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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 第171节

  刘大个哪能允许自己的地盘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当即邀请黄寡妇进屋慢慢说,若是实在说不出口,也可以演给他看。
  黄寡妇请他帮自己出气。
  就这样,俩人去往黄山村,经过老槐树时,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刘大个睁不开眼。
  风停后,黄寡妇说自己的围巾被风吹到树上,让刘大个帮她拿一下……
  要不是民兵及时喝止,将附在纸人身上的脏东西吓跑,不等老槐树改过自新,刘大个先加入槐树妖的吊死鬼大队了。
  后来刘大个给老槐树浇上煤油,一把火烧掉,烧的时候浓烟滚滚,烈火熊熊,不少人都听到火焰里发出惨烈的吼叫,事后,经历过四十年前老黑毛闹妖的老人们都说,搞不好当年用纸人骗大根上吊的,不是老黑毛,而是槐树妖,因为整件事的起因是槐树妖盯上大根,老黑毛向大根要一条裤子的保护费,大根没脱裤,老黑毛不管他,槐树妖就对他下手了。
  都是些陈年往事,真相如何,早就说不清了。
  再回到铁刹山下,兴盛饺子馆。
  郭老板给我们讲完老黑毛和猎人王的故事,他笑着说:“这嘣嘣炮爆炸,应该是老黑毛去摩天岭找福满仓算账了,但不知道是福满仓炸了老黑毛,还是老黑毛偷偷点屋里的嘣嘣炮炸了福满仓,总之老黑毛后来还出现了,福满仓就这样人间蒸发,但要说他是死是活,我估计是死了,因为他和牛头马面打架时,三十三岁,马面说十八年后再来找他,福满仓就是五十一岁失踪的。
  不过这个故事是我听我爹讲的,我爹是听我爷讲的,我爷是梦里听他供的胡仙讲的,他供的胡仙是跟俺们家从北京来的,鬼知道来了之后又听哪个小畜生仙讲的,这种老故事传来传去就没有真话了,十多年前我来铁刹山开饺子馆,认识一个常在摩天岭收货的人,他都没听过福满仓的故事。”
  冯栏突然说:“应该是真的。”
  “为啥?”
  “因为福满仓的事迹合情合理,不像是编出来的传说故事。”
  郭老板不敢置信道:“他都跟牛头马面打架了?这还合理呢?”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冯栏解释说:“打架肯定是假的,但不一定是瞎编,这帮出马的小动物们说起话来没头没脑,净整点稀奇古怪的词语,比如吃鸡不说吃鸡,要吃咯咯咯,驴车不说驴车,说是derder车,福满仓金甲大将下凡的身世,正确的说法是身上有人……”
  我插话问:“童子命?”
  童子命是身上有人,但身上有人不全是童子命,而是指“上界担任职务之人在下界的转世”,就好比当官的到基层锻炼,不怕基层的小干部,但回去之前也没有太大的权力,这就是摩天岭的妖邪们拿法不住福满仓的原因,而身上有人的最大特征是感情坎坷,女的容易为情而死,男的天生克妻,你们看福满仓的俩媳妇,都被他克死了。
  再说他和牛头马面打架,抢回四叔亡魂这个事,为啥福四叔还魂之后跟福满仓说的不一样?因为事也许是真的,但未必是那样的过程,十有八九是福满仓不希望四叔死,下面看在他身上有人的份上,就添了半年阳寿放他四叔还阳了,我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前年有个景德镇的老板,老娘在家滚下楼梯,摔成植物人,床上躺了半年都没有醒,就有人介绍他来请我试试。
  我也纳闷,我他吗又不是园丁,我哪会治植物人,还劝人家相信现代医学,不要迷信,多找几个好医生看一看,再不济他找俩中医也比找我强呀。
  这老板说,别说中医,电线杆子上贴广告的老军医都找了,没用,所以他是死马当活马医,给老娘尽份孝心,只要我过去做场法事,成不成都给五万块,然后我就去了,可我也不会治植物人的法事,就做了个添寿加碌,糊弄事呗。
  我念了三天经,第三天夜里他老娘就醒了,你们猜这老太太醒来之后说了点啥?
  “说啥?”
