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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节

  誉王爷一招手,跳舞的舞姬们便停下舞步,恭敬退了下去,丝竹声停,连应酬拼酒声也停下,一双双或好奇或看热闹的眼神看向场中央。
  苏涟漪知道云飞峋天赋廪人,从前便惊讶于其超出常人的各项身体素质指标,若放到现在,绝对是扔进实验室的一个物种。即便在鸾国也是极危险,好在飞峋天性低调,只有很少人了解他的情况。
  这也是为何皇上软硬兼施,逼着云飞峋加入影魂的原因之一。
  拓跋长妻面露担忧,“希望我夫君千万不要误伤了云将军啊。”那云将军虽身材修长结实,但容貌俊美气质斯文,怕也是绣花枕头。
  苏涟漪也忍不住担忧起来——飞峋你可千万要把持住,既不能露出超人的本领,又别伤了拓跋将军。
  云飞峋无奈,便只能应战。
  誉王府办宴席的大厅呈方形,既能容纳更多人又有中央硕大宽广的舞台,誉王爷与誉王妃坐在上位,其他人按身份排列作为,整个座位围绕舞台一周,而本应舞姬翩翩起舞的中央舞台站了两名硬汉。
  其一自然是拓跋长,因酗酒,本就黝黑的面容黑红,高大的身材健硕的身体,加之其不羁的气质倒很像黑旋风李逵的摸样。
  另一人,同样身材高大,但结实无赘肉的身材略显修长,他皮肤不算白,却也不黑,浅小麦色,五官端正立体,浓眉斜上发迹,挺细的鼻梁下一张抿紧的唇,俊美斯文。
  旁观的武官啧啧道,不用切磋,看一眼也知道拓跋长将军会赢。
  就连商部之人也对云飞峋很是担忧。
  “兄弟,得罪了!”拓跋长一抱拳。
  云飞峋无奈也拱手,突然想起苏涟漪曾说的话,不由得吐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噗,苏涟漪又笑了,难道飞峋也醉了?
  拓跋长虎目一瞪,一个箭步上前,手握空拳,那拳又似爪形,毫不犹豫向云飞峋面门击来,若是常人如此非但不会占丝毫便宜反倒会漏出无数破绽,但与拓跋长笨重身材相反是其敏捷的身手,那速度又快又猛,加之其庞大身躯突进,只能用猛虎下山来形容这一招式。
  云飞峋双眼一眯,刚想硬碰硬接下,以他的速度与力气毫无疑问会有压倒性胜利,但想到众目睽睽显露天赋极为不妥。想到这,他右脚足尖点地,身子已如同张弩之箭向后飞了去,眨眼之间已后跃至一丈开外。
  人群发出惊呼,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有人能跳得这么远。
  苏涟漪立刻皱眉,用眼神警告云飞峋——要收敛!别显露本领平添是非!
  云飞峋赶忙回给苏涟漪一个委屈又无奈的眼色——他已经很尽量控制自己了,罢了,再控制一点。
  拓跋长一愣,刚刚还在眼前的人,怎么转眼不见了?再看向几乎顿时到大门口的云飞峋,揉了揉眼,摇了摇头,看来今日真是喝多了。
  云飞峋赶忙不动声色地回到原来位置,“送”了回来。他虽不想赢,其实也不想输。
  拓跋长便只以为自己眼花,喊了一声“兄弟,得罪”又攻了上去。这一次云飞峋一边努力闪避、拆解对方招式,一边全力控制自己不会再一不小心露出太过惊人之举。
  拓跋长一个横扫六合,云飞峋一个后空翻躲避;拓跋长长拳袭来,云飞峋手刀击在他手腕处,四两拨千金;拓跋长转身用肘部猛击,云飞峋则是握住其肘向下一拉化解其力。
  云飞峋很注意角度与力度,偶尔还虚晃几招,令表面看起来不是一边倒。
  大厅肃静,人们都放下了酒杯,惊艳地看着“不分伯仲”的两大高手对招,你来我往,好不激烈!在众人看来,拓跋长以力量见长辅以速度,每一招看似朴素,其实质破坏力巨大。反观云飞峋,众人认为其以速度见长辅以灵动,修长的身体如同一缕清风一流泉水,难以捕捉让人抓之不中。
  其实只有苏涟漪知道,云飞峋才是不折不扣的力量型选手,其臂力、握力尤其大,今日也只是不想显露本领罢了。
  “好!”
