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细节决定成败啊！”班主任一脸痛心疾首，向来稳居级部第一的学生竟然直直掉到六十多名，“怎么能忘了涂答题卡，我真没想到你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沈言看着那张空白答题卡，没有反应，连一丝懊悔的表情都没有。班主任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发现向来阳光的孩子最近情绪低沉，“回去吧，一次月考别气馁，以后千万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老师再见。”背着包走出办公室，沈言站在走廊上看着西边只剩一点的太阳只觉得头昏沉沉的难受。
  有多久没见许诺了，她就像蒸发后不留一丝痕迹的水珠，他无法再忍受，从书包夹层中拿出银色小巧U盘快步向打印室走去。
  一遍又一遍，他眼睛都开始泛疼，也没有从密密麻麻的花名册中找到“许诺”。高一十个班，上百个名字，唯独没有那个甜甜叫他学长的人。
  空气在这一刻都变得稀薄，胸上似被压了重石。怪不得无论他多早等在楼下，也等不到，无论在高一级部走过多少次，也找不到。
  许诺按下开门键，迅速钻进去，道了声抱歉去按楼层键，当看到26层已是亮的回头就看到那紧盯着她眼眶发红的少年。心头一跳，她按下16层，沈言却突然上前复按两次将16层取消。
  “住多少层你傻了乱按！”许诺慌了，沈言不正常，如果没有碰巧赶上，难不成他要去敲她家的门？！
  她将26层也取消掉，按亮一层，放轻语气说：“我们谈谈。”
  “坐吧，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们边吃边谈。”许诺拿过菜单开始点菜，当听到他撒谎今晚去同学家不回家时，皱了皱眉。
  两个人直到菜上全依旧沉默不语，许诺把肉一片片铺到烤盘上，看着对面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少年开口了，“你不小了，今天这样的行为你认为合适吗？我的父母会因为你的冲动感到困扰，你想过该怎么解释收场吗？”
  “你呢？你又能有多大！”沈言的眼球上满是血丝，因她的指责感到愤怒。
  “你高二还是高三？”沈言被她这一问搞得愣了下，下意识开口，“高二。”
  “高二啊，那今年应该是17了，我算算哈，那我应该是比你大了六岁，够大吗？”
  沈言觉得眼眶发胀，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他甚至都不恨她骗了自己，却被她无所谓道出实情的样子刺痛，不在乎才会无所谓他知道真相的后果。
  许诺惊了，那么大的孩子了坐在那无声的流泪。在路过的服务员频频投来疑惑的眼神下，许诺赶紧抽了几张纸坐到对面，在小孩儿的脸上乱擦一通，另只手在小孩儿背后做顺气状，稍稍放高声音道：“别哭了啊，这次没考好不要紧，努努力下次好好考，还想吃什么姐姐一会儿再给你买。”
  “我真的没考好。”说着就把头钻进她的肩窝，许诺被他头发刺的有些痒，去推却又被他更使劲的拱了拱。沈言发现了，对许诺要用软的，要顺着她，她才能对他有所耐心。
  “我找不到你，你还不回我消息，我好想你就忘记涂答题卡，这次才考了六十多名。”
  许诺无语的听着他委屈的控诉，她和答题卡有毛线的关系，但为了把人哄好，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那你以前多少名呀？”
  “第一。”
  “班级第一啊，那是挺……”
  “是级部！”
  “……”好吧她愧疚了。
  因少年高大的身躯进入，瞬间变得有些逼仄的小屋，许诺觉得自己心软过头了。
  “我还是带你去酒店开间房你凑合一晚吧，总比在这挤吧着舒服。”
  沈言抱住她，还未等她挣动就快速放开，“对不起，那天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睡沙发就好，我发誓不会再发生那天的事！”
  许诺对那天还心怀芥蒂，但见他满脸诚恳，心里也本就存有愧疚，摆摆手说：“算了，我也骗了你，两件事就互相抵消吧。”
  “那我们和好了，你不要不理我躲着我了。”
  “你今晚好好睡一觉，这里离一中远，早点起去上学。咱俩弄成这样，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后果，以后再见打个招呼就成了。”
  “不行！是你承认我们的关系的，”意识到自己的急躁，沈言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平静下来，弯下腰与她平视，“你喜欢我的不是吗？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我也会处理好学习上的问题不会让你有负担的。”
  许诺动心了，她不愿影响一个孩子的前途，也想两人相处间的关系递进由自己掌控，更何况她还那么喜欢他的样貌，“睡吧，我有空会去找你的。”
  沈言知道她这是同意了两人关系的延续，没有再多言，乖乖去洗漱，向她道了晚安。
  看着沙发上盖着毯子因沙发长度不足，不得不蜷缩着的少年，许诺把空调又调高一度，便回屋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