  “她说自己半年前摔下楼梯,当时就下到阎王殿了,我问她阎王殿啥模样?她说古代衙门口的模样!可这老太太六十来岁,她哪知道古代衙门是啥模样?就是电视里看来的那个样子。
  她说她到了阎王殿,阎王爷说她阳寿已尽,但生前吃过极品人参,身子里还有一口阳气吊着,只死了一半,就让小鬼把她押起来,等身子咽气再说,然后她就在黑牢里蹲了大半年,连口饭都吃不上,因为下面一个窝窝头卖三个钱,儿女不知道她死了,不给她烧纸,她就没钱买饭吃……”
  第三百六十五章 阴魂镇
  我嘴巴一张。
  冯栏打断道:“别问我三个钱是多少,我也不知道!总之这老太太在黑牢里蹲了半年,有个白脸书生模样的人开了牢门,笑呵呵说:老太太,快出来吧,你儿子派人来接你了。老太太跟着书生到牢门口,门口摆桌酒席,书生说是特意为老太太准备的,老太太狼吞虎咽,边吃边问:我儿子送钱来了?
  书生说:没有,是咱给你送行,自掏腰包请你吃的,老太太,你要早点说你家有上清录雷霆都司的关系,咱们也不能把你关起来不是?你看这事闹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你慢点吃,别噎着,吃完就回去……咱还有个好消息要偷偷告诉你呢,阎王爷给你账上挂了五十万,等你下次来了,直接就能消费,但你这次回去可不许乱嚼舌头,就说在咱单位好吃好喝过了大半年,否则这五十万就没有了,明白不?
  老太太点头,吃完饭,书生把她送到一顶轿子上,四个小鬼抬着她就走,没一阵她睡着了,再醒来就到家了。你们说这个事和福满仓他四叔的遭遇像不像?”
  郭老板满头雾水:“那个都司是啥玩意?”
  冯栏一指自己:“我啊,正经道士都在天上挂着职务,我就是上清录雷霆都司,类似于咱下面的股级干部吧,但雷霆是枢机部门,所以我属于部级机关里的股级干部。”
  郭老板没说话,瞪大眼睛看冯栏。
  冯栏还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郭老板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也被他的笑声感染,捂着肚子狂笑。
  冯栏脸上挂不住了,赶忙解释:“这是那老太太说的,又不是我自封的,我说自己是机关的干部,是为了给你们解释……你俩笑吧,老子不说了。”
  冯干部生气了。
  我憋着笑问他:“别别别,你继续说,这老太太不想要那五十万个钱了?怎么回来就跟你告状?”
  冯栏不想搭理我,可他又不想闹个自封机关干部的笑话,只好解释:“她那一番经历和做梦似的,即便真的到了阎王殿,下面又是单位又是挂账消费,显然与时俱进了,怎么还是古代衙门口的模样?但要说这老太太说梦话,她又不该知道我的道位神职,而且她睡了大半年,我一做添寿加禄她就醒了,所以这肯定是她摔死过去,但身子吊着命,我机缘巧合之下给她添了寿,下面才把她放回来。
  但她说的那一番过程,并不是真实发生的,而是她根据自己的理解编出来的想象,因为下面的事是凡人无法理解的,所以只能拿自己理解的事情往上套,这就是经文里说的三世一切佛,一切唯心造的意思,你想它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再具体的我就解释不清楚了,总之我给她加寿让她还阳,她的理解就是阎王爷卖我面子把她送回来,而福满仓身上有人帮福四叔多活半年,他俩的理解就是从牛头马面手下抢回福四叔的魂儿,你们能明白么?”
  我说:“差不多明白,但是这个老太太为啥跟你告状,不想要那五十万了?”
  冯栏冷笑一声:“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玩意!”便十分傲娇的扭过头,不搭理我。
  我只好又问郭老板,福满仓消失后,老黑毛就跑到那个阴魂镇,后来收拾了住过我家的老猎户?