  突然一声娇俏悦耳的女声袭来,打破了僵持的气氛,柔美的女声配合力张的画面,别有一种美感。
  “这天下还有人能与长哥哥匹敌,真让本宫大开眼界啊!”那女声继续道,声音笑吟吟的,如银铃一般好听。
  苏涟漪顺着那声音望去,见不知何时大厅门口站了名女子,女子身材娇小面目柔美,一双大眼灵动得会说话一般,樱桃小口擦着亮亮的口红,与身上娇红色长裙相得益彰,好一个小美女。
  刚刚还看切磋的众人都站起身来,为那名女子见礼,连拓跋长之妻也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这么多礼了,都坐下,该吃吃该喝喝,本宫就是来看看玩玩。”红裙女子蹦蹦跳跳地向上位而去,“皇叔真是的,有好玩的都不叫人家。”无视众人,在大厅上便开始撒了娇。
  所有人都已习惯,就连苏涟漪也觉得女子实在可爱,听称呼应该是轩国公主。
  誉王爷哈哈笑了,誉王妃赶忙招手,“小月儿,来婶婶这里。”很是疼惜。
  “这是当今皇上的十一公主拓跋月,鬼机灵,是皇家上下的开心果,皇上宠她到骨子里,”拓跋长妻柔声介绍,“誉王爷与王妃都喜欢她,半个月前到蓟阳城看望王妃。”
  涟漪点了点头,“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由衷道。
  红色身影穿过两人舞台中央站着的两人,顺手用粉拳击了拓跋长胳膊一下,但那粉嫩的小拳和拓跋长粗壮的胳膊形成强烈反比,更是令人疼惜这名俏皮女子。
  拓跋长习惯了这可爱妹妹对他的挑衅,宠溺地笑了笑,而拓跋月则是对其做了个小鬼脸,无论从形象还是气质形成强烈反差的兄妹俩逗得大家一笑,誉王妃也是掩嘴笑了起来。
  “这鬼丫头,没事就喜欢挑衅她大哥,定下许多苛刻规矩与他大哥切磋。”拓跋妻又开始讲解开来。
  涟漪也觉得这画面很可爱,拓跋月在轩国想来就好像小燕子一般吧。
  拓跋月一回头,愣了一下,而后站住了脚,伸手指着云飞峋,“你!”
  飞峋一愣,皱眉,不解。
  苏涟漪也不懂,难道之前两人见过?
  “你!你!你!”拓跋月又你了半天,就等对方接话,她好说下去。
  谁想到,云飞峋搜索了大脑,发现确实不认识面前女子,便未理睬,打算趁机溜下台,回位置上去。
  倒是拓跋长粗心上了当,“你什么你啊,大姑娘家的指着人家男子,怎么,看上了?”拓跋长是个糙汉子,说话从不经过大脑。
  别说拓跋月涨红了脸,连趁机溜走的云飞峋也皱起了眉。
  苏涟漪看向云飞峋,用眼神询问——你们认识?
  云飞峋十分坚决地摇头——不认识,绝对不认识!
  誉王妃也好奇,“小月儿,那位是鸾国的云飞峋将军,你们认识?”
  拓跋月的脸一下子更红了,其实她只是耍小手段捉弄,装作好像认识的摸样,只要对方接话问——“我们认识?”她立刻会回答不认识,小小捉弄。谁知道那人长得俊俏,却冰冷冷的不上道。
  无奈,拓跋月只能道,“呵呵,刚刚认错了,我以为是我的一位朋友,刚刚还惊讶他怎么来来了。”刚刚她还真的惊讶,惊讶于打过拓跋长的人竟然这么斯文,要知道,拓跋长可是他父皇认定的轩国第一勇士。
  拓跋月是公主,谁敢与她计较,大家连笑都不敢笑,赶忙将此事翻过去不提。
  拓跋长见拓跋月坐到了誉王妃身边,而云飞峋也溜回了座位,他也只能怏怏地回去,心中将那可爱又可恨的妹妹骂了一万遍,好容易找到这么好的对手,可惜了!
