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长 第128节
第172章 青凤入怀
吐了好半天，两小只嘴里还是满嘴灰，还是杜楠发现他们、赶紧把水壶递给他们，他们才把嘴里的黑灰吐干净。
末了看看之前漱口用的杯子：只剩下一半水的茶杯内，上头飘着一层灰，下头沉淀着一层，虽然都是黑乎乎的，不过杯底的那些却不是灰，而是一种……黑色的液体？不对，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应该不是液体，而是一层极细极细的黑色粉末。
再看看那黑色碎片原本所在的位置——空的！
花椒立刻转过头来：“你成功啦！”
杜楠便点点头：“好像是。”
八角却是慢了半拍，过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之前从空中飘下来的那些黑灰约莫等同于原本的黑色碎片，只是怎么约等于？明明一个那么硬，而黑灰则是之前那些植物随开变成的不是吗？
还是杜楠看他不懂，主动解释道：“这碎片太坚固了，怕是现有的火都没法熔炼它，我便用了其他法子将其分解。”
“……这是金玉花，金玉花长得极快，喜欢在金属中扎根，是不断生长的金玉花将它分开的，而在生长过程中，那构成黑色碎片的物质便沉淀在金玉花的根茎花之间，物极必衰，如此往复生长达到固定周期之后，它们便自动枯萎了，我只是用术法加速了这个进度而已——”有听没有懂，不过并不妨碍八角觉得杜楠很厉害，点点头，再次看向杯底的时候，八角只觉得好神奇。
不过也是他们这一呛，倒是提点了杜楠该怎么将这些碎片化成的黑沫收集起来。
这些黑沫是遇水便沉的，而地上的灰白色香灰却是会会悬浊在水中，利用黑沫的这一特性，杜楠将储物袋里所有的容器都搬了出来，花椒指路在附近找到了水源，他们接下来便先用风吹走地上剩余的草木灰，再将沉淀在灰色土壤中的黑沫放入装着水的容器之中，搅动，然后收集沉淀在最下头的黑沫，杜楠是主力，花椒八角也在旁边帮忙，如此反复了数次，直到提炼出来的黑沫已经相当精纯了，杜楠将其晒干，最后得了一口袋的纯黑沫。
并不算多，不过绝对是精品。
想来那碎片原本完整的器身也不是用这黑色粉末制成的。
拎着装着黑沫的口袋，杜楠看看附近：有水，有火，有材料……
忽然福至心灵，他觉得自己可以开工了。
说干就干，杜楠随即准备开炼。
瓮身是之前早就设计好的，只是材料选择还没搞定，然而到了这里，杜楠忽然觉得自己也不用去遍访材料了，这里现成就有最合适的好材料。
他将地上的灰白色土壤混入水，原本想将它和黑色的粉末混在一起，然而很快发现这有点难，沉思片刻，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袋子初壤。
其实又是一个灵机一动的想法而已，然而这一次，加入初壤的灰白色土壤迅速的和初壤混合在了一起，而第一步成功了，他再往里面混入黑色粉末之时，便同样顺利。
也是杜楠误打误撞得了个巧儿，说是机缘也不为过——初壤，作为世间最初的土壤，世间一切土壤都是自它而来，而土生金，世间最初的金属也是自它而来，说它是世间最好的粘着剂也不为过，尤其炼器的材料以泥土金属为主的情况下，初壤，可以说是炼器过程中的最强辅料了！重重优点之中，初壤有个特别适合现在这种情况的优点：它可以自动黏着金土物质的，且根据金土物质的属性不同，黏着的数量也不同，然而只有一点，那就是——它会黏着固定数量的金土物质！
比如此时此刻，在杜楠将初壤倒入之后，随着他的不停搅拌，每一粒初壤自动黏着住十粒灰白色土壤，又同时黏着了三粒黑色粉末，搅拌到最后，杜楠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是得了一块各种材料分布无比均匀的材料？！
他依稀知道这便是初壤的作用了。
对于新手来说最难的一步已经完成了，他随即可以制胚了。
这一步他是纯手工做的，用手感知胚体的每一寸薄厚，他的掌纹印在了胚体的每一处，而与此同时，一个大瓮便在他的掌下成形了。
这个瓮外表看起来和外边人家普通家用的瓮殊无两样，然而内里则内有玄机。
杜楠一共在瓮的瓮身和瓮底预留了九百九十九个火孔，每滴火种封入一枚和瓮身同样材料制成的泥丸之中，且每枚泥丸都有活动装置，可以按照杜楠的意愿开合。当然，现阶段他可控制不了这许多火种，他只是将火位预留出来。
至于现阶段，他用的还是瓮身底部的九圈火种。
圆心火种位放置的自然是他目前得到的最厉害的火种——透明火。
周围的八圈则分门别类被他嵌入八角花椒这两日帮他采集的各色火种，其中每一圈还有不同的打开方式，可以选择三点式开放、四点式开放、八点式……乃至全部开放。
将火苗全部嵌入完毕，杜楠便要真正开始炼器了。
只是，如今需要他炼制的器正是他日后炼器所用的炼器炉，没有炼器炉的情况下，他要怎么炼？
杜楠再次福至心灵了。
