾军军心,但是却只有寥寥百人投降。
  张角被剖棺戳尸,张宝、张梁被斩杀。
  被围困在河滩的黄巾残军获知了消息之后,绝望的向着汉军军阵发起了最后的冲击,上万人战死在了河滩。
  近四万余人赴河而亡,他们投入了冰冷刺骨河水之中,就此追随着他们一直都信仰的大贤良师,一同离开了这个世界。
  很长的一段时间,下曲阳外的江河上,都漂浮着成千上万的蛾贼尸体。
  而且不仅仅是百万黄巾,若只是面对百万黄巾,有卢植统帅他们,还有八千余名禁军压阵,北方还有不少的援军,他们也不会感到什么惧怕。
  毕竟就算黄巾军再狂热,再悍不畏死,但是他们缺少兵甲,战力普遍薄弱,不通军阵,有卢植作为统帅,他们并不慌张,毕竟昔日在卢植的带领下,他们就是这样战胜了张角统领的冀州黄巾军主力。
  无论张角,无论黄巾军如何进攻,如何的试探,如何的疯狂,卢植都可以将张角的手段一一化解,并出奇计,瓦解张角的攻势。
  但是这次,不仅仅是百万的黄巾军。
  更为重要的是,有一个让众人都感到极大的恐惧的人,此时就在冀州的安平国内,就在漳水的东南方。
  这个人如今统领着并州黄巾军主力,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所当者破,所击者服。
  此人正是如今黄巾军的领袖,太平道的大贤良师——许安。
  两汉鬼神之说风行,许安如今的名声已经远远超过昔日张角的名声,各式各样的神话,各式各样的光环加持在许安的身上。
  晋阳、葵城、汾水一场又一场的战事,成就了许安的威名,成就了并州黄巾军的。
  也让冀州的汉军因此,听到许安的名字都感到畏惧。
  之所以蹇硕之前一直屯兵在瘿陶城不敢北上,就是因为军中的气氛实在是过于压抑,众人对于许安也太过于畏惧。
  但是如今四州黄巾军大部已经开始进入了安平国的境内,冀州汉军也不得不向着北方进发。
  不过他们的统帅的也不再是蹇硕,而是变成了卢植。
  可以说有卢植在,汉军就好像有一根定海神针一般,军心稳定非常。
  因为此前黄巾之乱时,卢植领兵击败了张角,实际上他的名气要大于朱儁,因此有了卢植坐镇,冀州的汉军士气也是回升不少。
  此前卢植虽然在并州带领并州军,在八尺山之战被击退,不过当初卢植统领的很多人都是新兵,还有从其余郡国匆匆赶来的疲惫之师。
  而且面对的敌人不仅是在以守难攻的八尺山设防,而且敌方的统帅更不是庸俗之辈,而是昔日皇甫嵩麾下的大将,凉州名士——阎忠。
  最后上党郡被许安带领的太行黄巾军攻陷,卢植只能是无奈的率军撤退,但是八尺山受挫,并没有影响到卢植的威名,天子也没有因为此事而责罚卢植,反而是给予卢植不少的奖赏。
  后面卢植将所受的奖赏,尽数交付给了朱儁的家眷,毕竟卢植和朱儁两人也有一些交情,朱儁在葵城战死,卢植也是扼腕长叹,为其感到十分可惜。
  越过重重的军帐,如林的枪戟之后,在辕门之后,竖立着一面火红色的大纛旗。
  大纛旗上,用金线绣着一个龙飞凤舞,张牙舞爪的“卢”字,这是属于卢植的大纛旗。
  卢植面色凝重,身罩着绛红色的战袍,身穿玄甲,手按着腰间的汉剑缓步从大纛旗下路过,走向身前的大帐,身后一干汉将,皆是面色肃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卢植的身后。
  “哗。”
  看到卢植的身影走来,守卫在两侧的汉军甲士皆是纷纷行礼,帐外的两名甲士,也掀起了大帐的帐帘。
  卢植微微颔首,迈步进入了明亮的大帐之中,身后众将也跟随着卢植鱼贯而入。
  稍许片刻,众将分尊卑坐于两侧,卢植端坐在了大帐的首座。
  卢植并没有戴顶盔,但是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理非常干净利落,绛红色的战袍平平整整,看起来十分整洁。
  卢植生于永和四年(139年),到如今(188年),卢植也已经是到了天命之年了。(汉算虚岁)