  坐回了云飞峋身边,又一把搂住飞峋的肩,“兄弟,今日有人打扰实在扫兴,你多留几日就住我府,我们好好比划比划如何?”
  “……”云飞峋哭笑不得,这厮就和狗屁膏药似的,“抱歉了,长兄,今日其实是陪着我妻涟漪郡主前来,待事情办妥后便回去,东坞城中事想必长兄也有所耳闻,时间紧急,无暇分心。”
  拓跋长哪肯?“没事,飞峋兄弟你只管回去,回头我去找你,住你家就行了。”
  ------题外话------
  昨天的章节确实是伏笔,令很多读者不安,怕以悲剧结尾、怕草草收尾。
  丫头身体确实不舒服,但每一日都在康复!所以,不会因身体不妥草草完结,更不会以悲剧结尾,放心!未来字数,最少三十万,也许更多……本来想压缩一些,但自己放不过自己,总是忍不住详细地写。
  有些朋友舍不得文文完结,但三十万后此文就两百万了!好吧,洋洋洒洒写这么多,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故事很多,想扩展的空间太大,因为人的发展是无穷无尽的!但再盲目扩下去,岂不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不是?
  最后,贫嘴丫头保证一点,不会悲剧、不会草草完结,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来一个完美结局!发誓!
  ☆、291,商业东坞城
  云飞峋楞了下,住他家?一下子酒醒。
  苏涟漪看着云飞峋那惊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拓跋长只是喝多了说胡话,飞峋还能当真?
  事实证明,苏涟漪错了,当拓跋长真跑到他家蹭吃蹭喝时,她再也笑不出来,这是后话。
  酒足饭饱,整个大厅弥漫微醺的氛围,苏涟漪未醉,除了与众人举杯不得不饮酒外,其他时间都以茶代酒,并非她不能喝,涟漪酒量极好,但为了随后的谈判事宜。
  酒宴散去,商部等人被送入客房休息,好在拓跋长喝多了呼呼大睡,直到两个时辰后,誉王爷方才命人有请商部众人。
  誉王府,拓跋誉书房。
  拓跋誉书房硕大,除书架上放置的书籍外,大半是收藏的刀剑弓戈,彰显主人的功绩武艺。
  誉王爷坐在上座,正对面两排桌椅,右侧为客,依次坐着云飞峋、苏涟漪以及商部官员;左侧为主,坐着蓟阳城的主要官员以及誉王爷的手下文官等。
  因之前的酒席,在座彼此都已初步相视,如今气氛很是融洽,人们齐齐看向上位的誉王爷,而誉王爷则仔细看着一封书信,那信便是云忠孝写出的第五封信。
  许久,短短一封信,誉王爷好像看了多遍,又好像想到从前的日子一般,长叹了口气,“时光匆匆,谁能想到从前处处较劲的两人一转眼却已近二十年未见?往事如烟啊。”
  云忠孝如何振兴东坞城,又如何被人谗言,如何被鸾国先皇召京迫害,最终又如何重新闯出一片天地,拓跋誉便是见证人之一。同为臣子、处境相仿,自然惺惺相惜。
  “涟漪郡主,”誉王爷抬头道,“元帅的意思,本王已明白,只要损害我大轩国利益、不损害我蓟阳城利益之事,本王必会出手相助。”下意识的以为,苏涟漪来借钱。
  涟漪回给誉王爷一个感激的笑意,而后道,“王爷请放心,本官前来与王爷商议之事,非但不会损害轩国、蓟阳城任何利益,相反还是个双赢的事业。再者说,本官虽为官,却为商部官员,只管做生意,所以本官前来只谈生意,不谈国事。”
  苏涟漪将话说得十分清楚,两国利益两国交战、谁侵犯了谁谁被谁侵犯,这些她不感兴趣,她只是个商人。
  誉王爷愣了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只谈生意不谈国事,好!涟漪郡主直爽,本王欣赏。”
  蓟阳城的官员们也都松了口气,他们从鸾国商部等人到达时便开始提心吊胆,知道誉王爷是个重情义之人,生怕誉王爷抹不开面子,最终答应什么,最后引皇上震怒,降罪到蓟阳城。