  “哪能,中间隔着五十年呢!前面不是说老黑毛打了十八罗汉,刘家堡屯的人都去老槐树给它磕头,但它谁也没管么?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事,就是最先被老黑毛扒了裤子的那个老头家的老太太,从头到尾,这老太太都觉得老黑毛是个好的,老黑毛捆了小孩的窍,在院里逮咯咯咯的事传开后,老太太拿着自家的一只老母鸡去老槐树,让老黑毛想吃鸡就告诉她,不要去村里捣蛋,惹人骂,还耽误修行……”
  正所谓花言巧语皆叵测,唯有将心换彼心。
  你说这老太太愚昧也好,无知也罢,总之她把老黑毛当成讲规矩的好仙家,诚心侍奉,老黑毛也尽其所能,保她家平平安安。
  但老黑毛也没要她的鸡,她把母鸡放在槐树下,唠叨几句就走了,还没到家,老黑毛已经把母鸡送回她家鸡窝,她以为老黑毛不想和她来往,不再强求,直到一年后,她闺女嫁到其他村子,姑爷酒品不好,喝醉酒总打她闺女,她闺女出嫁三个月就哭着回娘家告状。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要是有几个厉害兄弟还好说,可这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还是怂瓜蛋,老太太心疼闺女,却也只能等姑爷来接时教训几句,姑爷带听不带听的嗯啊几声,领着她闺女回家。
  结果老黑毛跟过去了。
  回去没几天,姑爷把她闺女的腿打出淤青,转过天,姑爷跌进水沟里摔断一条腿。
  刚养好伤,一次喝醉酒又打了她闺女两个嘴巴子,几天后,姑爷劈柴时剁掉自己两根手指头。
  她姑爷也挺彪,两次受伤都没想到跟自己打媳妇有关,养伤期间还拿媳妇撒气,把老太太的闺女打的遍体鳞伤,结果姑爷伤刚好,出去喝顿酒,夜里就失踪了,几天后才被人发现死在山沟里,被野兽啃得只剩半拉身子。
  老太闺女跑回娘家守寡,悄悄跟老太太说,她男人死前的一天夜里,她梦见一个小老头说:你别怕,我跟你男人谈,他再敢跟你动手,我就不让他回来了。
  老太太觉得是老黑毛帮着她闺女出气,就又提了两只鸡,几颗圆圆去扒裤儿沟,让老黑毛如果帮了她闺女就把东西收下。
  老太太回了家,东西已经摆在门口,她也摸不着头脑,但后来老黑毛就总骑着白兔子,趁夜去她家转悠,有时还溜进厨房看看她家晚上吃的啥,要是好吃就尝一尝,有时老黑毛在村里偷了鸡呀兔呀,也顺路给老太太家送点,但从不交流,放下就走。
  她家也不敢说,怕村里人骂。
  后来老黑毛被福满仓剁了尾巴,就跑到老太太家里,半夜将老太太推醒,让她给自己包扎。
  老黑毛伤好后,收她当了瞧香的弟马,偷来三个大元宝,让她一家去南芬县买房,立起堂口,给人治病查事。
  二几年,老太太去世,老黑毛也钻进深山老林。
  直到五十年后的七十年代末,阴魂镇上的一户人家闹妖,家里的小孩被开膛破肚,本溪的出马堂口才传出消息,做这件事的是当年南芬县里第一大仙,老黑毛。
  但老黑毛和这户人家有何仇怨,却是众说纷纭,每个堂子说法都不一样。
  有人说,这户的当家是个常在山里打猎的小老头,膝下只有一个闺女,在山里碰到一只有道行的黄仙,也就是老黑毛的小儿子,小老头求黄仙给他家送个儿子,黄仙答应了,但要他把闺女嫁给自己,老头就把黄仙领回家,招了上门女婿,后来他闺女怀孕,生下个半人半黄鼠狼的怪胎,老头害了怕,这才砍死姑爷和外孙,结果没来得及跑,就被老黑毛找上门来。
  也有人说,跟儿子没关系,是老头闺女貌美如花,先被黄仙看上了,不停给他家叼财运粮,老头财迷心窍把黄仙招了姑爷,成亲后,老头的胃口越来越大,黄姑爷无法满足,于是反目成仇把黄姑爷砍了还有人说,是黄姑爷得了病,要吃老头小孩子的心尖肉,老头为了保护儿子,才把姑爷捅死。
  各执一词,无一例外的就是老猎户卖女,主动招黄姑爷入赘。
  第三百六十六章 摩天岭1
  我师父没跟我说太多老猎户的故事,除了老猎户一家被黄鼠狼害死的经过,就是他们俩老头喝酒时,独臂老猎户总是挥舞猎刀,叫嚣着要回东北干死总瓢把子,为儿女报仇,每次都是我师父连哄带劝,才将他暂时安抚住。
  我一直把老猎户当成半个自家长辈,却没想到在郭老板口中,他居然是个卖女求财的混蛋。
  “亏我师父在世时整天念叨这老头可怜,还恨自己没有能力报仇,要是早知道他是主动跟黄皮子做买卖,我师父肯定把他赶出去了,郭老板,你知道阴魂镇上谁家供着胡大仙么?老猎户的儿女被害死后,他就找一个给胡仙当差的弟马,打听往他家送棺材的黄鼠狼的来历,最后胡大仙骗他去山西找我师父,我想问问这胡大仙从哪听说我师父的!”