和八角花椒坐在河边喝汤之时，看向前方通向火种处的山洞，他脑中忽然有了一个极大胆的念头——他们现在的位置是这样的：他们目前正在通往火种处的山洞外头，这边有个瀑布，瀑布下头则是一个大湖，之前花椒带他过来的水源处就是这里了，只是和来时不是一条路。
从这个方向，杜楠可以轻而易举看到他们之前进进出出数次的山洞。
而那个山洞恰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处……
忽然想到什么，杜楠赶紧拔腿向山洞中跑去，重新来到火种处，他就这么往上抬头一望，看到上方的山石时，他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杜楠决定以山为炉，以山洞内所有的火种为焰，好生炼一炼自己刚刚完成的大瓮。
这个想法乍一听挺不靠谱，可是随着杜楠围着山又走了几圈，他越发越觉得这搞不好是目前最可行的路了。
谁让这座山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炉子呢？
且这座山只有一个山洞，便是他们之前找到火种的山洞，除此之外，别说山洞了，这座山竟是连个裂口都没有，说出来谁信？！如果不是杜楠亲自爬上爬下将这座山研究的透彻，他自己也是不能信的。
这样一来，只要他在里头的地上调整一下那些火种的摆放位置，将其构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再在洞口布置一个合适的风系法阵……
那里头的火不就真的可以烧起来了？
说做就做，杜楠再次行动起来了。
爬到火种处的上方看好位置，杜楠将一簇簇火焰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直用这里的火种布了个无比大的控火阵，这还不算结束，因为知晓自己灵气有限，怕是没法一次性将大阵打开，他更在每一朵火种下画了小法阵。
这里足足有三万四千五百四十二滴火种，于是杜楠便画了三万四千五百四十二个小法阵，也是得亏了他前阵子临摹了那许多法阵，如果没有那段时间的日夜临摹，杜楠哪怕想出了这个主意，怕是也没法真正实现。
然而他偏偏临摹了那许多时日，只将每个大大小小的法阵画的一丝不苟，闭着眼都不会出错。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他竟是样样具备了！
终于，杜楠将所有法阵都画完了，原本除了白土火焰皆无的山洞内如今成了一个法阵重地，饶是杜楠画的其实就是最基本的控火阵，然而上万个规规整整的控火阵出现在一起，看起来竟是无比的壮观。
最后确定了一下所有法阵的正确度，杜楠看向八角：“山上的野兽都驱赶了？”
八角立刻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爹爹，我骑着小红把整座山巡逻了一百遍，保证没什么野兽了。”
虽然原本也没有。大概是这地方太热了——八角想。
点点头，杜楠紧接着看向花椒：“山洞里的花草也搬出来了？”
花椒便将身后一坨坨红绿色干草指给他看：“都在这儿了。”
杜楠便微微一笑：“辛苦你们了，谢谢。”
说完，他向山洞的方向看去，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而他的整个人也同时变得越发庄重。
“那，开始吧。”嘴里说着，杜楠伸出手指，修长的食指指向天空，其余四只同时转动，在空中画出一道奇妙的手诀。
第一道控火诀打开，山洞内，第一个小法阵上，原本静默燃烧的火焰忽然蹿高了。
然后，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杜楠枯燥的重复着“引火诀”。
在他看来，他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也没有多大的能耐，在他看来，他唯一还行的大概就是可以忍耐机械劳动吧？
然后，他还有承受长时间机械劳动的体力。
在鹤都和真东界锻炼出来的好体力完美支持了他如此时长的施法过程。
因为他选择的只是最简单的控火阵而已，是以打出这个法阵并不需要多少灵气，尤其这里的灵气本就丰沛，哪怕不在灵脉上，这里的灵气也比之前杜楠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基本上身体自动引入的灵气就足够他使用了。
杜楠便这样不知疲倦的打着手诀。
八角花椒吃饭的时候，他在打手诀；他们玩耍的时候，他在打手诀；他们睡觉的时候，他还在打手诀。
期间，他的手指一个动作也没有点错，哪怕因为后面随着熟练度的提高、他打出手诀的速度可以进一步提高了，他亦没有加快速度，而是稳稳维持原本的速度，将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极限准确才打出来，顺便在略慢的动作中稍事休息。
