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狐狸精
回到冀南之后，方子铮终于见到了老妈口中的那个狐狸精。
从老爸的行为举止以及那个叫瞿冰的女孩的反应上来看，两人只见压根就没啥见不得人的关系，纯粹是无聊妇人之间的乱嚼舌根之流言。
可这现实中，往往就是不起眼的流言，才是杀伤力最大的。古今往来，无数能人志士毁于市井坊传的流言中，都是有先例可以查的到的。
面对副县长家的一家三口，身上还系着围裙的瞿冰脸上露着不自然的笑意，面对着黄玉茹女士铁青的脸色。
瞿冰强行忍住了心头的那股屈辱感，挪着小碎步，满脸幽怨的走到方子铮跟前，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那眼神几乎能将铜浇的罗汉都能硬生生的给炼化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从方子铮的手中接过了他的背包，移步款款放到方子铮的房间里去。
她不敢去碰副县长夫人的霉头。这几天，县里市井坊间所流传出来的传言，一点不少的也传到她的耳朵里，甚至连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娘都和旁边肉摊上的汉子讨论这个事儿。她绝对能够明白人家脸色铁青的原因。
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方子铮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忙前忙后的女孩，心里面不停的狂喊，丫丫个呸的，方子铮啊方子铮，上一辈子的你咋就这么纯洁哪，这么个美女在你眼皮底下，都没有彻底的了解一番。罪过啊！
老妈说的没错，这就是个狐狸精，压根就不应该是生在凡间的尤物。
曾经也阅美无数的方子铮，差点就此沦陷了。要知道，狐狸精的美对于男人来说是摧毁性的，是无可抵挡的。她的风情，绝对可以跟传说中的妹喜、妲己、褒姒这些真正的流传千古的狐狸精相媲美。
方子铮至此，对老爹的崇拜之情是顶礼膜拜。
老爸真是圣人。
可惜我不是。
冀南县城北环边上，沿着公路靠南拐，有一排10几座大院，被一溜儿桦树及花坛包围着，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隐隐又透出一股古朴和优雅并存的格调。
这里是冀南县党政主要领导们的住处。在这片建筑的边缘上的一处院子里，此刻隐隐约约传出争吵声。
“方明恒，你要是不赶紧的把这个小妖精赶走或者换掉，老娘跟你没完。”老妈黄玉茹，带着方子铮终于回到冀南，回到了作为一家之主的方明恒身边。
从方明恒到任到现在黄玉茹的工作被落实，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被分配到冀南县邮电局综合办公室做副主任，而且还是个对口的熟悉岗位，可见方明恒是使了多大的力。
不料，临到最后，老婆还是冒了火气。
一是时间拖得太久，令人疑惑，二来，还是这个流言，太让人起疑。其实，最关键的，还是这个叫瞿冰的小丫头长得实在是太祸国殃民了。
原本能够来冀南跟丈夫团聚，这心里还满心高兴的，谁料，这一到家，便碰到了这个流言中的女主角，这个浑身散发着青春、妩媚气息的小保姆，她心里这个气啊，空穴不来风，这长得，是个男人就受不了啊！
怪不得老是拖拖拉拉的，还老说不方便拉不下脸来，敢情这里的风景更好！
黄玉茹一阵气苦，更忍不住心头的火气了。不行，要趁早把危险解除掉，让流言消失在萌芽状态。
“方子铮，咱们回凤城，让方明恒方大爷自个儿一个人在这享受吧！”黄玉茹吵吵囔囔的对着方子铮丢下这句话。
坐在褐黄色皮革沙发上的方子铮完全没回应老妈丢过来的眼色，更没有上前去给老妈予以声援。他只是仰着头枕在靠背上微闭着眼睛，嘴里反复的哼着淫词歪调，脑子里反复梳理着刘黑虎电话里所说的行动路线。
“那是组织上安排的，真的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怎么一点都不理解哪？”方明恒只能照旧苦笑着解释。
“你不赶是吧？那我们娘俩走，你在这里过快活日子吧。”看着依旧瘫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儿子，黄玉茹心里一阵埋怨，白搭了这么多眼色。再看看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已经把自己的本分工作给夺走了的小保姆，黄玉茹终究也说不出个恶狠狠的话来，只能用眼神狠狠地剜了那个清纯妩媚的身影一眼，气嚯嚯的拾起摔在沙发上的行李，躲到卧室里等着丈夫给自己最后的章程。
这个不听话的死小子，白疼他了，一点儿都不向着自己这个当妈的。
……
从凤城市市长秘书到偏远贫困县副县长，说不上是升官。尤其是从市里的政治中心给甩到偏远的地方，无疑还是种变相的发配。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啥实权的工作岗位上，对于一些在权利的交椅上坐久了的人来说，这无疑是生不如死的。
方明恒没有什么权利瘾，他只想为群众做事，只想让家中的老父亲不会被人戳脊梁骨，只想着，能够挺胸抬头的回家，心中无愧的面对曾经在朝鲜战场上立过功勋的老父亲。