  郭老板说:“阴魂镇不是镇,是高台子镇旁边的鸡爪沟的一个地方,也许老以前是镇子,但现在只有不到二十户人家,我没去过,只听说那地方有好多坟地,白天见不着人,夜里人来人往,热闹至极,但没听说附近有胡仙的堂子,而且这老头去没去胡仙堂还是两说呢,胡大仙惹不起老黑毛是真的,但也不会说老黑毛是东三省总瓢把子,一来出马堂口有自己的黑话,要说也是说头香、坐堂、教主等等,不会说瓢把子。
  二来,九几年我跟我爹来铁刹山烧香,我爹说这一天是黑妈妈的生日,四省香差都要来供奉,就是奉天、吉林、黑龙江、热河这四个省,当时堂子里的仙家普遍都是民国时期的悲王和胡黄,九几年还用着东四省的说法,怎么可能有七几年的胡仙说老黑毛是东三省瓢把子?
  而且我也没听说这老头的儿女被害后,他上蹿下跳找老黑毛算账,要不是他撒腿就溜了,他非死在老黑毛手下不可!觉着吧,可能是这老头逃难到山西,不知听谁说了你师父是个看风水的,就扯个找你师父相宝地埋猎刀的鬼话,赖在你师父家骗吃骗喝了!”
  我无言以对。
  老猎户死后,我师父把他埋在村里的坟地,我回去非把他坟扒了不可!
  郭老板不愧是丫髻山安插在铁刹山的探马,本想让他介绍个搬杆子的堂口,我们好打听总瓢把子的消息,没成想他一张口,把我们想知道的全说了出来,除了老黑毛最后的下落。
  而得知老黑毛这一番颇为曲折的赚功德经历,我还挺同情它,毕竟除了胆大妄为的二根和要拿鼠夹子夹它的一家,它也没有害过其他人。
  我问冯栏,还不要找老黑毛报仇?
  冯栏说:“当然要了,不然我来旅游啊?我非得当面问问它,砍死它小儿子的人又不是我,何必千里迢迢追到山西找我麻烦,坏我大事,还害死我的朋友!”
  郭老板还不知道这个,满脸好奇,我给他讲一遍冯栏偷药,被疑似神仙的生物打了一锤子的神话故事。
  郭老板说:“那你也够倒霉催的,可能老黑毛不知道老猎户死了,闻着猎刀味过去,发现你拿着猎刀……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二。”
  “那你瞅瞅!老猎户七十年代末离开东北,到现在正好三十来年,老黑毛肯定把你当老猎户的儿子了!我确实不知道老黑毛钻在哪里,但你们非要找它的话,我倒是可以指条路。”
  “什么路?”
  “摩天岭!”郭老板认真道:“你们可以去找那只没尾巴的白狐狸,我有个朋友在下马塘县的黑瞎子沟住,他是给旅游团跑客运的,经常跟景点山下的村里人收山货,包括摩天岭,几年前我俩聊天时聊到福满仓,他没听过,但他说山里有人见过白狐狸,有没有尾巴就不知道了,你们可以去摩天岭试试,要是能找到没尾巴的白狐,想办法让它说个话,说不定它知道老黑毛在哪!”
  冯栏觉得可以去转一转,总不能白来一趟。
  我劝道:“山里可不止白狐狸,还有野狼黑熊东北虎啊大哥,就是给你支枪,你都未必打得过人家,人家可还是保护动物,打死一只咱就在东北把牢底坐穿吧。”
  郭老板却说:“你们不用担心,摩天岭现在是旅游景点,野兽都钻到更深的老林子里了,你开上直升飞机转几圈都别想看见一只熊瞎子,更别说老虎,最多遇见几只白眼狼大马猴土豹子,我再让我朋友给你们找个山里人,领着狗保护你们,这总行吧?”
  啥叫这总行吧?
  感情这郭老板和上次去北京遇到的黑车司机一样,巴不得我们去摩天岭转一转,逮了白狐狸回来,给他瞧个稀罕!
  我表示拒绝。
  冯栏表示拒绝无效。
  郭老板看看表,就给他朋友打电话,随后又说电话打不通,应该是黑瞎子沟附近信号不好。
  我问:“这黑瞎子沟又有啥来历?你们本溪咋这么多瘆人的地方呢?”
  “这还瘆人?我还没给你们说说南芬的历史呢,你们知道南芬区以前叫啥不?”
  “南芬县啊,你不是说了么?”
  “那是民国时期!古时候南芬县叫黑蝎子沟,遍地会蜇人的毒虫鼠蚁,清朝来个眼瘸的风水先生,硬说这地风水好,就打北京城里迁来一位格格的坟,黑蝎子沟改叫南坟县,民国时期才改成南芬,还有,我们本溪东边有条太子河,河边葬着努尔哈赤的孙子萨哈廉,那地现在叫东芬,以前叫东坟,太子河往西,现在的明山区老以前是一片荒坟地,叫西坟,现在叫西芬,我们本溪只差北坟就集齐东西南北坟了,但三座坟也挺牛逼吧?其他地方的城市最多三面环个山,换个水,俺们环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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