这一打就是足足七天七夜，最后一个手诀打出之后，杜楠几乎屏住了呼吸。直到看着整个大阵运转起来，他这才确定自己终于成功了！
不对，不能说是成功，只能说他成功启动了全部法阵罢了。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了。
之前和花椒一起设计的时候，他们筛选过好些阵法来着，只是真正造瓮的时候，他却没有篆刻任何阵法。
于是如今，当火阵启动，不用篆刻法阵的杜楠便彻底没了事情。
也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觉出累来。
就地席地而坐，杜楠直接在原地打起座来。
这一打坐，便又是一个七天七夜。
仿佛有所感知，一直闭目修复自身的杜楠忽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地面先是微微震动起来，随即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就在杜楠以为下一秒怕是地动山摇、山体都会崩塌的时候，剧烈的震动竟是忽然休止了。
伴随着巨大的一声“啵”，一股青烟随即从洞口飘出，恰似一头巨大的青凤，在空中鸣叫数声之后，竟是直朝杜楠的方向飞过去了。
最后，一头扎入了杜楠的怀中！
第173章 杜楠筑基
一股精纯至极的灵力朝他袭来，瞬间穿透了他的每一寸经脉与肌肤，直朝脚底去了。
仿佛下了一场透雨。
杜楠只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没有打伞而屹立与狂风骤雨之中，从头到脚，从肤及骨，整个人瞬间被浇透了。
而这一浇就是极久。
而在这个过程中，杜楠惊觉：在浓郁的灵气灌注下，自己经脉中的灵气竟是不用他运气，自行运行了起来！
这、这、这可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作为一名修仙者，每日修炼修的便是引入外界之气进入自体，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在体内循环，这是最能看出修仙者资质和修为高低的时候。别人暂且不提，就拿杜楠自己举例，他每天修行一个小周天需用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大周天则需要三炷香左右，一炷香是半小时，那三炷香便是一个半小时，按照行满九个小周天方来一次大周天这个修炼法则来计算，一日里，哪怕他将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怕也只能修炼六个循环。
而换成当归这样有天资的修行者，因为其引气运气的速度快，便可以修炼不止四个循环，时间一长，差距便出来了。
而如今，在灵气灌注的自然推动下，杜楠只觉自己运行一个小周天的速度竟只用了平日里的数分之一的时间！换言之便是他现在的修炼速度是原本的数倍！杜楠怎能不吃惊？更不要提这灵气牵引下自发进行的运气实在比他自己运的要高明，竟是将他好些自己没有察觉的细小之处都运行到了，杜楠赶紧沉下心来，闭上眼睛细细感知这股灵气的运行轨迹、再不同地方行进的速度的细小区别……
这可是再高明的师父都教不了他的事情，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于是，这场“雨”下了多久，杜楠便学了多久。
怕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后面，他的运气速度到底有多快，那可是比他自己估计的速度还要快的多的速度，几乎可以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来形容，而毫无疑问，杜楠此时便是在“天上”。
而在这个过程中，随着他的经脉越来越粗壮，原本封闭的两个气窍一点点松动了，而这个时候，那股青凤带来的灵气灌注还在继续，终于！
越冲越薄，其中一个气窍终于被冲破了，紧随其后，另一个气窍也被冲开——这一刻，仿佛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在两个气窍打开之后，杜楠赫然发现他的经脉骤然扩充了三倍不止！
原来他之前的经脉并不是全部！在气窍之后，更有一大片广阔的、还没有被灵气滋润过的新的经脉在后头！
就在杜楠正在惊讶此发现的时候，在他原本的经脉中运行着的磅礴灵气也发现了这片崭新领土，不等杜楠反应，便自行向那新经脉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