他的到来并没有资格大张旗鼓，但对原本暂时处于平缓期的冀南官场，却起了一定的冲击。原本并无波澜的冀南官场上很快便因为平衡及权利划分而起了波涛。
原因无它。作为新进的一员，方明恒一上来便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他的性格，让所有人都了解到了他的处事风格，彻底将所有人对他的猜测及拉拢告一段落，彻底的惹恼了大有来头的金副县长。
他将常务副县长金有为在主持改造期间唯一谈定了的一桩收购给搁浅了，间接着，将在市里面都牛逼哄哄的荣华公司给放了鸽子。
这还不能说明他的性格吗？
整个冀南县的党政领导班子，彻底因为这件事而侧目了。
这个方明恒，果然名不虚传。牛脾气，硬骨头。
“县长，现在纺织厂的员工情绪有些不稳，可能会有上访的，要不我去跟信访办的人打个招呼？是不是要提早做一下准备？”方明恒的秘书周小军，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冀南人，他对方明恒的作风及做派很钦佩，对于方明恒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在听说有人鼓动顺红纺织厂的员工上访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赶紧禀告给负责改制工作的方副县长。不过在陈述这些的时候，明显的有些焦急，面对这样的局面，有些手忙脚乱，不时的将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睛摘下，抹抹上面的汗水。
“不用了。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些事情不可能瞒得了人的。不过不用急，先安排把人心稳一稳。就跟他们说，荣华公司要想把顺红厂吞下去，那就在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方明恒，既然承担了这份儿责任，就要为纺织厂的老老少少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方明恒的话很激进，但是也很能蛊惑人，那小周一听这话，直接就眼眶湿了。没别的，就为这份儿决心。
“那我这就去，先去找几个工厂的老职工，试着劝劝不要太过激动，看有没有效果。”周小军收起散乱在桌子上的资料，叠起来放在桌上，夹起公文包，这就往外走。看到客厅里的方子铮，点头不语，匆匆离去。
房门并没关，窗户也开着，里面说话的内容，方子铮听得清清楚楚。而一直侧耳倾听的瞿冰一样听得清楚。
这两天来，瞿冰的一举一动，都看在方子铮的眼睛里。这小保姆，动机不良啊！
虽然并非像老妈担心的那样，会扯出一些桃色的事件出来，但是，这瞿冰总是有意无意的对老爸的态度及出行时间感兴趣。这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不过方子铮没有动。如同猫捉耗子一般，后发制人才是方子铮一击制敌的惯用手段。
他倒是要看看瞿冰到底是谁安排的。关公面前耍大刀，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安排卧底，反了天了。
……
虽然方子铮拥有重生的先知先觉，但也无法立刻就大发神威去阻止这起收购。归根结底还是要靠上面那些坐在交椅上的大爷们开口发话才可以。个人的力量再大，那也要尊重屁股决定脑袋的定律。
而这些大爷，很显然有不少是和荣华公司合穿一条裤子的，要不然，老爸的工作也不会这么难做，这首当其冲的，便是金有为。
前段时间报纸上大加报道，可谓是风风火火，可把金有为给捧到天上去了，也算是风光了一把。
由他牵针引线下，一直负债经营、管理不善的顺红纺织厂，在96年底的时候，由工人代表在职代会上表决同意，由政府牵头，由工厂厂长钟大郡与港商签署破产后的整体收购及全员安置的协议书，支持把该厂改制为私营公司。
而事实上，等到前段时间前来盘点评估的，却成了凤城市臭名昭著的荣华公司，来自香港的投资公司，却不见了踪影。而通过一些小道消息传言，那港资企业直接将工厂卖给了荣华公司，而且价格低的可怜，只有区区不到千万人民币。
固定资产近亿元的工厂就这样，归了荣华公司所有。
周小军拿过来的举报信里就将荣华公司收购的细节枝末描述的清清楚楚，而且还由不得不信，人家是实名的举报，还有员工的集体会签，谁都得掂量一下这封信的重量。
“开始了吗？”方子铮喃喃自语，脸上的神色变得少有的凝重， 这事儿看似简单，但绝非一个上访或者静坐示威就能解决的，这些职工即使使劲再闹声，声势再大，但还缺少了一锤定音的人拍板。要想真正的阻止荣华公司收购顺红纺织厂，还是有难度的。
这就是个山芋，煮熟了吃一口很美味，但是谁要是想把它埋回到地里，让它再去发芽结果，绝对有人会拼命。
现在已经张开了嘴了。却被一根刺跟挡住了。
这根刺，就是方明恒。
谁想拔，我要他的命！
方子铮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杀气凛然！
方子铮不相信，荣华公司会轻易的松手。
吃到嘴里一半的肉，再吐出来，谁会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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