  这些年来的起起落落,连年的奔波和劳累,也使得卢植越发的苍老。
  不过现在卢植的背脊依旧挺立,而他的双目依旧是清明无比,寻常人只是被卢植看上一眼,甚至都有一种被其看透了的感觉。
  卢植看了一眼端坐于帐内的众将,在座的一众将领皆是低头垂目,面向着卢植,恭敬的坐着,对于卢植,自从光和七年的黄巾之乱后,他们便一直是心悦臣服。
  如今帐中的这些冀州军将校很多人才刚刚被放出绣衣使者的监牢,而这一切他们都认为要归功于卢植的坚持。
  冀州动荡后,天子亲自下诏,命卢植持节接管冀州军,主导冀州战事。
  卢植一到瘿陶便立即去见蹇硕,接管了上军营,而且还让蹇硕将一干被关押的冀州军将校放出监牢。
  听说蹇硕因为卢植针锋相对,不肯相让分毫,最后卢植持着天子亲授的节杖命令蹇硕放人,蹇硕无奈之下,只能放过了大部分的冀州军将校,甚至还因此直接留在了瘿陶城,称病不出,拒不配合卢植行动。
  对于冀州军一众将校来说,卢植不仅是一个能带领着他们走向胜利的将领,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因此态度恭顺非常。
  卢植扫视了一眼了帐内的情形,确定了没有人缺席,这才开口说起了冀州的情形。
  “根据斥候来报,如今安平国阜城、堂阳、扶柳、包括郡国治所新都在内四城,已经尽皆被许安带领的并州黄巾贼所攻取。”
  卢植话音刚落,帐中冀州军一众将校皆是面面相觑,有些骚动,原本安静的大帐内,也传来的嗡嗡之声。
  卢植将虎符放在案桌之上,轻轻一拍,发出了一声轻响,帐中众人也知道自己等人失态,立即停下了言语。
  “颜良、文丑两部,已经抵达了安平国北方的武邑,距离新都不远,冀州北方,刘虞也已经领军抵达了中山国的汉昌,预计还有数日,便可抵达巨鹿郡鄡县北方的位于安平国北部的南深泽。”
  卢植的身后,挂着一副巨大的冀州地图,上面用红圈标志了汉军各部的屯兵地点,还标志着四州黄巾军大致的行军路线,以及许安的屯兵点。
  “许安麾下并州黄巾贼分布于之前占领的四城,如今在安平国只有约有两万人还在他的麾下,其中包括匈奴弓骑和乌桓突骑各三千余人,还有其编练的新式骑兵,骁骑营约三千人,骑兵的数量占据了大半,共计一万余人。”
  卢植缓缓开口讲解起了许安麾下的大致兵力和步卒详情,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今留在许安麾下的步卒虽然只有八九千人的规模,但其皆是带甲之兵,持锐之士,仍然不容小觑。”
  “许安选择留在常山国、巨鹿郡四城的‘蛾贼’军卒,多是普通的黄巾军军卒,不过也颇为精锐,这部分的军卒好像在‘蛾贼’中被称为‘锐士’,穿戴革甲,手持刀盾,或是枪戟。”
  “而其直辖的军卒,主体是在‘蛾贼’军中则是被称之为‘武卒’,是效仿魏国之武卒而建立,葵城之战时,就是这些名为‘武卒’的‘蛾贼’,挡住我军锐士的突击。”
  帐中一众将校皆是心中一沉,黄巾军武卒的名号,他们也是听过,葵城之战,朝廷虽然遮遮掩掩,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高级将校来说,其实并非是什么秘密。
  “除去武卒外,许安的麾下还有两营更为精锐的部曲。”
  卢植看了坐于众人身后的一名穿着的绣衣的官吏,此人正是常山国的绣衣都尉沈玉,现在暂时代任冀州绣衣使者镇抚使一职。
  卢植对着沈玉点了点头,这些消息多是绣衣使者探听而来的,也因为这件事,卢植对于蹇硕的观感改变了不少,此前他让蹇硕放出冀州军将校可是和蹇硕争吵了许久。
  最后卢植持节命令蹇硕,蹇硕只能服软下令放人,第二天就称病不出,而后就让沈玉统管了冀州绣衣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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