  苏涟漪继续道,“誉王爷过奖,若论起直爽豪迈,能与王爷相媲美之人更是寥寥无几。既然王爷同意我们只谈生意不谈国事,那便不提那么场面话,我们按商场的习惯直入主题,不知王爷可否同意。”
  誉王爷眼中惊奇,谈生意?戎马生涯一生却第一次谈生意,有趣。“郡主您请讲。”
  “东坞城与蓟阳城比邻,无论历史背景还是地理位置、经济状况很是相近,虽东坞城如今饱受摧残,经济陷入苦难境地,但这也只是暂时的,朝廷已拨下大批银两,如今东坞城内人人都有饭吃,商户们手上也都有大把的银子,所以本官前来便是想与王爷谈一谈两城经济合作的问题。”涟漪不急不缓,慢慢讲解,“合作内容也简单得很,便是确定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内,两城经济交往抛开国别之分、降低税务,已达到双赢。”
  虽然誉王爷态度良好,但毕竟是两国,誉王爷未说话,但其手下蓟阳城官员也有话说。
  誉王爷同意后,那官员则是站起身来,一拱手,“涟漪郡主,下官有个疑问。郡主前来蓟阳城分明是寻求帮助,却一口一个合作,会不会不妥?”毫不客气。
  涟漪暗暗冷笑了下,“如何合作本官还未详细阐述,这位官员便剑拔弩张,不妥的是您吧。”
  那名官员窘迫了下,而后又道,“郡主不是说只谈生意不谈国事,直入主题吗?下官也是为顺应郡主的意思罢了。”
  涟漪当仁不让,“你来我往方为生意,这位官员为何又说本官是来寻求帮助?”
  那名官员又道,“东坞城如今匮乏大量物资,而在东坞城附近能寻到物资之地除了蓟阳城绝无其他,郡主来蓟阳城不是寻求帮助又是什么?”说着,洋洋得意起来。
  苏涟漪面上是笑,但眼中却带了冷意,“以这位官员的口气,蓟阳城欲对东坞城提供帮助,打算无偿供应物资大量物资,是这样吗?”在“无偿”两个字上,她加了重音,咬得真切。
  那官员方在得意之中,“自然不是无偿。”
  涟漪冷笑,“既不是无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不相欠何来的寻求帮助?若按这位官员的说法,百姓们每日带着钱财到米铺去,捧着钱请求米铺老板有偿资助其粮食,又捧着钱请求布铺老板有偿资助其布匹,大家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求人帮忙,这位官员是这个意思吗?”
  那官员语噎,被一名女子呛住很是没面子,“你们是鸾国人,我们是轩国人,若不是帮助,凭什么卖你们东西?”刚说完,便觉得自己这话重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折了王爷的面子。
  果然,誉王爷老脸沉了下来,面色极为不好。
  苏涟漪却笑了,“誉王爷刚刚同意本官,我们只谈生意不谈国事,怎么这么快便出现鸾国人与轩国人之分?”虽然针锋相对,但她却能理解为何这位官员如此,毕竟两国有过摩擦。
  商部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站起身来,对蓟阳城官员一拱手,“久闻轩国人杰地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种折上级的面子、打上级的脸之事,我们鸾国官员是不敢做的。”
  紧接着,商部官员们都哈哈笑了起来,直令对面轩国官员恼怒自责又气愤。
  苏涟漪回首用眼神制止众人,商部官员接到暗示,立刻止了笑,乖乖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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